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徐以安在楚怀夕家吃完晚饭,楚怀夕缠着她要做,做完后,又哑着声音哭着控诉徐以安睡完就跑,惨绝人寰。 三十岁还有门禁的徐以安受不了没心没肺的楚怀夕哭,无奈之下便同意了留宿。 徐以安将吸管插进豆浆杯里,垂眸,“我负责的病人情况不太稳定,想留在医院看着。” 徐梦盯着女儿看了半天,当看到女儿坐姿端正,衬衫穿的整整齐齐的,乖巧又文静,点点下巴,“病人要紧,呆在医院里总归踏实点。” 徐以安暗自松了口气,轻轻嗯了一声,将豆浆递给徐梦。 徐梦边吃早餐,边问:“今天什么安排?” “看病例。” 徐梦眸光一转,“今天休息一天吧,陪妈妈去逛逛街,可以吗?” 徐以安推了推眼镜,轻声说:“好的。” “我的宝贝女儿,真乖。”徐梦满意地笑。 徐以安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微张开嘴悄悄做深呼吸。 吃完早餐,徐梦便匆匆拉着徐以安出门。 路上,徐梦说有家甜品店推出了新口味的蛋糕,想去尝尝。安静跟在母亲身后的徐以安应和一声,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镜中楚怀夕失落的神情。 她们又不是情人,为什么要约会? 晃神间,两人来到咖啡厅门口。徐以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徐梦拉着走进了店里。 早上的咖啡厅里人不多,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徐梦熟稔地走向一个靠窗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徐以安瞥了一眼徐梦,一瞬明白母亲的意图,她眉眼间闪过不悦,但很快便消散。 徐梦热情介绍道:“安安,这是周禾,是妈妈朋友的孩子,和你同龄,已经是律所的合伙人了,年轻有为啊!” 周禾站起身,向徐以安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徐以安手垂在身侧,“抱歉,我有洁癖。” 周禾悻悻地收回手,干巴巴道:“没关系,我理解。你们医生都比较爱干净。” 徐梦瞪了眼徐以安,招呼着大家坐下,想到着急出门,徐以安没来得及带水杯,她点了两杯咖啡和茶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保温杯,柔声商量,“安安,你喝这个,可以吗?” 徐以安抿唇接过,“好的。”蹙眉盯着胡桃木的桌面和玫红色的保温杯。 周禾找话题:“我听说徐小姐是医生,真的很厉害,平时工作一定很忙吧?” “还好。”徐以安看都没看他,侧身从包里翻出酒精棉片,垂眸擦桌子。 她边擦边想,如果是楚怀夕,这会儿肯定会想出各种有趣的话题,不会与人尬聊。 徐梦见状在一旁轻轻拽了拽女儿衣袖,暗示她多说点话。 徐以安偏眸瞥了眼徐梦,继续旁若无人地擦桌子。桌子擦干净后,她又抽出一张干净的酒精棉片开始擦保温杯。 周禾察觉到尴尬,接着说:“我平时也喜欢看一些医学科普的文章,感觉医学很神奇,可以帮助很多人。” 徐以安用酒精棉片擦拭杯沿,淡漠道,“医学不是万能的。” 周禾:…… 楚怀夕在床上伤春悲秋了两个小时,倏地想到老古板总念叨不吃早餐,会得胆囊炎。为了胆囊,她决定放弃睡懒觉,出门觅食。 在路过咖啡店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楚怀夕脸色一沉,调转方向,走进咖啡厅。 她轻手轻脚地坐在徐以安后面的卡座上,当听到这女人在相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楚怀夕磨了磨后槽牙,起身,端起桌上的冰美式,朝徐以安走了过去。 在徐以安用酒精棉片擦拭第三遍杯沿时,头顶倏地飘来熟悉的柑橘调香味,她手指蓦地收紧,瞳孔骤然收缩,余光看向身侧的母亲。 下一秒,徐以安听见带着冷冽笑意的声音擦着耳际响起:“呦,您老人家可真够忙的!一大早便跑来和小情人私会?”
第2章 情感骗子 楚怀夕的声音像浸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刺入肋间。徐以安垂眸望着保温杯里晃动的枸杞,倏地想起昨天监护仪上起伏的ECG波形。此刻自己胸腔里的震颤,竟比那个室颤患者还要紊乱。 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便听到周禾绷得像走调的琴弦的声线。 “楚小姐也来喝咖啡啊?” 徐以安蹙眉,俨然没想到两人认识,她偏眸看向楚怀夕,发现对方攥着咖啡杯的指节泛白,浅青色血管在薄透的肌肤下蜿蜒成倔强的河。 在抬头之前,徐以安有想过楚怀夕会怒火中烧、声色俱厉地指责自己,或许还会因为生气将她们的关系全盘托出。她甚至想好了如何面对徐梦的质问和失望的叹息。 却没想到,楚怀夕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徐以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内疚。 她该知道的,楚怀夕不是会让自己陷入困境的人。 徐以安视线上移到楚怀夕紧绷的侧脸上。倏地想起昨夜楚怀夕蜷在自己怀里,发梢带着沐浴后的潮湿,眼尾的小痣在壁灯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而此刻,那枚小痣却藏在浓重眼影下,像被雨水打湿的玫瑰花瓣。 愧疚又多了一分。 徐以安收回视线,拇指的指腹一下一下掐着食指指腹。 “怎么?只准你来喝咖啡?”楚怀夕呛周禾。 周禾飞快地瞥了一眼徐以安,脸色不太好地微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怀夕冷呵一声。 徐梦暗暗打量着桌面的明艳女人,想到刚才楚怀夕的那句话,开口询问,“你们认识?” 周禾抢答,“有过一面之缘。” “上周在她女朋友的生日party上见过。”楚怀夕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刺破周禾虚伪的皮囊。 徐梦闻言瞪大眼,错愕,“女朋友?你妈妈不是说你单身吗?” 周禾迎上徐梦压迫性极强的眼神,滚了滚喉咙,“我父母不满意她,所以…” 顿了顿,低头道歉,“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原本计划今天相完亲就和她提分手的…” “计划?”徐梦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他,声音有点大,“你拿我的女儿当什么了?备选?” 周禾见服务员都在看他,挂不住脸,索性不装了,噌地一下站起身,“我本就不愿相亲,是我父母非要逼我来,你要怪就怪他们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拿起搭在沙发边上的西服外套,瞪了一眼楚怀夕。 “呸!渣男!”楚怀夕瞥了眼面色平静到冷漠的徐以安,自嘲地笑了笑。 她看向徐梦,柔声说,“阿姨,您以后给您女儿介绍对象时可要多挑一挑呢。像这种有女朋友还出来四处相亲的人,简直太讨厌了。” 顿了顿,叹息道:“我想,如果他的女朋友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非常非常伤心的。” 徐梦皱着眉,语气温柔,“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安安就被他骗了。” “不客气。”楚怀夕说这话时眼尾微挑,目光掠过徐以安颈侧尚未消退的吻痕,感慨道:“现在的情感骗子太多,装单身的,装工作忙的,简直防不胜防啊。” 徐以安下意识地抬手整理衬衫领口,珍珠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恰如她此刻抿成直线的唇。 徐梦认同地点点下巴,用胳膊肘戳了戳徐以安,小声提醒,“安安,快跟人家道声谢。” 徐以安抿唇,抬头快速扫了一眼楚怀夕,礼貌疏离道:“谢谢。” 楚怀夕对着徐以安发到的小旋笑了笑,一字一顿,“不用谢。” 徐以安视线落在楚怀夕的裙摆上,倏地想起上周暴雨夜,这人跑来医院送姜茶,发梢滴水却笑着说“顺路”。而此刻,她用黑色丝绒裙摆扫过自己脚踝,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不打扰了。”楚怀夕潇洒转身。 黑色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疏离的响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谁的心尖上。 徐梦侧身从包里掏出手机,咬牙喃喃:“周禾也太过分了!太没教养了!我要问问老周,看看她们这是个什么意思!” 徐以安望着面前的保温杯,想到刚才楚怀夕说的那句“感情骗子”,她知道,楚怀夕说的是她。 我骗她感情了吗? 我本来是要工作的… 徐以安偏头透过玻璃望向路边,莫名觉得混在人群里的那抹背影有点落寞。又想到对方说,周禾女朋友知道他来相亲,一定会非常伤心。 那楚怀夕呢? 她会不会也有点难过? 思及此,徐以安拿出手机,迅速打字,“我不知道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 徐梦盯着手机屏幕,嗓音依旧温柔,“没关系的,安安。妈妈一定会给你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毕竟你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宝贝…” 话落,徐以安打字的手倏地一顿,快速删除了这句话,熄屏,将手机倒叩在桌上。 消毒水味与柑橘香在空气中缠斗。 半晌,徐以安紧皱着眉头端起保温杯,屏息喝了口茶。 泡久的茶水泛着涩,顺着口腔滑入心脏。 她们之间,没解释的必要。 而且即使解释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算了。 车上。 楚怀夕指尖狠狠戳着徐以安的头像,想质问对方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去相亲。 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问。 因为是她大言不惭地承诺对方,“我不会在公共场合和你有任何亲密接触,不会打扰你的工作,不会干涉你的自由。而且在我们相处期间,你可以去相亲,可以去认识不同的人。” 楚怀夕将手机扔向副驾驶,靠近椅背里,双手捂住脸。纵使有一万个不情愿,纵使心痛到无法呼吸,她也得支持徐以安相亲。 比起徐以安欺骗她,比起徐以安去相亲,她更怕,徐以安会因为她的质问,不做她的床伴。 只要她们有相处机会,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得到徐以安的心。 但她还是好生气! “烦死了!”楚怀夕扯了扯头发,坐直身,启动车子,边打转向灯边立flag,“老古板,这次你要是还不哄我,我就一周不理你!” 爵色酒吧。 “小落落,今天周几?” 情人节酒吧生意爆火,胳膊轮圆了在调酒的黎落百忙之中扫了一眼趴在吧台上半死不活的楚怀夕。无奈叹了口气,“周二!周二!周二!老板,你今晚已经问了第八遍了。” 楚怀夕扁了扁嘴,“怎么才周二啊?!” 黎落使劲摇晃着雪克壶,“老板,你从上周六就开始数日子,最近是有什么好日子吗?” “能有什么好日子,日子比我命都苦!”楚怀夕闷了半杯酒,喃喃,“周六就可以发微信了。” 酒吧太嘈杂,黎落没听到她在嘀咕什么,跟着音乐的节奏卖力调酒。 楚怀夕打开手机,朋友圈里清一色的情人节广告,卖花的,卖蛋糕的,还有卖情趣用品的… 情人节… 要不要给徐以安发个祝福呢? 楚怀夕弯腰从吧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副骰子,轻抬眉梢,“单数发,双数不发。” 楚怀夕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骰子,在手中晃了晃,心中默念“单数、单数”,然后猛地将骰子拍在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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