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小道传言,秦王因病导致记忆缺失,连父亲妻子都认不得了。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冒险派他上战场。 正是焦头烂额之际,老丞相裴寂主动请缨,李渊大喜,遂封他为晋州道行军总管,许他便宜行事,率军驰援晋阳。 裴寂主动请命,不是他真正心系并州战事,而是刘文静一案提醒了他。他虽为尚书右仆射,但到底是一介文人,晋阳起兵他是拥立功臣。但与刘文静此后一直效命军中不同,李渊称帝后他一直留守长安,再无军功。 如今天下未定,一切以军事为重,他靠能揣摩李渊心思,与李渊的私交甚好权倾朝野,话语权终是没有掌天下兵权的秦王稳固。 若是秦王再立战功的话,以他重情重义的性格,就算暂时没法为刘文静平反,私下也一定会派人调查刘文静之死到底是谁在大力推波助澜。 裴寂与刘文静素来不合,此案又是裴寂主审,矛头当然直指裴寂。 秦王现在不开口,不代表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咽的下这口气,只要他手中权力越来越大,不愁没有翻手就能搅动风雨的那天。 等到了那一天,安有裴寂好果子吃。 思及此裴寂一身冷汗,连夜写好奏本第二天上朝时借众大臣讨论并州战事的机会请求前往并州。 李渊任人唯亲,也不考虑裴寂一介文人到底适不适合领兵,还真信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那句话,任裴寂为将。 结果可想而知,裴寂一路行军拖拖拉拉,军队达到介休直接被宋金刚的队伍打得大败,连累山西一片土地尽数丢失,最后跟着齐王李元吉一起逃回长安来。 朝中有人上奏劝皇帝处罚败军之将,李渊起先大怒,斥责裴寂并将他下狱,没过几天又把他放出来,更加优待。 至此大臣们也明白了皇帝绝对不会处罚这有杨修揣摩主君心思之能,却无杨修下场的裴寂。 朝中谈论的焦点此刻都放在是否丢弃并州这一途。 有主张放弃,有主张夺回的,一时僵持不下,就在这时有人提出,不如去问问秦王殿下的意见? 秦王大病一场后深居简出,偶有人会在秘书省遇见他。不过他每次都行色匆匆,一脸生人勿近。 明面上不提,但大臣们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秦王殿下什么都记不得了,他去秘书省翻遍近年来所藏的记事也想不起半点跟自己有关的,难怪心情越来越差。 事实真是大臣们想得那样么? 显然,不全是。 霍去病确实常去秘书省翻阅藏书卷宗。除了了解他现今所处到底是什么时代,当今天下几何,主要的是想寻找回去的方法。 他旁敲侧击,知道自己所处距离大汉几百年之后,正是陇西李氏刚刚代替了亡国的隋的唐。 当今天下大乱,李唐并未统一九州,当然这跟他关系不大。刘彻豪言要延续千万年的大汉几百年就亡了他也不甚在意。可就在他翻阅前朝史书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是史记还是汉书,他都看不到元狩二年他第二次出征河西以后的事,满篇全是白纸。起初以为是藏书有误的缘故,他派人去街上新买了两本回来,翻开依旧是到了河西之战后就一片空白。 霍去病不死心,把书拿给侍从,侍从捧着书一脸惶恐地回答明显心烦意乱的秦王殿下不知其中是否有深意的问题。 “你可看得到河西之战之后记载的事?” 侍从点头。 “那你读来我听听。” 侍从读了,传到霍去病耳朵里就是一连串的消音。很明显这是故意不让他知道刘彻一朝发生的事。 霍去病没法,挥手让侍从退下,自己待在书房里冥思苦想半天,最后只有一个解释—— 河西之战后的事他还没经过,所以他看不到。 什么玩意啊! 骠骑将军牙关咬得咯咯直响,一手拄着下巴坐在书桌手指不耐烦地敲着他眼中空白的书页。 “殿下,陛下宣您速去两仪殿。” 不过比起暂时回不去大汉,看不到历史记载的烦恼,最让霍去病糟心的还是面对李渊。 别再拉着本少爷回忆往昔了,我真不知道。霍去病痛苦地一抹脸,起身在宫人的引领下去到两仪殿。 “父皇。” 进入两仪殿,霍去病恭敬行礼,李渊从御座上下来,拉着霍去病左右打量,目露慈爱。 “不是早就说过,私下无人时叫朕耶耶。”说着揪了一下儿子挺翘的鼻尖,以往他一做这个动作李世民立时就会皱起俊脸怕痒笑出来,可今天,面前的二郎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如罩寒霜。 李渊心疼儿子什么都不记得,这其中至少有一半还是他造成的,看着儿子的脸,尤觉对不起死去的妻子。 霍去病被李渊弄得想打喷嚏,抿嘴微微垂头止住,无奈道:“阿耶。” 李渊爱怜地拍着霍去病的肩,温言问道:“这几日胸口还疼吗?气疾可还有再犯?” “没有。” “无忧和承乾身体可好?” “他们很好。” 父子俩一问一答,两仪殿中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李渊咳嗽一声,说完私事该说正事了。 “刘武周率军侵吞并州,朝中大臣建议放弃并州有之,进言率兵夺回并州亦有之,此事阿耶想听听吾儿的看法。” 霍去病就算刚到这边不久,随便找个人问也知晓并州晋阳对李唐的重要性。 龙兴之地都还在考虑要还是不要,这皇帝和满朝大臣怕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霍去病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阿耶,太原乃龙兴之地,若是拱手相让给刘武周,叫我朝以后如何再能出仁师征伐四方,一统天下?请父皇三思!” 李渊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借杀刘文静打压李世民,朝中无能统兵之人。事到如今又不得不重靠李世民,要他主动说出命李世民领兵讨伐刘武周着实为难,只能给个台阶让李世民自己下。 “哦,那吾儿你以为该如何?”李渊故意问。 “父皇只需派给孩儿一支精良骑兵,孩儿定能再将并州夺回来!” 定杨可汗刘武周?这狗才跟伙同匈奴的刘安那狗贼一路货色吧。突厥和匈奴?收拾这群狗才本少爷可最在行了。 “好!”李渊大喜抚掌,“为父有儿骁勇如此,甚是欣慰。阿耶知你病已大好,回去同妻儿道个别,就回长春宫率军东进吧。”说完他展开手臂,正准备迎接双肩颤抖情绪开始波动的李世民投入怀中饮泣,这孩子每次离开他临行前都会哭到不能自已,从小到大都没变过,李渊已经习惯了。 老父温暖的怀抱已经备好,就等孩儿了。可这一次,李渊愣住了。 李世民直接嘴上称是,行礼告退,步履轻快,似脱笼之鸟。 孩子终究会长大的。 老父亲李渊只能苦涩地安慰自己。
第5章 霍去病在出两仪殿回西宫的途中遇见一个人。 那人与他迎面而来,刚走到看清样貌的距离,霍去病旦觉眼睛突然一阵剧痛,不得不抬手捂住双眼停驻脚步顿了一下。 身后跟随的侍从宫人无不担忧地看向他,有大胆的急忙碎步上前恭敬问候是否要为殿下请御医。 霍去病低低嘶了一口气,抬手制止,使劲眨了眨眼才转过头与已经到面前的人对视。 果然,还是好丑。 不怪霍去病,他自小到大,不论家中所见还是宫中所见,不是俊男就是美女,连皇帝都忍不住夸赞卫家一家子的好相貌。 他的眼光早就被养刁了,到了这边,遇见年龄最大的李渊也能看得出此人年轻时定是十分英武。 谁知遇到眼前此人,落差之大让一向不拘小节的骠骑将军都受不住。 这被霍去病形容为丑得不忍直视的人正是李世民的嫡亲弟弟,齐王李元吉。 霍去病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上有一个亲大哥,下有两个弟弟,其中一个几年前因病早逝,而今就剩下这一个了。 李世民生得俊美昳丽,眉眼深邃,身姿高挑,英气勃勃。而李元吉则是臼头深目,鹰鼻尖嘴,身材瘦高,土容灰貌。 明明是亲兄弟,相貌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还不止,连霍去病都觉得老天真是不公平。 他心里替李元吉惋惜,李元吉可不知道。齐王不好好在他的武德殿待着,顺着道在秦王回西宫的必经之路上「偶遇」秦王,当然肯定不单单是偶遇那样简单。 “二哥,好久不见。听闻你病了,弟弟没来及时探望,你可莫怪啊。”李元吉装作热情上前笑着道。 霍去病双手背负,背脊挺直,他淡淡看了李元吉一眼,言多必失,想不到要寒暄些什么,就点点头。 李元吉料不到以前还会与他客气一番的李世民如今装也不装,竟然斜眼看他,霎时恼怒。 好你个李世民,我亲自从并州跑回长安一趟就为了给刘文静添把火,你的谋士都死了一个了,你还能如此嚣张! 若是真的李世民在这,估计对李元吉的态度比霍去病的态度更差,李元吉确实从并州跑回长安,但可不止一趟。 第一次,他接到消息专门千里迢迢赶回来与太子联合裴寂一起对刘文静落井下石,害死功臣,使朝局动荡。 第二次,他更是直接丢了晋阳跟裴寂一起逃回来。 可怜数万唐军将士就在这两败军无能之将手下活活丧命,这要是让李世民知道了,一刀砍了他的心都有。 霍去病没空搭理李元吉,侧身与李元吉擦肩而过想走。李元吉直接伸手拦住他,道:“诶,二哥,别着急啊,弟弟还没和你说上两句话,怎么就想着走哇。”他拦住霍去病的手缓缓下移到霍去病腰间蹀躞带所挂的佩刀上。 李元吉将刀抽出来一点,再松手让刀顺着弧度滑归原位,嘴里称赞:“好刀,二哥这刀可真是柄宝刀,就是刀子太快太锋利,过刚易折,这不就断了么。” 他话中指的可不是霍去病腰间的佩刀,而是指刘文静。 李元吉就是故意用刘文静的死来刺激李世民。但他不知道此时的李世民是霍去病。霍去病虽然听说过刘文静死是怎么一回事,也感觉这当中确有蹊跷,明着打压意味甚浓。可他跟刘文静之间既无共事之谊,自然没有李世民心中那股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悲凉之感。 但是这句话落到这幅身体中依旧引起这具身体内心深处的不适,霍去病不免呼吸渐促,大感烦躁。 他一烦躁,脾气就上来了,偏偏李元吉没眼力见还一个劲拦着他想看他脸色究竟变换的有多精彩好看。 听着李元吉在那语言聒噪,霍去病闭眼复又睁开,语气不耐。 “你有病?”霍去病皱着眉道。 他直指李元吉故意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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