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把包挂在架子上,江慈生注意到那挂满各季衣物的架子上有一件明显的绿纹黑袍。 “坐。” 随着女孩话音落下,江慈生身后的椅子呲啦一声,自动从桌下抽出摆正。 江慈生坐下后感觉裤脚被什么东西拉扯,低头一看,是那只虎鲸,胖乎乎的爪子轻轻挠着她的裤子。 “……嘤嘤嘤。” 江慈生眨了眨眼,抬手就往虎鲸头上揉了一把,触感柔软,像是最高级的毛绒玩偶。 江桃桃从她的手腕上下来,盘在虎鲸的头顶。 虎鲸蹭了一把江慈生后便一颠一颠地跑到了壁炉前,那里有一张淡红色的软垫,是它的小窝。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加上火光足够点亮大半空间。 这个房间所传达的气息让江慈生很喜欢,有一种被簇拥包裹的温馨感。 “你是在什么时候收到快递的?” 女孩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一杯热茶飘到她手边。 江慈生接住这杯茶,诚实回答:“一个月前。” 女孩垂眼思索:“看来我们两边的时间流动速度不一样,我这边更快一点,我的快递是在两个月前开始陆续失踪的。” 江慈生听着女孩的分析,抿了口茶,酸酸甜甜的像是某种果子,她还挺喜欢这个味道。 “你知道送快递的人吗?” 江慈生想了想说:“快递员没问题,我去问过了,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你的快递因为不知名原因混入了普通快递堆里。” 说完她听到女孩烦躁的咋舌。 “快递问题先放一边,你是原本就长这样吗?”女孩好奇地问。 江慈生点头,她心想这个幻觉还挺有意思,变出了另一个她。 “真是——”女孩站了起来,金色的眼睛像淌着蜜,亮晶晶的。 她走到江慈生面前,俯下身看她:“……不可思议。” 鼻尖吹来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清冽微苦,江慈生注视着那双如恒星般璀璨的眼睛,在心中默默附和,确实很不可思议。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女孩后退一步,右手抚胸,弯着眼睛,“我叫江慈生,你可以叫我阿曦。”
第4章 你要不就住我家? 或许是今天的惊吓够多了,江慈生听到这个名字时并没有太惊讶。 “你居然这么镇定……”阿曦眨了眨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端坐的人,“有椅背可以靠,背绷那么直你不累吗?” 与端正坐姿的江慈生不同,阿曦像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瞧见江慈生的坐姿就觉得累。 “还好,习惯了。” 江慈生眨了下眼,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角度够刁钻的。 聊完快递问题后,房间便陷入了安静中。 江慈生搓了搓手指,想着要不要再起一个话题,她头一次感觉这种安静有些尴尬。 或许是上天听到她的祈祷,阿曦滴溜溜转了下眼睛,先开口了:“这样吧,你要不要住我这?” “啊?”饶是江慈生听到这话,大脑都宕机了一秒。 阿曦再接再励:“反正你家里也没人,要来看看这边的学校吗?” 这是个很大的诱惑,江慈生仔细想了下,发现居然没有可以让她用来拒绝的理由,或者说没有能让她犹豫的理由。 只用了零点几秒,江慈生就答应了。 阿曦看起来很高兴,她推开门,露出了一条向上的木梯,墙壁上蜿蜒着散发着微光的绿藤。 “这是水晶藤,它和水晶的触感一样,你可以敲敲。”阿曦一边引路一边介绍,她抬手摘下了一颗果子,“小灯果,可食用的,很好吃,你尝尝。” 江慈生接过阿曦抛来的黄色果实,她抬起头,果实是由盘踞在天花板的褐色藤蔓结出的,垂在她们头顶充当灯泡。 “不同种植物吗?” 阿曦对于家里的布局很是骄傲:“对,我用了两种藤蔓来装饰,褐色的藤蔓是管藤,藤如其名,像导管一样为小灯果输送养料。” 江慈生走到拐角处,瞧见虎鲸从台阶上一跃而起,落到阿曦脚边,尾巴蹭着阿曦的小腿。 阿曦看了眼脚边撒娇的虎鲸,才想起还没介绍家庭成员:“这是鱼崽,虎鲸和狗的结合体。” “啊?” “你以为它是猫对吧?”阿曦促狭地看她,“很遗憾,确实是狗。” 鲸犬? 江慈生看向用尾巴拍打地面的鱼崽:“抱歉,我先入为主了。” 态度极为真诚,看得阿曦一阵新奇,眨巴着眼睛打量。 “上来吧,这边是你的卧室,每个卧室都有配套浴室,我的卧室就在你隔壁。” 江慈生顺着阿曦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瞧见了树洞般的装潢,里面铺着柔软的被褥,绣着花团样式的地毯占据了中央位置,懒人沙发,书桌柜子一应俱全。 “柜子的空间有延展,放心挂衣服。” 阿曦往前走,前方还有几个房间,其中一个江慈生见过。 就是那个挂着牛头骨的门。 阿曦指着牛头骨说:“这间房是我用来熬魔药的,我如果不在下面,很大可能性就在这里。” 介绍完后,阿曦忽然想起两边时间流通不一样,这边是夜晚。 “要吃晚饭吗?你的泡面我拿来了……嗯,或者说是午饭。” 江慈生点头,虽然在好奇心的影响下她没什么胃口,但毕竟泡了,不能浪费。 堆满杂物的长桌上放着花花绿绿的杯面,上面的广告标语与复古的环境格格不入,看得江慈生忍不住皱眉想把它拿下来。 阿曦也注意到了,但她的关注点不在杯面上:“这里有点乱,我们去花圃那边吃。” 她走到墙壁前,那面墙缠绕着管藤,褐色的枝条像枯萎的藤蔓压着相片,有一面等身镜被藤蔓簇拥在中间。 江慈生瞧见阿曦往等身镜上一推,那面镜子就像一扇旋转门,打开了。 鲜花的清香飘入室内,吹散了微苦的草药味。 江慈生跟在阿曦身后,花圃不大,中间放着一个小圆桌,整体被玻璃罩着,像个小玻璃房。 江慈生的视线穿过玻璃,望向远方的天空,群星璀璨,银河与星云是如此的清晰,一轮明月占据大半星空,就仿佛两颗紧贴的星球。 “有风……”江慈生注意到脸颊边被撩起的发丝,但玻璃房是密封的,除了那扇通往室内的门。 阿曦指了下埋在花圃中的一块石头,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一个小小的通风法阵就足够了。” 江慈生把杯面放到桌上,拨开鲜花去看里面的那块石头,符文与那本硬皮书上的是同一种。 “这是什么文字?” 阿曦:“古密尔斯文,只有用它才能与自然中的魔力反应,当然现在有些简单的魔法用通用语也能实现。” 江慈生把手悬在符文上方,没有去触碰,她能隐约感到手掌与石头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 这应该就是阿曦口中的魔力。 满足好奇心后,江慈生在桌边坐下,她看向对面在鼓捣一个水晶球的女孩:“你不吃饭吗?” “一会啃面包就行,你要喝牛奶吗?还是饮料?” 女孩头也没抬,手上的事情夺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江慈生想了下:“有厨房吗?” 这一次阿曦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她有些茫然:“啊,厨房?没有诶。” “没有厨房?”江慈生好奇道,“那你平时怎么吃饭?” “魔药室里有锅,随便煮点,当然更多情况下我还是吃面包,很方便。” 是典型的工作狂会说出来的话。 但江慈生觉得不行,难怪明明是同一个人,但阿曦看着就比她要瘦小。 “唔,你需要一个厨房?也对,正常人是需要一个厨房的。”阿曦观察了下江慈生的表情,自顾自点头,甚至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件事。 “你跟我来。” 江慈生还在琢磨着怎么在魔药室鼓捣出一锅合适的饭菜,就听到阿曦在喊她。 她跟在阿曦身后走回室内,看着阿曦拉开通往二楼的门,但阿曦没上楼。 阿曦手里拿着那根黑色木棍,嘴里吟唱着如歌谣般的咒语。 这时江慈生才发现,那根木棍是由各种植物交缠而成,最中央露出了一截白色的物质,看上去像是骨头。 这或许就是魔杖了。 轰隆。 地板猛地震了下,头顶的小灯果不断晃动,以至于光线忽明忽暗。 江慈生的思绪瞬间收回,她扶着墙壁站稳。 前方发生的事情吸引了她全部注意。 狭小的空间不断向外扩展,木头发出噼里啪啦声,地面塌陷墙壁断裂,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楼梯口的水晶藤快速蠕动着,没一会便覆盖在新生的墙壁上。 震动消失,眼前多了条走廊,尽头形成了玄关,褐色的管藤攀附在天花板上泛起微微光亮,很快,一颗颗小灯果便结了出来,照亮了玄关。 “这边就是厨房了,我去拿几口锅下来。” 阿曦说干就干,把江慈生留在原地,自己噔噔噔的跑上二楼。 厨房只用一块墨绿色的布挡着,没有安门。 江慈生走进厨房一看,就是标准的厨房大小,水槽灶台一应俱全。 “魔法还能变出这些东西?” 这时阿曦正好抱着锅下来,听到她疑惑的声音,解释:“这些东西是当时的房东送的,只是我改建的时候收起来了。” “当年的房东?” 江慈生接过阿曦手里的坩埚,里面还插着把平底锅。 阿曦帮忙把厨具都摆出来:“我当时帮了房东个忙,她正好要搬到别的星球去,东西也没带多少,这家就送我了。” 送房子不管在哪听到都挺令人震撼的。 江慈生没问太多,确认灶台可以用后,她就准备做一份晚餐。 但冰箱一开,迎面一股杂糅的药味扑来。 想象中空空如也的场面没有出现,但各种瓶瓶罐罐里面都装着各色的液体,其中还有好多铁盆。 她找了半天硬是没找到一个鸡蛋。 “这个冰箱是专门用来装药的吗?”她问。 阿曦又搓起了水晶球,闻言看去:“其实不是。” 她手里的魔杖再次挥动,瓶瓶罐罐有序的从冰箱里飞出来,露出深埋在里边的鸡蛋与火腿。 江慈生精准挖出那盒未开封的鸡蛋与火腿:“过期了吗?” “放心吧,保质期很长。” 阿曦把东西又塞回去后,用泥土搓出了一口四四方方的缸,挽起裤脚和袖子,手里拿着只毛笔蹲在缸底画画。 江慈生切完火腿,鱼崽就叼来了面包,她看了眼盘在虎鲸头上的江桃桃,显然玩得很开心。 “谢谢。”她揉了揉鱼崽,毛茸茸的触感总是令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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