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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位来自各国的演员。姜晚一眼就认出了路易·克莱门特——那个留着凌乱棕发、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正被众人环绕。她深吸一口气，刚要上前，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来顾影后舍得放你单飞？" 朴孝妍一袭酒红色鱼尾裙，指尖夹着香槟杯，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不同于在国内的强势气场，此刻的她更像一只慵懒的豹，连眼尾上挑的弧度都带着巴黎特有的漫不经心。 "朴总裁。"姜晚礼貌颔首，右手无意识地抚上戒指。 朴孝妍的目光在那枚蝴蝶戒指上停留片刻，轻笑一声："放松点，今晚只是社交场合。"她倾身靠近，在姜晚耳边低语，"顺便告诉你个小秘密——路易最讨厌紧张的新人。" 香槟的气息混合着某种冷冽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姜晚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后背却撞上一堵"人墙"。 "抱歉，借过。" 流利法语在头顶响起。姜晚转身，对上一双湛蓝如地中海的眼睛——那是伊莎贝尔·洛林，法国影坛新晋宠儿，也是《月蚀之森》女主角最热门的竞争者。她金发挽成优雅的发髻，脖颈线条如天鹅般修长，看向姜晚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评估。 "你就是顾清歌的小徒弟？"伊莎贝尔的英语带着浓郁法语口音，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听说你们中国演员最擅长...取悦导演？" 周围的低笑声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姜晚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顾清歌教过她，愤怒是最无用的情绪。 "伊莎贝尔小姐，"她微微仰头，法语出乎意料地流利——多亏了顾清歌这两个月的特训，"取悦导演不如征服观众。毕竟..."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对方去年票房惨淡的电影海报，"技术可以学，天赋却是与生俱来的。" 一片寂静。朴孝妍突然轻笑出声，举杯向姜晚致意。伊莎贝尔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不错嘛。"朴孝妍抿了口香槟，"顾清歌的爪子倒是教得挺利。" 姜晚还没来得及回应，一阵骚动从门口传来——路易·克莱门特正向她走来。他比想象中矮小，但气场强大，灰绿色的眼睛像能看穿灵魂。 "你就是那个让朴总赞不绝口的中国女孩？"路易的中文发音出人意料地标准。他不由分说拉起姜晚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夸张的吻，"听说你能在一秒内切换三种情绪？" 姜晚感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包括朴孝妍玩味的注视。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克莱门特先生，情绪不是表演的工具，而是角色的呼吸。" 路易挑眉，突然改用快速的法语说了句什么。周围响起零星笑声。姜晚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花瓶"这个词还是刺痛了耳膜。 "路易说你的法语像小学生。"朴孝妍"好心"翻译，眼神却充满挑衅，"要不要我帮你解围？" 姜晚深吸一口气。顾清歌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当别人轻视你时，别急着证明，让他们猜。」 "克莱门特先生，"她故意用英语回答，声音清亮，"我确实只学了两个月法语。但语言只是载体，真正的表演在眼睛里。"她直视路易，眼神瞬间变了——从温顺的东方女孩变成了某种更古老、更神秘的存在，正是《月蚀之森》中月之巫女应有的气质，"就像现在，您能看出我在想什么吗？" 路易明显怔住了。几秒钟后，他突然大笑，拍着朴孝妍的肩膀说了串法语。朴孝妍的表情有些微妙，但还是翻译道："他说...明天试镜场见真章。" 晚宴在暗流涌动中持续到深夜。姜晚婉拒了所有邀约，独自回到房间。刚关上门，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顾清歌的第七个未接来电。 视频接通瞬间，顾清歌冷若冰霜的脸填满屏幕："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姜晚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晚宴刚结束..." "伊莎贝尔·洛林，32岁，去年凯撒奖提名。"顾清歌劈头甩出一串资料，显然已经调查过所有竞争者，"路易·克莱门特，双性恋，偏爱有攻击性的演员。朴孝妍——" "姐姐，"姜晚突然打断她，声音软了下来，"我好想你。" 屏幕那端的顾清歌明显卡壳了。姜晚趁机把手机支在床头，一边卸耳环一边撒娇："那个伊莎贝尔说我法语像小学生，路易故意刁难我，连朴孝妍都在旁边看笑话..."她故意夸大其词，看着顾清歌的眼神越来越阴沉，"只有姐姐的法语教得最好。" 这招果然奏效。顾清歌的眉头舒展开来："少来这套。"语气却明显软化了，"试镜流程有变动吗？" 姜晚摇头，把手机拿到浴室，边卸妆边汇报。当热水冲走脸上的疲惫，她听到顾清歌说："把手机拿近点。" 姜晚疑惑地照做。屏幕里，顾清歌的眼神专注得近乎贪婪，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屏幕，仿佛想穿透千山万水抚摸她的脸。 "姐姐？" "你瘦了。"顾清歌突然说，"酒店餐食不合胃口？" 这样家常的关心比任何情话都令人心颤。姜晚鼻子一酸，急忙把镜头转向天花板："才一天能瘦多少..." "转回来。"顾清歌命令道，"让我看着你睡。" 姜晚乖乖躺好，把手机放在枕边。屏幕那端，顾清歌也躺下了，长发散在雪白的枕头上，美得惊心动魄。 "戒指戴好了？"顾清歌问。 姜晚伸出右手给她看。 "胸针呢？" 姜晚解开两颗睡衣纽扣，露出别在内衣肩带上的蝴蝶胸针。 顾清歌的眼神暗了暗："...明天试镜后立刻联系我。" "嗯。" "不准和伊莎贝尔单独相处。" "好。" "还有..."顾清歌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巴黎的月亮，看到了吗？" 姜晚望向窗外。雨已经停了，一轮满月悬在埃菲尔铁塔旁，清辉如水。她突然明白了顾清歌的暗示，耳根发烫："看、看到了..."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屏幕里的顾清歌缓缓舔过下唇，眼神露骨得让姜晚浑身发烫。这个动作她们在无数个亲密夜晚里重复过，此刻隔着屏幕，却比任何直白的情话都更具冲击力。 "姐姐你...！"姜晚把脸埋进枕头，羞得脚趾蜷缩。 顾清歌轻笑，声音沙哑："睡吧，我的小蝴蝶。梦里...我会去找你。" 视频挂断后，姜晚抱着枕头翻滚了好几圈才平静下来。她摩挲着蝴蝶戒指，望向窗外的月亮——原来思念真的可以跨越八个时区，将巴黎的月光与北京的夜色编织成同一张温柔的网。 床头柜上，酒店便签纸被风吹落，露出朴孝妍龙飞凤舞的字迹： 「明早8点，私人造型师上门。别告诉顾清歌。——P」 窗外，月光被云层遮蔽，巴黎的夜色愈发深沉。真正的试炼，明天才正式开始。
第16章 惊喜 朴孝妍安排的造型师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姜晚刚做完晨间冥想，门铃就急促地响起。 "早安，姜小姐。"门外站着一位扎着脏辫、穿着铆钉皮衣的女性，手提超大化妆箱，"我是Léa，朴总让我来帮你'武装'起来。"她的英语带着浓重的法语口音，眼神却异常锐利，"今天你要变成让路易神魂颠倒的月之巫女。" 两小时后，姜晚站在全身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Léa没有给她化浓妆，而是用特殊的乳胶在右脸制造出树根状凸起的疤痕，从颧骨蔓延到脖颈；左眼被画上诡异的银色图腾；原本柔顺的黑发被喷成灰白色，凌乱地披散着。最震撼的是那双眼睛——Léa用了特殊的隐形眼镜，让她的瞳孔变成类似猫科的竖瞳。 "这...太夸张了。"姜晚轻轻触碰脸上的"疤痕"，乳胶的质感真实得令人不适。 "《月蚀之森》不是童话。"Léa往她脖子上喷着带有泥土气息的香水，"巫女是被文明和野蛮同时抛弃的存在。路易要看到你骨子里的野性。"她突然压低声音，"朴总让我转告你——今天试镜内容是即兴的，没有剧本。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是谁。" 这句话让姜晚脊背发凉。她下意识摸向胸口的蝴蝶胸针，金属的冰凉触感带来一丝安定。 试镜场设在巴黎郊区一个废弃的教堂。当姜晚抵达时，已有十几位演员在等候，每个人都做了不同程度的特效造型。伊莎贝尔一身褴褛白裙，金发沾满"血迹"，正用流利的法语和路易交谈。看到姜晚，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朴孝妍站在路易身旁，一改昨日的慵懒，黑色西装套裙凌厉如刀。她的目光在姜晚身上停留了几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各位。"路易拍手示意安静，"今天的试镜很简单——教堂地下室有个'祭坛'，你们每人有五分钟时间，用任何方式诠释'献祭'这个主题。没有台词，没有限制。"他意味深长地补充，"唯一的要求是...真实。" 姜晚的号码牌是9号——压轴的位置。她安静地坐在角落观察前几位演员的表演：有人歇斯底里地尖叫，有人跳着诡异的舞蹈，伊莎贝尔甚至当场割破手指，用真血在墙上画符咒。路易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9号，姜晚。"助理喊了她的名字。 地下室的空气阴冷潮湿，唯一的光源是"祭坛"上摇曳的蜡烛。姜晚赤脚踏上冰冷的石阶，立刻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祭坛周围摆满了古怪的道具：兽骨、干枯的花束、生锈的匕首...最令人不安的是祭坛中央那个真人大小的木偶，穿着十五世纪的威尼斯服饰，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开始。"路易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姜晚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顾清歌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真正的表演不是展示，而是成为。」她再睁眼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那不是人类的眼神，而是某种古老存在的凝视。 她缓慢地走向祭坛，手指轻抚过那些道具，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当她拿起那柄生锈的匕首时，地下室的气氛骤然紧绷。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模仿伊莎贝尔用血献祭，但姜晚只是将刀刃贴在自己脸颊的"疤痕"上，轻轻一划——乳胶裂开，露出下面完好的肌肤。 "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她突然用古意大利语说道，声音沙哑得不像她自己，"三百年的等待，就换来这具空洞的躯壳？"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台词！路易猛地坐直身体。姜晚继续用混合着中文和意大利语的呢喃，时而温柔时而暴戾地对着木偶"对话"。她的表演完全超出了"献祭"的范畴，而是展现了一个被爱人背叛的巫女，在漫长岁月中逐渐疯魔的过程。 最震撼的一幕发生在最后三十秒——姜晚突然扯下自己的灰白假发，露出原本的黑发，然后从内衣里取出那枚蝴蝶胸针，轻轻放在木偶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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