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那天忘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不是沈清慈唐突别人的时候了,她突然有了原则性,“你的工作时间,可以打听顾客的私人信息吗?” 湛秋吃瘪,只好耸肩,“应该不可以。” “一定不可以。” “但我想问,你可以说完再去投诉我。” 沈清慈冷哼:“我没打算说,也没时间投诉。” 湛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方便吗,名字是秘密?” “不方便,是秘密。” 沈清慈点头。 天,她怎么总是理直气壮。 沈清慈看出她的不满,故意反问:“可以是秘密吗?” 湛秋又露出职业微笑:“可以,顾客是上帝,上帝有秘密很正常。” 沈清慈看见她的同事过来,盯着自己看,不好再多说,“下次再聊,隔壁的咖啡不错,请你喝一杯?” 湛秋犯难:“这好像不太好。” 沈清慈咄咄逼人:“哪里不好?” “我会被扣工资。” “下班时间。” “但是……” 沈清慈等着她继续找理由。 湛秋犯难,克制地表明立场:“我不是很喜欢交朋友。” 沈清慈不知想到些什么,笑了下,“是吗?”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隔壁,来不来随你。” 她说完走了,店长问湛秋:“什么情况?” “她可能想追我。” 湛秋还在回味她刚才吃准人的笑容,没能力思考更多,直接说了实话。 “什么?”还有三年就满四十,家庭和满,婚姻幸福,儿女双全的赵店长沉默了。 小心试探着问:“还能这样?” “哪样?” 湛秋没明白她问的点。 但店长明白了,似懂非懂地点头,还是关切:“需要我提供帮助吗?” “如果你觉得她骚扰到你的话。” “她态度很友善啊,还帮我抽了SSR呢。” 湛秋识人有一套,谢绝店长的好意,“不用,我能应对。” 也就是摸摸手,约约咖啡而已。 想到刚才顾客的表情,赵瑕觉得她对友善这个词有误会。 “那你打算去?” “不去。” 湛秋揽镜,用照过其他人的小镜子照自己的脸,顾影自怜地笑了。 轻快道:“算了,明天再说吧。” 第7章 “细节要我帮你回忆吗?” 十一月的收尾处,冷风萧瑟,天色没心情摆出个供人抒情的名堂,最后一批树叶从枯枝上狼狈逃离。 沈清慈独自在公寓,简单吃过早餐,有电话打了进来,让她有空回家里一趟。 “我回去干什么?” 沈清慈漫不经心地问。 “乱成一团了,你外婆这两天也哭,你回来我们商量一下,这事情有没有余地了?大家都想想办法解决。” 沈清慈眼睛盯着笔电屏幕,浏览同事一早发来的工作报告,语气里满是不耐,“做错事就认,都闹开了还有什么余地,还能怎么解决?” “说得轻巧,你舅舅头发都急白了几根。” 沈母叹息。 “我倒是可以帮忙找个心理医生,给曾家乐看看,他是哪里有病,要做龌龊事才能满足变态心理。” “嘘,舅舅不让说的。” “顺便也给舅舅看,一家人多少都有病。” 沈清慈冷声批道:“他自己教出来的好儿子,他自己受着。妈,你别管了,你只需要置身事外,假装担心就好了。别真跟在后面着急,也白了头发,他们又不配。” “哎,哪能完全不担心,家乐那孩子平时还好……” 沈母性子文弱,不仅对女儿的冷言冷语没脾气,对他人也不苛责。 “平时还好指的是前几年对你大呼小叫,让你滚出他家吗?” 沈清慈不是真的慈悲,比她妈更记仇。 她妈一直带着她在娘家住,按旧说法,那算是她舅舅的家。 哪怕外婆跟舅舅没说过什么,沈清慈的表弟却能对她们母女说出这是我家这样的疯话。 所以即使她妈为了照顾外婆不肯出来住,沈清慈也不愿意常到别人家去。 那边的家事她不掺合,这次听到表弟在学校里被检举品行不端的消息,也只觉得厌恶,替那些女孩子鸣不平。 据说暂时休学在家了,也好意思。 沈清慈这时候才不想回去,看到人渣会作呕。 她换了衣服,戴上从湛秋拿得到的雨伞胸针,直接开车去了跟湛秋约定的旷野咖啡店。 十一月末,秋风张扬且清爽,天色像重大节目开始前遮掩的帷幕,欲盖弥彰,给人无限的单调与更浓的期待。 踩在落叶上已经听不到脆生生的破碎声了,叶面棉软地托举步伐,像温顺的羊群。 湛秋一早就梳洗化妆,九点多一点出了门,步行到咖啡店。 路上耽搁了会,到店眼看还有二十几分钟,就跟咖啡师聊天。 咖啡师叫新橙,边做咖啡边问她,“你今天上什么班?” “中班。” 湛秋隔着吧台看她操作。 “特地来喝咖啡的啊,想喝什么?” 湛秋闻着散发出来的咖啡豆味道:“是等人,有个人约我,本来都不打算来,吃完早餐想想没事可做,就来了,怕人家干等。” 她是个好人。 “听上去像是追求者。” 新橙笑道,“约你出来表白吗?” 湛秋默然,只是笑笑,心想我会拒绝她的。 这时候电话响了,她接起来。 那边很温柔地喊了一声:“阿秋。” 每次听她喊自己,湛秋都觉得她打了个喷嚏。 “什么事?” 颜乐在那端柔柔地笑了一声,“怎么这个语气,接到我的电话不开心吗?” 湛秋直白诚实地说:“没有不开心啊,但我马上还有事情,现在没时间闲聊。” “在上班?辛苦吗,如果吃不消……” “不会。” 湛秋打断,“我很喜欢,也很适应。” “好,你喜欢就行了,我支持你做任何事情。我是想说,我还在组里,下个月就可以回去看你。” 半年前,湛秋在暴雨夜被卷进一场交通事故,伤势不严重,但大小姐平生头一回遇险,理所应当地被吓到了。 对方司机醉驾,加上天气恶劣,又是深夜,两车才有了磕碰,好在不严重。 当时是颜乐坐在副驾上,及时拨打了120。 为此,湛秋一家人都感激颜乐,但湛秋本人不知是应激还是没心,对她态度比之前还要不冷不淡。 “嗯,好。” “阿秋,我回去你高兴吗?” 要高兴吗? 湛秋感到迷茫,她脑海里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十分有限。 准确说,现在细想,也大概知道以前认识,但关系肯定可有可无,所以她记不起来这个人在她生活里的位置。 一开始连名字都忘了。 湛秋住院检查期间,没认出颜乐哪位。 颜乐眉尖一蹙,哭得特别伤心,反复问她:“你忘了那我怎么办?” 这话言重了,湛秋被问得像一个负心汉,她看着对方的哀容,心脏处没有半点不正常的跳动。 从自己收集的明星签名来看,她喜欢的女人大多不是这类外表。 不放心地查了下聊天记录,还好,她跟颜乐交流有限。 但其实话里话外有点不寻常,湛秋就又偷问了几个亲近的人。 “认真一点,我跟她没有那种关系吧?” 她问得脸不红心不跳。 从姐姐那里确定,自己没跟颜乐有过任何亲密关系,人前没牵过手的那种普通朋友。 张成帆说完又补充:“家人面前是这样啊,背后你们做没做过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湛秋吓死,又问一直照顾自己的荣阿姨。 阿姨给出定心丸:“关系一般,每次见面对话都很简单,她连你卧室都没进去过。不可能我不在,我天天给你收拾房间,也没看到过乱七八糟的痕迹啊。” 但是又补充:“有没有去她家,或者出去开房我就不清楚了。” “?” 她们够严谨。 不过湛秋信得过自己,哪怕失忆也不至于不负责任。受惊吓后,只是忘了一点小事情。 如果对方是她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她绝不会忘记。 湛秋明里暗里套了几次话,发现颜乐跟她一点实质性的关系都没有之后,如释重负,就没多搭理了。 所以她没回答,只是客气地说:“回来我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 “嗯嗯。” 湛秋看见沈小姐进店,朝她招手,挂断了电话。 那副热情模样,俨然跟昨天的犹犹豫豫截然不同,沈清慈心里冷笑,径直走过去,坐下。 “我特地提前了五分钟,没想到湛小姐先到了,喝点什么?” “香草拿铁很好,热的。” 湛秋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以为她很欣喜,也没客气,指指桌子,“可以扫码点单。” 对方看屏幕期间,湛秋观察了一下,送出去的胸针被戴上了,她不会认为那是定情信物吧? 哎哟,麻烦麻烦。 沈清慈先选了招牌系列的香草拿铁,又给自己点了一杯流沙冰美式。 然后抬头看湛秋,“要吃甜点吗?” 湛秋还是不客气:“一份柠檬海绵蛋糕。” 湛秋今日穿着打扮走的是温柔风,燕麦色外套搭在沙发上,上身是一件糖果粉毛衣,披着刚及肩的长发。 妆容浅淡,将她冷丽的五官修饰得温和许多。 沈清慈不由想到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夏日傍晚,她穿一条嫩绿色的吊带裙,从葱郁的花园植被间跳舞一样走出来。 目光很轻盈,笑容明朗纯粹,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精灵。 她从沈清慈身旁走过去,不久后折返,在桌上放了一个小花瓶,她刚刚剪下一枝蓝色绣球花。 “送你。” 又问沈清慈自己可不可以坐在这里等日落。 沈清慈没说话,看了眼另外空着的几桌座位,意思是为什么要坐这里。 湛秋笑:“因为坐这里讲话更方便呀。” “如果你想跟我聊天的话。” 那时候沈清慈挺想的,现在也没后悔。 湛秋被她盯着看了片刻,没有任何不自在,笑着回视。 都看入神了,等她欣赏结束再交流吧。 沈清慈开口:“不是不爱交朋友吗,最终因为什么决定过来?” 湛秋还是没听出来讽刺,没扭捏地回答道:“你有话要跟我说,我就来听听咯,迟早要听的。” “我怕说了你又装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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