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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舞靠在座位上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苍白疲劳，他的手臂上布满了被实验器材链接的痕迹，显得楚楚可怜，他瘦弱的身躯跟随着装甲车的行驶轨迹一晃一晃的，有种马上就要晕倒的架势。 新人们坐的都离他不远，其中一个看到了好心的问了声：“你还好吗？” 沈清舞摇了摇头，柔柔的朝对方笑了下：“谢谢，我还可以坚持。” 他的笑容很好看，对方不自觉的脸红了下，结结巴巴的道：“没，没关系。” 他脸上害羞的表情还没退下去，韩焯训斥的声音就过来了：“都安静，多注意四周。” 那新人立刻吓得绷直了后背，双手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膝盖坐的无比端正，刚才的画面冲击力太大，他，他根本不敢看这位像阎王一样瘆人的异能总队长。 他不敢沈清舞却是敢的，他借故将眼神放在韩焯的脸上，对方比5年前成熟许多，末世的历练使得他身上带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领袖气息，宛如野兽之王般强大和危险，沈清舞怕盯得太久会过度暴露自己的感情，只得垂下眼睛小声的说：“对不起。” 韩焯抿了下唇，视线冷淡的看向窗外，没有再多话了。 装甲车不知开了多久，沈清舞透过车厢的窗户往外面看，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惬意放松过了，自从他的能力在两年前有了重大突破后，那群人就把他当成了第一目标，此次混入人类社会也是希望能获得完全除去威胁的有效助力和方法。 只是，没想到韩焯竟然还活着而且看样子似乎在人类异能者里地位还不低，沈清舞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计划要变了，他是真的见不得韩焯受伤，哪怕只是磕破了一点皮。 突然，某个新人满脸兴奋的指着窗外大喊道：“到家了，我们到家了！” 响亮的声音把沈清舞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他能感觉到周围人心情都或多或少放松下来。新人们似乎对于自己能完好无损的活着回来非常激动，这可是他们异能觉醒后第一次出任务，说不紧张害怕是假的。 “嘀，电子扫描完毕，车辆允许进入。” 厚重的隔绝墙大门在机械提示音后缓缓打开，露出了内部和刚才沿路风景完全不同的现代化社会面貌，他们进入的地方算是工业区域的最外围，相当于以前大城市的外环以外，想要去到最近的生活区还需要开好几个小时。 原本以为如今的人类社会应该是死气沉沉的，然而沈清舞透过窗户却惊讶的看到有两个不到10岁的小孩儿竟然在路边玩足球，末日后的体育运动种类淘汰了很多，但足球这项运动却还是留了下来。 这个在5年前非常普通的画面如今却在沈清舞早已波澜不惊的心脏上狠狠锤了一下，不禁喃喃自语：“人类还真是令人敬佩的种族。” “很意外吗？”话音刚落，韩焯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人类在绝境中爆发出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哪怕是被最亲密的人背叛都能够从地狱里爬上来。” 原本就安静的车厢更是一丝呼吸声都消失了，新人们面面相觑，韩队这话什么意思？他在指点他们什么吗？ 沈清舞看了韩焯一眼，内心略微苦涩，这话根本就是指桑骂槐在骂他吧？明明以前连大声对自己说话都没有过呢，看来得找个机会把当年的事说清楚，只不过他会相信吗？ 在某些方面沈清舞非常清楚自己是没有天赋的，比如谈恋爱的技巧。 作为末日最珍贵的“财富”，异能者拥有独立的生活基地，基地占地面积非常大能满足一切生活需求，每一位觉醒异能的人都能得到一个带有编号的房间，有些房间是常年空置的，因为亲人还在世需要陪伴等原因他们并不住在基地里。 装甲车驶入基地，新人们都规规矩矩的下了车回房间休息，身为异能总队长，韩焯的房间比所有人都要大上一些，王灌籽就住在他的隔壁，他的右边是一间长期空着的带有编号的房间。 裁缝师被王灌籽麻利的从副驾驶座里拖出来扛在了肩膀上，这货流血过多得快去和平管理局给赵局治疗，他看了沈清舞一眼，鼓起勇气建议道：“焯哥，他来历不明，不如给我一起带去给赵局他们审审？” 沈清舞站在远处任由他们躲着自己商量方案，其温顺的模样看上去人畜无害还挺乖的，韩焯朝王灌籽看了一眼，这个眼神的内容非常丰富以至于他读了半天都没有读懂。 王灌籽：“……” 算了，读不懂就不懂吧，王灌籽觉得自己不能再吞吞吐吐的了，准备打直球：“焯哥，是这样的，我觉得还是让他……” 球还没有打出去，就被韩焯截住了：“我会亲自安排他，你先去找赵局报告情况。” 安排！怎么安排，这里又没有牢房，你要把人安排到哪儿！？ 王灌籽不甘心还要再说，就看到自家老大手掌朝上对着自己伸出了手，他愣了下：“干嘛？” 韩焯命令道：“罐子，把你房间的钥匙给我。” 王灌籽觉得自己三观都收到了冲击，不可置信的道：“你，你要让他住我的房间，睡我的被窝，用我的厕所，住你的隔壁！？” 韩焯像看傻子似的，非常无奈的解释：“他今天住我那里，我住你房间。” 王灌籽指了指自己：“那我住哪儿？” 韩焯没有让他露宿街头的打算，而是给了一个方案：“等会儿去和平管理局的时候，你见到秦思宇，记得去问他讨房间钥匙。” 秦思宇是和平管理局副局长，在混成副局长前他曾是韩焯的左膀右臂，和王灌籽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韩焯隔壁空着的房间就是他的。 王灌籽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脸上淡定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努力压低自己带着怨气的声调：“你是不是疯了，你忘了以前他是怎么耍你的，难道你还对他……” “罐子。”韩焯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指了指他肩膀上的裁缝师，“速度些，他要撑不住了，别因私误公。” 到底是谁TM的在因私误公！ 王灌籽张了张口，最后一跺脚，朝沈清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气呼呼的扛着人就要走，走前被韩焯盯了会儿又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房间钥匙扔了出去，脸上像是觉醒了变色异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韩焯将钥匙放入口袋，走到沈清舞的面前，他故意放缓了步伐以此来欣赏这人脸上的窘态，对方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也对，昔日的玩具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能决定生死的判官，可不是得紧张。 韩焯表面无情的望着对方，问：“想好编什么话应付我了吗？” 沈清舞摇了摇头，真诚的说了句：“你能活着我很开心。” 韩焯嗤笑一声，他比沈清舞高半个头，强壮的身躯靠上去会有很强大的强迫感，他将对方逼退到墙上，单手按在其脸颊一侧，力道有些重快要掐进肉里了，厉声质问道：“这么说来，其实你当时知道我会死，是不是？” 沈清舞苦笑着说：“是，我知道，我有想去阻止。” “你知道？”韩焯听到肯定答案眼神都晦暗了几分，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坚持可笑又可悲，”沈清舞，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沈清舞被他这么一凶，觉得非常委屈，却还是吸了吸鼻子耐心的继续道：“我可以解释的。” 韩焯满脸失望的把人放开：“不重要了。”过去那个天真的蠢蛋死了，他也早就不想听了。 怎么就不重要了？沈清舞皱了皱眉，突然很想直接暴露实力把对方按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听他说完，你不听我说，怎么会知道真相呢？ 真怀疑韩焯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超想砸开补一补。 沈清舞心里诽谤了对方一阵子，这才控制住了骂骂咧咧的情绪，他这五年在丧尸中称王称霸、无法无天，性子也被丧尸们宠的更加娇贵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伸出双手捏着韩焯的胳膊，主动示弱道：“你别走，我害怕。” 韩焯下意识的挣脱想把手甩掉，却在下一秒整个人顿住了，一滴又一滴泪珠从沈清舞的眼睛里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令他一度无法呼吸。 哭了，他的清舞哭了。 第6章 关押 这不是韩焯第一次见到沈清秋哭，那些被冰雪封存在深处的记忆与情感在一瞬间被某种异样的情绪彻底点燃，使得他整个人都颤栗开来，他强忍着某种强烈的冲动，冷着脸训斥道：“把手松开。” 这句话的语气比刚才听上去更凶了，沈清舞愣了下，也不敢再装哭了，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他心中忽然有些凄凉，这种哄人的工作以前都不是自己的活，怎么现在就对调了呢，他好可怜。 沈清舞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哭腔问：“那么，你现在要审问我吗？”他故意把话题带到了那个实验室，说起来也不知道人类这边的审问技术怎么样，能不能从裁缝师嘴里挖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韩焯反问：“你都知道什么？” 沈清舞苦笑一声：“我想，我比你们这边知道的还要多。” “那你最好趁现在都说出来，”韩焯用严厉的口吻警告道，“别怪我没提醒，那边的审讯你撑不住的。” 沈清舞柔柔的点头，心中不以为然，他本身并没有那群人的偏激思想，但也不觉得人类这边的异能者会有多强大，当然了，韩焯除外，他刚才所展现的能力令人吃惊，如果加以教导的话未来会非常恐怖。 沈清舞不抱希望的问：“你会保护我吗？” 这真是一句非常厚脸皮的话，更何况还是如今这种局面，话一问出来他就后悔了，会被嘲讽的吧，韩焯现在又不喜欢自己。 原地等了几十秒，预料的讽刺没有出现，沈清舞抬头偷瞄，只看到了一个离去的背影，这个背和记忆中的差距很大，相比儿时的单薄此刻却充满了一种野兽的力量和侵略感，普通人类变成异能者后身体素质会急速上升，肌肉含量也跟一般人不同。 沈清舞差点看到入迷，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选择喊出声打扰，自己迈着双腿跌跌撞撞的小跑着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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