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事干啊······”她苦笑着。 “坐着的时候,你都会想些什么?” “嗯——说不清,想到哪是哪,什么都想。” “那——”林知远盯着她的眼眸,“我可以加入你的世界吗?” “你愿意让我加入吗?我不需要你做些什么,你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你也不用在车站等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在哪,让我走向你,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就好了。” 沈确皱着眉,言辞迟疑:“为什么——” 林知远:“没别的,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好朋友不就是一直在一起的吗?” 上课铃响,林知远捏捏沈确的手指:“可以吗?” 沈确犹豫着点头:“当然可以,只是我真的很无趣,我就算逛街也是没有目的,有时候坐着发呆可以坐很久,什么都不做。” “没关系。”林知远松开她的手,跟着人流漫步走向自己的位置,“有趣或是无趣,没人能够清楚地定义,自己喜欢就是最有趣的。” “下周我们一起当个有趣的人。”
第 10 章 林知远没有问沈确究竟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她不想让沈确觉得拘束,她只是比平常提前两个小时出门,到达学校附近的车站后才问沈确在何处。 沈确回复得很慢,看得出来她确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拍了张照片,上面是神态各异的路人,拎着各种颜色的袋子,行色匆匆,朝各自的目的地走去。怕林知远找不到,过了一会儿,她又贴心地发了个地址过来。 那附近是一个菜场,难怪照片里每人都提着袋子,林知远赶到的时候,沈确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书包放在怀中,伸长腿,表情平静,观察着别人的生活。 她是静止的,在这个脚步匆忙的世界中,她就如一座静止的雕像。路边的落叶落到她的肩上,她的头上,她也没有察觉,眨着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她也并不是每个人都看过去,只是偶尔会将目光停驻在一处,眼神逐渐放空,似乎她的灵魂已经超脱于这个世界。 “你在这啊!”林知远走过去,轻拍沈确的肩膀。 沈确回神,抬起头,熟练地露出笑容:“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林知远放下书包,坐在她的身边,傲娇道:“你这地方很好找啊,我又不是路痴。” 沈确轻笑一声,往旁边挪了点位置,给林知远更舒适的空间。 林知远没有介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学着沈确的样子,抱着书包,坐在那静静地观察世间百态。她很少能这样静下心来观察这个世界,或者说,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观察世界。但当沉浸于此的时候,会猛然发现很多乐趣。 “沈确,坐在这的时候你会想些什么?” “会想很多。” “比如呢?” 沈确轻呼出一口气,换了个姿势:“比如,我会想,眼前这个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她这般匆忙又是去往何处,她之前的人生是怎么样的?她脸上挂着笑容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她脸上的笑又是真实的吗?” “还有一些小孩子,我会想她们的父母是怎么样的,她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小孩子就真的会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吗?” 她注意到肩上的落叶,捡起来笑道:“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落叶的一生又是怎么样的?它们会不会也是有思想的,从它们萌出嫩叶到随风飘落,它们经历了两个季节,日日夜夜都在这低头看着这个世界,它们会不会也曾和现在的我一样,思考着这些问题,会不会它们的领悟比我还要深刻?它们在落下的时候又在想着什么,会不会惋惜自己一生的终结?” “但这些都无从得知,因为从来没人在意落叶会想些什么。” “我这些想法都很离谱吧?” 林知远摇头:“不会,我觉得很有意义。在被大家忽视的地方,有个人对此重视,这就是意义所在。无人在意落叶想些什么,但现在,有你开始思考,如果落叶有灵性,它们也会欣慰。” “而且。”林知远小心翼翼地,“我也很在意你会想些什么。” 沈确收起那片金黄的,边缘略微蜷曲的落叶,仰头笑道:“我那都是胡思乱想,没什么价值。” “一些学者的思想在当代大多都没能被社会接受,因为他们的思想太超前,大家跟不上他们的思想,只有当时代进步了,大家才渐渐领悟那些想法的意义,这是时代的局限性。我很喜欢你的那些想法,我觉得很有价值。” “沈确,你的哲学一定会学得很好。” 沈确偏头瞥了林知远一眼,勾起左边的嘴角嘁了一声:“你吹了那么久的彩虹屁,敢情又是来催我学习的啊,老奸巨猾的林知远。” “什么嘛,才没有,我是真的觉得你这样的想法很好,有时候我们真的要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见沈确仍眯着眼狐疑地看着她,为了不引起怀疑,林知远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不过也对,政治那些考点你背了吗?我都觉得有些难,你得更加用心才对。” 沈确推开林知远的肩膀与她保持距离:“我就说你为什么莫名其妙要和我一起出来,老林啊老林,你真的是为了我的学习无所不用其极。” “我爸妈都没你那么关心我的学习。” 林知远拍开沈确的手,与她更靠近一些:“我是喜欢你才这么关心你的学习,别人都没有的。得此殊荣,还不快跪下谢恩?” “这份喜欢我承担不起。”沈确低头背上书包就要跑,“你还是找别人喜欢吧,我们就此别过。” 林知远也背上书包追上去:“喂!沈确你这个笨蛋,你等等我。” 沈确转过身去,手指着天空胡乱挥舞,最后对着林知远大喊:“Expecto Patronum!” 林知远一脸无奈,抓紧书包趁机追上去,锁住她的脖子牢牢不肯放手。“干嘛,问你一句就把我当老巫婆了?” 沈确的手指戳着林知远的手背,嘴里不断念叨着:“除你武器,除你武器。” 林知远一个使劲,压弯她的脖子,使她只能低着头在自己的怀中行走。 “咒语无效,乖乖跟我回校吧。” 她看了眼手表,离上课还有将近十分钟。林知远看着身旁不断挣扎的家伙,摇摇头,无奈笑着。这家伙,怎么每回都能把时间掐得那么准啊?是已经在身体里形成生物钟了吗? 沈确在她的腰窝上挠着痒痒。 林知远笑弯了腰,但就是不肯松手。 两人打打闹闹进了教室。 许可刚收拾完教室的卫生,瞧见两人的身影,奇怪道:“林知远,你怎么也学沈确一样踩点进教室了?” 林知远笑着松开手,将沈确放回原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越是珍爱生命,越要踩点进校。” 她经过沈确的位置,指弯轻叩沈确的桌面:“记得交作业。” 沈确坐在位置上骂骂咧咧:“知道了。” 待林知远走远,她才敢在林知远身后扮着各种鬼脸。 林知远的前桌是个特别爱美的姑娘,桌面上常年架着一面镜子,那家伙的一举一动都在林知远的视线范围内。林知远憋着笑,在沈确扮到最古怪的表情的时候,林知远突然回头,两个手指对着自己的双眼,又转向沈确。 I am watching you! 沈确撇撇嘴,幽怨地向林知远飞了个眼刀。 她们并不是每周都要出来一起写作业,有时候天气不好,她们就会转为语音。沈确从来不会与林知远视频,林知远不知道原因,但也不会强迫她,往往是两人对着手机,做着同一张试卷。林知远不怕她不认真,每回讲解完一张试卷,她都要让沈确将订正好的试卷发过来,确保每一道题都纠正过来。 就是成绩再差的学生也希望得到老师的表扬,每周被林知远这般监督,沈确没有不交作业的道理,林知远也知道,她只是想当众检阅自己努力的成果,想抚摸一下那人透过纸张的笔迹。 自己最在意的人在她们共同的努力下越来越好,这种感觉,林知远很享受,她也开始逐渐憧憬未来的生活。 “林知远,历史老师叫你。”崔明澄从门口进来,绕到林知远的桌前,她望了眼趴在桌子上发呆的沈确,抬腿走到沈确桌前,轻敲她的桌面,“历史老师也叫你过去一趟。” 沈确抬起头,满脸疑惑:“她叫我干啥?” 崔明澄摇头:“没说,只让我叫你们过去。” 沈确嘴里咕哝几句,手掌撑着桌面,慢悠悠地站起身,瞧见同样起身的林知远,她的眉头一挑,惊讶地走过去:“咋,老师也叫你了?” 林知远点点头。 “奇怪,收上去的作业都发下来了吧?” 林知远:“可能有新试卷要发吧。” 沈确撇撇嘴,苦大仇深。 “老师叫你过去干啥?” “不晓得,可能是看我最近太乖了,要偷偷奖我糖吃。”沈确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林知远推了她一把:“就做梦吧你。” 下午两点正是人最困的时候,没课的老师们都趴在办公桌上休息,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林知远敲了三下门,喊了声报告,听到蒋老师的一声“请进”才轻声推开门。 蒋老师的办公桌在进门的左边角落,她抬头看了眼两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叹了口气,从一堆试卷里抽出两张来,靠在椅子上等着两人走上前。 “老师,您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林知远轻声问道。 “沈确。”蒋老师对着沈确勾手,将一张满是涂鸦的试卷往前挪了几寸,指尖敲在桌子上,发出两声沉闷的“嘟嘟”声,“这张试卷是你自己做的吗?” 沈确以为老师真是要表扬她,笑嘻嘻道:“对啊,每一道题都是我自己做的。”要知道,以往的试卷她都有大片的留白,像这次这样写得满满当当的,还是第一回。 “是自己写的还是自己动脑写的?” 沈确眨眨眼,分不清二者有什么区别。 “林知远。”蒋老师换了个人,将林知远的试卷放在上面,“这张试卷是你自己写的吗?” 林知远点点头:“老师,是我自己写的。” 蒋老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那你来解释,为什么你们的答案一模一样?沈确错的地方都改成了和你一样的答案,选择填空都和你一模一样,甚至连简答题都和你十分相似。” 她语重心长:“林知远,我让你帮助朋友,不是让你这样帮的。” 林知远有些宕机,但她立马反应过来解释道:“老师,这张试卷确实是我写的,沈确也是靠自己完成的,只是我们习惯于写完作业后互相核对讲解,有些明显是她错的地方我都让她改过来了,我自己也不确定的地方由她自己定夺要不要借鉴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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