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看着她,“你和采琢真的很像,永远不为感情妥协。” “不许你提我妈!”司秦情绪激动,叫嚷起来,“你怎么敢提她?她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在大学公开课上给你画了一幅速写,签上名字交给你,从此就迎来噩梦一样的二十年。你当时把她当什么?朋友?还是下一个可以玩玩的对象?你隐瞒身份和性向跟她来往那么久,后来你毕业典礼做了专场服装设计秀,整整60套衣服,她坐在台下给你全部画出来,说当初阳光透过玻璃天幕打在模特的衣服上很美,就用特殊材料处理画布,最大程度还原光照下来时每套衣服的色彩观感。你谢幕后在后台,她给你送花,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问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表白失败,动用家里关系打压我妈的事业,几次三番让她受挫。你家里人羞辱她,认定她是个欲情故纵的心机女想要借你翻身改命,你为她说过一句话吗?等她怀着孕找到你家里人,让她们拦住你的疯狂行为,你家里人说的什么?说让她洁身自好,不要再来招惹你。” 司秦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恶不恶心啊秦昭?她有什么本事去躲开你,你家人只会站在道德高点批判别人的一切,但是从没考虑过你能够通过那么多渠道去干扰一个人的生活,都是她们赋予你的权力和关系网。可是面对已经不堪其扰的普通人,她们又要高高在上让她对抗你?这是天真还是恶毒呢,秦昭。她都躲去当小学老师了,你不照样通过一个隐瞒主体的公益项目召集美术老师去支教,然后弄断缆绳上的驱动轮,让我至亲都死在崖底吗?” 秦昭仍旧太多表情,语气平静,“你都知道了,秦秦。” “滚啊!”司秦歇斯底里地扑到桌前,“别叫我秦秦,我妈如果知道她和凶手的姓氏放在一起,也会觉得恶心。你知道因为你那点情情爱爱,毁掉了多少人吗?我的家人、支教队伍、李寒洲、李寒洲的同学,每一个人都因为你人生巨变。但你怎么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恣意享受财富和地位的滋养?” “秦昭,当年的回旋镖现在扎进你身上。当初你家人既没有分割和你的关系,又纵容你百般作恶。现在我借着你女儿的名头继承这些资源,最终拿到想要的东西,交给你没法干涉的人。我强行忍住恶心在秦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司秦近距离观察秦昭的眼睛,笑得更加癫狂,“别他妈那么看我!你透过我在看的人是谁,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对我的龌龊情愫,我也一清二楚。” 秦昭被揭穿心思恼羞成怒,面上也浮现愤愠,“荒唐!” “我荒唐?那怎么我作势和小导演亲近一点,你就直接把人逼死?但我和李寒洲关系暧昧,你就不再干预,不就是我补足了你爱而不得的遗憾么?只有我喜欢女孩,你才会从我身上找到你所期待的司采琢,接下来是什么?让我本人去补位我妈的位置么?” 窗外惊雷乍响,两人在刺眼的白光中看清对方的神色,又在昏黄的灯光中彼此对峙。 “原来你一直都这样恨我。”秦昭颓然地笑一下,“你就只记得不好的地方,对我这些年的用心栽培视而不见?” 司秦觉得她不可理喻,“你对我的好不都是建立在全然的恶上吗?我没时间和你这么多废话,很快监察人员就会上门。” 秦昭看她一眼,拨通一个电话,终于相信今晚发生的一切。她快速收拾好一些重要文件,看了一眼书架,从一个相框后面取出来一张纸——司秦嘴里那个唯一的错误,是她珍视至今的宝藏。 看她快速下楼后坐车离开,司秦并没有阻拦,只是拿起桌上的丁烷打火机,点燃那间小画廊,看着升腾而起的火光流下眼泪。 自从知道李寒洲的身份,她就自觉亏欠,也明白如果不帮她一把。按照那样极端的性格,早晚会去和徐然同归于尽,一旦李寒洲不顾场合不择手段,肯定会伤害到很多无辜的人。她不能眼看着一个被母亲连累导致年少时代尽毁的人,再一次毁掉新的人生。 所以沈沐芝,就成了她送去的最后一个礼物。 司秦无声地笑了笑,眼泪又顺着眼角落下来,她缓缓走下楼梯,“其实那次真的是最后一面,李寒洲。” 沈沐芝跟在两个女警身边登上船只,按照司秦给的信息直奔驾驶室。看着被反锁的门,她抄起最近处的消防斧,一下下用力狠砸,直到门锁松动,她拼劲全力一撞,跌跌撞撞奔进去。 整间驾驶室只有李寒洲和一个男人还活着,两人发狠一样打在一起,李寒洲状态明显不对,整个人处于高度亢奋极端暴力的状态中,甚至于几次都不闪躲对方的攻击,而是迎上去直接出手,只为攻击的力道能够更重。 孔森也无暇顾及闯进来的沈沐芝,他知道要想逃开就必须甩开李寒洲。趁对方缠斗上来,他从膝盖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尖刀,冲李寒洲的后背用力扎下去。 预想中的胜利没有到来。沈沐芝上前推开李寒洲,刀子深深扎进她的侧腰,拔出来时带出飞溅的血。李寒洲趁机拿起掉在地上的枪,瞄准孔森的太阳穴接连几枪,直到那人上半张脸血肉模糊才停下。 确认没有危险,她这才上前抱住躺在地上的沈沐芝,用手捂住她的伤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问道:“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躲开危险。”沈沐芝觉得腰侧剧痛,痛到她头皮发麻,身体不自觉抽搐,但还是坚持着往下说,“我只是觉得,有些东西你不在意,但我做不到视若无睹。小洲,又见面了。” “你别说话。”李寒洲咬牙,费劲地把她抱起来,“我开枪了,不能留在这艘游轮上。稍等我去找个小艇,回岸上可以先简单处理伤口,然后我连夜带你飞一个免签国家手术。” “我还想说,好疼啊李寒洲,原来你每次受伤都这么痛,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沈沐芝搂住她的脖子,呜咽着哭起来。 怎么会这么痛。 一个人怎么能在心里那么苦的情况下,身体又经受那么多疼痛。 我好痛啊李寒洲。 可是不是我的伤口疼,是你的伤口让我好疼。
第107章 李寒洲撕下一块衣服,简单给沈沐芝包住伤口,带着她乘坐小艇回到岛上。在靠近码头时,她发觉岸边氛围不对,空旷到有些诡异。直到此时,她才拿出手机看司秦的消息。 “不要回岛,秦昭让人在那里等你上岸再动手。我已经安排好一艘船,接应你们去新加坡。签证文件在船上套房的密码箱,密码是沈沐芝生日。”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地理坐标,李寒洲又转换方向。两人顺利登船后,驾驶室的船长看她们一身血污,赶忙让大副去拿医疗箱,再带去房间休息。 李寒洲先包扎好自己身上的伤口,只把出血最严重的地方绑好纱布和绷带,又皱着眉头从医药箱拿出一盒洛索洛芬钠,“止疼的,先吃一片,处理伤口会有点疼。” 沈沐芝失血太多唇色发白,整个人也十分虚弱,她靠在沙发上看着李寒洲,扯出一个笑来,“不吃了,疼一点还能保持清醒。万一我......我先......睡过去,看不到你了怎么办。” 药片被强行塞进她嘴里,李寒洲伸手捂住她的嘴,咬开瓶盖喝进一大口水,又吻上去渡进沈沐芝口中,混着腥甜的血水夹杂着止疼药被沈沐芝咽下。李寒洲刚要抬头,又被沈沐芝拉下去,让这次喂药变成一个深情缱绻的亲吻,在气息交融和紧密相接的拥抱里,沈沐芝甚至感觉自己忘记了疼痛。 李寒洲愣怔一下,一直以来紧绷着的底线全部抛开,她微偏身体避免压住沈沐芝伤口,又扶住沈的后脑勺,变被动为主动,全身心投入这个双方都怀揣坦荡爱意的吻中。 直到李寒洲再次感觉腰部被温热的血浸透,她的眼神清明起来,稍一用力分开两人,注视着沈沐芝的眼睛,气息不稳地说:“不是致命伤,死不了。但如果不马上处理,可能会感染,加重伤情。” 说完她用极大意志力强行让自己别开视线,不再看那双满含悲伤的眼睛,伸手慢慢将沈沐芝的衣服下摆撩起来,动作轻柔地消毒上药。 沈沐芝偶尔会因为疼痛轻哼出声,但大多数时候都在咬牙坚持,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寒洲的脸,直到对方暂停手上动作叹一口气,“别看了,我不会跑的。” 沈沐芝摇摇头,还是看着她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又消失在我视线里,那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李寒洲继续给她包扎伤口,等把纱布完全固定好后,她俯身在伤口处印上一个吻,“我没想过你会来。” “我们之间的关系,进退与否的主动权总不能永远在你手里,”沈沐芝慢慢放松身体,“我想睡一会儿,可以抱着我吗?” 李寒洲一手搂住沈沐芝肩膀,一手抄起她腿弯,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抱在怀里容易牵动伤口,你躺好,我在床边陪着你。” 她把手放在沈沐芝脸侧,直到床上人的呼吸越来越均匀,才慢慢抽手回来,起身拿出保险箱里的两份签证文件。李寒洲明白司秦早就预想过今天的走向,不过沈沐芝的签证是这几天加急办理的,应该是在找到对方后应要求才交出去护照文件,被司秦拿走办好签证。 她沉默地收起档案袋,看着沈沐芝的睡颜,她想沈沐芝明明是一个能够权衡利弊也懂得远离风险的人,但好像碰上自己后就一直在放弃。 沈沐芝总是只看到别人的付出,但是都忘记是怎么一次次毅然决然放弃工作计划守在B城,不顾舆论影响屡次出现在受伤的自己身边,明知道徐然如此痛恨她仍然坚持去找证据,后来又解散工作室完全丢弃多年坚守的梦想,还孤身一人找到这里。甚至那么柔软温柔的一个人,被捅一刀后最先想到的是李寒洲到底有多痛。 一次次付与怎么就在沈沐芝眼里完全不值得一提呢,还不是因为,李寒洲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又一次想到沈沐芝总是毫无保留的“我爱你”,她非常肯定的下定结论:因为她真的很爱我。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清醒状态下流过眼泪了,她想。李寒洲伸手擦掉脸上乱七八糟的泪水,低头看一眼手掌心都是被稀释的红,是伤口的血混着泪的颜色。 好像确实不应该把生活过成这个样子。她又坐回床侧,用手摸一下沈沐芝的额头,可能因为伤口开始发炎,体温明显偏高。她又走去医药箱,拿着消炎药过来把沈沐芝拍醒,“吃一片消炎药再睡。” 沈沐芝迷迷糊糊半梦半醒,被李寒洲塞进来药片后又就着她的手喝一口水,立刻软软地躺回去闭上眼睛,像是生怕李寒洲跑掉,一定要把胳膊伸出来,牢牢牵住她的手才肯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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