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始终没问。 他只是翻上了墙,像对方第一次遇见他一样,低头盯着越发安静的男孩。 墨绿的眼睛还是那样冷静。 “要跟我逃跑吗?” 他问。 “……逃跑?” 男孩笑起来,并没有正面回答。 他一如既往地轻浮,愉快,明亮,熠熠生辉。 “你可以做到的。” “阿阵,你可以做到的。” 男孩握着自己的左臂,仰头看着他的月亮,双眼亮晶晶的。 “那你呢?” “我?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了。” 骗人。 “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是被允许离开的。” “只不过为了陪你才会留在这里。” “我——” “一周后。” 少年不容拒绝地打断了男孩的谎言。 他近乎强硬地,粗糙地说:“那天是晚上体检,然后我会有一个任务。” “是押人走的任务。” “我会有机会离开这里。” “所以我现在在问你。”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 “然后呢,然后呢?” 带着发箍的女孩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激动地追着问。 西川贺搬家的消息在这几天传开了。 她出于好奇,便拉着毛利兰来拜访西川贺的新家。 本是想着空手去也不太好,却是在毛利兰家楼下的咖啡厅里与年轻人相遇。 西川贺请她们吃了一顿便餐,又给她们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有关逃跑的奇幻故事。 一个男孩和他捡到的月亮之间的故事。 一个爱情故事。 “啊……” 年轻人盯着饮料上漂浮着的冰块,保持着微笑。 下沉的夕阳和饮料里的冰块混在一起,上下浮沉。 他下意识掏出了烟盒,又意识到面前的是两个女孩子,便只是拿在手中把玩。 年轻人仍旧穿着一身做工精良的黑色大衣,里衬是幽深的墨绿。 灿金色的耳钉与他的双眼交相辉映,在阳光的折射下衬得西川贺越发耀眼。 “接下来的故事就留到下次再讲吧?” 西川贺歪着头,指了指咖啡店外拿着张信件站着的江户川柯南。 “故事还是要留有悬疑,才会引得人无限遐想不是吗?”年轻人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言笑晏晏。 一眼看上去就仿佛世上所有美好的谎言都存在似的。 “还有,似乎有人在等你噢,毛利小姐。” “欸——真无趣。” 铃木园子仍然保持着她那高涨的兴致,双手托腮,拉长声音。 “就告诉我一点点就像了,至少告诉我们他们最后逃走了吗?” 小学生走进店内,礼貌地向西川贺问好。 “毛利叔叔说有人给他寄了封奇怪的信,要我们收拾一下跟他出去。” 在铃木园子的惋惜声,和毛利兰的安慰声中,西川贺端起咖啡,盯住那封信。 来自月影岛的信。 他弯起眼睛,愉悦地晃了晃交叠着脚,解下的灰色围巾也随之晃动起来。 几天前的雪夜里琴酒将他送回了新居所,和他“忘记”拿的衣服一起。 对方显然对于西川贺反季节穿衣的行为产生不满,对此琴酒做出了回应—— 他将西川贺带出来的所有风衣都拿回了家,并留了一套自己的衣物在新居所,以便时时提醒某些人他会不定时过来。 西川贺对此事不做任何评价,他只是捧着对方在来接他的路上买的没打折的玫瑰,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 就像现在一样。 毛利兰和他们道了声歉,便随着男孩回去了,而铃木园子的也很快被别的事情吸引住,不再缠着西川贺追问故事的结尾。 “那么我先走了。” 年轻人向铃木园子告别。 “怎么西川哥也这么早就离开——” “有点事要忙。” 西川贺轻描淡写,“对了,他们没有逃出来。” 故事如果想要一个好结尾,那实在是简单。 一句谎言,一支烟,一个吻。 但可惜的是世上所有的事,大多以遗憾结尾。 而人们大多将这种惆怅,称之为“青春”。 然而自己的“青春”,却黑暗破败得一塌糊涂。 唯独那一抹银色,安静着浮沉。 所以在好不容易收获了堪称“美满”的现在,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不稳定因素出现。 哪怕只是一个猜想,一个偶然,一个可能,都不行。 “欸?欸————” 女孩的叹息在身后回响,而西川贺却踏上楼梯,敲响了毛利事务所的门。 “你好,毛利先生。” 他的笑容挑不出错,那是他在多次实验中得到的最让人喜欢的笑。 西川贺一手抵着黑色的礼帽,一手抵着门。 他还是笑眯眯的。 “我听说您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有点好奇。” 年轻人很有礼貌地问:“请问我能不能加入到您的行动中呢?” 答案当然是可以。 毛利小五郎并不介意多一个人来分担路费,更何况信件中已经自带了经费,西川贺的加入无疑会带给他更多收入。 而且西川贺也不是什么会添麻烦的人。 他向来聪明。 而且他平时抽的都是好烟,想来到时候会分给自己。 想清楚这点后毛利小五郎便让西川贺加入到他们的月影岛之行中。 并完全忽视了寄宿在自己家里的小男孩难看的脸色。 这几天都专门绕着西川贺走的江户川柯南:“……” 他严重怀疑是西川哥发觉了他消失的事,以至于潜伏在毛利大叔家附近打探消息。 不要觉得不可能。 西川贺完全做的出来这么无聊的事,并且对此乐此不疲。 毕竟西川贺很闲。 非常闲。 且有钱。 再次被阿笠博士告诫了一通的江户川柯南没再产生告诉西川贺自己身份的想法。 但江户川柯南现在怀疑西川贺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了。 不然刚才也不会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那种让不舒服的视线,是西川贺刻意维持的结果。 这家伙明明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查,却还总是要先向调查对象发出预警。 就像每一次突破犯人的心理防线时一样。 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自己过于自信,还是对自己的调查对象的心理状态过于自信。 或是一种单纯的恶趣味。 男孩撇撇嘴,为自己以后也有可能成为这样一个无趣的大人而感到默哀。 “那么,后天见。” 西川贺蹲下身,与江户川柯南对视。 那双璀璨的眼睛仍是好看的。 “我很期待与你的下次合作噢,小侦探。” 他是这么说的。 第6章 密斯卡岱伪人系统学习中 “滋啦——” “滋——开始记录。” “咔哒。” 整理纸张的声音。 “审讯人:宫野志保,代号雪莉。” “昨天早上八点你在哪?” “实验室。” “干什么?” “做实验。可以了吗?没别的事就让我回去,我实验还没做完。” “很抱歉,现在不行。” “为什么?是谁派你来的?琴酒?还是密斯卡岱?我真的做不到将炸/弹植入心脏,并保证在爆炸后人还能活着。让我回去。” “……很抱歉,这并不在我的回答范围内。” “那——” “您的姐姐,在昨晚失踪了。同时我们在她的公寓内发现了她与FBI的联系。” “……” “很抱歉,看起来您也无法解释这个现象。” “……” “那么我们只好按规定对您进行收押了。” “咔哒。” 安室透阖上审讯室的门,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给。” 观摩了整个审讯的贝尔摩德自一旁递了支烟。 “谢了。” 安室透叼着烟,颇为烦躁地翻看着手里的审讯记录,继而叹了口气。 “愁眉苦脸,看起来问题不少啊。” 比如得知自己上司正在考虑如何把炸/弹植入人体吗? 安室透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有点担心自己的人生安全,毕竟密斯卡岱真的有能力和毅力去干这件事。 那家伙有那么多躯壳,随便炸一个玩完全不是问题。 贝尔摩德半躺在沙发上,对着灯光伸手观赏自己新做的美甲,见安室透少有的,没顺着吐槽密斯卡岱而高高得挑起眉。 昏暗的灯光拢在她身上,就好像舞台的聚光灯。 她打了个哈欠。 “毕竟涉及到了莱伊,你懂的,只要遇到这家伙,密斯卡岱向来盯得紧,谁叫他刚从琴酒那学会对叛徒的方式那家伙就叛逃了呢。” “那也是莱伊活该。” 安室透颇为偏心地点评。 “他本来就欠密斯卡岱一笔巨款,还是个FBI,哪怕密斯卡岱当时没学会怎么对待叛逃者,也迟早对他出手。” 金发黑皮的情报贩子摊手。 他吐槽: “我感觉密斯卡岱越发神经质了,也不知道是又学了些什么,前两天还专门让我熬了两天去调查一个高中生的生活起居,简直没把我当人看。” 单手撑在桌面上,量体裁出的衬衫在安室透腰际出勒出好看的线条。 好风景。 贝尔摩德吹了个口哨。 “有时候我都想调去琴酒手下,哪怕全球跑也比现在国内全勤强。” 尽管当时进组织时是费劲心思才安排进了密斯卡岱的手下。 “往好处想,至少国内报销快,还不需要提前写申请。” 贝尔摩德虚情假意地安慰着自己的牛马同事。 她撑着下巴笑:“要不然我去跟密斯卡岱说一声,让他把你调到我那,也省得你整天泡在组织里当他的私人小秘书兼观察对象。” “得了吧,别把我说得像他小情儿似的,他有没有学会这种感情还是个未知数。” 安室透挥了挥手上的审讯文件,算是回绝了对方的建议。 他离开了审讯室,前往他的上司身处汇报今天调查出的事项。 简直就像个真正的黑/道干部一样。 距离他和景光进入组织潜伏已经五年,距离“诸伏景光”死去也已经三年了。 玻璃制的长廊外是数不清的花草灌木,与其说这里是一个恐/怖组织的基地,还不如称这为植物园。 皮鞋在瓷砖上踢踏出声,安室透穿过走廊,站定在一扇木质门前。 午后的阳光很好,微风吹动树梢,能嗅到好闻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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