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种事,你很熟练吗?” 临风叹了一口气: “确实不太熟练。不过这次之后,应该就会好上许多。” “那你可得做好准备了,”明熹说,“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会有障碍,有的人还会落下一辈子的心病。” 临风欣然点头: “承蒙提点,我会越做越好的。” 明熹在原地站稳,挥袖之间,面前如飞蛾一般的符咒瞬间禁止,然后变成普通纸片,纷纷落地。 “别啊,”明熹说,“第一次做不做得成还说不定呢,这就想着以后了?你修水,我修木,水生木,木从水出,即便法力相当,你也讨不到便宜吧?” “是么?” 临风手里又聚起一团法光,带着利锋的水气已经先法力一步,袭至明熹面前! 明熹这边,一株粗壮的藤蔓瞬间拔地而起,疯长一般迅速拔高,生出的无数支条盘踞成一条巨蟒,无意抵御攻击,而是直接在术法操控下朝对面的临风刺去,意在擒贼先擒王。 临风初生牛犊不怕虎,单手就接住藤蔓,奈何正如了藤蔓之意,立马就被缠住了双手。 她反手一拽,企图往回拉,然而力量再大,也终究难敌自然巨物,很快半个身体都被藤蔓缠了个彻底。 明熹抖出一个金手环: “自己把匿气镯带上,跟我回去!”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临风不再挣扎,双手静静地反手握着藤蔓,“谁告诉你,我修的是水?” 明熹一怔,思路转过来的那一瞬,只觉光阴的流速都慢了半拍—— 不是修水? 不是修水! 从来没人说过,哪门一定是修何法术。 剑门主修金,但亦有水修;仙门多为水修,却也有修其他法术的门生! 她被绕进了名为理所应当的“常识”里,默认了仙门神女修的是水术。 ……那么不是修水,又会是什么? 诸多思绪,只在一眨眼之间,再睁眼时,明熹眼角爆出一道刺眼的火色—— 刹那之间,红光大盛,在燎原烈焰之下,原本茁壮威武的藤蔓瞬间变成了滋长敌方气焰的燃料,泛着莹润绿气的木术成了滋养火修法术的温床。 明熹被突如其来的气焰压得接连后退,施术的那只手手心泛起了异常的红色,俨然已是被灼烧之状。 明熹在退,临风却在不紧不慢地逼近。 她路过明熹方才站立的地方,垂眼,瞥见了不慎掉在地上的匿气镯。 “怎么今天不带缚仙索了?我还以为,你们真的穷到连一只匿气镯都没有了。看来也是有的,只是太过‘珍贵’,一般不带出来,难为你今天为了捉拿我,还特地请了贵重之物。不过可惜了——”临风一脚把那倒霉镯子踢飞了出去,“今天这只,就算折损了。” 明熹收了藤蔓,用法力扛着,暂且稳住了脚跟。 她看着临风,隐约透露出一点委婉的求和意图: “那你现在是想要怎么办?” “这句话,你早问我不就好了?”临风施施然伸出手掌,一团血红色的水滴状东西静静地悬在她的手心上方,“签绝契。” “绝契?!”明熹顿时睁大眼,不可思议道,“你再说一遍?” “绝契,一道法术名。”临风说,“意思是,绝命之契,是一种禁术,或曰——邪术。” 明熹:“……我不需要你解释。仙门选你当神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一天到晚在那群仙的眼皮子底下干些什么?” “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在替别人着想。”临风侧头笑了一声,“签,或不签,选择在你。我只要求你终身不把我的秘密透露给别人,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么这个绝契,将对你毫无影响。” 明熹:“那作为交换,如果我透露了呢?” “死。”临风说。 明熹摇头: “不签。” 临风神情一滞,眼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凉下去: “我原本也可以不杀你。” “我本来也没想透露你的秘密。”明熹说,“但如果你拿什么东西来逼我要挟我,那不行。所以,我绝不会签。还有,我劝你及时收手,不要再碰这些禁术。” “那就没得谈了。”临风轻轻一拂,火光更盛,从前至后将明熹围成了一个火球,“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话,我就停下。” 临风一眨不眨地盯着明熹所在的方向,在噼啪的藤蔓燃烧声中仔细地辨别。 然而,她非常肯定的是,自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一句回应。 临风施术的那只手停在空中,指尖略微有些生理性地颤抖。 那人说的没错,第一次做,的确会不适应的。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再被那些障碍绊住,反而坏事。 临风飞快地做下了决定。 深呼吸之后,她猛地收拢五指,并在那一瞬间闭上了眼。 周遭温度剧增,随着方才她做出的最后一个动作,红光以势不可挡之势朝对面倾巢涌去,任何被困在其中的人都会在瞬间被燃遍全身、化为灰烬。 飘扬的灰烬中,临风没再睁眼,只是安静地聆听着万物燃烧的噼啪声。 她要确保事情完成后再离开。 也算是…… 给这孤零零彻底消失在这儿的人,贼喊捉贼地送上最后一程,为她们俩这段短暂的缘分做个收尾吧? 藤蔓燃烧后变成炭渣,继续灼烧着地面的野丛,让焚烧的声音绵延不尽。 长满野草荒木的树丛最后被灼烧殆尽、化为焦土,灼热的空气亦会随着火势迁移而逐渐变凉—— 临风眼睫骤然一动。 但这空气…… 似乎也凉得太快了些。 就在这时,她在一片草木灼烧的噼里啪啦声中,听到了一个违和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了灰烬上。 临风心里重重一跳,不敢置信地睁开眼。 一片翻飞的黑灰中,明熹满脸土渣,仿佛刚去泥地里挖了番薯。 “你闭着眼睛干嘛呢?都错过好戏了。” 原本早该化为灰烬的明熹,此刻正挂着半边烧焦的衣物,坐在发黑的半截藤蔓上。 明熹:“谁告诉你,我修的只有木?” 作者有话说: 明熹:[鼓掌][666][摆手][点赞][比心][加油][墨镜]
第9章 这回惊愕的人轮到临风了。 明熹从来没有在这混账东西的脸上看到过这么鲜活又多彩的表情,高兴得立即起身,给她回了一份大礼—— 蓬勃的青色法光顿时朝临风横扫过去,此招一出,临风就知道这人方才定是藏拙了。 临风迅速抬手,然而她方才就已经消耗了太多法力,兼之事发突然,她的格挡在明熹的攻势下,显得脆弱得不堪一击。 黑尘带着法力,直直拦腰将临风撞飞了出去。 明熹一刻也没松懈,快步跑着,一把抓起沾满泥巴的匿气镯,“咔哒”一声。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锁住了临风的法力。 她看着倒在地上、终于老实了的临风,喘了口气: “好了。还神气吗?” 临风倒在地上,闭着眼睛,没了声息。 明熹并不担心刚才那一下来得过重,她修法多年,这点轻重还是很能掌控的。 她搓了搓手上的灰: “还真打算杀我?也罢。不过我一个人乱逛这么些年,还能好好活到现在,可见本人也没有那么好杀。这次匿气镯一扣,我也不会重蹈上回之覆辙,乖乖跟我回巫门吧?” 说罢,她就打算故技重施,把此人扛到肩上带走。 结果临风刚被放到肩上,就顿时极其压抑地呜咽了一声,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却实在到了承受不住的地步。 明熹动作一顿: “怎么了?” 临风没答,明熹只当她是被扛得头朝下,不舒服地哼了一声。 明熹就没有理会—— 对一个刚才还想杀她的阶下囚,她实在没心思管她被押得舒不舒服。 明熹刚迈步子走了两步,临风却又痛呼出声。 这一次,她的声音比方才更含糊,甚至像是呜咽着哭了出来。 明熹心里第一个念头是,这家伙多半是又在耍什么把戏吧? 她虽然心里怀疑,动作却还是停了下来。 明熹把临风放回地上: “怎么了?我警告你,别耍什么小计俩。” 临风依旧没有吭声。 明熹这才来得及细看她的情况。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临风脸色惨白得不正常,唇色更是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额间还有细密的汗珠,沾了方才漫天飞舞的灰尘,与碎发黏在了一起。 “不是吧?临风?” 明熹叫了她一声,没得到反应,只好自己去探她的脉,然而探了半天,却只得到一个结论—— 自己当年真该好好修修医术。 书到用时方恨少,明熹连对方是否装病都看不出来。 然而当下后悔也为时已晚,她只好拍了拍临风的肩: “到底怎么了,开口,说话。不说,我就当你又骗我,直接扛了走。” 临风眉头就没松开过,动了动干涩的唇,挤了两个字出来: “我月事……” “你说什么?”明熹直接听笑了,“果然又是骗我。” 说罢就伸手去捞人。 “等、等!”临风额间不断冒着虚汗,淌入鬓角,“真的、是真的……” 明熹:“那你再说一遍?什么?” “月事。”临风咬牙道,“……腹疼。很疼。腰疼要断了,没知觉了。” 明熹不可置信道: “什么疼?你再说一遍呢?” 临风:“……” 明熹:“……” 明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听错,临风说的就是“月事”。 然而—— 明熹:“修法之人,怎么还会因月事而难受?法界有医修,医修用法术一治,加之自身法力运转周身,没有修法者会因月事而难受。你是怎么回事?” 临风缩着身子,牙关紧咬,根本是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嘶…… 难道真是我刚才那下打的? 这个念头一出,明熹心里五味杂陈。 其中酸者,是觉得若果真如此,心里竟还有些许愧疚。 苦者,是觉得自己真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被她骗那么多次忘了吗? 方才她还想杀自己,怎么还先愧疚起来了? “罢了。”明熹想了想,下定决心,蹲下/身,手臂绕过她的膝盖,“谅你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抱着行了吧?” “不,不——”临风紧紧抓着明熹的衣襟,再次痛呼了出来,“蜷着了,疼,不行!” 明熹又把她放回地上,打算先问好了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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