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的脖颈被一个冰冷的金属环禁锢住,微低着头,如一具生锈的机器,僵硬着身子承受着酒客的虐待与羞辱。 “砰!”酒客朝服务员的头砸下第二瓶酒,粗暴地掰开他的嘴,将冰冷坚硬的瓶口重重插-入他的口腔。 “让你喝几瓶陪爷几个玩玩还不乐意了是吧?一个下贱的玩意装什么清高?都到这儿工作了不就是来卖的?怎么?看不上爷几个?就你这身子瘦得跟个棍似的,还幻想着能攀上一名雄虫阁下?” “咳咳……”雌虫被扯着头发,被迫上扬脖颈吞咽酒液,喉咙中不断溢出痛苦的咳嗽声,被冰凉刺激的酒激出了泪水。 待一瓶酒全部灌入胃中,酒客又摁着服务员的头开始灌下一瓶。 在瓶口触碰到雌虫的唇之前,一只手攥住了酒瓶,将酒瓶从酒客手中夺下,而后一瓶子朝酒客的头重重砸过去。 酒客被这一瓶子干懵了,抡起椅子正要发作,被旁边的小九手忙脚乱地拦住,低声提醒:“这位是雄虫阁下。” 酒客的身子猛地僵住,立即下跪到铺满碎玻璃扎的地面道歉,抬手狠狠扇打自己的脸。 0918-L星只有雌虫与亚雌,没有雄虫,在那颗偏远的垃圾星上,厄眠几乎体会不到身份差距。如今这名雌虫仅仅只是冒犯到他这名雄虫,连雄虫的衣服都没沾到就畏惧成如此模样。 虫族的雌虫显然比雄虫强大,因此厄眠不太能明白,雌虫为什么会畏惧更为弱小的雄虫。 不过虫族这种奇怪的制度明显对现在的他有利,就比如可以得到免费或者便宜的食物。 厄眠半阖眼眸,用带着探究的视线注视身旁这名被欺辱的服务员。 面颊、脖子、手腕、手心、手背,凡是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全部带着大大小小的疤痕。 “擦擦。”厄眠拿起桌上的一包卫生纸递过去。 “谢谢阁下。”雌虫低垂着头。 雌虫的嗓音发哑,即使这样,厄眠还是敏锐地从沙哑的声音中捕捉到一些熟悉的音色。 这熟悉的声音他可是一听见就触手痒痒,巴不得捶爆脑壳的那种痒痒。 相似的外貌,相似的声音,还有…… 厄眠贴近雌虫,将鼻尖凑到雌虫的脖颈轻嗅,从浓郁的酒味中捕捉到一抹香甜的柠檬糖味信息素。 卧槽!!?塔他大爷的慕大卤蛋斯!!?? 厄眠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眼前这个可可怜怜的懦弱受气包小服务员,与那个恶劣抠门并且能一刀干掉数只恶灵的黑心老板联系到一块。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只雌虫是塔慕斯的双胞胎弟弟,或者是被塔慕斯那个渣渣雌父无情抛弃的可怜孩子。 可这清甜的柠檬糖味信息素厄眠在数个夜晚细细吸吮品尝过无数遍。 他用黏腻的粉色触手将对方死死缠绕,用温热的长舌贪婪舔舐,或用柔软的白色大尾巴将他紧密包裹……他对塔慕斯的信息素与身体无比熟悉。 信息素,一模一样的信息素。 “阁,阁下?”塔慕斯的身子微微后仰,低垂的睫羽轻颤着,一滴挂在睫毛处的红色酒液随着睫羽的轻颤滑落下去。 厄眠的鼻尖轻轻贴着塔慕斯的侧颈,两人距离极近,于是这颗顺着塔慕斯睫羽滑落下去的冰凉酒液落到了厄眠脸上。 厄眠抬手擦掉脸庞上的液体,问:“你多大?” “他上月刚成年,之前在另一家酒吧打工,这两天才转到我们店。”小九非常有眼力见地开始讨好塔慕斯,体贴地为塔慕斯擦拭身上的酒液,“干净的,没有顾客碰过,阁下放心玩。” 厄眠这几天的心思全部放在干饭上,完全没注意到时间跃回了13年前。 他讨厌13年后的某位黑心上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塔慕斯…… 消瘦的面容、遍布身体的疤痕、黯淡无光的眼睛、瘦弱的身形、满身肮脏的酒液、一头的碎玻璃渣…… 啧……虽然13年后因失去翅翼被下放到偏远的垃圾星,可在垃圾星好歹也是个吃穿不愁的局长,现在咋就混成了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落魄样? 厄眠讨厌塔慕斯,厌恶被当成一件器具利用,如果不是对方可以随时消除他的身份ID让他成为黑户,让他无法光明正大地留在虫族炫饭,他早就把塔慕斯狠狠揍过好几顿了,每次都要揍到对方可怜兮兮地叫“哥哥”求饶才行。 看到日后的黑心上司年轻时混成这样,厄眠理应感到些许快意才是。 可眼前这只瘦弱到连背都挺不直的雌虫却令厄眠无法滋生出半分报复的快-感。 厄眠无奈叹息,抬手随意地糊拉着塔慕斯的头,帮他把头发上的碎玻璃弄掉。 塔慕斯依然低垂脑袋,垂下的眼睑中看不见丝毫情绪。 厄眠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打包盒,一手攥住塔慕斯那瘦得几乎仅剩下骨头的手腕,拉着对方走出酒吧,把一盒食物塞过去,说:“吃。” “谢谢阁下。”塔慕斯的声音沙哑得过分,拆开包装盒,把食物大口往嘴里塞。 等他吃完,厄眠递过去一瓶饮料,问:“怎么不反抗?” 沉默片刻,塔慕斯回答:“不敢。” 不敢? 他可不信塔慕斯不敢,这家伙惯会伪装,刚认识那段时间就伪装成爱护员工的老好人,每天嘘寒问暖关心他的身体情况,结果呢?结果所谓的关心只不过是想知道他啥时候被恶灵或者煞气弄死,需要赶在他死之前找下一个。 厄眠又把手中的食物塞给他几份,想到未来的塔慕斯那欠揍的德行,没好气地说:“赶紧给哥滚回家。” 塔慕斯抱着食物快速离开,全程低着头,不知是否因为畏惧,走路时双腿不断颤抖。 “啧。”厄眠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蹙眉。 他看习惯了塔慕斯双臂环抱立在那儿冷着脸颐指气使的恶劣模样,突然见到与之完全相反的另一面还真不太适应。 * 耳边是夜风拂过桥洞发出的“呼呼”声,上涨的河水漫上地面,将两块单薄的破布浸湿。 塔慕斯扯着湿透的布蜷缩在桥洞的一角,冷意渗透皮肤钻入骨缝,呼吸间充斥着河水的腥味与难闻的霉菌气味。 耳边响起雄虫的话——怎么不反抗? 反抗? 脏污的冰水从头顶浇下,带着倒刺的鞭子划破衣物,皮开肉绽,倒刺勾下一块块细小的碎肉,粗粝的鞋底踩住脊背用力碾压,坚硬的棍棒砸断肋骨…… 这是不顺从的代价,不顺从尊贵的希泽迩阁下的代价。 塔慕斯用力抓着被雄虫触碰过的手腕,力度大到几乎要将那片皮肤一整块剥除。 手下的触感逐渐滑腻,血味混合着霉菌难闻的气息钻入鼻腔,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沿着胳膊掉了下去。 手臂似乎变轻了一些,塔慕斯甩了甩另一只沾满血液的手,在黑暗中平静地注视着那块掉入污水的皮肉。
第5章 “喊哥哥” 终端中存有原主的住址,厄眠打开导航选了条最近的路,跟着导航在小巷子里左拐右拐,成功被带入一个死胡同,其实也不是完全没路,至少墙角那儿有个可以钻过去的洞。 厄眠边骂缺德导航边往洞的另一边爬,头刚探出洞口,就直直地对上一道视线。 于是厄眠达成新成就——被未来的黑心上司目睹了他人生中第一次钻狗洞。 “吃撑了消消食。”厄眠为自己找好借口,站起身淡定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蹙眉看着这个阴冷肮脏的桥洞,“你就住这?” “很抱歉妨碍到您散步消食,我现在就离开。”塔慕斯身上穿的还是酒吧的工作服,他的东西不多,仅有两张潮湿的破布与一个木盒,背对着厄眠将木盒裹进破布中,抱着湿漉的布弓着腰快速离开。 厄眠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忍不住开口问:“受伤了?” 塔慕斯停顿在原地,缓缓转过身。 借着终端手环散发出的光,厄眠看清了污水中的东西——一块带着殷红血迹的皮肉。 肉块的位置恰好在塔慕斯刚刚坐的地方。 厄眠快步走向塔慕斯,距离拉近,他才看清对方那缺失了一块皮肤并且隐隐露出白骨的猩红手腕。 而塔慕斯的另一只手上沾满血,指甲缝中还挂着一点儿碎肉。 这……咋还有自虐倾向? 即使未来的黑心上司再怎么恶劣,好歹也将厄眠从一颗寸草不生的荒星带到一个有着各种美食小吃的星球。 所以厄眠也有理由把现在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小雌虫安顿到一个比桥洞更好的新地方。 终端里留存了医院医护员的联系方式,厄眠打通讯向医护员简单说明情况并报了家里的地址,然后带着塔慕斯回住处。 路上塔慕斯一直沉默地低着头,厄眠主动跟他说话时,他才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地回上那么一句。 塔慕斯的一只胳膊紧紧抱着一堆破烂,另一只胳膊又受了伤。厄眠想拽他都没地方拽,只好扯着他的衣服下摆,像牵一只受伤的大猫咪那样牵着他。 原主的住处是一栋两层的小别墅,厄眠把塔慕斯摁到沙发上坐着,在各个房间翻腾起来。 柔软的浅咖色沙发被身上脏臭的污水与血弄得肮脏。 塔慕斯紧绷着身子,局促不安地坐在这间干净的房子里。 * ——“塔慕斯你个欠*的骚玩意居然敢弄脏老子的鞋!脱干净!给老子用你欠*的**擦干净!” 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雄虫倒酒,雄虫狠狠踹着他的腹部,手中的酒液洒落,落到雄虫的鞋面。 他无法做到在公众场合脱下衣物,也不如其他雌虫那般擅长用语言与身体去取悦雄虫,只会低垂着头沉静地跪在那儿,如一具死板僵硬的尸体,没有雄虫会对一具尸体感兴趣。 ——“敢不服从老子的命令?信不信老子把你扒了扔到最脏的公共厕所,让成百成千的雌虫把你的肠子*出来!” 雄虫抬起手,巴掌重重地落到面部,火辣的疼痛在面部扩散开,指甲划破眼角,视野被血镀上淡淡的红。 繁重的学业从未压倒过塔慕斯,他考上虫族帝国最好的大学,却被随着录取通知书一块发下来的缴费单压得无法喘息。他要完成学业,他需要这份薪水高的工作,必须留在酒吧。 雄虫打疼了手,把施虐的道具换成带刺的长鞭,将整瓶烈酒浇灌在被抽打得向外翻扯的皮肉之上…… * 厄眠找到原主的卧室,从衣柜中翻出一件干净的衣服递给塔慕斯,让他去浴室清洗身体。 塔慕斯抱着从桥洞底下带来的那堆破烂进入浴室。 厄眠的好奇心被那个木盒勾了起来,这个木盒他在某位黑心老板的卧室里见过。
福书网:www.fushutxt.org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8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