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突然闪过了一个身影,看起来和那个人至少八九分相似,沈斫清心里一紧,赶紧追过去没追了几步那人便察觉到了一样,没多久就甩开了沈斫清。 ——这反而加重了沈斫清的疑虑:能甩掉我…… 就算不是他也不简单。 洛衔霜没由来的心里有些慌,她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最近的事,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才勉强放下心来,只当自己忧心过重了。 * 又是过了些时候,坤宁宫来了个宫女,找洛衔霜。 那时洛衔霜正在和言寂殊下棋,闻言看了看言寂殊,说:“那我去看看,尽快回来。” “好,没事,我看看书。”言寂殊点了点头,顺手从一旁拿了本兵书。 洛衔霜出去,一看那宫女便没由来的生出几分眼熟感。 “你是……允妃身边的人?” “是。” 这允妃平日里还是蛮关心洛衔霜的,所以洛衔霜也会更在乎一些,她问:“可是,允妃出事了?” “不,奴婢此番是受了韩大人命而来的。” 洛衔霜没先问她韩大人说的是谁,只是先问道:“允妃的人,却受韩大人支使……倒也是稀奇。” 洛衔霜问话的时候,也一边在想着自己到底认识哪个姓韩的大人。 话刚要说完洛衔霜便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早年北疆确实有这么一个副将姓韩,当时洛将军还挺器重他的。 “回娘娘,允妃娘娘本也姓韩,进宫时将我一并带上了。韩大人的话自然还是要听的。” “那倒是我疏忽了。”洛衔霜这是真记不住人——洛衔霜本就不常回京,回京了也是难得能见到允妃的,不认识倒也正常的。 洛衔霜立刻就绕回了重点:“继续说,什么事?” “韩大人让我问您一句话。” “嗯。”洛衔霜应着,心里却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既然是洛家旧人,能问什么呢? 那位宫女迟疑了片刻,略一欠身道:“这是韩大人原话,娘娘见谅。韩大人让我问您,可还记得上一场雪落,以及……下次雪落该是何时。” 洛衔霜脸上始终堪堪维持的笑在这一刻消失了,她正了正色,道:“记得自然是记得的。至于下一次雪落,自然是年末。” “明白了。”那宫女稍一行礼,说,“大人还有一句话,夏中去行宫避暑时,希望能见一见您,叙一叙旧。” “故人相邀,自然是要去的。” 那宫女话带到了,行了礼便要告别,等到要出宫门了洛衔霜却又突然叫住了她,说:“替我向大人带一声问好。” “是。” 洛衔霜看她走了,赶紧又回了殿里,坐在言寂殊身侧。 言寂殊一眼看出来了洛衔霜心里似乎是有事的,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怎么了?有心事啊?” 洛衔霜抿唇笑笑,说:“有啊,都是心事了,那就先不告诉你了。” “还有秘密了。”言寂殊落了一子,开着玩笑。 洛衔霜看着棋盘,随口接茬:“你就真的一点秘密都没有啊?” 言寂殊不说话了,她轻轻笑了笑,过了会儿才道:“是啊,我有,好吧,不问你了。” 其实洛衔霜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公平的,毕竟……言寂殊的秘密,洛衔霜记得。可自己这一个,言寂殊未必能猜准——当然了,洛衔霜也相信以言寂殊的心思,能猜到些大概。 言寂殊垂眸,看似在思考棋局,实际已经在考虑洛衔霜去见了谁说了什么了——那宫女言寂殊倒是认识,允妃的人,本来是韩家的侍女,允妃入宫才塞进来的。 至于那韩大人,言寂殊记得和洛家也有些交情——似乎不深。 所以这一来,不是允妃就是关于洛家——关于北疆那一年的冬天。 洛衔霜,你的事……在消息够多的时候,是藏不了什么的。 就是……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一局棋下的,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棋局上,都在反复猜测对方所想,本来一手势均力敌的好棋,到最后每一步都下得莫名其妙,又莫名其妙地平局。 洛衔霜:“……” 言寂殊:“……”?我走神你也疯了? 下完这一局长宁也就回来了,正好是午膳的时间。长宁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死死盯着那盘棋互相吐槽对方。 洛衔霜说:“言寂殊,就因为我不告诉你你下成这样了啊?你……” “你说我呢,你下的多好一样,你看那一手棋,有什么用吗?”言寂殊指了指其中一颗白子,是洛衔霜下的。 洛衔霜看了一眼,这确实没有什么话能辩驳一下的,所以洛衔霜果断转移了话题:“你不要转移话题,问你个事。” “嗯?” 洛衔霜说:“说真的,想不想知道我刚出去说了什么,毕竟你想了半局棋呢?” “不想。”言寂殊果断选择口是心非。 洛衔霜盯着她,说:“真的啊?一点都不想知道啊?拿你最后那三步棋的时候,本来都还有机会的,非给一下平了。” 言寂殊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的,但一时又忘了刚开始想的话,只能又沉默了片刻,说:“好吧你告诉我吧。” 等洛衔霜刚要说,言寂殊又突然想起来刚才洛衔霜还有后半句,便又道:“还有,最后那几步你一点问题没有啊?谁说谁呢。” 从这开始,她们的对话就像是四个人一样。洛衔霜看了看没人才压低了声音说:“就是韩大人——你知道他是洛家军以前副将吧,他想问我我的安排。对了,谁也别说谁了,后半局谁下得多好一样。” “哦。好好好,扯平了,不要再说了,让这半局棋成为一个秘密好吧。” “好,算个共同的秘密,就这样吧。” 说到这的时候,洛衔霜正好瞥见长宁进了宫门,转头一看言寂殊,对了个眼神,异口同声道:“快收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手忙脚乱地捡棋子,长宁走过来就看着了这一幕,他声音含笑:“什么秘密那么不想让我看着,多见不得人啊?” 言寂殊赶紧跟洛衔霜对了个眼神,大致是要问:“他听没听到?” 洛衔霜稍一点头,看着言寂殊,意思是:“我确定没有,看着呢。” “那就好。”言寂殊也点了点头。 随后长宁掀了帘子进来,洛衔霜和言寂殊都看着她,不约而同地说:“都是秘密了还能让你知道了啊?” 长宁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笑了笑说:“这又是谁输了啊?还不乐意让我看了?下得有多不走心?” 洛衔霜明目张胆地和言寂殊对眼神,最后达成了共识:“不说。” “秘密,偏不告诉你啊。”这又一次的异口同声总算是让长宁彻底放弃要问了。 长宁别过头,过了一小会儿才问:“我刚进来闻到味道了,好像是糖醋里脊吗?” 洛衔霜笑着都说:“我怎么知道?你快去看看?” 言寂殊只坐在旁边,看着洛衔霜,随后喝了口茶——又换了,这次是龙井。 “好好好——”长宁应着,又说,“估摸着快了,在哪吃?” “你选吧。”洛衔霜看着言寂殊,扬了扬下巴。 言寂殊考虑片刻,说:“外边吧,今天也不热,去吹吹风算了。” “听着了吗,快走。”洛衔霜跟长宁说完了,又起身把言寂殊拽了起来,“快点快点,不要再坐着了,赶紧走。” “好好好——”
第15章 杨梅 夏初,正午。 长宁刚刚下了学便直往坤宁宫赶,早先就看着院子里的杨梅了,今天正好有空,那不得摘些来吃嘛。 一刻半钟之前。 洛衔霜扇着扇子,看向窗外,听着蝉鸣。这些天是要热些了,平日里最是安静的言寂殊也没心情练琴,坐在洛衔霜身边,摇着扇子看卷诗。 洛衔霜看了会儿,也许是脖子酸了,便用手撑着半边头看,这一看便注意到了那一树杨梅。洛衔霜突然就坐直了,她看着言寂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我突然觉得吧,坤宁宫挺好的。” “你这又是怎么了?”言寂殊可没洛衔霜那么有精神,热得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洛衔霜说:“这什么季节都有现成的吃的,多好。” ——是啊,春天酿个桃花酿,夏天了吃杨梅,顺便泡个酒什么的,秋天了那一树桂花也蛮好的,摘上几个桃子…… 言寂殊稍微一怔,隐约猜到洛衔霜要干什么了,她说:“你不会……要去摘那梅子吧?” 洛衔霜点了点头,说:“你先别看了,走,陪我一起去。” “我可不会爬树的啊。”言寂殊稍微后仰一些,避开了洛衔霜要拽她的手 眼神里还稍微有些戒备。 洛衔霜无奈笑了笑,看着言寂殊,很认真地保证:“好——不让你去摘,你接一下。” 所以长宁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洛衔霜换了身方便一些的衣服,坐在树枝上,伸手摘了梅子便扔给站在树下边等着的言寂殊。 洛衔霜坐着摘,也并不着急。在半空里晃着脚,不时还自己吃一个。言寂殊还搬了个凳子在一边,她有时候也就坐在凳子上,吃个杨梅等着洛衔霜。 长宁:“……”动作比我还快? 长宁远远地就说:“我说皇后娘娘,能不能装也装出来一点……别的人那种……端庄柔弱温婉的感觉来啊?” 洛衔霜随口应着:“人人都那样那还要我干什么,反正没谁会管我干什么。” 言寂殊笑着,又接了一个杨梅放在一边篮子里,她从来不爱参与洛衔霜和长宁的对话。 洛衔霜看了看言寂殊,突然笑了笑,继续说:“寂殊说她想吃,那我肯定亲自上树给她摘啊。人家寂殊那么文雅柔弱的。” 长宁:“……”真的一听就是假的,能不能走点心?我是什么很好骗的人吗? 言寂殊闻言,立刻抬头盯着洛衔霜,眉眼之间早看不见刚才强忍着的“这一个!酸死我好了”,现在只剩了一句话:“你是不是疯了?找不到替罪羊了是吧?我就是来当挡箭牌的是吧?” 洛衔霜也低头看着她,故意笑了笑卖乖。 言寂殊:“…………” 言寂殊不得不承认,洛衔霜真的很好看,这种装乖的时候也确实蛮可爱的——好吧,只一句话总结的话就是“会装且装得很好”。 言寂殊抿了抿唇:好吧,挡就挡了,还能怎么样啊? 言寂殊摇摇头,笑了笑。 长宁这会儿走近了,他说:“好好好,要不我来吧,你陪她坐着玩算了。让围猎第一来。” “围猎第一算什么,现场表演百步穿杨啊。”洛衔霜随口胡说八道,但已经扶着树干准备下来让长宁了。 长宁:“……”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真的很正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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