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雨天吗?” 收到提问时,湛秋正弯腰把牛奶跟吸管放在她面前,顺势看她。 “一般吧,下不下雨都可以,自然现象而已。” 湛秋为自己成熟的回答而洋洋得意。 “是吗?” 沈清慈不置可否。 当时是谁跟她说最喜欢雨天了,喜欢潮湿和雷雨,喜欢疯狂和肆意的挥霍? 也是床上临时乱扯的是吧。 “谁说你没有伞,这把不是吗?” 沈清慈朝她的胸针扬了扬下巴,不无讽刺地弯唇,又点她一句。 湛秋看见她唇边难得的笑意,意识到她居然在跟自己闲聊,用听上去很冷淡的声音开玩笑。 真好听,一点也不违和。 湛秋顺势在她身边的高凳上坐下,又鬼使神差将胸针摘下。 “我只有这一把。” 她递过去,“你要吗?” 沈清慈左手肘撑在桌上,顺手接过,“好啊,借我用下,明天还你。” 原话奉还。 她还真风趣。 冷峻又高级的一张脸,却把调情的话说得煞有介事,湛秋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觉得很可爱。 湛秋笑,“不用还了。” “送东西不用还,但借走的就应该还。” “送跟借,概念不一样。” 湛秋知道两者差别,原来她是怕自己要回来。 “我送你了,你别客气,这又不值钱。就当是……会员深夜消费的专属小礼品吧。” 对方喜欢她喜欢得不能自己,深秋雨夜,凌晨一点,还来看她。 她即便无动于衷,给一点抚慰也不过分,不然对一个才结束工作的人来说也太无情。 虽然不知道真加班还是假加班,兴许只是个借口,那湛秋就更不忍心冷然相对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 沈清慈总结。 尽管她微眯起眼睛,看上去很不悦也很不好惹的样子,声音又凉又冰,湛秋还是知道她在夸自己。 “我觉得你更有意思。” 湛秋也夸她。 “……” 这话落在沈清慈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她沉默了片刻,在想这个人是不是终于被自己烦到了,正在破防,说话才会如此尖锐。 好笑。 沈清慈勾唇笑了一下:“那就谢谢你的小礼品,帮我戴上?” “帮你?” 湛秋都不明白这怎么帮。 “帮我戴在跟你一样的位置,我这两天加班颈椎疼,不能低头。” 沈清慈说完朝她转身,并把左胸膛微侧给她。 这动作她们以前床上开交流会时,沈清慈也做过,当时不是为了让她帮忙戴胸针,有人热情地衔住了她。 沈清慈不是好人,挺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湛秋当然是惊讶。 对方请人帮忙的理由离谱但又合理,湛秋一时有点松懈。 这不是难事,她这种热心肠下意识就想助人为乐。 但一闻到衣领下的香气,碰触到她衣裳,材质极好的衣料给予了指尖别样的触感,湛秋忽然就清醒了。 在木桌上放下胸针,面上有几分坦然的抱歉:“我还要上班,等你颈椎好了自己戴吧。” 说完起身,快步走开。 她可不是落荒而逃,只是不愿意给别人幻想。 她是来正儿八经上夜班的,穿着工作服就必须要有职业道德,不好借机跟顾客搞暧昧。 再漂亮都不行。 第5章 秋冬季暧昧的交界线里 目睹湛秋落荒而逃后,沈清慈很快收回挂在唇畔的笑,面无表情喝了一口热牛奶。 心中冷冷点评,比半年前会装。 既不喜欢湿漉漉的雨天了,也不喜欢为人“服务”了,连送到面前的暗示也能无动于衷。 看样子决心不想承认,以免惹上麻烦。 对此沈清慈只觉得荒唐,她们俩过往的交集你情我愿,就算不光彩,怎么说都不应该轮到对方烦恼和隐藏吧。 难道不是自己更亏一点? 最糟糕的情况是由于对方不爱惜,伞已经没下落了,因为不想被责怪就干脆不认。 现在给个破雨伞胸针就当是补偿了? 做梦! 伞一天要回不来,沈清慈一天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喝不下去了,放下牛奶。 秋冬季暧昧的交界线里,她在落雨的夜里分析一个怪人,然后发觉自己也不算正常。 不过没关系,她从来不介意做神经病。 回到收银台,湛秋注意到外面的雨已经逐渐停下。 两分钟后,顾客过来结账,胸前戴上了湛秋送的雨伞胸针。 颈椎这么快就好了,真是医学奇迹。 湛秋尽量不散发魅力地对客人礼貌微笑,客套说:“看来送对人了,你戴很好看呢。” “谢谢。” 沈清慈收下她心虚的笑容,直言不讳:“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她的语气就像前两天问湛秋几点钟下班,刚才问她有没有伞一样,没有一点只作为顾客的自觉性。 湛秋微偏了一下头,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 才刚纠结了下,沈清慈就趁势追问:“怎么,不方便吗,名字是秘密?” 在她迫不及待的恳求下,湛秋心软了。 想到时间也不早,来日方长,今晚也没必要拒绝得太狠,万一对方听完难过,睡不着觉一直惦记自己也不好。 “湛秋。”她自我介绍。 “哪个湛?” 沈清慈最先想到的是“战”这个姓氏。 刚好手边有便签跟笔,湛秋潇洒自如地挥毫,笔走龙蛇一番后把便签给她。 湛蓝色,秋天。 字有点丑。 沈清慈接过爱心状的粉色便签纸,在心里组词的同时顺便嘲讽,小学生字体,圆圆滚滚,跟精修图一样的脸也太不搭了。 “有这个姓氏吗?” 她提出怀疑。 “当然有。” 湛秋不惧质疑:“不信我把身份证给你看一眼。” 她身份证上的照片可也是很好看的。 “不用。” 沈清慈上车后才后悔,应该看一眼的,谁知道对方几句真几句假,下次再消失起码也有个信息可以查。 留下湛秋独自在店里回味。 玻璃门上的雨珠相汇后坠落,一道一道出了痕,又凝成雾,模糊了一切本该清晰的意象。 她应该是遇到过一个美好的雨天的,湛秋这样想,虽然脑海里空空荡荡。 刚刚沈女士到门口时,湛秋喊住她。 在她的疑惑之下解释说:“我只有今晚上夜班,以后就不会了。” 意思是,别再这么晚来看我了。 对方很不自然,故作冷漠,含蓄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情。” 湛秋清楚,她在害羞,要自己的名字就花了她全部的力气和手段。 不过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湛秋没强势拒绝对方的原因之一是,她能清楚感受到,跟对方说话时自己十分愉悦。 这种满足感,跟工作和游戏、音乐带来的满足都不同。 但也扯不到更深的层面,这很正常,谁跟美女聊天都会心情变好。 凌晨四点时,她仍旧毫无困意,接到她姐的异国视频,因为时差,对方那里艳阳高照。 张成帆说,下周就回国了。 又说,夜班不安全,也伤身体,以后不要上了。 湛秋打了个哈欠,嘴上说知道了,请放心。 心里想,确实不够安全,夜晚出没的人会格外胆大一点。 到处都充满了桃粉色的诱惑。 她登陆日记app,想记录点什么,又懒得写。 截图发给张成帆,[姐,这个软件,你有办法帮我换成好一点的数字ID吗,比如666之类的。 我这个数字看上去像路人甲,不喜欢!!!] 张成帆回:[我可以给你备注666]。 下班被接回家里,湛秋先洗了个热水澡驱走倦意,穿上温暖的睡衣坐到餐桌前吃东西。 她不是很困,但还是在暖洋洋的舒适里打起了哈欠。 阿姨收拾完浴室,整理她的衣物时,扬声问她胸针哪里去了。 湛秋说送给别人了。 “送人,朋友啊?上夜班还能遇着朋友呢。” 湛秋心情不错地跟她聊:“不是朋友,一个老顾客,下雨天加班到凌晨,跑来跟我借伞。我说我就这一把伞,就给她了,让她别还了。” 阿姨说:“你是真大方。” 忙完过来,坐在她对面认真问:“人家骂你神经病没?” 湛秋瞪大眼睛,“怎么会,她很喜欢啊。很高兴呢,当场就让我帮她戴上。” “不过我没答应她。”她强调自己的底线。 阿姨顿时警觉,“男的女的?” “女的。” “哦,那肯定是个特别美的姑娘。” 湛秋半是提问半是含糊,“你没见过她怎么知道特别美?” 阿姨一副“你还跟我装起来了”的表情,“丑的你能送人东西?” “被你说的很肤浅,我从小就被教育要经常乐于助人。” 虽然她是长得特别养眼。 “啊对对,说错了。快多吃几口,夜班上的脸色都不好了,汤煲了一夜,要喝完。” - 沈清慈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将脸上微泄的疲惫迅速收回,跟助理要了一杯咖啡,坐在桌前缓着劲。 最近在准备新项目,天天加班,忙得脚不沾地,这两天都没心情去便利店。 反正湛秋跟她装不熟,没有还伞的意思,她试探几次无果,也有点不耐烦。 沈清慈暂时不认为拆穿可以解决问题,万一对方恼羞成怒,伞更回不来了。 那就慢慢推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彻底发作前。 行程安排表上,明天晚上有个商务饭局。 看出她对参加的兴趣不浓,上司安慰说:“简单吃顿饭,社交一下。祁水的张总回国了,今晚我引你认识一下。” 沈清慈之前职级不高,没见过祁水的总裁,只是有听人说过一二。 这位张总酒精过敏,平生又最厌恶烟味,但凡能请到她参加的局向来清幽,酒水一概撤下,能闻见的只有各类香料味。 “她年纪跟我差不多吧?” 沈清慈随口问一句。 杨瑾凭借记忆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比你大两三岁?也是未婚,多少人虎视眈眈,排队等着做祁水的上门女婿呢。前段时间各大平台嚷嚷的人多了,都上娱乐热搜了,真是免费打广告。” 沈清慈冷嗤一声,眼睛盯在显示屏上,唇边溢出不屑,“痴心妄想的蠢男人从古传到今。” 杨瑾说:“那没办法啊,谁不贪呢。张成帆长得又不差,别说男人,还有不少女人想做她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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