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的脸被酒精晕得通红,神情恍惚中紧抱着许山晴不撒开。就连半框眼镜,都揣进了许晴的口袋。 "谢谢你,我的小作家,那明天......你想吃点什么好吃的?" "如果你是香草冰激凌,我一定先尝你的味道。" 萧秋的眼半睁半闭,仔细感受着许山晴的体温。
第15章 额上温烫着,一个人蜷缩在偌大的房间。 昏暗的灯光下,只有萧秋一个人,手机屏幕照得萧秋的脸发亮。春季流感是最严重的,连萧秋也无法幸免——她咽不下药片,只能喝感冒冲剂,偏偏许山晴不在身边。 前几日,许山晴要去法国与龙头企业世界500强进行经济磋商,萧秋因为太忙无法与她同去,就一声不吭地送许山晴到机场坐包机。她一直抓牢许山晴的指尖,舍不得放开。 许山晴的眼神,也有些黯淡了,萧秋陪许山晴过了安检,看她买了票,连到了候机室都要扯住许山晴的衣角。 "需要我带什么回来吗,亲爱的?" 许山晴刚想开启话题,就看见萧秋的泪水像然线一样落下,慌忙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揩去萧秋眼角的泪珠。明明比萧秋还小整两个月的许山晴,看萧秋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好啦,我的小作家,哭什么呢,两周后我就回来了...别哭了,再哭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我什么都不要," 萧秋脉脉地看着许山晴,抽噎着说道, "我想让你早点回来。" 许山晴的心也为寥寥的几个字一震。在萧独额上旋却落下一吻, 又摸了摸萧秋的脑袋,开玩笑地说, "两周之后,别忘了亲自来接你的白月光回国哦。每天晚上我都会打视频电话给你的,别太想我了。" 许山晴拉着行李箱,高挑的身影最后化成一道黑,划过萧秋的眼角。 当晚,她就在手机上看到了许山晴一个人在总统套房里躺着和她聊天, "要照顾好自己呀,我回来会验收的,你知道吗,法国的那个企业的CEO也是个女总裁,叫珍妮特–玛格丽特。我们一见如故,当我谈起我们的关系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That's cool'呢。"…… 萧秋终究没能照顾好自己。她一直笑着,又不愿让许山晴看到她病中的状态。许山晴这几天打电话,她总装作没听见而拒绝接听。她知道汉朝李夫人宁死也用被子蒙住脸的原因了,因为: "色衰而爱驰,爱弛则思绝。" 迟来了许多年的爱情让萧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往往越想勇敢,就越会犹豫。得到了许山晴后,行事却越来越谨慎,生怕她们的爱情脆弱得像黑夜一闪而过的流星,萧秋打开聊天界面,输入了九个字,外加一个表情包。 "今天累死我了,先睡了。" 见许山晴依旧秒回,萧秋也放了心。 哪里有什么累不累,只有对感情的反复试探。 摘下温度计,37.6℃,的确是低烧了,萧秋一个人喝了药,便沉沉睡去。 她怕许山晴继续问下去,于是手机主动关了机。 隐约之中,不知何时,她似乎听到钥匙在锁中转动的声音,她的额头仍在发烫,就连两颊也莫名通红。她没有力气去查看,她依旧沉沉昏睡着。 直到某人冰凉的手覆上萧秋的额头,她才吓得睁开朦胧的双眼。是熟悉的栀子花混着香草冰激凌的味道。 萧秋第一眼看到许山晴在冲她笑,但须臾想起李夫人的典故,拽过被子就要蒙住脸。 "你.....咳咳,怎么提前回来了?" 萧秋的话语中带着嗔怪。要按照许山晴的正常行程,她肯定能康复且到机场去接她的, "因为.....我知道某些小作家生病了呀,正好也在那边谈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你把脸蒙上是要学李夫人吗?我又不是汉武帝。不过,我可以是你的陈阿娇。"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晚凌晨在路上看到了你的朋友圈。" 萧秋心想,完了这下死定了,萧秋啊萧秋,这种心里话你怎么能不屏蔽许山晴就发呢...真是烧糊涂了。真是个完蛋玩意儿。 "那又怎么样,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照顾不了自己了?"萧秋边咳边说。 许山晴闻言,看了看床头柜冲剂的包装,"噗嗤"一声笑了, "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的'小儿氨酚黄那敏颗粒'...亲爱的,你叫我怎么放心你呢。你就算咽不下药片也不能乱吃啊——我去给你拿包999感冒灵来...." 许山晴刚离开卧室,萧秋想一巴掌呼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自己明明比许山晴大了整整两个月,却在生活上一塌糊涂。难怪林洛筠当时评价她是"年龄上的年上,生活中的年下"现在萧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经过许山晴的悉心照料,萧秋额上有了凉毛巾,手上有了温暖的冲剂,肩上还有了许山晴的外套。许山情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呢喃着, "低烧的小作家要快点好起来哟。" 第16章 "萧秋,这次你期中模考又拿了语文年级第一!"隔着萧秋旁的帅小伙王永宁刚从语文老师那里看了成绩,他满是佩服的眼神和语调。 上次拿全年级第一,已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要是普通的人拿了第一,一定会尖叫欢呼, "嗯,我知道了。" 萧秋的语气很平静,像从未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可萧秋没有像之前一样这么做。她只希望,自己的文章能再度被许山晴看到,仅此而已。 语文都是自学的,即使她上课不写学案,语文作业更是很少写甚至几乎不写。 语文对她而言,似乎就是一种天赋,就像许山晴对物理的天赋一样。 她从不在乎语文考多少——她更在乎许山晴能不能回头看她一眼,一眼就好。想到这里,萧秋的执念又打了结。 文采与修辞,十七年来已深深融入了她的每根血管,她的血液流淌着无穷的文字。许山晴浅浅在她的心尖上驻是后又离开,文章又成了唯一架起的桥梁,它成了传信的使者,希冀着通过一张张印刷版递到许山晴的手上。 这次的作文,是书信体,要劝明华学习古诗。萧秋本着这样的想法,提笔起了题目《以古诗之晴,烨人生之山》。 在作文里,她用了纳兰容若的"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于是"许山晴"三个字,在1000余字的作文里,藏在笔底,倒映在萧秋心里。 做过的所有题目,只是为了许山晴的垂青。至于是不是年级第一也好,全市第一也罢,文学只是萧秋为了表达隐含爱意的一种形式而已,她想念许山晴,却不能宣之于口,如鲠在喉,也徒然挣扎。 天已阴沉,灰蒙蒙地压在学校之上,只剩下窗外的几抹树的绿,和灯管的苍凉的白。 没有许山晴的生活,无尽的寂寞与孤独渗在泛黄的纸上,留下一串串字迹。 萧秋又想起许山晴的明媚,顷刻,泪斑晕染在黑色的笔尖,泛黄的日记本上。 比起无数次第一,她更希望成为许山晴心中的第一。 2025.04.18 第17章 夜深人静,书桌旁坐着两个人。 许山晴无力地打着哈欠,看着萧秋仍右笔耕不辍,稿纸堆的像山一样,笔尖还是热的,但是萧秋的指尖已冻得冰凉。春寒料峭,家里又停了暖气。 "亲爱的,歇一会儿吧,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许山晴搓了搓手,左手扣在萧秋的右手,拿着稿纸,见第一篇的名字,叫《花陌》。 故事的主角,正是她们。 宣统元年,许山晴在茶馆点了两碗茶,却听着茶客们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山阴的名角萧秋——死了!" "可惜了了,顶好的女小生啊——究竟怎么一回事?" “听说呀——她是为了接应一个革命党死的……” 对面的茶杯,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初次见到萧秋,许山晴只有十五岁。还是父母在元宵带她的大姐、小妹起看戏。这是一年中难有的消遣时光,平里她只有读书、练字、绣刺绣。 红台上的女子,看边来年纪与她相仿。一舞水袖,一挥折扇,唱腔珠圆玉润,清秀无比,多像一个儒雅的少年郎。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不慎间,萧秋手中的折扇飞了出去,砸在了许山晴胳膊上,许山晴下意识地接住了。 曲未唱尽,师父略带尴尬地把萧秋从舞台拖了出去,锣鼓变调,又换成了《白蛇传》。 台上,又换了新人唱新曲。 许山晴在父母大笑之际,偷偷跑到戏台后边,撩开帘幕,看她的师父用半人高的戒尺打萧秋的手心。萧秋忍住泪水,却不敢吭声。 "别打了!我又没什么事!" 莫名的勇气让许山晴冲了上去拦住他。师父刚要说什么,却被另一个花旦叫走了,匆忙地去处理某些事情了。 "疼吗?" 许山睛看着萧秋撩起袖子胳膊上的层层伤痕淤青。她也撸起自己的袖子,与萧秋的别无二致。 "喏,你的折扇。"许山晴伸出手递给萧秋。 "谢…谢谢你。小姐,我还不知道呢?"萧秋怯生生地接过折扇。 "许山晴……你呢?" "萧秋。" 萧秋说看,解下扇坠——是白玉的鸳鸯佩,她留下一半,又把另一半佩玉放在许山晴的手心上了。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以后在戏班子用这玉来寻我。只要是我能帮到忙的,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许山晴刚想和萧秋多聊几句,父亲突然窜了进来,像提小兔子一样把许山晴拽了回去。而她是机智的,那块玉,藏在了她袖子的最里。 因为乱跑,又挨了一顿打。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深夜人静,萧秋会顺着街道,把信投进许山晴的窗里。 时局动荡,山阴县明暗间都有革命的传说。 秋瑾的头颅热血,还抛在古亭。"由来男女要平权"的精神却在整个小城回荡。 许山晴被送往东洋读了几年书,革命的火种也在她心中埋下。 再度回来时,她没有回家,而是手种攥着玉佩,搬到戏班长。 彼时萧秋刚在镜台卸了妆,镜中突然出现了故人容额,和高举着白玉佩的那只手,风铃一声声,如同那曲《怜香伴》动听。 一声莺啼悸动了深潭的波心,许山晴缓缓走近,推开那扇尘封已久的门,住进这方寸局中天地。 一道道光影洒进了萧秋眼中。 在戏班的一个月里,她和萧秋同吃同住,听不见萧秋唱别的,她只是在唱几年前的旧曲子。 "为什么不唱别的?" "因为你喜欢。" 萧秋的话刚说出,许山晴便垂眸抿着唇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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