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得很。” 梅坞挑眉低笑:“痒?” “有多痒?” 那句“要不我给你挠挠”还没出来,就听见了祝玛语气平淡带着不耐和不满:“对啊,像个老鼠一样蹿来蹿去的。” 梅坞:“……” “你怎么像我闺蜜一样,”一巴掌拍开梅坞往她胸上放的手,祝玛侧过脑袋横了她一眼,“睡个觉动作这么多呢?” 杀手不都应该是特别高冷特别规矩那种么?小动作这么多不怕被目标发现? “像?闺蜜?一样?” 梅坞警觉:“睡觉?” “你难道经常和别人同床共枕么?” 思绪迷糊,祝玛没听出来梅坞说这句话时语气有多冷:“对啊,你难道不是吗?” 好理所当然的女人,她当然不是了! 眼神暗了又暗,转了又转。 梅坞听见了祝玛的补充:“啊对,闺蜜就是很好的朋友的意思。” 忘了古代没有闺蜜这个词了。 “我睡大通铺。”梅坞道。 祝玛:“那不就得了。” 大通铺的话,睡觉更要老实才行啊。 高中的时候住校睡上下铺,上铺翻个身她都要被吵醒。 当然不一样。 梅坞在心里道:我睡的大通铺,是一千个人以天为被,地为席那种。 有机会得查查祝玛的这个“闺蜜”了,百分百“包藏祸心”! 冷冽的指挥使眼里泛着杀气。 落到怀里的人的时候,又柔了下来。 梅坞继续缠了上去:“冷得很,你让我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来任务了,四更天就走了。” 牛皮糖一样,对方比她高一圈力气还大,祝玛弄不开,算了,摆烂,随便吧! 大冷天的翻来覆去灌风得很。 “你想知道是什么任务么?” 但很显然,梅坞还不想睡。 “你想告诉我么?”祝玛敷衍地接茬。 梅坞表示:“你问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人在犯困的时候是没有耐心的,祝玛闭着眼睛: “有屁想放你就放,不想放就闭嘴睡觉!” 梅坞:“……” 最后,梅坞还是低低着声音,同祝玛讲了苏拂苓要她查的事情。 “勾结叛国?!” “嗯。” “密道?!!” “嗯。” “点名屠杀上河村?!!!” “嗯。” 祝玛醒了,这下是一点儿都不困了。
第140章 许易水:? 被吓得清醒的大脑运转起来,抓住关键的祝玛想起来了一桩事: “蕊香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梅坞摇了摇头。 去找海东青的时候,蕊香的确是和她一起的,但苏拂苓的信是机密,梅坞不知道蕊香的立场,也不清楚蕊香是敌是友,自然不可能告诉蕊香。 “怪不得……”祝玛喃喃。 按理说这个事情蕊香更清楚,若是她知道,应当方才就告知梅坞了。 “半年多前,上河村曾发生过一桩事情。” “季家,季翠翠你知道吧?” 梅坞摇头。 她为什么要知道。 “就是蕊香的妻主,许易水的好友。” “哦。”这下她知道了。 “大约是在夏初夏中的时候,季丽蓉带着季翠翠和许易水进狸山里去采蜜。” 祝玛回忆起当时自己的所见所闻: “蜂蜜贵,季家这个采蜜点也藏得极好极深,村里挺多人都在惦记的。” “结果这一进去,整整七天都没出来。” “据季翠翠说,那悬崖上有刀刃一样的铁器嵌着,把她们的绳子给割断了,所以她们才摔了的。” “我还奇怪,悬崖上怎么会有刀刃。” 祝玛看向梅坞: “但如果是你说的敌国密道,或许,这就是痕迹。” 也是为什么南蛮点名要屠上河村的原因。 她们怀疑上河村的人已经发现了密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们可就占尽了上风。 一下又一下地捏着袖中海东青送过来的信和一个拇指大的硬质物品,梅坞脸上的笑意渐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她说得俏皮,祝玛听得:“……” “不要油谢谢。” 梅坞:“不解风情。” 小声喃喃过后,梅坞给她压了压被角: “好了,睡吧。” “非常非常有用的消息,我会去查证的。” “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祝玛斜睨着眼瞪了她一眼,很快就睡着了。 天光从冬日里浓墨般的夜色里一点一点渗透出来,远处的山脊最先被镀上一层淡青色,然后是老槐树、小路、祠堂……最后才落到祝玛偏屋的小窗边。 伸出手探了一下,边上的被子已经冷了。 只是床边被她拿来做床头柜的方圆的矮凳上,多了好些零碎的物件儿。 不是她的。 揉了揉眼睛,祝玛支起身去看,很确定这些东西都不是她的。 小纸包带着点儿甜香味儿,祝玛揭开来,橘子糖裹在透亮的油纸里,表面的糖霜有些融化后再凝结的痕迹。 按理来说这样的天气,糖并不会化。 除非……某个人在怀里揣了很久才带给她,染了体温了。 微微叹了口气,祝玛一边捏了颗橘子糖放进嘴里,一边看梅坞给她留下的字条。 挺甜的。 她说糖。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相国陈琬,贪污国库,结党营私,糜饷欺君,怀奸误国。 律以谋危社稷者,五马分尸,罪不容诛! 然则自裁谢罪,尤未解恨。 着令其尸骸压于东门砖石下,千唾万骂,以儆效尤! 钦此。” 京城的东城门暂时被拦了起来,为首的士兵捧着个木盒子,其他人则用手里的铁锹撬开青石板的缝隙。 “那些是……?” 紧跟在士兵身后的,是好几个身着官服的官员,以及六七个仆从模样的人,衣着外貌气质都大不相似,相同的是,她们的腰间都拴着一条白布。 “来接岳将军回家的人。” 跟岳家有所牵扯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来这里的,有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有的是奴仆,有的,甚至是“政敌”。 有撑着拐杖的老城民,看着这一幕,感叹: “原来是一场误会……贼子当道,忠臣蒙冤呐!” 随着陈琬罪名的查清,一项一项证据陈列而出,也牵扯出了先前的岳家“蒙冤”一事。 “呸!” 看着士兵从掀开士兵的坑里,拎出一团裹着油布散发着潮气的东西,递到后头跪接的官员手中。 再放入新的,裹着陈琬骨灰的油布团子。 站在最前头的百姓吐了口唾沫:“亏得我以前还那么敬重她!” 岳将军的骨灰被吹吹打打地领了回去,皇恩浩荡,追封了谥号“文忠”,赐还了岳家从前的祖宅与阴山,设灵堂七日,厚葬。 新的属于陈琬的骨灰油布包,代替了旧的骨灰。 厚重的石板在数十士兵的合力下,被封上,再浇筑牢固。 士兵们推开的下一刻,便有围观的百姓,已经听完了陈琬的全部罪行,而后率先冲了上去,第一脚踩在了石板之上: “狗官!若不是你贪污,我阿娘和外祖也不会死!” 若不是你,那时我不会饿肚子。 若不是你,当年我不会名落孙山。 若不是你,我早就赚到大钱了。 世界上普通的平凡人很多,甘于平凡的人却不多,生活的不幸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发泄口,也不管和自己是否真的有缘由。 石板上很快就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脚印。 但这一切都不会持续太久。 不远处的小酒铺粗木桌便,两个穿着素衣,此次贪污事件的“大功臣”,正在用盐水毛豆,配上两壶烈酒,看着这一切。 街边人声鼎沸,百姓们几乎是争先恐后地过城门,去踩那块儿青石板,嘴里念着骂着,一张张涨红的脸上满是快意。 “痛快!” 黄静思饮下一大口酒:“做文臣的都希望自己提笔安天下,死后配享太庙。” “而狗官,就应该在这城门下,日日被人踏坟!” “你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黄静思一直在暗暗看孙黛青的脸色,那张俏丽的有些可爱的脸上,却半点儿都没有对于她的话的赞同。 孙黛青微微晃着手肘,一直垂眸看着杯中的酒影。 景城的酒品质好,清晰地倒映着外头被她摇晃得支离破碎的青天。 就在黄静思话音刚落的时候,孙黛青忽然抬起手,将被子里的酒缓缓倾倒在了地上。 酒水渗入砖缝时,在黄静思的疑问声里,孙黛青只是轻轻闭了闭眼: 老师,她蠢,没读过什么书,您别和她计较。 老师。 走好。 -- 陈琬死了的消息传到许易水耳朵里的时候,许易水已经到了伊川郡的地界,只要过了这个驿站,再往前走二十里,就是伊川城。 到了伊川城,上河村,就还有一百多里路了。 慢慢走,总会到的。 许易水这样想着,放下挑着柳条编织的筐篮的担子,坐在裂了缝的木板凳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许易水眼神有些放空。 但下一刻就被隔壁桌高亢的女音给拉了回来: “你们都听说了吗?出大事了!” “陈相国畏罪自尽,在金銮殿上,撞柱死了!” 许易水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好在另一道声音问出了她的困惑: “陈相国?哪个陈相国?” 那人显然也是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不敢相信。 “还有哪个陈相国,当然是陈琬了!” “陈琬?!”另一桌的人震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哪个陈琬?!” “她怎么会撞柱?!!” “畏罪?她犯了什么罪?” “她贪啊!” 女子声音洪亮,可又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环顾四周,而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到: “听说是贪了赈灾银,甚至当年岳家和皇上,也就是那会儿还是七殿下的时候,也遭了她的算计。” “这陛下继位了,自然再容不得她。” “算计?什么算计?” “不会是陛下赈灾的事情吧?” “正是呢……” 许易水细细地听着商贩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推导,竟然凭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经验和道听途说,也将那些事情的始末真相猜出了个六七分。 只是她没想到,还会从这些商贩的聊天里听见另一个人的名字。 “听说就在陈相国撞柱的前不久,陛下命人在金銮殿前头,杖毙了一个宫女儿呢。” “一个宫女有什么稀奇的,宫里一天天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不是都说伴君如伴虎嘛。” “那倒也是,听说那个宫女还是从我们伊川出去的,是为了罪奴求情才被杖毙的呢。” “好像是……姓孟——” “啪!” 孟寒雁死了??? 土陶的茶杯从指尖滑落,摔在地上碎裂开,许易水却浑然不觉,耳畔隔壁桌的讨论声突然远去,她的脑海里只剩下“孟寒雁”和“杖毙”这两个字眼。 怎么会? 是……被她连累的吗? 不。 不对。 苏拂苓怎么会杀孟寒雁。 苏拂苓能回皇城,孟寒雁也是帮了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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