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家。” “酒店?”平静声音里隐约带了丝裂痕。 川录闲看着李家院子里已经结果的石榴树,嘴角抽动几番后又换了只手拿手机:“师父,您别乱想。” “那我今年的生日,你回来吗?” 川录闲沉默下去,耳边却听到一声惊叫。 是唯因的声音。 “师父,我现在有事,先挂了。”她利落地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又揉了揉眉心才开门进房间,结果看见唯因抱着膝盖缩在床上。 她大跨步到唯因面前,伸手拍拍唯因的肩膀:“怎么了?” 唯因抬头望着她,而后怯怯地伸出手指往地上一指:“蟑螂。” 川录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贴着墙角的地板上确实有一只蟑螂,南岛天气潮热,哪儿出现蟑螂都不奇怪,这倒也不能怪到李兵和刘宣玲头上。 “别怕,”川录闲拎起唯因的拖鞋往地上一拍,瞬间那只有人拇指大的蟑螂就死在拖鞋脚下,“死了。” 她把蟑螂尸体用纸巾包着丢进垃圾桶,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才坐到床上。 “现在可以睡觉了吗?”川录闲放软了声音问还把被子攥得紧紧的人。 唯因像是听见这句话才终于放下心来,双手都松开,点了点头,然后顿住,看着已经起身准备要去洗澡的川录闲说话:“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川录闲抬手关了房间里的灯,整个房间一下子黑暗下来,她声音放得更轻:“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唯因闭眼,嘴蒙在被子里回了一声“哦”,声音闷闷的,拖长的尾音被逐渐绵长的呼吸声取代。 她几乎是在瞬间就睡了过去。 黑暗放大声音,呼吸声在耳朵里打转,不知道为什么,川录闲有一种捡了只猫的感觉。 漂亮,胆小,易受惊,是个祖宗。 看来得好好养着了。 第5章 要不要我直接抱你起来啊? 早上八点,天光已经大亮,纯白的窗帘有些透光,房间里没开灯也已经是亮堂堂的。 川录闲推开阳台门,眼见床上鼓囊囊的一团还没起床的意思,她抱起手臂靠在门边思索了一阵子,然后提脚向床边走。 “起床了。”她拍拍唯因,又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唯因在被子里顾涌了两下:“嗯。” 她埋了半张脸在被子里,回答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头发也被她睡成乱糟糟的一团,整个人像是被粘在床上,半天都没下一步动作。 房间里又恢复安静。 川录闲又起身拍拍她:“你倒是起来啊。” 唯因这次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但明显还是迷迷瞪瞪的,上下眼皮像还在打架一样有些难舍难分,她轻轻往下拽拽被子,整张脸终于露出来。 “必须起吗?”她眯着眼睛看川录闲,声音里还带着刚醒转时独有的黏糊。 川录闲张嘴,又闭上,又张嘴:“必须起。” 唯因闭上眼,泄气般撇撇嘴,川录闲又要说话却看见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没骨头似的耷拉在空中。 “那你拉我。”唯因闭着眼睛说话。 川录闲仰头,先叹气又笑出声:“要不要我直接抱你起来啊?” 那只耷拉在空中的手翻了一转,唯因眨眼:“也可以。” 川录闲无语。 “你是大小姐。”川录闲挑眉,伸手拉住细得有些过分了的手腕。 她微微一用力,唯因果然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坐起了上半身,但这个木偶有些懒散过了头,刚一坐直了身子就又把脸靠着川录闲的手睡了过去。 唯因虽然瘦,但脸颊上还是有二两肉,川录闲手背上的骨头都陷进去,她皱了皱眉。 “你也不嫌凉,”川录闲抽手,眼见唯因没了支点就又要倒下去,她又赶忙扶住唯因的肩膀,“不能再睡了。” 唯因从鼻子里哼哼两声,一番折腾之后像是才终于真正醒过来,她慢腾腾地挪下床,却没找到拖鞋。 “川录闲——”她把尾音拖得长,逼得马上又要去阳台吹风的川录闲退回来。 川录闲一脸无奈地走到她身边:“又怎么了?” “我的拖鞋不知道去哪儿了。”唯因一只脚上穿着拖鞋,另一只脚却没个着落,只晃晃悠悠地搭在床边。 好吧,又找不到拖鞋了。 川录闲心里抱怨两句,眼睛却已经看到唯因另一只拖鞋的下落。 那只淡粉色的拖鞋正在离床三米远的墙角待着,应该是某人昨天晚上被蟑螂吓到之后情急之下甩出去的。 川录闲没忍住笑了出来,边往那儿走边说话:“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鬼,居然会被一只蟑螂吓到把拖鞋甩出三米远。” “真没出息啊。”她捡起拖鞋,在唯因面前又补了一句。 唯因伸手打她。 川录闲马上退开,让唯因挥在空中的手打落了空。 “好了,别闹了,快去洗漱,这都几点了。”川录闲靠在墙上收了笑,耳朵却听到微弱试探的敲门声。 她回头警告了唯因一番不能再睡回去之后才走去开了门。 门被拉开,刘宣玲明显容光焕发的笑容挂在脸上,连眼白都比昨晚清澈了半分,她似乎没想到川录闲这么快就开门,面上带了点惊讶。 “大师您这么早就起了?不再多休息会儿?” 川录闲扯起笑容:“不了。您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您等我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们来详谈驱邪的事。”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来问问大师你们的早饭想吃什么,我好让人准备。”刘宣玲连连摆手,又开口,“大师不愧是大师,您昨天一来,我就终于睡了个好觉!” 看来刚才容光焕发的样子是因为这个原因。 川录闲敛眸,片刻后又抬眼:“我们吃什么都可以,您随意安排。” 刘宣玲点头表示了解,对着川录闲再感谢了几番之后才又哒哒地跑下楼梯进了厨房。 川录闲关上门,转身靠上了卫生间的门。 唯因正含着牙刷,嘴边挂了一圈白沫,她瞟到川录闲看过来,于是开口问:“为什么你一来她就能睡好觉了?” 她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嘴边的白沫也摇摇欲坠,她刚转身靠到洗手台上等着川录闲回答结果嘴就兜不住泡沫,差点滴到她刚换上的新衣服上。 她急忙弯腰把泡沫吐掉,又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川录闲靠在门上看着她这一串动作,一直等到她把水龙头关掉才开口:“因为冤有头债有主,大多数人还是懂这个道理的。” 唯因伸手扯了张洗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刚洗完的脸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是说他们家需要你来驱的邪其实是他们得罪过的人,因为我们和这个人没什么恩怨,所以我们一来他就暂时歇了一歇?” 她把擦过的洗脸巾丢进垃圾桶,抬手把头发往后扎,扎到一半又想到什么:“所以他们这几个月一直没睡好是那个人故意的?” 川录闲扬了扬眉毛,抱起双臂在胸前:“看来还不完全是个傻子嘛。” 唯因轻哼一声,身子微微往旁边偏了偏,视线也移到别处,一副不想再理川录闲的样子。 “不过他不是人,”川录闲懒得和她斗嘴,只捡起她前一句的话回答,“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只是个残魂。” “和我差不多?你怎么知道?”唯因单方面的冷战只持续了两秒钟,川录闲说完话她就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川录闲伸手把唯因没翻好的衣领翻下去,唯因细长的脖颈完整地露出来。 不得不说唯因的脖子是真长,跟天鹅似的,她又不驼背,整个人站在那像是个舞蹈生。 说不定生前是个跳舞的。 川录闲收回手,盯着唯因:“首先,他们被扰了几个月,要是活人早就被警察抓到了。” “其次,不能入轮回只能在世间飘荡的只有厉鬼和残魂,如果是厉鬼早出人命了,还能等到我来这儿?” 那剩下的,就只有和唯因一样死是死了,却不能让别人害怕的几缕残魂。 唯因像是明白了,点着头哦了一声,点到一半又顿住:“残魂不会害人吗?那他们为什么几个月没睡好觉?” “你会害人吗?你个胆小鬼。” “我在认真问你。”唯因冷下脸抗议。 川录闲看着唯因透露出一股求知欲的脸笑了两声,最后顶着两道藏着嗖嗖小刀的目光继续往下解释。 “当然有可能害人,但最多也只能是现现鬼影这种精神攻击法,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川录闲看她终于收拾完,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还没等她转过身,唯因的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那为什么有些人会变成厉鬼?”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啊。”川录闲有些无奈。 唯因歪头,故意眨了两下眼,嘴角也勾起笑,声音像是特意夹成了甜腻的音调:“师父。” 呵,撒娇。 “别撒娇,我不吃这一套。”她先接着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住,“变不变成厉鬼其实还是看个人的心性,只不过因为大多数人死了多少会有些不甘,所以也就容易被世间的怨气所染,最后变成神志不明只知索命的厉鬼。” 唯因眼见得逞,脸上神色活泛了些,又趁着川录闲还没走出房间接着问:“所以他们得罪的人是个心性纯善坚定的?” 那为什么又会在死后现鬼影来吓这家人? “好矛盾。” 唯因皱眉,双眼中思绪万千的样子。 川录闲终于走到门口,她手握到门把手上,又回头看着唯因慢腾腾地皱着眉往前挪。 “你走快一点行不行?你要想知道什么和他们谈一谈不就是了?” 唯因回神,听了川录闲的话后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川录闲心里谢天谢地一番,眼见唯因跨出房门才终于长出一口气。 两人在房间里看似耽搁了半天实则也才过去没多久,甚至还没超过川录闲定的十分钟的时间。 以至于两人下楼之后,刘宣玲还在厨房里和保姆阿姨一起准备早饭。 唯因凑到川录闲耳边喊了几次饿了,但每次都被川录闲一句“等着”给堵了回去。 她嘴里鼓气低头,搅着手指打发时间。 “久等了久等了,川大师你们快过来坐。”刘宣玲隐约透着欢快的声音传进唯因的耳朵,她立马扯着川录闲过去餐桌。 桌上的东西倒没什么特别夸张的,就是种类和数量实在有点太多了。 这张餐桌的面积要是放在宁北房产里能让人花掉至少十几万,但就是这么大的餐桌,上面不同种类的早点直接铺满了一半的桌面。 还得是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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