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风鸣又一次响起……
第3章 作死的邀请 但,比起方才霸气的啸声,这次侵入镜流耳朵的音变了调,更像是被打到了要害部位的呼痛声。 虽然不大能分清两者的区别,但略显异样的声音,让被追得抱头乱窜的镜流分了心神。 良好的视力让他看到了对方中段背鳞处,那包裹着暗金色物体不断渗血的焦黑伤口,在眼王泄愤似地张开嘴,即将落下积蓄毒液的獠牙之前,镜流停住了。 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要殊死一搏的镜流停在河中央,他什么动作都不做,只是顺着水流摆动着尾巴,以免自己沉入河底。 比起真的死于这位蛇王的追杀,更想活下来的他打算赌一赌,他发出了夹着“嘶嘶”的嘤声,像是讨好长辈的幼崽。 虽然即使是刚破壳的眼镜王蛇都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但他并不觉得丢蛇,因为这是他不算聪明的脑袋想出的最佳示弱的方式,并且效果还算不错。 眼王愣住了,大张着嘴的他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东西,作为罕见的拥有听力的蛇中异类,他听到了对面惊魂未定仍有些颤抖的话语: “你好像被人类打伤了……伤口里的东西如果不取出来,会影响你以后所有的行动,我能帮它取出来,不要吃我,” 期期艾艾地说完,镜流不安地摆动尾巴,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哀求: “好不好?” 他的尾音很轻,像漂浮的云一样拂过眼王的耳朵。 从破壳起就浸在血雨腥风里厮杀的眼王打了一个激灵。 他缓缓闭上了嘴,靠着强壮的肌肉,他的头在没有依靠的水面上依旧可以高高昂起,居高临下看着镜流。 沐浴在那沉郁的眼神下,过于紧张的镜流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倒是把自己吓得栽进了眼王的腹鳞处,又马上胆战心惊地游出来。 这条拥有炫丽鳞甲的同类太过弱小,他看着镜流的动作,权衡着利弊,片刻后,他得出了结论,于是他垂下头贴着水流缓缓梭上岸。 眼王同意了…… * 半挂在尖石上的眼王看着身边镜流晃动的尾巴,百无聊赖地吐着信子。 他背部的伤口更疼了,这次的伤口不同寻常,就像是他曾见过的被雷击中的动物那样,发出阵阵焦味。 不断渗血的鳞片附近的血肉已经坏死,即使拥有强大的愈合力的他,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血肉包裹着那个可恶的东西让它成为自己躯体的一部分。 这也是他狩猎镜流的原因——他很疼,不知道要修养多久,如果不趁还有行动能力的时候捕猎,养伤的日子恐怕九死一生。 而这条弱小同族是他能找到的捕猎难度最小的猎物。当然,现在需要这条小蛇的他也可以选择其他的东西。 被中断狩猎,无法发泄怒火的眼王若有若无扫过了树梢上的那抹翠绿…… “嘶!” 疼痛驱使下,眼王不满地扭动着身体,饱含戾气的视线落到了镜流身上。 镜流浑然不知,他正叼着一根造型奇特的灌木枝,专注地往眼王伤口里戳,清理坏死组织后,他将枝桠抵在弹壳边的肉里,昂头一挑。 猩红不断滑过鳞片大点大点落在地上,被疼的扭曲的眼王不住地甩着尾巴,镜流来不及躲开,吃了好几次尾鞭。 终于,金属“哐当”落地的声音传来,镜流张嘴摇头把树枝往旁边甩开。 顶着一头包,把自己盘成一团,双瞳含泪,的镜流畏惧地看着眼王: “清理伤口就是很疼,我还怕我的牙齿伤到你特意找的树枝,这个能止血,你把它喝了。” 他颤抖地用尾巴卷起盛满了龙血树汁液的兽骨,往眼王身边推去,这是他前几天找到的,本来是为了治疗自己腹部的伤口,现在正好给这条黑色眼王使用。 “你刚刚答应了我不吃我的,”怕处理伤口太疼导致眼王又起杀心的镜流重复了一遍刚才的盟约。 正伸着信子,将树液送入胃里的眼王分了个眼神给他。 “你答应了的”唯恐被变成辣条的镜流壮着胆子又重复了一遍,但眼王没有回答,“蛇王不能不讲信用”镜流又开始颤抖。 他把自己盘得更紧了,得不到答案的他抽泣一声,垂着眼,低低地呜咽着。 “没说要吃你”稍稍缓了一会儿,从令蛇麻木的疼痛里恢复知觉的眼王挺起脊骨转头看向伤口: 镜流处理得不错,小蛇甚至用干净的艾草砸碎放在婆罗双叶子里,简单在他伤口处打了两个歪七八扭的结。 这是用镜流差点把自己绕成麻花的代价换来的简易包扎,只要注意透风,伤口基本不存在感染的风险,加上有止血效果的树液,他的伤口慢慢止住了血。 现在,他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等坚厚的鳞甲再次覆盖伤疤,他会重新称霸一方。 虽然依旧烦躁,但对于帮了自己大忙的小蛇,眼王并不打算恩将仇报,行动有些不便的他滑到镜流跟前,安慰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蛇。 星光漾在镜流的眼瞳里,他倏地抬起头,仰视着这条巨大的眼王,略显沙哑的低沉嗓音是他穿越以来听过最悦耳的声音。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他下意识地开始人情世故“我叫镜流,河边到西边象群领地最边缘的那棵榕树之间算是我的领地,你要不要在这里养伤?” 话才出口,镜流就恨不得拿尾巴扇死自己,你是心疼他没有辣条嗦,打算把自己当成辣条送给他吗?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阴差阳错的邀请不过是本心的折射,曾经属于社会动物的镜流其实也在渴望有个能交流的同伴,而这条不再看起来暂时不会再把自己当食物的眼王是个很好的选择 。 至于危险…… 雨林里哪里不危险?于是他定了定心神,带着恐惧与期盼,巴巴地望着眼王…… 眼王愣了一下,俯下身跟镜流对视,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这条小蛇,任何生物都不会邀请一个刚才还试图狩猎自己的强壮捕食者同居,除了面前的蛇。 不过,这样的特别让急需暂居地养伤的他多了一个还算不错的选择,他缓缓吐出信子,裹挟着风的冰冷气息打在了镜流的面鳞上: “飔风,曾经芷河北部丛林的领主。” 即便因为逃命放弃了领地,但在雨林已经鲜有敌手的他会重新在北部丛林称王,那是他的领地。从前是,未来也会是!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会让那只两脚猴子知道什么是蛇王的报复,飔风猛地转头将探头探脑的灰皮鼹鼠死死固定在尖牙上,正是早上戏弄镜流的那只。 可曾经在镜流面前招摇过境的它,如今连挣扎都来不及,不过片刻就再没了呼吸。 随口把鼹鼠甩在镜流面前,飔风昂头看向了树梢,本该重重砸落的尾巴在他的控制下,轻柔地落在镜流的枕鳞上,他不吃这玩意儿,咬死它不过是嫌吵。 树上那条才是他预定的晚餐,蛇信不断吐出,他感觉到了——猎物因恐惧而虚张声势的气味…… 当然,在正式出击前,飔风需要先解决一件事…… * 蛇信吞吐间带来的喧杂气息让极富领地意识的飔风感觉到了不适,“你的领地不太安生。” 他昂起头,腹腔发出了代表驱离的威吓声,只比镜流大一岁,但已经长达4米,重达10公斤的他感受着周围动物们的躁动,以长辈的口吻教训着只有2公斤的镜流: “你早该给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没进入攻击姿态的飔风,只是晃了晃尾巴,就把一旁虎视眈眈盯着镜流面前鼹鼠的野猫吓得撒腿就跑。 一旁呆滞盯着鼹鼠的镜流收回视线,这只可恶的灰皮动物终于死了,被它戏弄太多次的镜流虽然依旧恐惧飔风,但大仇得报的他下意识讨好地蹭了蹭飔风半张的颈部。 除了捕杀从没跟同类那么亲密接触的飔风打了个冷颤,往旁边一躲,没了支撑的镜流倒在布满枯叶的林地上。 他扭动着身体,露出了被浸红的腹鳞,铁锈味钻入了飔风的鼻腔,他的面鳞缩了缩,做出了一个皱眉的表情。 镜流不太理直气壮地为自己地辩解着“我的伤还没好,它们太凶了,有的有牙齿,有的有爪子,我很害怕……”作为人时的他自然不会恐惧这些东西,但他现在是蛇,他什么都怕。 无师自通学会了撒娇的他像是在告状,正说着,镜流突然感觉自己很冷,经历了生死追逐,丧失了大半精力的他根本抵挡不住失血带来的寒意。 “同龄的眼镜蛇都比你强。”飔风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视线掠过镜流,又落在他还在渗血的腹部上。 本来还困惑镜流为何如此柔弱的飔风恍然大悟——初出茅庐的小蛇刚占据领地,就被某个拥有尖锐爪牙的捕食者所伤,被打击到的小蛇丧失斗志,变得怯懦又胆小,这让他即使是在面对生死危机时,都不再露出獠牙。 然而,就算咬死飔风,他也不会想到,镜流根本不是一条真正的眼王,从人变成蛇连架都不会打的他能守住这个领地七天,已经是奇迹降临了。 被嫌弃了的镜流有些委屈……
第4章 鼠群围攻 但蛇蛇能说什么,蛇蛇只是在强撑罢了。 连只爬虫都攻击不到的镜流强颜欢笑,“是的,我很弱小。”他蔫蔫的,炫彩的鳞片都黯淡了几分,因为疼痛,镜流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飔风吐着信子,看看虚弱的镜流又看看一旁的兽骨,认命的他用尾巴卷起方才的树液,放到了镜流嘴边。 这位从破壳开始就没真正意义上接触过柔弱生物的眼王认为镜流非常可怕。 比起面对眼前乖巧舔食树液的小蛇,他宁可去跟缅甸蟒厮杀一番,这是一条为了征伐而生的蛇,生来就没有温情可言。 唯一受基因影响而拥有能让他温和对待这一特权的雌性,也因他并不热衷繁衍而丧失了权利。 霸道的飔风拒绝跟狠辣危险的同族见面,不然,他真的会痛下杀手,当然,不是同族也一样…… 方才的动静招来了不速之客,嗅探着受伤的两条蛇气息的猎手从树梢间探出了头。 莫名感察觉到危险已至的镜流停下了动作,但没有经验的他根本找不出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猎手,徒劳无功的他垂头丧气地滑到飔风身边,学着他的动作,发出了柔风似的鸣啼。 可惜,虚晃一枪的他连颈部都撑不开,在真正的猎食者面前,他被衬得像一个憨头憨脑的大头玩具。 镜流的动作让让正警觉的飔风分了半丝心神,那被水流冲刷得整洁非常的鳞片泛着光泽,堆满落叶的阴暗林地生生让他提了一个亮度。 虽然他依旧不适应镜流的柔弱,但他不得不承认,镜流真的很漂亮,也许方才愿意放过镜流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出于这身相当符合他审美的鳞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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