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们俩名字中间有个同音字,是不是很巧?” 呵,巧吗? 谢栀清看着她一如既往的笑容,却读出另一重意味:既然“栀栀”你那么难哄,那我就不要了,换一个比你好哄的、更听话的“知知”就好啦。 黑暗之中,她闭了闭眼睛。 勾出一个自嘲的笑。 明明从前就知道程时鸢耐不住寂寞、从不可能安分老实地等在原地,怎么她总是不长记性,一次又一次地上当? 将所有汹涌的情绪都按下,重新睁开眼时,谢栀清又恢复成那副冷静、稳重的姿态,她视若无睹地,像个偶然经过的路人,打算和这两人擦肩而过。 但有人却并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呀,这是谁啊?” 夏知燃仿佛这会儿才注意到她,目光夸张地在她周围看了又看,也没见到其他嘉宾的影子,于是故作友好地问: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边?是又、迟、到了吗,所以没有嘉宾跟你配对,没人愿意和你共同亮相?” 夏知燃当然也回忆起了那个午后,谢栀清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站在原地,理所当然地默认,所有好东西都该被她享有,甚至应该主动落入她掌心。 而自己身旁,尽是聒噪烦人的声音: “喂,转校生。劝你不要打程时鸢的主意,她有主啦,人家俩人从小一起长大、门当户对的,吵架也只是小情。趣而已啦,你别当第三者哦。” 门当户对?第三者? 她面上笑意更加璀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当年横刀夺爱、拦下程时鸢有何不妥,甚至有意帮助情敌回忆当年的结果: ——迟到的人,才是第三者,不对吗? 谢栀清步伐一滞,鞋底同地砖刮出刺耳的声响。 黝黑的眼眸,冷冷地看向夏知燃,这次她却不打算像从前一样,被禁锢在原地:“来得太早,也不见得能撑到最后。跑马拉松的时候,能坚持到底的,才是赢家。” 对谢栀清而言,夏知燃也不过是程时鸢这只过于漂亮的蝴蝶,偶尔飞出墙外时,短暂停留过的风景。 在程时鸢没有进入娱乐圈,年少爱玩的那段时间,像这样偶尔出现的新鲜角色,谢栀清一只手都数不完,倘若她每个都要在意和计较,恐怕忙不过来。 很多时候,程时鸢跟那些她根本还记不住名字的家伙待累了,就犹如倦鸟归巢,眷恋地回到她身旁。 谢栀清不太明白,只能够作为“新鲜感”而被选择的她,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才和程时鸢谈了一次而已。 夏知燃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发现这人竟然还和当年一样高傲,忍不住笑了一声。 毕竟都是同一个圈层,有些消息即便不刻意打听,也会自动钻进夏知燃的耳朵里,譬如这些年程时鸢和谢栀清分分合合的故事,她被迫听见了不少。 于是看着这个比自己上当更多次、在同样的陷阱里反复跌倒的情敌,她目光里抹去了嫉妒,全是怜悯: “愚者才谈坚持,笨鸟才要先飞。” “找不到方法的蠢货,才会安慰自己天道酬勤,坚持就是胜利。” 夏知燃可不打算,成为谢栀清这样反复被陷阱捕获的猎物。 她是会掌控陷阱的猎手。 谢栀清听出她身为“聪明人”的优越感,不屑地扯了扯唇角,如果感情像她做的数学题一样,一步一个解,当年夏知燃这个尖子生,又怎么会沦落到被程时鸢甩掉? 她正想击碎尖子生的自以为是,却听见毫不留情的一声响—— 本来像是被困住的程时鸢,竟然不假思索地拍开了夏知燃的动作,从那人身旁离开,从容地站在了她们俩的中间,停在了她们都能伸手够到的位置。 却好像不打算归于任何一方。 “不要当我不存在啊,你们俩。怎么还旁若无人地叙旧起来了?” 程时鸢揉着被按红的下颌,发觉这个距离已经可以靠谢栀清重新续上性命,暗暗松了一口气后,左右看了看: “既然你们都往这边来的话,前面应该有出口吧。节目组要求的是两两配对亮相,我们这里却有三个人……” 她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所以,应该丢下哪一个呢?” 火上浇油的小混蛋。 夏知燃看出她有意拱火,加剧自己和谢栀清的争夺,却不打算遂她的意。 “过来。” 她眼神危险地眯了眯,警告程时鸢:“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给了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程时鸢笑意盎然地,并不受她的威胁,反而朝谢栀清的方向,又挪近一步:“刚才实在太黑,我脑子一下糊涂了,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好像不喜欢选太凶的类型。” 说着,她主动抬手,挽上了谢栀清的手臂。 程时鸢不爱做那种捡了芝麻,丢掉西瓜的事情,与其和还没有解锁的、反复无常的夏知燃斗智斗勇,她当然更喜欢已经解锁的,能给她稳定提供续命的谢栀清啦。 她将自己先前遇到人时就提前关上的收音设备,重新打开: “我想节目组设置这一段路程,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在出场亮相之前,经过充分的、准备的考量吧?现在我已经选好了哦,我想要一起共同亮相的嘉宾。” “你呢?夏知燃老师?” 看着这个反复无常、朝三暮四的坏学生,刚才还在黑暗之中可怜兮兮地、对自己说尽软话,现在口头对她叫着老师,身体却完全投入谢栀清的怀抱。 夏知燃面上,笑意完全消失。 在抬手将人强硬地扯回来之前—— 一道念头闪电般地划过她脑海。 从谢栀清出现至今,程时鸢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半分意外。 ……她们俩,是约好了的。 夏知燃咬紧了后槽牙,回忆起自己刚才被叫两声“知知”就高兴得忘乎所以、迫不及待送上去的廉价模样,好像跳梁小丑。 程时鸢一定得意死了吧? 喉间翻涌上熟悉的腥甜,却都被夏知燃竭力地压了下去,她的自尊心绝不允许她在这两个家伙面前,露出丑态。 但也仅此而已,她根本再也没有余力说出一句话。 就好像一条攻击力极强的蛇类,被拔掉了毒牙之后,只能蜷缩回黑暗洞穴里,静静地等待死亡。 看着好可怜呢。 程时鸢这样想着,却拉着谢栀清从容地朝出口处而去。 谁说迟到的人是第三者呢? 没被她选择的人,不被她偏爱的,才是第三者哦。 第5章 “别乱爬。” 然而被程时鸢选择、得到了她偏爱的人,面上却似乎没有属于胜利者的喜悦。 程时鸢终于走出那条黑暗走廊,在节目组的镜头前亮相之后,看着谢栀清异常沉默的模样,有些苦恼地皱了皱鼻子。 直到她们熟悉节目组安排的住处时,发现一片很开阔的室内球场。 程时鸢恍然大悟地回忆起,今早为了跟她一起来录节目,谢栀清连晨跑时长都比以往更短——大型犬类每日的活动量如果不达标,可能会出现心理健康问题。 她立即翻出一副羽毛球拍。 塞进了谢栀清手中。 随后扭过头,思索着怎么样能骗到一个倒霉的工作人员,来当谢栀清的陪练。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更换饲主的打算。 半小时后。 程时鸢顶着头上那个该死的、和谢栀清离开一米就会无情往下掉血的生命值,偏偏对方故意要把她当风筝放,拉着对角线让她像条狗一样、满场跑着接球。 她手腕发抖,目光涣散,雪白鼻尖沁出细细的汗珠。 眼见又一记被高高吊起的球,跃过拦网,朝她这边打来,如果不快速奔跑后撤,起跳接球,这颗球必定会打在出界线内让她丢分—— 程时鸢却看也不看,反而朝着球的相反方向,拦网对面的“对手”那侧跑去。 “球不在这。” “你犯规了。” 比起她狼狈的、浑身肌肤都在剧烈运动中泛红的模样,站在网那边同样运动了半小时的谢栀清,面上颈间却不见半滴汗意。 那双黑眸沉静如渊,甚至还无聊地用手腕转了下球拍。 “我认输嘛……”程时鸢说话的声音打着颤,双腿连膝弯都失去支撑力气,跌坐在地上,就这样仰头看着谢栀清,气息发飘地宣布:“你、赢啦。” 她勉强顿了顿,看了眼头顶好不容易通过肢体接触加上去的生命值,又被谢栀清刚才拉开距离的球打回原先数值,颇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 却又重复道:“你赢了,谢栀清。” 她执着地询问:“你不为此感到高兴吗?” 童话故事里的恶龙,想要抢走公主,可是需要和勇士们搏斗、变得伤痕累累还不一定能抢赢,而现在是公主主动选择跳进恶龙的怀抱里,甚至还帮着她斩杀了敌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嫌弃得到奖励还不够多吗? 真难哄啊。 程时鸢这样想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并不在意周围的镜头,丢开球拍,朝着谢栀清伸出了双手,笑靥如花地发出了请求: “我实在没力气了。” “要不,你背我回去吧?” 谢栀清冷淡的黑眸,居高临下地映出,在她阴影之下的这道娇小身形。 不足巴掌大的面庞,满带汗意、沾着碎发,却让人莫名联想到枝头被暴晒过,又淋了雨的蜜桃,让人馋得牙根发痒,只想在它熟透前狠狠咬一口,尝透那甘甜汁液和软肉。 舌尖因此抵了下后槽牙,她的目光更为深沉。 谢栀清闭了闭眼睛,却依然无法抵御胸口里因此翻滚起来的情与欲,等到反应过来时,身体早已习惯听从这人发出的指令,背对着程时鸢,半蹲了下去。 颀长的、高挑的身影,驯服地低下了头。 束起的顺滑黑发落在肩头,看到实在很好摸。 程时鸢趴到她背上的时候,没忍住抬起手,重温谢栀清健康、柔顺的发质,像抚摸着布艺店珍藏的绸缎。 节目组很喜欢她们俩这对只在参观小屋期间,就自动自觉开始发糖的cp,十多个摄像头从四面八方贴过来,不放过她们之间每一个小动作。 程时鸢因此感觉到身下人因为不自在,而渐渐紧绷的背肌。 于是忽然觉得,掌心只能摸到冰冷黑发,好像还不够。 如果增加更多的接触面积,生命值能够被续得更多吗? 自顾自地找好了正当理由,她便舔了舔唇,像是不经意地,出声提及:“刚才好像还看到这里有桑拿和汗蒸房,我好久没有试过这些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好不好用?” 太过私密的场所,摄像头就不好跟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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