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于动态捕捉的他甚至还没看清,就看见飔风牢牢压住了两只老鼠,其中一只被飔风的长牙钻进了覆盖着颈骨的皮毛里,随后它再动弹不得,飔风收回毒牙。 非常嫌弃鼠类血液的他吐出信子摆了摆,滑到河边喝了两口水,把难闻的腥味压下去的他看向镜流,示意他去解决另一只。 “就算比不了飔风,也不能差太多!”镜流喃喃为自己鼓气。 急促的呼吸带来了风鸣,他试探地游到缩到树边的老鼠前,被同伴之死吓坏的它又看到了蛇,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它决定放手一搏。 老鼠顺着一边的荆棘跳上了树干,眼见猎物要跑,本来还踌躇不前的镜流瞬间急了,他已经忘却了方才制定的战术,冲向了老鼠。 “碰——” 又一次撞到头的他痛苦地嘶了出来,但他不敢停顿,如果真的把老鼠放跑了,飔风真的会把他当辣条嗦…… 镜流逼近老鼠,不会使用毒牙的他,用那天逃命一样的速度梭到了老鼠身上。 突然,他突发奇想绕着老鼠盘起来,把老鼠缠得喘不透气的他看到树下飔风阴冷的眼神,“绞杀是蟒蛇才会使的招数!”飔风咬牙切齿道。 镜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张开口含住了老鼠的,头,没办法,他缠得太紧了,根本咬不到它的颈部,而毒牙很配合他,透过牙管,一滴滴毒液进入老鼠的体内。 这个味道像薯片! 猎物的鲜血进入了镜流的感官,他喉间的肌肉不自觉开始收缩,但记得飔风不喜欢老鼠的他不打算把猎物吞下。 目前靠着飔风才不至于在雨林里凄惨死去的镜流,对于一顿饱跟顿顿饱的区别还是分得清的。 很快,老鼠死了,死于镜流不要钱的毒液。 感觉到猎物生命已逝,镜流开心地挺起前半身,含着老鼠摇头晃脑,可惜他忘记了自己还在树上。 “咚——” 从树上掉下又一次撞到头的镜流来不及控制自己的肌肉,老鼠从他嘴里飞出,掉在了飔风头上,用尾巴捂着头的镜流心虚地挪到了飔风身边,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出乎意料,飔风只是甩开了老鼠,并没有责备他。飔风其实是条稳重的蛇,尽管在面对镜流时他总是很暴躁,但看着今天表现还算不错的小蛇,他的心情意外的愉悦,让小废物成长为不那么废物的小废物是一件让蛇很有成就感的事。 他骄傲地挺起了上半身,打发孩子似的嘱咐镜流“我探到了鼠蛇的气息,你待在这里,不要打扰我。” 想了想,飔风补充了一句“死掉的老鼠不要碰,我会给你带新的,你还在长身体,老鼠不能给你提供足够的营养。”镜流点头如捣蒜。 他本也不打算捣乱,前几天咬断的艾草已经粘了灰,担心灰尘会导致飔风伤口感染的小蛇,今天准备再去找一些。 虽然他柔弱得不像一条眼镜王蛇,但他真的很乖。 相处不过一周,但已经初具饲主精神的飔风看着镜流发出了感慨,立时,冷寂布满了眼瞳,飔风伸出蛇信循着猎物的气息追逐而去。 镜流目送他离去,慢悠悠地游到前几天发现的野生艾草生长地——距离前巢穴不远的望天树边。 镜流的尾巴不时翻转着,直到勾住一旁粗壮的树枝,他张嘴咬住艾草的根部,整条蛇往尾巴靠,然后,狠狠往下一压。 “咔嚓——” 清脆的枝叶断裂声传来,一根艾草被他叼了起来,如法炮制,镜流收获了足够的艾草,把艾草放在一旁的兽骨里,叼回了这几天两条蛇睡觉的石头上。 用尾巴铺开干净的芭蕉叶,把艾草洗净后晾在了上面,忙碌的镜流却还不能休息,他清点了下婆罗双的库存,发现叶片沾满了不知名动物的粘液,找不出罪魁祸首的他只能,重新去河对岸摘了几片。 忙活了一阵的小蛇幽怨地看向了自己曾经的巢穴,如果没发现过竹叶青,这个地方很适合忙碌过后短暂地休息一会儿,可惜,“那条可恶的竹叶青!”他愤愤骂了一句,但战斗力甚至低于五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打起精神的他看向了窸窸窣窣的灌木,一条造型奇特的黑色眼王钻了出来,他的嘴里叼着两根颜色黯淡的辣条,尾巴卷着一个鸟窝状的东西。 飔风回来了…… 不确定哪种是飔风给自己带的东西的镜流有些迟疑,他踌躇着不敢上前。 “你不饿?”咬着猎物头骨的飔风含糊问道“不是,我只是”镜流摇摇头,但话没说完就又被飔风打断“那你挑食?” 嗦完了辣条的飔风把鸟窝放到镜流面前“挑食不好,你会长不大。” 其实只是突然对自己上次打扰飔风吃饭的行为觉得不好意思的镜流,默默背上了挑食的罪名“我只是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他为自己辩解道,飔风看着镜流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吃吧”他温和地对镜流道。 半个小时后,实在吃不下的镜流看着剩下的两颗蛋询问飔风,“我可以明天再吃吗?” 也就找了三颗蛋的飔风叹了口气,尾巴卷起蛋往镜流嘴里塞,“多吃点,不说你同龄的蛇,我觉得连刚破壳的幼崽吃的都要比你多。” 不想被噎死的镜流选择自己吃,从不知道吃饭能如此痛苦的镜流,露出被撑得鼓起来的腹鳞。 好歹还记得正事的他放弃了休息的念头,尽管他现在撑得动都动不了,他抬起尾巴指了指一旁的晾干的草叶“你的伤口要换药了。”飔风的伤愈合得很快,对方强大的恢复力让作为小废物的镜流泪水从嘴边流了出来。 看着飔风的伤口,估计再换两次两次草药飔风就能行动自如了,重新包扎好,镜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飔风,飔风难得有些兴奋。 虽然嫌弃镜流的弱小,但从未抛弃过小蛇的他其实很感谢镜流对自己的帮助,没有人类思维的动物即使再聪明,也无法让伤口如此迅速且没有后遗症地好转,镜流的作用比他自认为的纯废物要大得很多……起码在飔风眼里,他是有用的。 疲累的小蛇靠近了飔风,在他的默许下蹭了蹭他的鳞甲,随后进入了梦乡。 看着粘蛇的镜流,飔风有些忧虑“太依靠我可不是件好事啊”他的尾巴轻柔掠过镜流的头,喃喃道。 他是要回北部的,两条蛇总要分别,到那时这条柔弱的小蛇怎么办呢? 脑海里浮现出小蛇哭兮兮的表情的飔风看了看镜流,流光溢彩的鳞片让他情不自禁咳了两声。 至少等伤好,不,得等他有自保的能力后自己再走,冷酷的飔风这样想。 没有敌人来犯,没有不长眼的东西打扰,喂饱了自己的两条蛇岁月静好地度过了一段堪称悠闲的时光。 但飔风有些忧虑,他打算为小蛇挑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镜流需要进行一次真正地厮杀,他的目光又一次飘向了树梢……
第7章 抛却幻想 略微泛白的晨光卷着云一起挤进了茂密的林冠中,破开了笼罩着林地的幽暗之色,澄澈得宛如镜面的天空在雨林里微微探出了头。 河流裹挟着动物们的嘈杂奔向大海,雾气撩拨着即将焕发新绿的枯枝,为数不多的落叶归于泥淖。 可惜了如此美景,无人能够欣赏,而在风景里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动物更是如此…… 往日喜爱风景的镜流,今日也再没有心情再饱览美景,“飔风,你如果想要吃我直说就好”他弱弱地进行了一点点的反抗。 虽然觉得应该给同居伙伴一点信任,但任谁大早上被尾巴抽醒后,就被一条通体翠绿尾巴焦红的竹叶青怼脸,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准备谋杀自己。 “它被我砸晕了,咬不到你。”飔风平静地解释,试图证明自己真的不是要谋杀小蛇。 “但它还活着”镜流强调了一遍。 两条蛇立在原地,对视了片刻。 这时,缓过来的竹叶青缓缓清醒,与镜流紧贴的尾巴动了动,镜流被吓了一跳,哭爹喊娘地滑到了飔风身边,“它,它,它动了!”他结巴起来,连说了三个它,在飔风以为他的发声器官出问题之前,好悬说完了一句话。 除了刚来的时候与初遇飔风那天,清楚自己斤两的镜流从没正面接触过毒蛇,胆小的他缠上了飔风粗壮的尾巴,死活都不下去。 或许是自己太心急了…… 艰难把尾巴从镜流的缠绕中抽出的飔风开始反省,也许镜流更适合对付弱小一些的滑鼠蛇或者其他小型游蛇,但无毒蛇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寻。 唯二靠近领地的那两条已经在昨天被他吞进了肚子,竹叶青已经是他所能找到的相对容易捕杀的品种了,于是老实蛇的良心稍安。 更何况,基因告诉飔风,所有眼王在破壳后,都会用毕生的时间去追寻那些强大的猎物,逐步攀登,直到成为雨林的无冕之王,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尽管残酷,但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能让镜流成长了,等太阳再升起十五次,所有生命共同期盼的丰润雨季就要到了,最强大与最弱小间的对决注定不平等。 他不希望这条美丽的小蛇在争斗中成为后者,他也保护不了镜流太久,等伤再好一些,他就会追寻雨水的气息回到北部,没有他在这里震慑宵小的镜流根本守不住领地,甚至活不到下一个旱季。 想到这儿,飔风下定了决心,今天必须要打碎镜流的软弱,他强行让自己变得冷酷。 “雨季快到了,镜流,你不能只靠着老鼠存活,没有一条眼镜王蛇是靠老鼠苟活的,我们生来就为了统治与征服!”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难道你要让整个雨林都知晓,芷河灌木林的领主是一条对猎物都下不去手的蛇吗?” “镜流,那时所有蛇都会来挑战你的,你活不下去的……” 飔风呼唤着镜流的名字,他高高昂起了头,即便他还受着伤,但绝对实力带来的压迫又一次如阴影般落在了芷河边所有动物的心里,这一刻的他是如此威严,气场全开的他甚至将太阳都衬得黯淡无光。 风啸伴随着他的话一道钻入镜流的耳里“你是我的同族,没有任何东西能质疑你拥有的力量,包括你自己。” 飔风的声音很平静,一如他最初展现的那样,冷酷、威严、稳重与残忍共同造就了这条强大的眼镜王蛇,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回荡在镜流的心里。 “我们从不掠夺,我们所占有的都是我们应得的!”飔风吐出了蛇信,这一瞬,那暗色的鳞片无光自亮,王的傲慢淋漓尽致展现在了他的身上。 “这条竹叶青只是开始,它甚至不到你体长的一半,镜流,趁它还没有走远,向我证明,你不会变成眼镜王蛇的耻辱,否则,” 已经被本能占据,不再用温和掩盖自己的飔风第二次对镜流露出了他的长牙“你会死在我的毒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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