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迷茫。 她摇了摇头,指尖按上太阳穴,“头……很疼。” 哭狼站在门口,黑刀在鞘中微微震颤。 他盯着洛君,少年般的面容上浮现出与外貌不符的凝重,“她的记忆被干扰了。” “是神渊族的‘忘川术’。”鸣雀倚在窗边,银眸微眯,“看来当年那场爆炸后,有人对她动了手脚。” 夜深人静时,洛君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有一场大火,紫金色的火焰中,有人在说:“记住我。” 可她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把灰烬。 窗外月光惨白,她悄无声息地起身,推开房门。 院子里,哭狼正倚着老槐树假寐,听到动静立刻睁眼,“又想跑?” 洛君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空了一块。” 哭狼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骨伞的残片递给她,“认得这个吗?” 洛君接过残片,指尖触到紫金色纹路的瞬间,一阵剧痛突然刺入脑海! ——黑伞下的女子对她笑,“我叫墨凤。” ——血雨中有人嘶吼,“逆凤焚天!” ——最后定格在一双含泪的眼睛,“记住我……” “啊!”她痛呼一声,残片脱手落地,整个人踉跄后退。 哭狼一把扶住她,却见她脸色惨白如纸,唇瓣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墨凤?” 次日清晨,尹眠决定带洛君回长破山脉。 “如果记忆被封印,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她收拾行囊时对哭狼解释,“那座山……对我们所有人都有特殊意义。” 鸣雀把玩着笛子,突然开口,“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哭狼挑眉。 “我的音术能稳定神魂。”鸣雀淡淡瞥了洛君一眼,“她现在的状态,经不起第二次刺激。” 三人带着洛君启程,黑秋儿懒洋洋地趴在院墙上挥手,“别死在外面啊——” 长破山脉依旧苍翠,山顶的老槐树比记忆中更加茂盛。 尹眠牵着洛君的手来到树下,轻声道:“我们几个人,曾在这里埋下誓约石。” 洛君茫然四顾,突然蹲下身,徒手挖开树根旁的泥土。 “等等,你——” 哭狼的话戛然而止。 泥土下露出半块青石,上面刻着七个歪歪扭扭的字: “同生共死,不弃不离。” 洛君的眼泪突然砸在石头上。 当夜,山间起了大雾。 怎么会忘记呢? 怎么能忘记呢? 怎么敢忘记呢? 原来,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啊…… 作者有话说: 暂停 #今宵酒醒觅归途#
第82章 此处安心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桌案上,尹眠正低头擦拭着黑骨伞,指尖抚过伞骨上细密的纹路,神情专注。 洛君倚在窗边,左眼的竖瞳在阳光下微微收缩,右眼却含着笑,望着她。 “擦了一早上了,不累?”她问。 尹眠摇头,“总得擦干净。” 正说着,院门突然被叩响。 哭狼叼着根草叶去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放着一只竹筒,筒口系着红绳,绳上坠着银铃。 “苗疆的东西?”他挑眉,拾起竹筒晃了晃,里头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鸣雀从二楼探出头,“谁送的?” “自己看。”哭狼拔出塞子,倒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笺,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小字: 暌违日久,思之甚念。 苗疆十年一度的‘百蛊宴’将至,诚邀故人一聚。 ——阿言 信末还画了个小小的蝴蝶,翅膀上点缀着银粉,栩栩如生。 尹眠一怔,“阿言?” 洛君眯起眼,“还有她哥哥阿竹。” 哭狼咧嘴一笑,“可不就是他?差点就想把应蛇的蛇鳞全薅下来做蛊。” 黑秋儿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臂搭在鸣雀肩上,饶有兴致地问,“苗疆?好玩吗?” 鸣雀瞥她一眼,“蛊虫遍地,毒瘴弥漫,一不小心就会中蛊变成活尸——你觉得好玩吗?” 黑秋儿眼睛一亮,“还可以。” 三日后,一行人启程前往苗疆。 尹眠和洛君共乘一匹马,哭狼依旧背着那把漆黑的长刀,鸣雀腰间别着骨笛,而黑秋儿——这位雪峰楼的楼主——正兴致勃勃地把玩着一把新得的淬毒匕首。 “你说,阿言突然来信,真的只是请我们去玩?”尹眠低声问。 洛君轻笑,指尖绕着她的一缕发丝,“苗疆人从不做无谓的事。百蛊宴是幌子,她必有所求。” “比如?” “比如……”洛君的左眼竖瞳微微收缩,“找人?” 尹眠心头一跳,“你怎么知道?” 洛君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方的山峦,眸色深沉。 苗疆的雨季刚刚结束,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药的气息。 阿言的竹楼建在半山腰,四周环绕着碧绿的梯田,楼前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水上架着竹桥,桥头挂着红绸和银铃。 “来了?” 竹楼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靛蓝苗裙的少女蹦跳着出来,手腕上的银镯叮当作响。 正是阿言。 她的眉眼依旧灵动,只是眼角多了一道细小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哭狼呀!”她笑嘻嘻地扑过去。 “阿竹呢?”哭狼环顾四周,“又躲着搞什么阴间玩意?” “在这儿。” 竹楼阴影处,一个高挑身影缓缓走出。 阿竹一袭黑衣,腰间别着白骨笛,长发用银环束起,眉目如画却透着森冷。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哭狼身上。 神情柔和下来。 百蛊宴当晚,苗寨中央燃起篝火,四周摆满长桌,桌上尽是稀奇古怪的蛊虫和药酒。 阿言拉着哭狼去尝“醉心蛊”,黑秋儿好奇地戳着一只通体金黄的蜈蚣,被鸣雀一把拍开手,“别乱碰,会钻入血管。” 尹眠和洛君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壶“忘忧酒”。 “尝尝?”阿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指尖点了点酒壶。 “不喝。”洛君一脸淡色。 尹眠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却听楼下传来哭狼的怒吼: “阿言!你往我酒里放了什么?!”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是情蛊呀~” “卧槽?!你给我解开!” “不解!” 众人哄笑。 …… 哭狼觉得自己快死了。 从百蛊宴那晚开始,他的血液就像被煮沸了一般,心脏每跳一下都带着灼烧般的刺痛。 更可怕的是,每当看到阿竹——那个总是一脸冷淡的苗疆蛊师——他的胸口就会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想靠近他。 想触碰他。 想……把他按在竹墙上,咬破他那张总是说着刻薄话的薄唇。 “阿言——!”哭狼一脚踹开竹楼的药房门,拎着少女的后领把她提起来,“你他妈给我下的什么鬼蛊?!” 阿言正捣药的手一抖,药钵咣当落地。她眨巴着眼,一脸无辜,“就是普通的情蛊呀,最多让你对心上人日思夜想……” “放屁!”哭狼咬牙切齿,“小爷现在看棵树都觉得眉清目秀!” 阿言“噗嗤”笑出声,“那你到底喜欢谁嘛?” 哭狼的表情瞬间僵住。 竹帘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阿竹站在药架旁,手里拿着一株晒干的断肠草。 他的指节微微发白,脸上却依旧平静。 “情蛊需心爱之人的血为引才能解。”他淡淡道,“你既然没有喜欢的人,就忍着吧。” 哭狼盯着他的背影,喉结滚动,“谁说我没有?” 药房突然安静得可怕。 阿言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哎呀”一声,“我想起来灶上还炖着汤!” 说完一溜烟跑了。 竹帘轻晃,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阿竹终于转过身,黑眸如深潭,“谁?” 哭狼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想起第一次相遇。 那时他中了毒,就那么老套,很俗,一见钟情一眼万年莫过如此。 “你。”他哑声道。 阿竹的睫毛颤了颤,随即冷笑,“中蛊后的胡话,不作数。” “放你娘的屁!”哭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小爷喜欢你!” 阿竹猛地抬头。 哭狼这才发现,他的眼尾有一道很浅的疤,但很好看。 阿竹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冷,“我从小被种下‘噬心蛊’,活不过三十岁。我的血是毒的,我的气息会引来尸虫,我连正常人的体温都没有——” “所以呢?”哭狼打断他,“你觉得我在乎?” 阿竹怔住。 哭狼上前一步,几乎把他逼到墙角。 “我……”他的声音发抖,“我不值得。” 哭狼气得想笑,“值不值得,小爷说了算!” 阿言蹲在门外偷听,急得直跺脚。 “说好的两情相悦呢?!”她摸出小刀,正准备冲进去帮他们放血解蛊,却被一只手拎住后领。 尹眠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无奈摇头,“让他们自己解决。” 屋内,哭狼已经把阿竹抵在墙上。 两人的呼吸交错,一个灼热如火,一个冰凉似雪。 “解蛊。”哭狼咬牙,“不然我就亲你了。” 阿竹别过脸,“……无赖。” “对,我就是无赖。”哭狼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想这么无赖了。” 阿竹的耳尖红了。 最终,他叹了口气,取出随身的小刀,在掌心划了一道。 鲜血涌出,竟是诡异的暗紫色。 “喝下去。”他把手递到哭狼嘴边,“噬心蛊的毒血……会很疼。” 哭狼毫不犹豫地低头,舌尖舔过那道伤口。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阿竹慌忙扶住他,却被一把拽入怀中。 “值得。”哭狼在他耳边喘息,“疼死也值得。” 情蛊解开的瞬间,哭狼身上的灼烧感如潮水般退去。 但他没有松开阿竹。 “现在蛊解了,”阿竹轻声道,“你可以放手了。” 哭狼咧嘴一笑,“不放。” “为什么?” “因为——”哭狼凑近他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我现在亲你,就不是中蛊的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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