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过于豪爽的态度让人不自觉的安心下来,几位女性简明扼要地向矢吹真羽人介绍了这一家人的情况。 “女主人叫笼岛绿,不久之前搬过来的,以前一直住在山上。她是单亲母亲,带着千里君,啊、就是不破千里,那个被你们救走的孩子,和另一个被收养的女孩子一起住在这里。那个女孩名叫槿。” 三人?矢吹真羽人回过头去确认,除了被他们救走的少年不破千里之外,只有一位少女的尸骸被找到了。说起来,那个被自己斩首的鬼...... “......是吗,多谢你们了!” 那个鬼,是少年和少女的母亲吗? “风柱大人,现场已经差不多清理完毕了,可以继续出发了!”此时,乙级队员石田大和来向矢吹真羽人报告情况。 “嗯!我们继续出发吧!”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矢吹真羽人重新昂起精神。 “我一定,会斩断所有恶鬼的头颅!哪怕此身毁灭,也在所不惜!” 在周围居民奇怪的目光中,矢吹真羽人带着队员继续前进。 “又来了,风柱大人的热血宣言!虽然有点尴尬,但真的燃起来了!” “......行了你快别跟着说了!好丢脸!” * 一周后,重伤的不破终于睁开了眼睛。钝痛逐渐弥漫到了全身,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人用铁锤狠狠地敲断又重新接上,左手更是疼得感觉不到其他东西。这种动也动不了的感觉,难道自己要永远失去自己的左手了吗? “啊,终于醒了啊你这小家伙!”悦耳的女声响起,只不过不破痛到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 “喂!喂!”直到脑门被厚厚的病历本反复敲打,不破才终于从疼痛的海洋中挣扎着抬起头来。 “止痛药剂已经给你用过了,还这么痛吗?”站在床边的这位小姐头上绑了一个蝴蝶发饰,她语速极快地用她那好听的声音没什么语气起伏地念完了不破的病历,并且警告他这几天不要妄图下床活动。 “那就是你这小家伙天生的了,恐怕在感觉上要比旁人敏感一些,疼痛也是吧。没办法了,不可能继续给你加大剂量,你只能自己加油了。”她在病历上添改了一些东西,唤来了在蝶屋帮忙的孩子们。 “啊,又睡着了。” “哼......没办法,他实在伤得太重了。左手的手指几乎全都快断掉了,这孩子究竟怎么想的啊?徒手握着刀刃?明明对疼痛这么敏感!” “哈哈,海夏小姐也真是的,明明那么心疼这孩子,又非要装出一副冷面狠心的样子,噗噗——” “啊啊!快去给这孩子换药!再说的话我要把你丢到藤袭山去!” “海夏小姐害羞了!” 在被有花海夏举起拐杖追打前,蝶屋的孩子们笑着跑开了。 “真是的......”有花海夏哼了一口气,最终只能把被调笑的罪怪在正在远方出任务的风柱大人头上,惹得某人连打了几个喷嚏。 不破千里再次醒来时,身边没有任何人在。疼痛依旧困扰着他,但这次他勉力举起左手,看到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还能看清五根手指形状的手掌时,他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马上,他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在了床上。 居然活下来了......脑子里还在不断地闪过那晚满是火焰和鲜血的画面,偶尔也会有槿的笑容出现,令他混乱不堪,心力交瘁。 “那个,不破先生?你还好吗?请喝药吧!”那天在昏睡前见到的女性没有再出现,不破每日只能见到不同的、头上绑着与那位女性相似的蝴蝶发饰的女孩子们为他送来苦口的汤药。 “麻烦你了,小纪酱。”太久没有说话,喉咙里总有一种干涩的感觉,张口的瞬间双颊也泛起了酸意。 “啊!”小纪的手一抖,汤匙里的汤药差一点就洒出来了,“不破先生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吗?” “小心,”不破下意识地去扶她,但左手被包成了木乃伊,右臂暂时还没什么力气,只得作罢,安安静静地等待小纪将汤药喂进他的嘴里,“我听到你们在门外对话了哦,抱歉。” “诶!不破先生的耳朵真好使啊!不过为什么要道歉呢?” “嗯......因为偷听了你们的对话?” 小纪又舀起了一勺汤药:“这算什么呀,不破先生也太拘谨了!” “是吗?说起这个,请不要再叫我‘不破先生’了,叫我千里就可以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这里究竟是......?” “千里先生,要把药先全部喝完哦!不可以逃避喝药!” 不愧是小纪酱,一眼就被看穿了! 但是这个药真的、真的太苦了——! 等到汤药见了底,小纪终于将散发着不妙气息的药碗端离了病床旁,不破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蝶屋哦,是前任花柱有花海夏小姐的宅邸。”收拾好药碗的小纪坐到了不破的病床边,女孩子小小的一只,应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却已经能够非常熟练地照顾蝶屋的病号们,为他们更换药水、处理伤口了。 于是,在小纪的讲解下,不破终于了解了有关恶鬼与鬼杀队绵延数百年的斗争。鬼杀队一直在以人类之身,在恶鬼出没的夜晚同那些拥有极快自愈能力、永远不会感到疲劳,甚至拥有异能的恶鬼们拼死厮杀。不破的眼神亮了一瞬,却又在瞬间想起了什么,眼中的光熄灭了。 “那么,那天将我救下来的......”嗯,老人家?毕竟他看到了灰白色的头发。不过依靠在对方怀里时听到的那种蓬勃的心跳声,怎么想也不像是老人家能够拥有的。 “是风柱矢吹真羽人大人哦,是个有时非常严厉,但很善良的人呢。”小纪扶着不破躺好,为他调整了点滴的速度。 然后,她站在病床边,用一种不破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 “我说啊,千里先生......”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悲伤?怜悯?担忧?自己让这个小自己两三岁的女孩子感到不安了吗? “千里先生,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呐。” 自己明明每天都有好好休息啊。除了有的时候太痛,睡着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小纪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一点的男孩。距离不破被送到蝶屋已经过去近两周了,虽然手臂绷带下的伤口正在慢慢转好,但这个人的精神正在逐渐死去,小纪是能够感觉到的。眼下总是泛着睡眠不足的青黑,虽然在笑着但其实看起来快哭了,明明失去了家人却从来没见他流过泪。 小纪并不认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因为她曾经也是这样的。悲痛到了极点,人流不出眼泪。这个人心里有很多很多的悲伤,就连下意识伪装出来的笑容都快遮掩不住了。 必须想办法......有什么方法,能够将千里先生留在这个世界吗!? “小纪,你不要哭了......”和小纪同岁,也在蝶屋帮忙的同伴们安慰着这个在有花海夏面前嚎啕大哭的女孩。 “但是、但是!小薰,美树,我们要帮帮他才行啊!” 汹涌的泪水在有花海夏不耐但又毫无办法的表情中终于止住。 “我知道了啊!我会写信给他的,快去忙自己的事吧!”有花海夏招来自己的鎹鸦红叶,揉乱了小纪的头发,将吸着鼻子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们赶出了房间,一脸头痛地提起笔来写信。 门外,小薰和美树安慰着哭红眼睛的小纪:“这样就没问题啦!正好矢吹大人任务结束也会到蝶屋来,还有海夏小姐的信,小纪不用再担心了哦。” “嗯......嗯!让你们担心了,我去给他做关东煮!”小纪擦干眼泪,向厨房跑去。 小薰和美树看着跑远的女孩子,仍旧有些担心。 “他们都会没事的吧?毕竟小纪她......” “......大家都会没事的!一定!”
第2章 蝶屋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又有很多人离开。小纪平时非常忙碌,但她每天仍会抽空来查看不破的恢复情况。 被允许下床活动的时候,窗外的紫藤花已经盛开了。 “有好多蝴蝶啊。” 坐在走廊边,不破享受着午后暖阳的照耀。他开始猜想,这里被叫作蝶屋的原因是有很多的蝴蝶在庭院里飞舞吗? 他下意识地向身旁看去,脸上的笑容未褪:“你看......” 然而他的身侧此刻空无一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不知所措地撤回了伸出的手指,不顾伤口处的疼痛与缝线绷紧的异样感,捏紧了自己的衣摆。 不破的左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奇迹般的并没有影响抓握能力,等到伤口完全愈合,也只会在指腹处留下一些伤疤而已。右臂也是,如今已经能够在小纪的尖叫声中提起一些重物了。额头处倒还是缠着绷带,因为被小纪发现用右手提暖壶,被她尖叫着用厚厚的病历板砸回了床上而生成了一个不小的肿包...... “偶尔像这样悠闲地晒晒太阳,也不错吧!”一位用奇怪的布遮住下半张脸的男性坐在了不破的身边。 不破歪着头看他:“是这么说没错,但请问......您是哪位?” “咦!?你这家伙连救命恩人都不记得了吗!?”男人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 不破看了看对方头巾和面罩旁露出来的黑发,又想了想那天看到的灰白色头发,然后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下将耳朵贴近那人的胸口处,说道:“头发的颜色不对,血流声也不对......” “你这家伙不要这么自来熟啊!我是那天把你用担架抬到蝶屋的隐啊!!”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终于搞清楚状况的两人坐回了走廊边。 “总之,谢谢你了藤田先生。”不破那时已经失去了意识,不过走在前面抬着担架的藤田并不知道身后人已经晕厥了,还在路上为他讲了许多笑话放松他的心情来着。 “完蛋了,我真是太丢人了!”藤田先生看起来已经生无可恋,不管是对着已经失去意识的病人讲笑话,还是差点撞到树上被前辈骂傻瓜的事情,绝对会被当事人记一辈子! 在一旁偷听的小纪、小薰和美树为搬来的第一位救兵感到了些微的发愁。小孩子们躲在走廊的尽头,默默给藤田先生鼓劲。 “加油啊藤田先生!” “加油呀!!” 藤田从自我唾弃中恢复过来之后,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头发没有被好好打理,右侧黑色的发丝已经垂到了肩膀,毛躁的发尾乱糟糟地翘着。身上带着浓重的苦涩药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死气沉沉。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又好像没有聚焦一般,像地面上的影子,只会顺着实体的动作摆出同样的姿势来。 不、不行了小纪酱!藤田大人搞不定啊!只是坐在他身边就好像要被他的悲伤吞噬了一样,这样的话再怎么讲笑话都不可能搞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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