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逍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打电话,“喂,泊闻,去给我调一支局麻药过来。” 阿肆听着他说话,又把脑袋埋了回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尾巴摇了两下后匆匆藏起来。 二十分钟后,陈泊闻带着麻药赶过来,将其交到贺铭手里后便自觉退出房间,等着陆逍下一步指示。 麻醉针刺破后颈皮肉的刹那,阿肆抖了下,仍旧半点声音都未发出。 往常受伤都是驯兽员随便给他止血上药,再在食物里掺几片消炎药完事儿,变种异兽的身体很抗造,没人在乎他疼不疼。 本来还害怕他会发狂的贺铭没忍住跟陆逍感叹,“小家伙真够能忍的,以前一定吃过不少苦。” 陆逍摸摸阿肆的脑袋,没说话。
第6章 不许挑食 贺铭操作娴熟,很快将脓水引出来清理干净。 阿肆的腺体缝了五针,其他伤也得到了妥善处理,身上一股消毒水和伤药混合的味道,还缠了两圈纱布。 贺铭在他背上系了个蝴蝶结,与森林狩猎者的形象大相径庭,有点儿违和的搞笑。 阿肆看不见,不知道。 陆逍掏出手机迅速拍了张照片。 贺铭给阿肆打了针消炎药,想了想,开口道:“逍哥,你在网上查查豹子的正常体温是多少,这么多伤按理说它会发烧的。” 他拿着体温计比划了下,“动物测体温应该测……” 陆逍环着胳膊说:“肛温。” 阿肆的毛绒兽耳抖了抖,扭头看陆逍,瞳孔骤缩,眼睛都瞪圆了。 陆逍看着阿肆眼中未能隐藏的惊恐,愉悦地勾起唇角,心情很好。 他拿过贺铭手中的体温计,卸磨杀驴般毫不留情地撵人,“行了,没你事儿了,把退烧药和消炎药都留下,回家休息吧。” 贺铭冲他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都几点了?我还以为你会留我一晚呢,你这毛病真是,寒心!寒心!” 虽然两人是发小,但陆逍从未让贺铭在自己家留过宿,同理,除了工作需要外,他也不会在外留宿。 私人领地意识极强,防备心重,轻易不让人踏足。 陆逍自动忽略他的抱怨,冲门外扬声道:“泊闻,送送阿铭。” “是。”陈泊闻展臂一伸,“贺医生,请。” 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他们两人,阿肆警惕地盯着陆逍手里的体温计,“我没有发烧,不量。” 体温计在陆逍指尖转了两圈,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阿肆的反应,“不是很凶吗?现在怎么怂了?” 阿肆瞪着他不说话,鎏金眸中倒映着陆逍嘴唇边恶劣的笑。 陆逍看着阿肆有些不聚焦的瞳孔,便知道他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此时是最虚弱的时候。 有个常用的逼问审讯技术,就是等到犯罪嫌疑人体力和精神的消耗接近临界值时,全面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陆监察长本想趁此好好给这只野性难驯的家伙立立规矩,但看着他浑身紧绷处处警戒,四肢颤颤巍巍地保持平衡和他对峙的可怜样儿。 最终还是找回了一丝良知,“不逗你了,李姨做了晚餐,我去拿。” 阿肆注视着陆逍的身影离开房间,这才松了一口气,腿一软虚弱地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眨眨眼,在柔软的床上打了个滚。 食物满满当当摆了一桌,香气扑鼻。 本就饥肠辘辘的阿肆肚子被勾得咕咕直叫,纵身一跃从床上直接跳到木桌上。 张开嘴叼起餐盘中的红烧排骨连着骨头一块咀嚼,嘎嘣脆。 阿肆眼睛一亮,好好吃! “……你这是什么吃相。” 陆逍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生猛模样,终于在此刻彻底认清这是一头猛兽的事实。 陆逍眼尖地看到阿肆吐到一旁的芹菜,严厉道:“不许挑食。” 阿肆嚼着鸡翅,假装没听到。 “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营养均衡身体才会健康。” 陆逍把那盘芹菜肉丝挪到阿肆跟前,用筷子夹起来送到他嘴边,“以后不许上桌吃饭,要坐到椅子上,没人跟你抢,要细嚼慢咽,骨头要吐出来,你是兽人,不是单纯的野兽,你要……” “咔嚓”,陆逍话没说完,不锈钢的筷子被阿肆直接咬断了。 陆逍捏着手里只剩下一小截的筷子:“……你是在嫌我啰嗦吗?” 阿肆不搭理他,埋头干饭。 李姨做的饭实在太香了,阿肆的眼睛亮了又亮,他一头常年挨饿的可怜豹豹哪里经受得住这种诱惑? 细长的尾巴幸福地摇了摇,抽到了陆逍的脸。 陆逍气笑了,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咬牙道:“宋槐序,屁股不要对着我,没礼貌。” “哦。”阿肆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出来,挪挪位置,偷偷瞄了眼陆逍的脸色,吃了一小口芹菜。 陆逍挑了下眉,“算你懂事儿。” 一桌子的菜几乎被阿肆吃个精光。 肚子吃得圆鼓鼓,陆逍怕他撑死,赶紧将他抱下桌,“可以了可以了,明天再吃。” 陆逍看着满桌狼藉,他本来还想当做宵夜吃两口来着,但阿肆饿狼扑食一样的吃法实在是让他无处下手,不敢下口。 李姨上来将桌子收拾干净,打扫好卫生后自觉下了楼。 陆逍活动了下酸胀的肩颈,看阿肆没事儿就打算回屋休息。 阿肆吃饱喝足恢复了精神,忽然出声询问:“你为什么带我回你家?” 陆逍脑海中涌现阿肆踩在猛虎的尸体上,明明很虚弱,但仍傲慢地仰起头扫视观众席的模样。 阿肆没听到回答,爪子在从床上挠挠,“那你带我回来,是想玩点儿新鲜的吗?” “什,什么?” 落地灯投出温暖的光,陆逍与阿肆四目相对,沉默了瞬,“为什么这么问?谁教你的?有人欺负过你?” 阿肆感知到陆逍情绪的变化,“我听驯兽师说的,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就喜欢玩新鲜的。” 陆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掐掐眉心。 阿肆当他默认了,有点儿紧张地问:“那你玩完了会杀掉我吗?ⓢⓌ我的同伴都被玩死了。” “……” 陆逍神情复杂:“难道我在猫猫眼里是什么大变态吗?放心吧,我对人/兽/play没兴趣,不会玩……咳,不会杀你的。” 阿肆肚子很撑,换了个姿势,直勾勾地盯着陆逍:“你摘掉了我的抑制器,杀不了我的,因为在你杀我之前,我会先拧断你的脖子,就像今天的驯兽师那样。” 陆逍感觉自己被鄙视了,眯了眯眼睛,“其实你主要是想说最后这句话吧,威胁我?” 阿肆直白地点了下头:“嗯。” 陆逍走近他,弯下腰,伸手弹了下他的耳朵。 看他瞬间炸起的毛,低声恶劣道:“小家伙,你知道你的同伴是怎么被玩的吗?再敢威胁我,小心我……” “不知道。” 陆逍剩下的话憋了回去:“…………睡觉吧。”
第7章 遛鸟 也许是药物里有镇定成分,也许是床很软很舒服,阿肆脑袋埋在枕头里,睡得很沉,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还是幼崽的他被母亲从洞穴里叼出来晒太阳、梳毛,父亲教他爬树、捕猎。 在草地上无拘无束地打滚,追逐蝴蝶嬉戏。 在森林中自由自在地奔跑,悬崖峭壁上的落日又大又红。 山泉水清甜,晚风和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柔。 直到乌云蔽日,白昼瞬间漆黑一片,无数流星带着巨大的能量划过天际砸在这个没有人迹的小岛。 天地巨变,爆燃的火焰,动物的哀鸣,将他护在身下死去的父亲和母亲…… 自此,他的视野内是眼泪无法冲淡的血色。 “咔哒——”门开了。 梦境骤然被打断,阿肆瞬间清醒,耳朵警惕地动了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脚步声正在靠近,紧绷的神经在嗅到清新的植物气息后放松了些。 是陆逍。 阿肆没有睁开眼,假装还在睡着,脚步声驻足在他床边。 干燥温热的掌心谨慎又快速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两秒后,又捏捏他的耳朵。 阿肆听到一声轻笑,后颈的纱布被打开,棉签沾着药粉轻轻触碰他后颈的缝合伤口。 阿肆身体抖了下,睁开眼便撞入陆逍墨色的眸中。 那一闪而过的慌乱没能逃脱陆逍的眼睛,他手里拿着一块医用纱布,挑了下眉,“装不下去了?腺体是你变身的开关吗?” 原来陆逍早就知道他在装睡,真是个狡猾的人类。 宋槐序不说话,故作凶恶地盯着他。 丛林狩猎者的竖线兽眸带着天然的血腥杀戮气息,就连那个作恶多端的驯兽师也会害怕这样的眼神。 通常这个时候,他会换来一个电棍和无尽的咒骂。 陆逍抬起手的时候,宋槐序在思考是忍一下还是直接咬断他的胳膊。 还是忍一下吧。 毕竟陆逍跟那个驯兽师比起来,好歹长得好看,况且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足以支撑他逃离人类社会。 忍一忍,才能活下去。 宋槐序盯着那只手,看着它落下来,落在自己脸上。 陆逍恶趣味地将他的脸颊往旁边扯,“跟谁凶呢?瘦不拉几的,多吃点饭,好好养身体,猫猫胖一点手感好。” 宋槐序听出他语气里的戏弄,使劲晃开他的手,露出尖锐的利齿,低声警告:“你别碰我!” “不让碰?什么烂脾气?” 陆逍用力揉揉他毛糙的头发,俯身挑衅他,“就碰,怎么?你还想杀我?” 宋槐序拳头梆硬。 陆逍看着他满脸写着不爽和不服的模样,挑眉命令道:“老实点,趴下,给你换纱布。” 豹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宋槐序气呼呼地在被子里翻了身,后颈黑色的缝合线与他苍白的皮肤对比强烈。 陆逍坐在床边给宋槐序换药,能感受到他的身体肌肉十分紧绷,大概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外人这件事让他感到焦虑难忍。 伤口处重新贴好纱布,宋槐序立马翻过身正对着陆逍,黑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因为没穿衣服,所以只能躺着。 陆逍将医疗箱提走,离开他的房间,又很快回来,手里拎着一套衣服扔到床上。 “内裤是新的,睡衣是我的,先凑合穿,我下班回来给你带新衣服,李姨是女孩,你可不能在家里光腚跑。” 宋槐序想解释自己没光着屁股跑过,但对上陆逍戏谑的视线,偏过头,“嗯”了声。 陆逍垂眸看着他,思索道:“你能不能切换成黑猫形态让我rua一rua?” “不能!” 宋槐序想到昨天陆逍在他背上揉来搓去,脑袋还埋他颈窝里的变态德行,严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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