刘壅神色阴沉了起来,他死死盯着少年,看着少年亲近地贴着陆奚站着,手还轻轻扯着陆奚的衣袖,一副信任依赖的模样。 他眯着眼睛,说道,“小楠,过来。” 少年看了他一眼,习惯性的对他笑了一下,这样的举动让刘壅神色宽和不少,就连陆奚都以为少年真的要回到刘壅的身边了。 谁知,少年在所有人的视线下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这让刘壅再也维持不了虚假的客套了,他眼神凶狠的看向少年。 “你这个贱骨头,真的是到了哪里都忘不了勾引男人,你现在过来我还能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不然回去了以后有你好受的。” 少年看他凶成这样,攥着陆奚衣袖的手紧了紧。 陆奚见状,将少年往身后护了护,“你别怕,我不会让他带走你的。” 刘壅被他们这副模样给气笑了,他想现在他成这里最大的恶人了。 他面向陆奚, “陆奚,我还以为你是个多清高的人物,这么快就被个傻子迷的神魂颠倒,怎么,睡了几日睡出感情来了?那你可能不太了解,城里有许多达官贵人都享用过他,现在的他用来垫脚怕是都要嫌脏。” 听了这话,陆奚立时看向少年,少年并不像能理解这些东西的样子,眼睛里都是茫然。 他在心里轻轻缓了口气,陆奚感到了几分庆幸,这人世间的苦,少年不甚清明地就受了许多,此番至少不必被刘壅拿出来再刺痛一次。 而后,他想起了初次见到少年时他身上的伤,心里不免涌起许多酸涩。 陆奚平复了下心境,语气冰冷地对刘壅说道,“你不必多言,今日我是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 刘壅听了这话,再看看立于门前那两道绝称不上强壮的身影,笑了笑。 “陆公子,看在我们两家的情面上,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们这里五个人,你可就一个,到时候若是伤着碰着了,陆伯父怕是要心疼的。” 说着,他舔了舔唇,忍不住想,这两人站在一起绝对是称得上养眼的,那个小傻子暂且不论,若是能在陆奚那一贯冷淡的脸上看到些屈辱、痛苦,也定是有些别致的艳色。 陆奚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说道, “你们尽可一试。”
第五章 树影斑驳,树叶摩梭间沙沙作响,此时在这山上竟难得的连鸟鸣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这一切显得对峙的两方格外的安静,刘壅看着陆奚坚决的态度,也决心要给他些教训尝尝,他挥了挥手,身边几名高大的护卫就向陆奚走去。 “你们几个,去‘伺候伺候’陆少爷,别伤得太狠了,回去以后我不好交待。” 有两个护卫本来想伸手去拿别于腰间得棍棒,听了这话,把手又受了回来,想着对付这种娇贵的公子哥,棍棒是用不上,但是怎么伤的隐晦却又能起到“教训”的效果,这倒是一门学问。 这四人都是刘壅精挑细选的,各个身强体壮,甚至有名江湖客身上还有些武学功底。 那名江湖客,看着陆奚秀气的面容以及比起他们这些人来略显纤细的骨架,他出于江湖经验,着意看了看陆奚的手,之后心里更显松懈,虽说他只能看得到手背,但也还是能瞧得出这双手白皙细腻,想是同他自己公子那般不做一点重活累活。 这样的人,真要动手显得着实有些欺负人,那几名护卫不禁暗自腹诽。 可刘少爷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这世道,能养活自己及家人已是不易,他们这样的人,只能什么样的活计都得做。 领头的一人,掠步上前,直欲扯住陆奚的衣领、再给上一拳。 刘壅在旁侧看着,都为那即将挂彩的脸感到可惜。 可就在此时,那名护卫凶狠伸出去的手却是落了空。他尚自未反应过来,方才站在自己视线前方的人如何就失了踪迹,可就在此时,于他那还未来得及收回来的手侧却是受到了重击。 护卫只感觉一阵剧痛,那股力量带着些巧劲,一阵酸麻从受击的位置延伸,他的左臂竟不得动弹。 其余三人见状,眉头一紧,迅速呈包围之势将陆奚的行进路线封锁了起来。三人配合明确,分作上中下三路直要击陆奚痛处。 却未曾想,这三人来势汹汹,劈出的拳风气势倒是很足,陆奚却是伸手震挡住一人的拳力,身形微矮,将收进来的劲力又悉数送了出去。 那人只觉眼前一花,等在反应过来他已被摔出不少的距离,再抬眼看去,那个少爷口中的“病秧子”抬腿砸在另一护卫的关节处,待他呼痛来不及反应之时,就已被钳制着狠狠撞向第三人,那第三人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些防卫的姿势,就已经被连带着摔了出去。 三人倒的方位不同,姿势却差不了多少。 先前被震痛左臂的领头人,正是那多少会些功夫的江湖客,他一直立在侧面等待时机,见状立时从身侧拔出了棍棒,不管不顾的就像陆奚挥使过去,这一下用了死劲,若是真的砸在人的身上必定会断上一根骨头。 就在这关头,陆奚不见一丝惧色,先侧身击打男人尺骨,在男人疼痛自觉收缩右臂之时,再以手肘出力送往男人的左侧颌骨,这一击看着轻巧,男人却瞬间唇齿带血,往右侧倒去,短时无法再直起身来。 刘壅原先还在一旁等待这几人将陆奚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再准备好模好样的上前给予关怀,譬如“这都是陆公子不听人言的后果”再加上些体贴他身体的话语,说着这些话时他还可对陆奚好生品赏一番。 可未曾想到,他脑海里种种戏弄陆奚的话语还未曾构建完成,眼前的一切已让他惊掉了下巴。 这还是他认识的陆奚吗? 看在倒在地上痛哼着的几人,那都是些体魄强健的老手,帮他做了不少“好事”,可如今,竟是被那个曾经病得气都喘不上来的人修理成这样。 他看着陆奚,还是那样一脸漠然的看着他们,依旧像是过去那样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他直觉怒火中烧。 那几名仆从,或扶或立,凑回了他的身边。 “你们不用收着手打了,出了事我担着,不准放过他!” 这些仆从闻言,全都拿出了棍棒,更有甚者还抽出了一把刀,若说先前他们只是依令行事,现在多少还带了些怨气在里面了。 陆奚闻言皱了皱眉,刚才的打斗结束的很快,陆奚也没有下什么真正的重手,正是如此,这些仆从才能这么快又爬起来。 他并不想伤人,只是不知刘壅却是为何怨气这般的重。 看着这群人几乎是要行凶杀人的模样,他回头扫了一眼躲在门后的少年,少年从打斗开始就听他指令很乖的躲了起来,此时紧紧握着门的边缘,紧张的脸都有些发白。 他对少年笑了笑,轻声说了句“别怕”。 看着再度涌上前的四人,陆奚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刀,刀一出鞘、色如霜雪,是把难得的好兵器,可那四人中眼尖的江湖客却发现,这把刀却是并未开刃。 那人心中暗喜,无怪乎这个公子看着厉害却并没有伤害到他们,原来竟真是一个刀都不会开刃的花架子。 可这种喜悦还没维持多久,他就看见那个“花架子”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 他从袖间快速抽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口中不知小声念了些什么再将符纸折于刀背轻轻一抽,符纸就不见了。 其他几人都比这江湖客慢一点,所以也只有他看清了这一番举动。 也正是因为他看清了,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来不及收回自己的步伐,他只能看见陆奚在他们面前将那把刀轻轻一挥,一点寒光在眼前闪过。 随后发生的事情,连站在远处的刘壅都受到了波及。 刀挥出去的一刻,这几人只感觉到一股骇人的寒意协同惊雷击石之力向他们袭来,这几人完全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就被狠狠的击落在了地上,只觉五脏六腑都被压迫的像是要变形一般。 等到勉强能再睁开眼睛,几人看见从他们被击倒的位置开始、再到他们身上全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似裂开的掌纹,以一种威严而凛然的姿态向远处蔓延。 这种场景,实让这几名护卫吓破了胆,勉强还能行动的护卫支撑着身体走到了刘壅身边,说道, “少爷,之前也好似听闻过陆公子的师父好像曾在浮图山上修行过,这样看来陆公子还是得了一些真传的,这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啊。” 当世有习武之人,自然也会有修仙之人,可修仙极为重视天赋一说,而当今真正根骨好的、有望登上仙途的人,又基本都在浮图山。 浮图山威名远播,在世道不那么太平的时候,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正因如此邪祟丛生、妖兽横行,当时浮图山的修行者慈悲心肠,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也正是那些年岁,生了些大能,据说得道之时,天降祥瑞,整个天际铺散漫天金云,见者无不称奇。 其余的,便不是行人间道了。 万物皆有灵,人能成仙,妖自然也能成仙,妖有嗜杀夺取他人精元一类、自然也有取天地灵气稳步修行一类。 曾有人从百晓生的口中得知,有一灵山谓之涂山,长年大雾弥漫、仿若仙境,山上住的都是精怪鸟兽,常人难以觅其踪迹也无法进去,只听说十年前西南方向降下漫天雷劫,涂山才现了真身,只是雷劫过后未见祥瑞之兆,多数人猜测那涂山里的大妖怕也是生死难测。 可不论修行之人在寻常老百姓眼中多么神乎其神,毕竟是在少数,而且据说已经有近五百年,不论是浮图山、涂山还是其他修行之地,都未能有一人或是妖荣登仙道、羽化成仙。 所有这些事情,其实离他们这些平凡的普通人还是远了些,尽管这名护卫机缘巧合下对这些事有所听闻,此时也对刘壅做了些简单的解释,但他想起自家少爷一向的做派和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情,他觉着自己这几句话未必就能说服的了少爷。 护卫轻轻叹口气,他想,若是少爷纠缠不休,他只能强行带着将少爷打晕带走,回去再负荆请罪了。 可未曾想,少爷竟然面色阴沉的对他点了点头,认可了他这番言论。 刘壅神色间还有些残余的不忿,却是强压了下去。 他只能冷笑一声,无不包含着恶意的对陆奚说, “陆奚,这小傻子只和你相处几日,却是和我在一起有近五年,你此刻看他对你笑意盈盈、千依百顺,让你心里喜欢的紧,可日子久了你就会发现他头脑痴傻,是个人对他好点他就往上贴,对待你和对待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那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对他爱护关怀吗?” 陆奚听他说了这话,先前被几人围攻时都不曾有什么表情的面容,此刻却是冷厉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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