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着呢,背着行不?” 临风刚要点头,又改成摇头: “不行,压着。” “背着也不行?” 明熹倒有点意外了,毕竟如果这家伙真要趁机做什么事,趴她背上岂不方便动作? “不行。”临风声音含糊,似乎怕没什么说服力,又补充道,“真的很疼。” 明熹蹲在她身边,看她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缩在地上,睫毛上竟然还挂着挤出来的泪珠子。 “担架,”明熹心情复杂道,“担架总行了吧?” 临风收了下下巴,算作点头的意思。 因为上次的事,明熹随身的储物囊中正好带了担架。 说到这个,明熹更疑惑了。 自己上次躺担架还是这家伙害的,怎么没过几天的今天,她还要拿担架把对方抬回巫门? 她任劳任怨地放出担架悬在半空,然后将临风抱了上去,又把她露在担架外的脚放回担架上: “躺好。躺好了?你听到了吗?” 临风一直没给反应,明熹只好凑近了看,发现她似乎更难受了,难受到顾不上周围发生了什么。 “临风?” 明熹试着叫一声,犹豫了一下,伸手探到临风的小腹处,努力回想了自己毕生所学的医修法术,掌心亮起了一点莹莹的青光,转瞬即逝,没入了临风的小腹中。 明熹不敢相信自己这个终极半吊子竟然真的有给人施展医术的时候,一激灵之后,倏地收回手,立即探头观察临风的反应—— 比如是不是被她这庸医治得疼痛不减反重,或者是否还有气儿。 然而定睛一看,却发现临风紧缩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 虽然眉心还是皱着,但眉眼间的紧绷感却消散了不少,隐约有了熟睡的架势。 明熹又安静地等待了一会,果然听到了轻微而平缓的呼吸声。 她这才松了口气,站直身,并再一次——第无数次,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好在她心境一向平和,于是手指轻轻一勾,隔空稳稳托住担架。 “没办法,”明熹说,“谁叫这世道如此,总是叫我们这种老实人吃亏呢?” 这一次,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直接用法术,瞬移回到了巫门老宅所在的郊外。 并且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在回到巫门的第一时间,明熹就带着临风,直奔巫门内的牢狱大院。
第10章 “韦姨,韦姨?”明熹进了牢狱院子大门,朝门口的小房间喊道,“您在吗,来活儿了!” 韦大叶探出头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小半个窝头: “哟,明熹丫头,有阵子没看到了。这什么情况?你走错了,医馆子在那边。” “不是,我没走错,”明熹招来担架,先把临风送了进来,“送个犯事的进来。” 韦大叶支着脖子瞧: “什么犯事儿的,全身看着好端端的,还能躺担架,怎么有这待遇呢?” “还没受审的,”明熹解释,“而且来头也不小……您看,给弄个好点的牢房吧?” “没受审的都在最好的牢房,行不?比得上客栈了。” 韦大叶把手里剩下的窝头全塞进嘴里,带着她进了大牢里。 明熹把临风搬去床榻上,又拎着她的鞋,脱下来甩到地上,扯过被子给她盖好,又把她的脑袋扶到枕头上。 这一扶,明熹才注意到临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眉头皱得极紧,双手捂在小腹上。 “等着啊,”明熹说,“马上找人给你看。” 没一会,谷瑞提着她的老药箱,出现在了牢狱门口。 “师姨,”明熹腾出位置,“劳烦您跑一趟了,实在是这犯人比较特殊。您给看看是怎么回事?” 谷瑞行医,一向信奉病患无贵贱,就算明熹不解释那一句,她也是照医不误。 趁着谷瑞开箱子拿脉枕的功夫,明熹把手伸进临风的被子,打算把她的手给拿出来,结果没想到,没拿动。 “临风?”明熹说,“手拿出来,给医修看。” 临风对着里侧,半侧躺着,一动不动,但手腕显然用着力,不肯让明熹拉她出来。 明熹:“不看?不看就默认你装病,直接拉去下面茅草房,躺干茅草睡冷地板,半夜听老鼠吱吱蚊蝇嗡嗡。” 这话一说,明熹又试着拉了一下,很顺利地把临风手腕带了出来。 谷瑞在临风手腕上搭了片刻,很快就收回了手。 明熹诧异道: “您这么快就看好了?怎么,难道她没有问题吗?” “是没别的问题。就是月事疼吧?”谷瑞也纳闷道,“这真是怪了。先前是哪个破医修给你看的?” 明熹:“师姨,她不是巫,是仙门的。” “仙门?”谷瑞问临风,“你修什么术的?” 明熹:“她——” “我没有法力,”临风突然开口,抢在明熹之前答道,“我不修法术的。” “不修?”谷瑞问明熹,“你抓个不修法术的回来干甚?” “……” 明熹沉默。 好在谷瑞似乎本来也打算找她要答案,她清了清嗓,再一次搭上了临风的手腕,说: “不可能,你一定修了法术。” 临风满眼无辜:“我真的没有修。” “那你来月事痛是装的?”谷瑞松开她的手腕,抽出脉枕,“嘭”得一声扔进箱子里,“妹,你是修火的。” 谷瑞连法力都没用上,只按凡人大夫的方法搭了脉,就下了断言。 临风:“我真的没——” 明熹眼疾手快捂住临风的嘴:“谷瑞姨,别听她胡扯,您的神医之名名副其实,说得一点错没有。她全身上下没事吧?真是装痛吗?” “她也不是装!”谷瑞伸出两指,虚虚点在临风的腹部,亮起薄薄一层青光,“她是真来月事了,也是真疼。但为什么会疼呢?因为她修的是火,给她治病的却是水修,五行之中,水火最是不融,水又是至凉之物,自然治不好,不仅治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她肯定是骗了给她看身子的医修,装作治好了、不痛了!” 明熹稀奇道:“你还真是到处骗人啊,这都能装,真是难为你了。怎么到我面前就不装了?还痛得掉眼泪呢。” 临风从方才被道破起,就再次装晕不说话了,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安静地闭着眼。 “怎么抓了个仙回来,”谷瑞和明熹聊道,“等会儿——” 明熹埋汰了临风,心情正好:“嗯?” 谷瑞:“她不会就是上次把你吊起来的那个吧?” 明熹:“……” 嘴角一下就落了下去。 谷瑞:“还真是?我说妹,你是真狠呐,吊得我们小熹浑身没一个地方好使,我给治了才缓过来。” “……”明熹悄悄在谷瑞身侧附耳道:“姨有外人在呢,给我留点脸。” 谷瑞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大声问:“什么,什么脸?” 明熹:“……” “没什么。”明熹说,“我问这家伙能治好吗?” “能,怎么不能。”谷瑞指尖青光一收,“好点没?自己动用法力运转一下,不仅这次,以后都不会再痛了。” 临风缩在床上不吭声。 明熹只好代为说道:“多谢师姨,我送您出去。” “这要换做没法术的凡人,”谷瑞一边叹一边往外走,“每个月一痛,真就得生生挨着咯……” 明熹拎着药箱,上前扶着她: “您仔细台阶……对了师姨,方才那人有法力的事情,您知道就行,别告诉旁人,她身份特殊,被人知道了是要没命的,您就当她完全没法力也不修法术,行吗?” “行,行。我什么也不知道。”谷瑞接过药箱,摆了摆手示意她不送,“不过你也真是个实心眼,她那么吊着你,你还怪贴心的。” “哪儿有。”明熹道,“不就是因为月事这事儿?都是女子,如果她真是因为这个痛,我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她,没必要。” 谷瑞没再说别的,拍了拍明熹的肩,慢腾腾地走了。 明熹也打算先去办点事,脚都要迈出牢狱院门了,又退了回来,在门口问韦大叶: “对了姨,牢狱里平日吃什么?” “这你不用担心。”韦大叶说,“咱们巫门牢狱,向来不在吃食上苛待犯人,吃的可好了,现蒸的热窝头,配青菜汤,两样都是随便吃,不够随便加。咱巫门的窝头你知道吧?不谦逊,那是天下一绝!青菜也是,清晨刚从土里挖出来,就扔锅里煮成汤,可鲜。” “那是,那是。” 明熹嘴上附和,心里也真的非常赞同。 巫门的窝头就是很好吃,比她在其他地方吃过的窝头都好吃;还顶饱。 但问题是…… 某人就不一定这样想了。 作者有话说: 临风:啊什么难吃的东西我呸呸呸[[摊手]什么难吃的东西我呸呸呸[摊手] 明熹:[愤怒][愤怒][666]
第11章 傍晚时分,天已擦黑,明熹再来大牢时,临风还在睡着。 桌上摆着两个干掉的窝头,和半碗青菜白水汤。 明熹轻手轻脚地把食盒放在桌上,两只指头拎起其中一个窝头,拿到眼前,发现被咬掉了一角,且只有一个月牙形的缺口。 看样子是只咬了一口,就放那儿没动了。 “我就知道。”明熹走到床边,手背轻轻碰了碰临风的肩,“吃的来了。” 临风肩膀小幅度地动了一下,然后又没了动静。 明熹:“吃不吃?过时不候。” 这话说完许久,临风才终于慢腾腾地转过身,睁开了眼睛。 明熹看她一脸空白地盯着屋顶,倒了杯热茶给她: “不是吧,睡这么好?敢情你是来我们巫门大牢躲清闲来的?” 临风听到她说话,才回了点神,也不伸手接茶杯,直接撑起上半身,就着明熹的手喝。 明熹:“……你当这是哪儿呢?真把我当伺候你喝水的了是吧?” 话是这么说,手却稳稳当当地伸着,没突然扬临风脸上,也没扣临风头上。 然而,临风刚喝了两口,就露出了作呕的神情,好险捂着自己的嘴,硬是把那两口茶咽下去了。 明熹以为她又闹什么毛病了,起身去看她:“你又怎么了?” 临风缓了两口气,如临大敌一般盯着她手上的杯子:“谁伺候人会用这种涮锅水?” “什么?涮锅水?”明熹举着茶杯,“你说这个?你再说一遍?” 临风又恹恹地躺了回去:“茶太差也就罢了,还不知道泡过多少遍。不如直接用白水,还白白玷污了清水。” 明熹很想骂人,但对着面前这个面色惨白、浑身无力到软成一滩的家伙,又骂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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