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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时间郗的问题，她轻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你不是都猜到了？” 时郗听了她的话，也不恼，只是叹口气：“啧，就是求证一下。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没见她有入魔的倾向。” 说到这个，林妤也沉默了。 她的指尖随意在木桌上画着圈圈，良久才慢悠悠地开口：“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她今晚绝对见到薛小姐了。等明日见了薛小姐，向她打听一下也不迟。” 时郗点点头，也不问她是如何确定林汐今晚一定见过薛小姐的，只是想着，等到了明日，也许这一切都会有个模糊的头绪呢？ 毕竟这里的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先是诡异的时间，再是有问题的胡云，现在又来一个入魔的林汐…… 两人想了一晚上该如何向薛小姐委婉地打听，只是没想到薛小姐以备婚为由拒绝了两人的拜会。 同样的，薛城主夫妇也以事务繁忙为由不见两人。 如果说薛小姐不见两人，两人还觉得正常的话，那薛城主夫妇双双拒绝就是明摆着告诉她们薛家有问题了。 更重要的是，两人这几天每日夜里都会去河边溜达一下，但再也没见过林汐的影子。 “算了，等等吧，既然和薛小姐有关，大婚之日她一定会来的。” 又是一个深夜，两人走在漆黑的河边，时郗长叹口气，对着同样一无所获的林妤道。 林妤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将手中的半截引路的树枝捏成粉末。 时郗一眼看过去正好看见林妤将树枝粉末扔掉，她默默缩了缩脖子。 气头上的林妤未免有点太恐怖了…… 两人这一等，真就等到了薛小姐大婚当天。 六月十五，月圆之夜。 城主府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三人应邀入席，所见之处，全是人。 时郗没忍住问：“这是全城的人都来了？” 林妤轻轻颔首：“不是说了宴请全城吗？差不多。” 虽说是全城人，但烟城是个小城市，不过几百户人家，笼统算算也就一千来个人。 听着多，但拿去外面一比，实则什么都不是。 但也还是多了…… 要知道，三墟位列七大仙门之一，上上下下弟子加起来不过三百多个。 这么多人进进出出城主府，林妤看得眼花也不奇怪。 幸亏城主府够大，否则人来了站都站不下。 不过令几人没想到的是，宴席并不在府中办。 第一天那个小丫鬟来请两人的时候，林妤还愣了一下：“不在此处？” “是。”那个小丫鬟仿佛笑了笑，但她低着头，林妤也看不见，“城主府毕竟地方太小，不方便操办。也让各位贵客不自在。” 两人对视一眼，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见其他宾客也陆陆续续出门，她们也就跟着这个小丫鬟出去。 没多久，就到了城中央的广场。 广场的圆台周边的四根柱子已经全部缠上了红绸子，平添几分喜气。周围有丝线从旁边的树上拉出来和柱子绕在一起，上面挂满了飘带。 林妤和时郗才来了几天，也没有出门转过，因此看见这个广场还愣了一下。 这样子…… 不知何时出现的林汐仿佛识别出两人的心思，笑着解释道：“这个广场以前是用来祈福的。” 她指着圆台中央：“族长一般会将极品放在中央，然后自己跪坐一旁，有时也会有人献舞什么的，主要看所求为何。其余族人都跪坐在圆台下面的广场上，默念经文。” 她摊了摊手：“不过听说从未有神仙回应过，慢慢的大家也就不祈福了。” 听着她的声音，林妤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要拔剑，但被时郗轻轻按下。再一看，她现在哪有半分入魔的样子 又回到第一次见面的状态了。 难道那天晚上不是她？ 这个念头一出，立马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不可能，那日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魔就是林汐。否则也解释不通她这几天失踪的事。 见对方没有丝毫不对劲，林妤按下心中的疑惑和戒备，顺着她的话问：“这世上真有神仙？” “谁知道呢。”林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虽说你我修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飞升。” “但是说实话，我从未见过有人能飞升。所以有没有神仙，真不好说。” 林妤也不知道，时郗就更不用说了，因此几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黄昏渐渐落幕，夜色缓缓迎上来。昏黄的油灯摇曳着火苗，落座的宾客全部浸染在火光下。 三人坐在靠近圆台的一个地方，据说等会儿新人会在圆台之上举行婚礼。 城主府。 薛姑娘正坐在镜前梳妆，喜娘正拿了牛角梳给她梳头发，边梳边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薛姑娘对着镜中忐忑不安的女孩儿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完全掩盖住她眼中的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真是大胆……竟然还对她说…说… 薛姑娘由着喜娘和丫鬟们给自己盘头发，沉默不语。 也有来瞧新娘子的长辈，就开始打趣：“哎哟哟，小姐这是害羞了！” 薛姑娘佯装嗔怒地瞪那人一眼，脸上泛起两朵红晕，不说话。 有个人的话在她心中回荡：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也知道我是修士，并不在乎这些…… 薛姑娘低着头，暗暗想：她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啊。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 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做…做那种事，简直匪夷所思。 听说后院客房住了几位仙师，因着那人，她也从未去见过。 “小姐小姐，胡公子来了！” 她的念头还没落，就有个小丫鬟跑得急匆匆得，气都喘不过来。 “小姐，吉时已到，该出门了！”喜娘一脸笑意，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嗯。”薛姑娘轻轻点头，按下心中的想法。算了，以后都见不到了，何必想那么多…… 伴随着众人打趣恭喜的声音，红盖头缓缓盖上，薛姑娘眼前只剩下一片红色。
第14章 小广场的宾客们并没有等多久，就听见一阵喧哗声音传来。 原本无聊的人们顿时打起精神，向着喧哗声音的源头前进。 林妤和时郗对视一眼，看了看一旁低头不语的林汐，同时选择不动。 “你们不过去吗？”林汐见众人基本都走完了，好奇地看向不动如山的两人。 “不去不去，人太多了挤得慌。再说了，我们也不爱凑热闹。”时郗笑嘻嘻地给她解释。 林汐也没有起疑，淡淡地“哦”一声，垂下头不说话。 看起来情绪低落，和几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确定心中所想。 果然出事了。 就是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有些头绪。 不多时，喧哗声越来越近，胡云身着红衣，骑在马背上同众人寒暄打招呼。 在众人的一声声起哄中，他翻身下马，转身将轿中的薛家小姐接出来。 “请两位新人入场！” 喜娘一边笑着，一边拨开拦住新人起哄的人群。 胡云和盖头下的薛小姐对视一眼，准确来说，他看了一眼盖头下的薛小姐，和她共同牵着手中的红绸，一步一步踏上小广场中央的圆台。 有请来的神婆咿咿呀呀地念着祝词为两人驱邪避晦，林妤默默听着，见两位新人安安静静站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莫名恐慌。 看到薛小姐，她和林汐对视一眼，见对方慵懒地点点头，这才敲了敲林汐身前的桌子：“话说这么几天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薛小姐。林汐，你见过这位薛小姐吗？” 虽然她盯着自己桌上的茶杯，但时时刻刻关注着林汐的一举一动。她明显感觉到林汐整个人都僵住了。 与此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从她身边蔓延开来。 林妤猛然抬头，顾不得对面同样抬头震惊的时郗，正要拔剑，那股若有若无的魔气又消失了，林汐也变回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没见过啊。我倒是想见一见，不过这位薛小姐以事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她懒洋洋道，说罢又看向两人，“你们这几天有什么头绪吗？” 两人均看到了林汐眼底隐藏不了的一丝丝黑色气体。 那是魔气尚未褪干净的象征…… “没有。”林妤回答得干脆，她才一说完，就听那边圆台上传来庆祝的声音。 几人回头，只见刚才唱祝词的神婆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任务离开，只剩下喜娘和两位新人。 以及站在两人前方的薛城主夫妇。 夜色愈来愈浓，皎洁的月光洒满整个小广场，新人在宾客的祝福之下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见两人在喜娘的指引下拜高堂，薛城主夫妇还不待两人弯腰就将两人扶起来。 落在旁人眼里，少不得要夸赞一句薛城主对女儿的宠爱，就连林妤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知道她准备转身时，多看了一眼。 她看见了薛城主衣袍下隐隐约约藏起来的尾巴…… 难怪不见她们，一见不就露馅了吗？ 林妤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整件事情，将自己立马挑破的冲动按下来。 薛家不是妖，至少薛小姐不是。 那就只能是…… 林妤垂下眼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薛城主夫妇如今只怕凶多吉少了。 念头一闪而过，新人已经面对面站好，准备进行最后一项。 “夫妻……” “不行！”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已经准备好起哄的时候，所有一切被突然打断，热闹的七分也随着一阵清风被吹得一干二净。 “仙师有什么疑问吗？”胡云面目狰狞，那副狐狸脸瞬间露出来。 “啊！妖……妖怪！” “妖怪啊！” 宾客一见胡云摇身一变成了狐狸，顿时吓得四处逃命，其他混在人群中的妖怪此刻也不再隐藏，纷纷将束缚它们的衣裳一撕，露出妖怪本身，随手抓过逃窜的人就咬。 场面一度混乱。 林妤和时郗忙着救人，谁也没空管被胡云缠上的林汐。 薛小姐早在众人大喊妖怪的时候就自己揭开了盖头，一转头看见已经变成狐狸的胡云，差点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她见没人顾得上她，想都没想提着裙子就准备跑。 “跑？想跑？” 胡云正恶狠狠地和林汐对峙，一人一魔谁也不敢率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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