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河对此呻然一笑:“惺惺作态。” 沈钦:“你别管我,我乐意。”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努力一下,刷一刷贺星河的好感度,说不定他将来会念在这些情分上,不要对他赶尽杀绝。这段时间,贺星河对沈钦虽还是爱答不理的,但沈钦跟他相处还是闲适许多,他在原来的世界已经二十九岁了,贺星河对他态度再恶劣,他也有包容心,更何况,本就是“他”对不起人家在先。 两人吵吵闹闹,不到半个月,贺星河除了受创的气海,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他去找了贺鹏举,跪在地上说:“师父对我恩同再造,我永世难忘,但我也有自知之明,一个废人不该占着修真门派掌门入门弟子的身份,徒惹人笑话,所以徒儿……自请下山。” 贺鹏举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道:“上次遥雪说的话你听到了?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胡说八道,改天我让她向你道歉,你既已经被带到了紫霄宫,就是我紫霄宫的人,在紫霄宫受伤,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过错和责任,我跟你师兄都会想办法治好你,你永远是我的小徒弟,紫霄宫永远是你的家。” 贺星河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好半晌才低低道:“是。” 秦珏留他用饭,他明显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却也舍不得拒绝,恰好在这时,沈钦也有事来找贺鹏举,干脆厚着脸皮留下来一起用饭,他哥俩好地搂住了贺星河的肩膀,笑道:“师娘,我要吃糖蒸酥酪。” 秦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煲了一锅补汤,她为贺星河舀了一碗汤,细心吹凉了放到他面前,“你重伤初愈,好好补补身子。” 贺星河一口一口,慢慢喝完了汤。 沈钦给他拿了个糖蒸酥酪:“这个好吃,我喜欢吃,你也吃吃看。” 贺星河一眼都没有瞅他,更加没碰那块糖蒸酥酪,沈钦没生气,倒觉得他这举动真正有几分少年气,他觉得有趣,干脆又挟了一筷子菜扔到贺星河碗里,贺星河吃饭的动作一下顿住了,缓缓放下了筷子,并且凉飕飕地看了沈钦一眼。 秦珏:“怎么不吃了?饭菜不合胃口吗?” 贺星河忙道:“没有,很好吃。” 他又拿起了筷子,把沈钦挟给他的菜拨到一边,再把碰到那菜的一层米饭也拨开,这才继续吃起来。 沈钦看了心中暗笑:这是有多嫌弃他? 饭后,贺星河像是一眼都不想看沈钦似的,快步离开,被沈钦在院子门口拦下。 贺星河:“让开。” 沈钦笑了笑:“要我让开当然容易,但你不想找到能让你重新开始修炼的秘笈吗?” 贺星河不说话。 沈钦:“你还真是沉得住气,我不提,你也不催,不过这都是装的吧,其实心里憋坏了,生怕我骗你,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秘笈存在,对吧?” 贺星河的眼神冷到了极点。 沈钦不以为意地一笑,欠揍地拍了拍贺星河的肩膀,道:“我的好师弟,明日破晓时分,我们无情崖边见。” 跟贺星河分开后,沈钦喃喃自语道:“明明知道不该招惹贺星河,怎么就那么嘴贱呢?” 月亮从头顶移到天边,又彻底消失不见,太阳交替出现,破晓的那一刻,红日喷薄欲出,染红了小半边天空,缥缈峰在这日月交替的时刻,显得静默又温柔。 无情崖边,沈钦打着哈切的懒散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是现代咸鱼青年的作息习惯,让他这么早起,他真的很不习惯。 “你都到啦?” 沈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哈欠打到一半,陡然顿住,摸了摸贺星河的衣服,竟摸到了夜露的寒气,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你不会昨天晚上根本没回去睡觉,一直在这崖边等的吧?” 贺星河被戳破心思似的,恼怒起来:“少废话,秘笈在哪儿?” 沈钦指了指崖下,道:“在下面。” 贺星河用“你耍我?”的眼神看了一眼沈钦,扭头就走,沈钦连忙拦住他,道:“诶诶诶,我没骗你,真的在这下面。” 无情崖十分陡峭,崖边光滑,生着墨绿苔藓,视线更深处,则被隐隐约约的薄雾笼罩着,谁也不知道这悬崖究竟有多高。 贺星河:“你知道这悬崖有多高,悬崖下面有什么吗?” 沈钦当然不知道,他又没下去过,但他心想,既然贺星河跳下去没死,想来应该也高不到哪里去,他干脆地反问贺星河:“下不下去?” 沈钦不用等他回答就知道他的答案,他迅速搂住贺星河的腰,旋身跳下悬崖,贺星河一声未吭,却紧紧地抓住了沈钦搂在他身侧的手,无情崖很高,比沈钦意料中高多了,他一息之间到不了崖底,需要数次借力,快到崖底的时候,沈钦松了口气,反倒失误,没攀得住崖壁上湿滑的石块,狠狠地摔到地上。 沈钦在最后关头搂住了贺星河,腰腹用力倒转了位置,垫到贺星河身下,他被砸得眼冒金星,好半晌都没能说话。 贺星河:“喂,你还活着吗?” 沈钦:“死了。” 贺星河:“……” 贺星河:“我不管你活着还是死了,你所说的秘笈在哪儿?” 沈钦心想,这无情的小兔崽子,就知道秘笈秘笈,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 沈钦:“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第6章 “沈钦!” 这是贺星河第一次直呼沈钦的大名,可见他是真的很生气,沈钦完全能理解,换做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这种类似忽悠的话,他也会很想揍人,但他也是真委屈,小说里对于贺星河掉下悬崖练成绝世功法的情节只是一笔带过,他怎么知道贺星河具体是怎样捡到《戮神录》的啊。 沈钦无辜道:“我真的不知道《戮神录》具体在哪儿,但我知道,它一定在崖底。” 贺星河:“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沈钦诚恳地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我能保证这是真的,如果我们今天没能找到《戮神录》,等会儿我们上去之后,你立刻就去告诉师父,是我把你伤成这样的。” 贺星河定定地看着沈钦的眼睛,半晌,他转身前去探路,原本等着沈钦追上来,身后却一直没有动静,沈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无奈道:“我刚刚摔下来,好像把脚给扭了。” 贺星河脸色很难看。 沈钦:“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想把脚给摔折了。”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贺星河,沈钦也不至于摔得这么重,贺星河也明白,因此,尽管他很不耐烦,还是走过去,拉住沈钦的手臂,用了个巧劲儿,直接把沈钦背在了背上。 沈钦痛呼:“轻点儿,轻点儿,手也要折了!” 贺星河掂了掂沈钦,一步一步走在空旷的谷底,半晌,顿住脚步,皱着眉头道:“别靠我这么近。” 沈钦嘿嘿直笑:“我趴在你背上,还能离你十丈远?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小身板这么单薄,没想到力气还挺大。” 贺星河:“我十四岁的时候跟我阿爹上山砍柴,他的脚被蛇咬了,我走了二十里路把他背回家,你以为我是跟你一样的公子哥吗。” 沈钦:“你……恨你阿爹阿娘吗?” 贺星河:“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钦:“诶呀,你想啊,要不是他们放手,你现在还吃了这顿没下顿,整天担心饿死呢,哪儿的机会来穹窿山,我告诉你啊,正因为他们放弃了你,你以后会成为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你跺跺脚,整个世界都会抖三抖。” 贺星河:“白日做梦。” 沈钦:“那我们做个约定,如果你以后真的成为了那样的大人物,你不仅不能杀我,还要把我奉为座上宾。” 贺星河:“……” 沈钦:“你看你看,你不敢答应吧,说明你自己也觉得有这样的可能。” 贺星河垂眸不语,看着脚下湿润的土地,心想,就算他现在就成为那样的大人物,他会杀了沈钦吗。 八成会吧。 * 天边红日渐渐升起,暖热的阳光逐渐照进这潮湿的山谷,薄雾亦被阳光驱散,让这片山谷显露出原本颇为秀丽的外貌来。 沈钦和贺星河云遮雾罩地走了约莫一柱香时间,才发现视野越走越窄,前方不远处有条蜿蜒的小溪,小溪两边是高高低低的岩壁,绿草藤蔓攀附其上,一个木板搭成的吊桥悬在小溪上,蜿蜒向上,延伸进入两片岩壁中间。 沈钦疑惑道:“难道曾经有人住在这里?” 贺星河:“我们去看看。” 这片神秘的土地已经许久未有人踏足了,吊桥的木板上生了青苔,贺星河背着沈钦走上吊桥,甫一踏上去就脚下打滑,吊桥剧烈晃动起来,两人具是心下一颤。 沈钦百无聊赖地道:“你知不知道吊桥效应?” 贺星河懒得搭理他,他勾紧了沈钦的膝弯,定了定神,稳住身形,继续缓慢地往上走去。 沈钦:“吊桥效应就是说,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就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看到对方而心动,甚至会对对方滋生出爱意。” 贺星河:“闭嘴,不然把你扔下去。” 他话音刚落,吊桥猛地晃动起来,如同飞舞的银蛇,他们悬在半空,随时都可能从吊桥上摔下去,沈钦吓得惊叫一声,贺星河的额上也沁出了一层细汗,他一只手拉住绳索,另一只手死死勾住沈钦的膝弯,胸口剧烈起伏。 沈钦也怕摔下去,紧紧地抱住贺星河的脖颈,圈住他的腰,二人一动不动,待吊桥渐渐稳住,贺星河这才发觉沈钦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朵上,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无可忍地道:“离我远点儿!” 沈钦奇道:“怎么老让我离你远点儿,你又不是姑娘,难道我还能毁了你的清白?” 贺星河闷不吭声,继续背着沈钦向前走,这吊桥越往前走越窄,到岩壁中间时,那窄窄的一条缝几乎仅容一人通过,不过,倒是不那么晃了,两人在这群山巨石间,渺小得如同蝼蚁,不知道过去多久,眼前终于变得宽阔起来,贺星河重又走过一段摇晃的吊桥,这才踩到地上,一踩到地上,贺星河就松了手。 沈钦:“诶哟,我的腿!我的腿真的断了!” 贺星河唇角微弯,然而,不待这个笑成形,他又绷住了脸,走出去好几步,等这个笑彻彻底底消失,他才折回来背起沈钦。 面前竟是一片桃花林,如今日头已经颇高了,这片桃花林却还笼罩着层层雾气,袅袅娜娜,如同仙女的衣裙,只是这过于灿烂的美景,在这无人的山谷里,究竟透出几分诡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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