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即愿的示意之下,纪时钰走进见神宗,其余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转瞬之间,这人便有了参加入门试炼的资格。 “记上她的名字。”薛即愿对旁边的师妹低语。 “啊?”她刚才并未看清,见薛即愿忽然转变态度,不免怔愣。 薛即愿淡淡道:“那姑娘所持的令牌,是照影峰的。” * 周围各类草木青葱,一片生机盎然之色,薛即愿领着她们,缓声介绍: “见神宗分内外门,往年的规矩都是先通过入门试炼,成为外门学徒,之后再参加一次比试,胜者才能进入内门,择四峰。” 顿了顿,她继续道:“但你们应当也有所耳闻,这三年魔族迅速发展,猖狂至极,需要更多的修士斩妖除魔,因此,宗主降低了要求,在入门试炼中胜出者,可直接择四峰之一修行,成为内门学徒。” 闻言,不乏有人在心中窃喜,突然,一道声音极为突兀地响起:“那输了的人呢?” 众人纷纷侧目,发现出声的又是那南宫仪。 薛即愿淡淡瞥她一眼,不疾不徐道:“输了的也不必担忧,可以留下成为外门学徒。” 纪时钰在心中思忖着,这意思,便是无论入门试炼胜出与否,都能在见神宗留下来。 一行人走着,已至未名峰的大门前,薛即愿停下脚步,视线扫过她们,“给你们十日的时间,这十日内你们一同在书堂习早课,练剑术,十日后便是入门试炼。” 她对旁边的师妹颔首示意,接着对众人道:“好了,过来拿自己的寝居号。” 纪时钰跟着前面的人去拿牌号,木牌上显示的是九号寝居,这时,肩膀忽然被人重重撞了下。 她没稳住身形,后退几步,抬眼看去,南宫仪站在不远处,挑衅似地对她扬了扬眉。 莫名其妙……纪时钰蹙起眉,不明白这人为何突然针对自己,但初来乍到,还是少起冲突为好,想着这个道理,她忍了下来。 南宫仪睨着她逐渐走远的身影,目带不屑。 故作姿态,看你还能忍多久。 推开九号寝居的门,里面的三位少女停下讨论,纷纷朝她看来,纪时钰礼貌性地笑了笑。 她的床榻在靠门的一侧,纪时钰将背上的包袱放下,左肩忽地被人轻拍了下。 她转身看去,身后的少女明眸皓齿,笑起来有一颗可爱的虎牙,主动向她打招呼:“我是玉遂安。” 是她遇见的为数不多的善意,纪时钰一怔,随即说出自己的名字。 玉遂安点点头,拉着她同另两个少女聚在一块,继续先前的讨论:“我们继续说,据我所知,见神宗分为四峰,其中照影峰的实力略胜一筹,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身旁人的表情神神秘秘的,纪时钰是真不知道,十八年来一直生活在纪家村,那些正道门派中的事,她压根不清楚,也鲜少听说过。 另两个少女像是为了满足玉遂安的倾诉欲,很是捧场地摇头。 见状,玉遂安清了清嗓子,故意道:“你们这都不知自然是因为,照影峰有傅离染啊。” 久违三年再次听见这个名字,纪时钰不免一怔,下意识地认真听起来。 “傅师姐可是上品灵根,现在已是化神境,而且剑术高超,十年前兽潮中斩下的那出神入化的一剑,谁见了都得赞叹一句剑道天才,有她在照影峰,足以压其余三峰一头。” 旁边的少女目带向往:“要是可以,我一定要去照影峰。” 玉遂安轻叹:“唉,谁不想去照影峰,但照影峰已经好多年没收学徒了。” 这话引起纪时钰的好奇, “为什么啊?” 玉遂安看了她一眼,道:“因为其余三峰多少都有长老或峰主坐镇,照影峰的峰主是傅师姐的师尊,她云游在外,已经有很多年了,照影峰只有一位长老,她一个人肯定教不了那么多学徒。” “进入照影峰,不能由傅师姐指导吗?” 闻言,玉遂安惊讶地看着纪时钰,震声道:“你以为傅师姐的指导是集市里的白菜,遍地都有的吗?这么些年,我还真没听说她指导过哪位学徒剑术。” “原来如此。”纪时钰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玉遂安又添了一句:“傅师姐为人冷淡,就算在照影峰上,数月都不一定能见到她一次呢。” 提起傅离染,其余三人眼中满是崇敬,纪时钰摸了摸怀中带着凉意的令牌,不由暗想:她知道自己来了见神宗吗? 这三年,体内的蛇毒没有发作过,纪时钰不清楚该达到什么程度才能通过入门试炼,只制定了晨跑的计划,增强体魄,这一项,她坚持到了现在。 玉遂安瞥了她一眼,见少女神思沉静,明明生得一副机敏的样子,有时却呆呆的,不由提醒:“时钰,尽量别同南宫仪起冲突,她是南宫家的大小姐,极得家中宠爱,任性妄为,我们……都只出身普通的世家。” 她甚至还不是出身世家的呢,纪时钰没有多言,她知晓玉遂安是好心提醒,朝着玉遂安点了点头。 新入宗的她们大多还未开灵根,最厉害的也只是炼气期,没到辟谷的时候,接近正午时分,薛即愿带着她们去未名峰的学徒食堂。 许是因为灵力的滋养,此处的饭食与山下不同,带着一丝清甜。 纪时钰胃口大开,就着菜式吃了一大碗米饭。 待众人吃过饭后,薛即愿简单嘱咐了几句,提醒她们明日需去书堂上早课后便离开了。 纪时钰和玉遂安几人回到寝居,她们又聊了会天,见夜色已深,便纷纷上床休息。 躺在床榻上,纪时钰忍不住摸了摸身下柔软的被褥,这样的被褥是她从小到大从未睡过的,而在这里,每张床铺上都有,是普通不过的用品。 前往见神宗的路上,她总是听到旁人称赞其多么多么好,心中便存了一份向往,如今来到此处,愈发地想留下。 若无法通过试炼,做个外门学徒也是好的,起码吃住无忧,不会像以前那样,还要为生计发愁。 想着想着,她闭上眼睛,像往常那般,但片刻后,神思却愈加清明,没有丝毫困意。 纪时钰并未多想,以为是心中过于欣喜激动才没有睡意。 她没有发现,在呼吸之间,空气中丝丝缕缕的灵力自动涌入她的体内,逐渐充盈。
第4章 重逢 随着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撒下,众人齐齐来到未名峰门前。 薛即愿负手而立,拿出一节骨笛轻轻吹了声,很快,七八只仙鹤从不远处飞来,缓缓落在她们面前。 少女们纷纷爬上鹤背,又是一声笛音,仙鹤扇动着羽翅起飞。 薛即愿唤出本命剑,在她们旁边御剑而行。 “学堂设在星沉峰,后面每日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仙鹤带着你们去。” 耳边风声略急,纪时钰好奇地看着周遭的风景,云雾缭绕,底下群山延绵,坐在仙鹤背上,无限风光尽收眼底。 薛即愿瞟了眼鹤背上的纪时钰,少女眸光澄澈,眉眼间满是好奇,除此之外,并无其它突出之处。 她转眸收回目光,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黑色系带。 灵根未开,只是一个凡人,也并非出身世族,她想不明白,那人为何会将令牌给这么一个普通的少女。 或许,是有她未发现的地方。 见神宗分四峰,位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主殿居中,落月峰主符道和炼器,星沉峰和照影峰都主剑道,未名峰主医术,其中外门学徒居多。 各峰之间的距离约莫数百里,仙鹤的速度很快,不到片刻,她们便到了星沉峰。 穿过大门径直往前走,便能瞧见学堂,右边写着“静心养*气”,左边写着“除祟卫道”,她们推门进去,授课的是星沉峰的苏水歆长老。 “诸位就坐罢。”她的语气严肃,板着一张脸。 纪时钰和玉遂安坐在一块,桌上摆着厚厚的几本古籍,玉遂安忍不住,开始偷偷地翻看。 纪时钰也悄悄翻了几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古字,她一个也不认识,身旁的玉遂安却看得津津有味。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玉遂安,低声问:“你都看得懂吗?” “当然,”玉遂安又翻了一页,“为防居心不良者窃取功法,三大仙宗的术法全都用这种古字撰写,家中早就教过我认这些字了。” 闻言,纪时钰眼神一黯,她连最基本的字都不认得几个,更别提这种古字。 她默默环视四周,发现其她人都开始阅览古籍,唯有自己,什么也看不懂。 她悄然张望的小动作被苏水歆尽收眼底,苏水歆走到她面前,抿直唇线,冷声斥道:“东张西望,神思不属,站起来。” 对上她严厉的目光,纪时钰心中一紧,低着头站了起来。 第一次早课就被点起来,周围不时传来议论声,其中斜后方的讥笑声最为明显。 “我就知道,不知从哪个山野间来的人,必然是看不懂古籍的。” 这道带着讥讽的声音已是第三次出现,纪时钰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难堪之余,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怒意,纪时钰默默攥起手,这种被嘲弄的感觉并不好受。 有些刺耳的笑声不断传来,纪时钰垂在身侧的手愈收愈紧,想起玉遂安的提醒,她只能深吸口气,将那些不满与愤懑硬生生地压下去。 南宫仪瞥见她忍耐的动作,心中越发得意,正准备再开口,冷不丁的,苏水歆严肃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嘲笑同门,心胸狭隘,你也站起来。” 南宫仪的表情一僵,随即盯着眼前人,道:“苏长老,我复姓南宫,单名一个仪字。”着重强调了“南宫”二字。 但苏水歆的表情未变,依旧冷道:“管你是南宫仪还是北宫仪,讥讽同门,便是犯错。” 南宫仪眯了眯眸子,往常她南宫家的名号一拿出,无论是谁都会给几分薄面,没想到面前这长老如此固执。 听到苏水歆的话,纪时钰也不免意外,这位板着脸,看起来有些可怕的白眉毛长老,竟当真做到了不偏不倚,责罚分明。 苏水歆背过手,又添了一句:“拿着世族的名号自以为是,错加一等,罚抄古籍十遍,明日交给我。” 闻言,众人不禁咋舌,古籍厚厚的一本,抄完一遍就不容易,更何况十遍。 南宫仪从未像今日这般吃瘪,从小到大,母亲把她当掌上明珠,向来只有别人奉承她的份。 想到这点,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满腔怒意不敢对着长老发泄,只冷睨着纪时钰。 纪时钰站在她斜前方,背对着她,看不见那冷然的眼神,只感觉到身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一个时辰的早课很快过去,众人乘着仙鹤返回未名峰,路上来了几人说是有事找玉遂安,纪时钰和她告别,独自返回寝居。 她们的寝居在一片竹林之后,纪时钰走在竹林中,地上的落叶被踩响,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必须早点学会古字,玉遂安为人热情爽朗,自然愿意教,只是玉遂安朋友众多,下早课后便和友人四处闲逛,一般晚上才回寝居,加之玉遂安自己还要修炼,恐怕没时间教她。 这该怎么办?她可不想一开始便落后于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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