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师,目前嘉宾只有五位。按照两两分组的原则,会有一个人落单。很不幸,您是落单的。”他说道。 落单吗? 程时鸢转着手里的卡,却不这样觉得。 这明明是在说,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彻底地拥有她。 与此同时,工作人员幸灾乐祸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么,剩下的两组搭档,分别是:谢栀清与夏知燃一组;望舒与季笙一组——” “请三组嘉宾认真准备欢迎仪式,能成功邀请‘陈楚星’今晚入住小屋的嘉宾,可以无条件在录制期间,向节目组提出一个要求。” 就算代价是要暂时和续命对象分开,看到面前这几个人难看的脸色,程时鸢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 轻飘飘地对剩下两对纯恨组合挥了挥手,她转过身,随着工作人员,一同前往演唱会的彩排现场。 始终没有说话的谢栀清,只深深凝视着程时鸢远去的背影。 哪怕亲眼看见安排的保镖跟上,却似乎仍然不够让她放心。 这幅“望妻石”般的姿态,着实碍了某位“组员”的眼。 夏知燃本来就烦这种人山人海的场面,对什么“欢迎仪式”和“节目奖励”更是没有任何兴趣。 结果转头发现身边强行绑定的,最糟糕的搭档,还摆着一副不知想冻死谁的冰块脸。 好在面对这个人,她不需要忍耐任何东西,甚至能光明正大地迁怒: “我看小谢总也算四肢发达,怎么没想过亲自去当保镖啊?” “是不想,还是不敢啊?” 被直言嘲讽窝囊的谢栀清,黝黑眼珠轻轻一抬,目光却有如实质,如渊般落向她。 作为和程时鸢在这些年里,始终没有断过联系的青梅,谢栀清知道的事情,比夏知燃多得多。 当看见“陈楚星”这个名字时,她脑海中就不可避免地,浮现许多看过的,程时鸢在刚出道时候的采访片段。 刚刚演戏,没有人气,也没有多少观众缘的程时鸢,拢共也接不到几个采访,却隔三差五地,总会在采访里提到一个人: “业内有没有最想合作的前辈?陈楚星吧?梦想能跟她合作,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最喜欢的作品?哼哼,考我对偶像的记忆力?这题我绝对能拿满分哦,因为我偶像作品超多的!而且都超有名!” “唱歌不是我擅长的领域诶,但我喜欢的前辈最近给参演的作品配了首ED,我要不就给大家哼两句这个吧?” 隔着屏幕,与那双毫不掩饰,流露出深深喜爱的桃花眼对上时。 谢栀清第一次觉得陌生。 陌生于,原来程时鸢竟然也能有这样深情的一面。 她回想起从前的许多个假期,程时鸢总喜欢拉着她追什么偶像新出的剧,后来出国留学时,还一反常态地,选了个所有人都强烈反对的导演专业。 但从来都是在旁边淡定地写作业,或者看书的谢栀清,却一次也没有正眼去看那所谓的偶像。 就连程家长辈拜托她,借着飞去国外看望程时鸢的名义,多劝劝突然叛逆的发小回心转意,谢栀清也始终不以为意。 就算从前没有任何正经继承人,读这种跟家族企业经营管理,风马牛不相及的专业。 但程时鸢毕竟也不算笨,等她到时候追星追腻了,自然就知道回头了。 谢栀清坚信,这世上没有人能在尝过权力的滋味之后,会想不开自讨苦吃,放弃唾手可得的所有利益。 大不了自己先进家里的企业实习,等程时鸢到时候在哪里磕到碰到,再想办法把这些经验教训教给她。 她这样按部就班地,擅自规划完了她们俩的未来。 然后就这样,沿着计划一直走的某一天,突然迎来人生的至暗时刻—— 直到今日,谢栀清的脑海中,都依然能清晰还原出。 程拾元当时仿佛玩笑,又仿佛认真征求她意见的语气: “谢栀清。如果我打算结婚的话,你会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呀?” 继承家业之后,从来遇事冷静的谢栀清,仿佛还能记得那天疯了般将所有房产搜罗出来摆满一地,自欺欺人地想用它们来验证,自己和程时鸢才是“门当户对”的事实。 面上,她佯装镇定地穿过人群,望向后台,清楚阻止程时鸢与陈楚星再续前缘的唯一办法,唯有抢先一步完成任务。 余光瞥见夏知燃被台阶绊了一下。 她面无表情地通知:“四肢不发达的小夏总,要是不想做任务就自己找个凉快地方待着,别拖着你那虚弱身体到处碰瓷。” 从一贯自恃身份,总讲究体面的谢栀清口中听见这种毒舌话语,夏知燃愣了下。 又很快反应过来,看透谢栀清的反常,似乎是因为……在忌惮谁? 她嗤了声,拿出手机晃了晃,上面是她刚才紧急搜索的、关于陈楚星的资料: “不过是一个总喜欢跟别人传绯闻的,声名狼藉的戏子而已,你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吗,小谢总?” 谢栀清看着她一如既往,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傲慢模样。 有一瞬间,突然很期待,夏知燃如果知道当年的程时鸢,就是为了她口中这个“声名狼藉的戏子”放弃了继承人之位—— 这人还能像现在这样笑出来吗? 两人一如从前,因为谈到同一个人而水火不容。 但此刻,处于她们话题中央的程时鸢,却仗着对这种场合的熟悉,反客为主地,带着身边的工作人员摸到了后台。 甚至连谢栀清派给她防身用的保镖,都已经让她熟练地,拿来使唤挡住那些认出自己的路人粉丝。 程时鸢听见沙哑的,性感的成熟声线,从舞台上传来。 本能先于理智,无法抵抗这吸引力,她像是被海妖引。诱的水手,一步步想要朝台上走去。 她甚至已经能看见,那道闭着眼睛都能熟悉描摹出的轮廓侧影。 曾经许多相拥而眠的日夜里,程时鸢用手指无数次地,顺着那饱满额头、挺拔的鼻梁,滑梯般落在那双让她沉溺其中的红唇上。 甚至只是因为听到这人的声音,身体就已经食髓知味地,擅自浮现出热意。 就在她抬脚踩上台阶的那一刻: “程老师?” 一道声音蓦地叫住了她。 程时鸢骤然清醒过来,转过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旁,似乎对她到来并不意外的,陈楚星的助理。 “好久不见。你是来找楚星的吧?她现在还在彩排哦,我先带你去休息室可以吗?” 助理熟稔地同她攀谈:“你之前喜欢喝的红茶,我去给你泡一杯?” 程时鸢一时恍惚,以为她和陈楚星,还像从前那般热恋。 但下一秒,看见身边跟着的恋综镜头,程时鸢又瞬间清醒了过来。 铭记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她露出个毫无破绽的笑容: “好啊。” 没有再往舞台方向看一眼,仿佛那个魅力足以俘虏众生的超级巨星,在她眼中,也只不过是路边生得稍微美丽一些的花,只值得这片刻的驻足欣赏。 更不剩一丝半毫对二人过往甜蜜的眷恋。 程时鸢走得干脆,头也不回。 却不知道——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 站在舞台上、被万众瞩目的主角,视线已经越过所有目露痴迷的人群,精准无误地,锁定在她的背影上。 负责调度镜头的摄影师忽然发现,原本在这场演唱会上,以高岭之花为主打形象的陈楚星,忽然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如同深陷泥沼者,终于捕捉了到唯一的光。 第15章 最耀眼的星星。 陈楚星的演唱会获得了圆满成功。 在舞台上停下时,她耳侧的鬓发已被汗水打湿,直到喘匀了气,她才拿起话筒,笑着跟始终等待她开口的粉丝说,自己现在真是不如从前了。 粉丝发出强烈的抗议声,有人扯破嗓子大喊她明明是青春永驻—— 陈楚星忍不住轻声笑了下。 “其实今天这场演唱会,是献给曾经在我迷茫时,给予过我最大支持的人。” “我给这场演唱会的主题定作‘摘星’,就是因为在我身陷泥泞的时候,有这样闪烁的星星照耀过我。” “我将这样的祝福送给大家,也希望,你们的人生里永远有这样闪亮的星。” 排山倒海的应答声里,唯有提前来到后台的季笙,略微不屑地撇了下嘴角。 也许这段动人的话语,听在陈楚星的粉丝耳朵里,会觉得那是正主对他们这些年不懈支持的回馈感恩。 但只有清楚她过往的人,比如季笙这个程家人,一听就明白,陈楚星那段话是借花献佛,送给来到现场的程时鸢的。 她眼中浮现更明显的奚落。 不过,虽然她对所谓的节目组奖励没有兴趣,但想到能花一笔小钱找人给程时鸢添堵,季笙也愿意为此浪费点宝贵时间。 想到之前那个不成器的袭击者,虽然最后还算有点职业道德,在谢家施压的情况下也没敢出卖任何关于自己的消息,但季笙已经再也看不上这种废物。 要让程时鸢身败名裂,还得是更“专业”的人来才行。 但是,这也不是陈楚星能在她这里摆谱讲排场的理由。 “通知你们陈大明星,我行程可是很忙的,赶时间。” 坐在包场的粉丝见面会大厅里,她毫不客气地催促工作人员。 但门口的人非但没有去催促,反而过来对她笑着解释,陈楚星的安排临时有变,今晚要赶飞机,恐怕马上就要去机场。 关于见面会门票的价格,他们会给出三倍赔偿,并且还会赠送下次演唱会的vip席。 ——谁要赔偿了?谁又稀罕去她的什么下个演唱会? 季笙眼也不抬,飞了张名片过去:“去和你家大、明、星说,等着她的,是程家人。” 直到那个姗姗卸去妆容,往这边走的身影,她忍不住面露讥讽:“看来你家老板也没你说的那么忙啊,这不是挺有空的吗?” 陈楚星远远地,就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但面上笑容,却丝毫没有变化,甚至还有对贵客的礼貌: “请问来的,是哪一位程家长辈?” 季笙站得更为挺拔了些,气势也因此更盛:“能见到我已经是你的荣幸了。” 陈楚星略微偏头:“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有人适时地将那张名片递给她。 熟悉的纸质和印刷,甚至连集团名称都和她记忆完全重合。 唯有下面那行职称后面,本该接着的“程时鸢”,变成了陌生的“季笙”。 她本能地开始审视,眼前这位鸠占鹊巢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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