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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像抓住漏洞，把话筒怼得更近:“那你是说秦知和姜流只是商业伙伴吗？她们之间没有友谊存在吗？” “我和姜流一开始也只是商业伙伴。” 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了，魏时有抬手让提问的记者稍稍安静下来:“不好意思，接下来我不会再回答与电影无关的问题。” 但记者已经问到了他们想要的回答，无论怎样都可以随意编造下去。魏时有想叹气，“商业伙伴”一出口她就知道要完，但还是意气用事地说完了。 回到休息室重新换衣服的时候，魏时有也提不起精神，助理捏捏她的手臂:“没事的……无论说什么大家都会放大的，何况也快官宣了呀。” 是的，我和姜流分手的事情即将要公之于众了。魏时有也不知道最后官宣的形式会是什么样子，会引发什么轰动，但她们在这之前已经走到尽头了。 已经结束了啊。 魏时有进去换了制服准备拍摄第一幕，出来的时候只反复地想着剧本和人物应该有的心情，想象着陈湍会是什么心情。 * 她仰慕着程桔梗，像仰慕一朵和自己无关的花，纯白的花瓣被任何人细心地浇灌着，分不清自己是渴望得到那样的爱还是真心地仰慕着那一朵花。 桔梗是花的名字，程桔梗也确实像花。在同学的讨论里，她知道了一部叫《犬夜叉》的动漫，里面也有女孩叫桔梗，黑色长发，会拉弓射箭。 在自习课上他们投屏这部动画，又笑着逗喜欢程桔梗的男生说谁更漂亮一点，是动漫桔梗漂亮，还是站在眼前的程桔梗漂亮。 当然是眼前的程桔梗漂亮。 男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的样子显得有点蠢，陈湍咬着下唇想如果有话筒递到她面前，她就说当然是程桔梗漂亮。 没有比程桔梗更好的人了。 这一段拍了好几遍，坐在人群里对其他男生的爱视若无睹的程桔梗，和悄悄望着她冷笑的脸的陈湍。 “邬敛，你要拿捏好角色，表现出那种不在意的样子，也不要看魏时有，就翻着手上的书笑一下。” “好的导演。” 邬敛扎着高马尾，侧脸线条漂亮，但以魏时有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小半张脸，她在等待重新拍摄的时候继续保持注视邬敛的姿势，想着自己痴恋的眼神会不会没有表现到位。 “时有，你的眼神可以更爱一点，没有关系的。” “好。” 邬敛转头看了一眼，对上魏时有注视着她的眼睛，她原本就觉得对方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但这一刻，她才发现这是一片可以把人溺死的湖泊。 如果做什么能让魏时有一直这样注视着她的话，她可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的。 重新开拍的时候，邬敛好像还陷在情绪里面，她克制着自己冷淡地瞥一眼在起哄的人，最后专注地看向手里的书。大家都在围攻男生，只有悄悄注视她的陈湍发现她扯了扯嘴角。 轻蔑的冷笑。 看来她不喜欢那个男生。像发现了一个秘密，陈湍像偷腥的猫那样笑了笑，也学着程桔梗的样子低头看手里的书本。 但书页被她的手指弄卷了，好半天也没有翻过这一页。 拍摄结束的时候是晚上了，也许是风很大，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导演忽然提议:“现在能先拍c3场吗？我觉得今晚的氛围很合适。” 加班并不是好事啊。邬敛下意识去看魏时有的表情，对方并不是新人，在导演面前会更有话语权，但出乎她所料，魏时有居然也望着窗外出神:“我也觉得今天很合适，邬敛你没问题吧？” “我没问题。” 她当然不能说有问题。邬敛咬着内颊肉不得不点头:“那就拍摄吧，正好没有换衣服。” 不过魏时有得重新化妆了，这一晚是被霸凌的陈湍遭到程桔梗的搭救之后，跟在对方的身后走了好长的路。 化妆师的手像马良神笔一样，她脸上晕开逼真的淤紫，嘴角仿佛真的肿了起来。 战损是乙女游戏里会出现的卡面，邬敛过去不懂她们为什么会喜欢残破受伤的样子，但现在好像懂了。魏时有有一张温柔包容的脸，但受伤的时候看起来才最动人，水晶磕破一个角才值得唏嘘。 “我也有机会化这个妆吗？为什么感觉魏老师化这个妆好漂亮？” 她故意对拍摄花絮的摄像机大呼小叫，也知道会得到回应，魏时有看她一眼:“你后面也有这种机会，别担心。” 为了显得更狼狈，扎好的马尾又抓散一半，凌乱发丝垂在她脸边，邬敛才发觉对方看起来真的很像高中生，脆弱彷徨真实得不像在演。 如果周围没有人的话，或许邬敛会问她，你是不是过得不幸福啊？邬敛有奇怪的感觉，也可能因为自己没有那样的演技，觉得魏时有在这一段的痛苦太真实太自然了。
第13章 “官宣文案想好了吗？” 收到魏时有的经纪人发来的信息，陈平安顶腮，下一秒才笑出声，他和对方有些过节，在念书的时候曾经追求过她，无果后作罢。 但即使已婚，他对于对方依旧有一种厌恶和愤恨感，对于否定自己的人和事的厌恶。终于让他等到这个机会，很难不做点什么，哪怕牺牲无关的魏时有也不要紧。 是姜流把机会送到他手里的。 当然不能轻易地分手，对方总想好好地公关维护艺人的形象，也不去做什么颠倒黑白的事情。他在看到宣传稿时能一下想起她青涩倔强的脸，但那又怎么样呢？ 陈平安想要证明，小人又怎样，只要有利可图的事情他们都会做。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他过去在书里看见北岛的这首诗时就眼前一亮，即使诗人表达着对暴力世界的怀疑，也不妨碍他把它当成人生的座右铭。 卑鄙又怎么样呢？只要是胜利者，自然有人替我洗刷污垢。 “准备把拍到的照片放出去了吗？” “不先发分手的文案吗？”负责公关的女生还有些疑惑，和陈平安对视上眼神也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想着可惜，但做公关的道德不重要。 利益至上。 联动着手下的几个营销号把之前拍到的照片放出去，也开始通知职粉准备搅混水，大家都在酝酿一场风暴，以此让姜流到达更高点，把过去的恋人永永远远地踩在脚下。 * 魏时有在拍戏的时候不习惯上网面对舆论，光是原著粉对选角人员的指责就足够让她心神动摇，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更加沉浸角色。 但邬敛不是，她一下就刷到了自己和魏时有的绯闻，照片拍得很好，第一张是魏时有那天送她回学校，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原来在笑吗？ 只是几张照片根本证明不了什么，不过点开评论大部分人还是理智的，指出邬敛和魏时有两人正在准备新戏，碰面也不是没有理由，但还是有唯粉撕了起来。 【拜托，不要随意造谣好吗？魏时有就是试镜之后送学妹回学校……怎么了？现在两个女人坐一辆车也要怀疑吗？大清已经亡了？OK？】 【昨天姜流不是也拍到和秦知在逛夜市吗？为什么揪着我们小情侣不放，别太过分了！】 【昨天骂人的柚妈为什么不出来说话呀？你女儿送别人回家可比我女儿和朋友逛夜市早？出轨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心疼我女了，就是比较单纯，和魏时有在一起之后还有什么新朋友吗？私下都很少交朋友了，不像你女试镜都要送别人回学校的。】 【收到业内消息，某大势CP已分手，不信随你。】 【榴莲妈别太过分了！你女没我女也不过是糊糊，升官发财换老婆这套别太熟练了！】 【凡事要讲先来后到，怎么说也是秦知和姜流先认识的，你女才是后来者！】 【唯粉退退退！我来守护我们小情侣！】 邬敛看着很想点个赞，虽然用的是小号但也要注意不被扒出来，只能退出界面，依依不舍。经纪人也问过她的意见，但虽然知道是姜魏两方团队在斗法，但目前对她来说好处多于坏处，往后洗白还能占一个小可怜人设。 不过不能锤小三人设，目前只能借着魏时有的光被带着出现在大众面前，邬敛没觉得不好，踩着别人上去有什么不好。 “你不会真的喜欢魏时有吧？喜欢也不能官宣啊！如果真的在一起那小三人设就锤了啊！” “我没说喜欢啊……” 邬敛并不觉得冤枉，她确实有意无意地在向魏时有释放信号，但真的要让自己背上小三名号也不至于。 “我会注意分寸的。” 经纪人想劝她别搅合，但又怕越劝越来劲，邬敛不是她能够轻松拿捏的对象，只能叹着气把电话挂掉。邬敛睡不着，想去敲魏时有的门，想到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才不得不停止了这个想法。 * “怎么会想到邀请我？为什么不是若安？”秦知收到信息的时候也很意外，坐到姜流对面的时候才发问:“不过我们咖位差距小一点，不会被骂吸血。” 爱豆和演员人气有壁，虽然鄙视链上不是平等的，但论坛等其他由粉丝主导的地方还是会被压着打。公司团队的营业到后面已经是被大量唯粉声讨了，一口一个吸血，现在也要走到尽头了。 秦知托着脸，也不掩饰自己熟练粉丝术语的事实，被姜流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才得到回答:“是啊，咖位差不多，所以邀请你。” 旁边的经纪人忙着阐述拍摄主题，两个人听了一会表示理解，去舞蹈室跟着老师一起学舞。跳到大汗淋漓地躺在地板上的时候，姜流起身去旁边拿矿泉水，路过死尸一样的秦知还踢了踢她的腿:“挪一下……” “你和魏时有真的分手啦？”秦知嘴巴厉害，一下就扎到她心里，姜流把手里的另一瓶水放下，对方马上示弱:“我觉得……蛮可惜的呀。” 姜流这才走过去把水递给她，两个人一起坐着沉思，窗外是浓浓夜色，好像忽然回到还在选秀里每天操心排名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碰到魏时有，生活里只有粉丝和排名要操心。但是现在不能说不快乐，她得到地一切都是她费尽心思要争取的， “你讨厌她吗？喜欢她吗？” 不说名字也能猜出到底在问什么，姜流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常温的水并不太凉，想买冰水但助理是不可能同意的。 “没有的事。” 习惯性地撒谎，姜流靠着镜子坐下，回头看镜子里被汗浸透的刘海和没有表情的脸，又转头看秦知:“我觉得应该不会分手很久，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吧。” “习惯”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秦知坐起来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确认她是真心以为的，又讪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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