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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隧穿。”易绱抹开眼前的湿发，”父亲研究的课题...”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误入实验室，曾见过类似的全息投影。当时父亲暴怒地摔碎了所有数据盘，那也是他第一次对她吼叫。 江皖鸢的电子表突然弹出全息地图，显示她们此刻正位于图书馆地下一百二十米处。更诡异的是，表面浮现出与两人印记相同的双螺旋，指针逆时针疯狂旋转。 ”我们不在现实空间了。”江皖鸢扯下表带，电子元件在掌心熔化成液态金属，”这是记忆迷宫，你父亲用我们那晚的星光数据构建的...”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就像二十年前困住我父母那样。” 易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破碎的记忆突然涌入——五岁生日那天的实验室大火，母亲白色研究服上的星形徽章，还有玻璃舱里那个沉睡的短发女孩... 水幕突然被撕裂，易教授的身影从波动的空间里走出。他手中的金属盒正在渗出星光，盒盖的星图与她们印记完美契合。 ”你们不该唤醒它。”他的白大褂下露出机械义肢，关节处镶嵌着发光的陨石碎片，”二十年前，江皖鸢的父母就是发现了星光共生体的真相才...” 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颤，易绱的虹膜上浮现出防御程式。当她本能地挡在江皖鸢身前时，地板上浮现出母亲实验室的绝密档案编号——那些她从小临摹却不曾理解的数字，此刻正在重组为歼灭程序的启动代码。 易绱的视网膜上跃动着二进制星图，母亲留下的数字密码正在她神经突触间重组。当歼灭程序即将完成编译的瞬间，她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巴赫的旋律在口腔绽开，疼痛将意识锚定在现实与数据的夹缝中。 ”不是删除...”她染血的指尖在空中划出π的轨迹，”是覆盖！” 江皖鸢腰间的印记突然灼亮如超新星爆发。那些被易教授封存的记忆碎片从地底喷涌而出：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四个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调试量子纠缠舱。年幼的易绱蜷缩在观察室，怀里抱着个短发女孩——那是五岁的江皖鸢，她们手腕上系着同一条星空图案的丝带。 ”原来我们才是初代星光体。”江皖鸢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每个晶状体都映出不同维度的真相，”你父亲抽取我们的量子态制作了星图钥匙。” 易教授机械臂上的陨石碎片开始崩解。他踉跄着扶住墙壁，人造皮肤下露出闪烁的电路：”当年事故不是意外...你们母亲的意识被困在...” 整座记忆迷宫突然开始坍缩。易绱抓住江皖鸢的手，两人印记交汇处迸发的强光中浮现出双星系统模型——她们从来不是实验品，而是维持现实膜稳定的活体锚点。 ”要跳舞了。”江皖鸢突然笑起来，短发间跃动的电光勾勒出克莱因瓶的轮廓。易绱的白大褂在能量场中化作星尘，露出后背浮现的十一维度弦论方程。 当易教授的机械义肢完全汽化时，她们在四维空间里看到了真相之海：无数平行宇宙的浪花中，每个世界的母亲都在玻璃舱前按下终止键。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里，真正焚毁的是将孩童改造成能量容器的罪恶计划。 ”该谢幕了。”易绱将沾血的舌尖抵上江皖鸢额间。观测者效应启动的瞬间，所有平行世界的星光体同时做出亲吻动作——这是母亲们藏在遗传密码里的最终指令。 天文台顶楼的巧克力包装纸突然自燃，露出藏在锡箔层的纳米芯片。张教授颤抖着插入读取器，全息投影里爆发出二十年前被删除的真相：两位母亲相拥着启动自毁程序，身后是安睡在防护舱里的孩子们。 三个月后的校庆日，物理系与艺术系的跨界展览上，名为《双星系统》的装置艺术引发轰动。无数镜面组成的迷宫里，参观者能听到时远时近的对话： ”你相信魔法吗？” ”我相信未被书写的物理定律。” 当某个少女同时触碰两面相对的镜子，会看到星光构成的少女剪影从镜中走过。她们留下的水渍会慢慢凝结成糖纸星星，其中一颗用实验室标签写着： 能量守恒证明： 1. 拥抱时释放的热量=46.9kJ 2. 眼泪的蒸发热=2450J/g 3. 思念产生的熵减=∞ 第12章 ”同学让让！” 江皖鸢抱着一摞素描本侧身挤过走廊，春日阳光透过蓝花楹的枝桠在她发梢跳跃。转过楼梯拐角时，她看见易绱站在高三（1）班门前，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正在用酒精湿巾擦门把手。 ”早啊小绱！”江皖鸢用肩膀顶开隔壁画室的门，”今天物理课要讲天体运动对吧？” 易绱指尖顿了顿，深灰色瞳孔扫过走廊上窃窃私语的人群。自从上周天文台事件后，她们回校的第一天就发现，所有关于流星的剪报都从校史馆消失了。 ”江同学，”她将湿巾精准投入垃圾桶，”你裙摆沾了丙烯颜料。” 上课铃响起时，物理实验室的电子屏突然闪烁。易绱站在讲台旁调试示波器，冷白灯光下，她手腕内侧隐约浮现淡蓝色的星轨。当林老师讲到开普勒定律时，屏幕上的行星运行图突然扭曲成螺旋状。 ”易绱，”林老师推了推眼镜，”上来解这道轨道方程。” 粉笔与黑板相触的瞬间，整个教室的空气泛起涟漪。江皖鸢从后门溜进来时，正看见公式符号像流星般在墨绿色黑板上游走。易绱的笔尖悬停在γ符号上方，窗外忽然掠过一群惊飞的鸽子。 ”这里要用混沌系数。”江皖鸢用沾着钴蓝颜料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弧线。前排同学回头张望的刹那，易绱已经写完最后一行演算，粉笔断成两截。 午休时分，江皖鸢在画室掀开遮画布。未完成的星空图正在自发晕染，群青色颜料在亚麻布上蜿蜒成旋涡。她摸出口袋里的巧克力星星，发现金箔纸表面浮现出微积分公式。 ”果然在这里。”易绱的声音从气窗飘进来。她抱着一摞《天体物理学报》站在梧桐树下，肩头落着细碎的光斑，”张教授刚邮件说，天文台接收到了新的引力波信号。” 画架突然震动起来，江皖鸢伸手按住颤抖的调色板。橄榄绿与茜素红自动混合成她从未见过的星云颜色，而此刻广播站突然播放起二十年前的校歌——正是她们在流星雨里听过的那首。 ”去天台。”易绱的指甲掐进期刊扉页，那里印着1957年苏联卫星的轨道图，”现在。” 锈迹斑斑的铁门后，她们看见前夜的星光正在水泥地上流淌。江皖鸢背包里飞出的纸星星悬浮成黄道十二宫，而易绱解开马尾，发丝间闪烁着量子云般的微光。当她们同时伸手触碰猎户座的纸星时，整栋教学楼的玻璃窗开始共振。 ”快看！”楼下传来惊呼。 正在打篮球的男生们仰头望着天台，两个少女的身影在正午阳光下明明灭灭，像被打碎的棱镜投射在云层之上。而在她们脚下，整个星海中学的地基深处，沉睡了百年的星象仪突然开始转动。 江皖鸢笑着把最后一颗纸星抛向空中：”你说，校长室保险柜里的建校碑文，会不会正好写到这个场景？” 易绱低头整理被风吹乱的衬衫领，却在瞥见袖口时愣住了——那里沾着一粒不属于地球的星尘，正在透过牛津布料发出只有她们能看见的虹彩 易绱把医务室窗帘拉严实时，江皖鸢正用冰袋敷着发烫的太阳穴。方才天台上的星光共振耗尽了她们的体力，此刻校医务室的电子钟显示着13：14，这个数字已经持续闪烁了二十分钟。 ”林老师的手表停在相同时间。”易绱突然开口。她正在用镊子夹取袖口上的星尘，那些虹彩颗粒在玻璃培养皿里跳着布朗运动，”第三次了。” 江皖鸢翻身坐起，石膏像般的左腿突然能动了。她掀开白大褂下摆，发现膝盖上浮现出微型星图：”看来我们被困在时间褶皱里了。”说着用蘸着碘伏的棉签在皮肤星图上连出一条轨道，”你看，这是1972年阿波罗16号的运行轨迹。”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易绱迅速将培养皿藏进校服口袋，江皖鸢抓起病历本假装抄写。门被推开时，她们闻到浓烈的蓝花楹香气——本该在五月盛开的花树，此刻正在窗外疯狂抽枝。 ”又见面了。”教务主任抱着青铜浑天仪立在门口，仪器表面的二十八宿刻痕正在渗出淡金色液体，”能解释下为什么监控拍到你们在天台...种花？” 江皖鸢的画笔从指间滑落，在瓷砖上溅出孔雀蓝的星点。易绱注意到浑天仪裂痕处的液体，和她袖口星尘的虹彩频率完全一致。 ”我们在准备文化祭的星象装置。”易绱面不改色地撒谎，指尖在身后快速敲击摩斯电码。江皖鸢会意地举起素描本，上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完整的日冕结构图。 教务主任眯起眼睛，浑天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玻璃窗上的雨痕开始逆流，江皖鸢腕间的电子表数字疯狂倒退。当易绱摸到口袋里的纸星星开始发烫时，广播突然响起眼保健操的音乐。 ”午休结束前回来上课。”教务主任转身离去，青铜器上的金液在门槛处凝成昴星团的图案。 夕阳将易绱的影子拉长在黑板上的相对论公式间。她正在值日擦黑板，粉笔灰却诡异地悬浮成银河旋臂的形状。林老师留下的教案摊在讲台，空白处画着与江皖鸢膝盖上相同的星图。 易绱凝视着悬浮的粉笔银河，忽然抬手拨动其中一颗”星粒”。粉灰组成的旋臂突然加速旋转，在黑板上投射出1923年的校历——正是星海中学安装地下星象仪的那年。 ”找到了。”她将林老师的教案对准光影，泛黄纸页上的星图与粉笔银河完美重叠，显出一串二进制代码。教室后门忽然传来快门声，三个举着手机的女生慌乱逃窜，最新校园论坛热帖正在她们屏幕上闪烁：《冰山学霸的秘密仪式——直击易绱课后神秘行动》 江皖鸢踹开美术室气窗翻进来时，正看见易绱在代码光斑中快速演算。暮色透过彩色玻璃窗将她们笼罩，易绱的耳后浮现出DNA链状的星纹。 ”论坛炸了。”江皖鸢把冰镇柠檬茶贴在好友额头上，”有人说我们在天台搞量子物理告白。” 易绱的笔尖戳破草稿纸：”比这更糟。”她调出手机里的监控画面——本该空无一人的物理实验室，凌晨三点自动亮起灯光，黑板上重复书写着相同公式，直到天明前被神秘擦除。 江皖鸢突然按住太阳穴，瞳孔泛起星芒。她抓起炭笔在墙上速写，线条自发组成监控视频里的场景：”看这个擦黑板的手势...”她快速勾勒出虚影手臂的轮廓，”是林老师年轻时的习惯动作。” 整栋教学楼突然震颤。易绱扑到窗边，看见地下车库入口渗出淡金色雾气，那是通往百年星象仪密室的方向。晚风送来蓝花楹的香气，却带着1970年航天金属的特殊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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