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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联系我，我会过来的。” 季窈拿出手机，让罗仪加自己的通讯方式。 正操作间，余光中突然一道鬼影飘过去。 季窈警觉地转动视线，他的身侧是一栋刚建好的商业大楼，入口是无框的全玻璃门，露出里面空荡荡的空间结构。 也让季窈一眼看清了里面鬼打墙形成的鬼路。 “季哥，怎么了？”罗仪加完联系方式，看见季窈看着眼前这栋楼发呆，不由问道。 季窈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 这是季畅的主场，关他什么事。 可走出一步，想到如果自己不管，中间不可避免地会有无辜路人被牵扯进去，季窈停下脚步，对罗仪道： “我刚刚突然感觉这栋楼里非常阴森，这次剪彩仪式不是请天师了吗，你让天师来这栋楼里看一下，虽然我也不信这个，求个吉利也不错。” 罗仪闻言向楼体里看去，银灰装潢的墙面像是能吸掉阳光，上午十点的太阳也照不亮里面，看起来确实有些瘆人。 他立刻点头道：“我马上去找天师过来，这还是您的楼呢。” 罗仪转身就要去找人。 “等等！”季窈急忙叫住罗仪，“你说我的楼？” “是啊，”罗仪半转过身，“这是季董给您的，说这一栋楼的招商事项都由您自己负责，后续产生的盈亏也由您亲自承担。” 季窈倒吸一口气，转身面对这栋拔地而起的高楼。 这是他的楼啊。 他在娱乐圈奋斗好几年，还没有买一座房呢。 这是他的楼啊。 豪门圈真好。 虽然当了包子，但馅也是香的。 季窈转身去寻罗仪，想说他不用去找天师了。 既然这是他的楼，那合该由他亲自来解决。 然而转头已经看不到罗仪的人影。 季窈也不去管他，面对遍布鬼路的自己的楼，义不容辞地走了进去。 大楼建成只待招商，内部的硬装都已完善。 可等季窈走进楼里，踩到鬼路的那一瞬间，四周墙壁的粉刷飞速剥落，露出水泥原胚的墙面，已经装好的电线线路和水磨地板也不翼而飞。 脚踩在布满建筑灰尘的粗糙地面，季窈没注意踢到了一件没清走的施工废料，金属摩擦水泥面的声音顿时回荡在空旷的楼体中。 这是大楼未建成时的样子。 季窈掉转脚步，转头就要出去。 废话，这只鬼的执念已经强到形成领域、改变周围时空的地步了，不是他能解决的了的。 自己的楼又怎样，术业有专攻，当然是花钱请更厉害的天师来解决啊。 季窈识时务者为俊杰，本来他就会这么转变如风的出去的，可惜事实总是在验证历史的经验，英雄就是难过美人关。 在季窈向外踏出那一步时，他在玻璃门的倒影中看见了谢迢的背影，后者正握着桃木剑上楼。 季窈本能就转回了头，转头之后才犹豫了一秒，而后就毅然地在还能看的见谢迢背影时，拔腿去追谢迢。 “我是去救他，”季窈边追边为自己反常的行为寻找借口，“或者让他救我。” 如果谢迢比自己菜，那对方一个人在里面很危险，自己就要负责带他出去。 如果谢迢比自己厉害，那自己可以抱上对方的大腿，让对方负责带自己出去。 季窈逻辑自洽的解释完自己的行为，已经一路追到四楼，鬼路到这里就没有再上升，一直在楼道里来回转圈。 季窈没有一眼看到谢迢，四楼不像一楼是一个打通的大空间，而是被墙壁一间间隔起来，因为没安装门，可以从其中穿过去。 商场不会是这样的建筑格局，这更像是居民楼的建筑风格。 季窈顺着鬼路蔓延的轨迹，一边向前走，一边查看两边的房间里有没有人。 不知不觉就走到尽头，鬼路在这里消失，面前是一面没有封窗的墙壁，大窗框的设计让地上的矮墙只到人的膝盖，稍微探身就会摔下去。 一路上来都没有看到谢迢，他哪去了？ 季窈倒不怀疑自己当时看错，他有阴阳眼，没有鬼物骗的过他，刚才那个人一定是谢迢。 只是明明他追着人，怎么就追丢了？ 季窈懊悔。 他站在窗边，犹豫是继续在楼里找人，还是先出去再说，身后突然传来动物爪子在地上跑动的声音。 季窈猛然回头，就看到一群眼睛通红的大黑耗子组团向他奔涌过来。 季窈不怕老鼠。 但怕老鼠群。 救救救——季窈本能地后退一步，想找个地方避开鼠群，但在接近矮墙的那一刻，明明还能保持平衡，矮墙处断开的鬼路却猛然产生一股拉力，要将季窈往楼外拉去。 季窈额上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 这里是四楼，从这跌出去，他这个来救人的，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夫人谢迢没找到，自己这个兵也要折进去了。 僵持不下间，有一个人冲了进来。 正是消失不见的谢迢。 季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向谢迢伸出尔康手，“救我，谢迢！” 谢迢一上楼看到季窈的处境，没有反应时间本能立刻奔过去。 但他没快过鼠群。 第一只老鼠吱吱叫唤的窜到季窈裤腿上，季窈一下子像被鼠疫传染，症状是也滋哇乱叫起来。 艰难维持的平衡就这样被打破，季窈被鬼路上传来的拉力牵引，头朝下的掉落出去。 掉出去之前，他看到谢迢跑过来抓自己的手，指尖相擦而过，终究是没赶上。 季窈无奈的笑了一下，没想到死前的景象竟然真的是慢镜头的。 而后在这个慢镜头中，他就看到谢迢踏前一步，手撑着矮墙，追着他一起跳了下来。 季窈：“？” 他们的感情到了这种矢志不渝、生死相随的程度了吗？ 他不是刚对人家起了觊觎之心还没准备追求呢吗！ 还是说谢迢对他一见钟情二见自我攻略三见就是殉情时刻了？
第06章 豪门文片场 季窈太过震惊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还有这么多时间刷屏内心戏，说明这不是真的自由落体了。 等季窈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他和谢迢两个人已经一起站在一楼的地板上。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季窈呆呆地转头看向谢迢。 “我们被拖入了鬼路，重复了鬼的死前景象，这是个循环，所以从四楼掉下去之后又回到了这里。” 季窈听完后还是呆呆地，他眨了眨眼，问道：“我之前看到你上楼了，所以追进去，到了四楼你却不见了，你那时是掉下去了？” 谢迢点点头。 季窈也跟着点点头，想明白了什么，肯定地说：“所以你追着我跳下去的时候就知道不会发生意外。” 谢迢犹豫了下，其实他那时没有想那么多，看到季窈掉下去，本能地就去救他，他也有救人的能力，但这只楼鬼确实不像其他冤魂不散的鬼那么凶厉，虽然也执念深到形成了鬼路，但鬼路里没有危险，所以季窈这么说也没错。 于是谢迢又点了点头。 季窈也跟着又点了点头。 他懂了。 他都懂了。 别人出于善意的一伸手，他竟然一个人脑补了那么多！ 季窈内心疯狂土拨鼠尖叫。 不能不能不能再见到谢迢了，不然每次都会想起以为自己会死时还在痴汉时刻！ 季窈痛苦掩面。 谢迢看到季窈的动作，以为他受到了鬼路影响，安慰他道： “鬼路之所以形成，是因为鬼执念深重一遍遍重复死前的景象，只要消除鬼的执念，就可以破开鬼路了，”谢迢已经走过两遍鬼路，“我想我大致猜到这只鬼的执念是什么了。” 季窈闻言，从小我的痛苦中先走出来，把脑子让给大我的格局，研究两个人如何一起破开鬼路，“怎么讲？” “这是我刚进来时捡到的。”谢迢把捡到的东西递给季窈。 季窈接过，这是一张法院传票，抬头盖着本区人民法院的公章，案由是贷款逾期，起诉方银行，被传人杨明。 最下方是传票时间，已经是五年前。 季窈看完，沉默了一会，对谢迢点点头，表示自己看懂了。 谢迢便继续道：“接下来要找出这只鬼。” “能形成鬼路的一般都是厉鬼，冤魂索命，倒霉撞上的人非死即伤，”谢迢不自觉间蹙起眉，“但这只鬼一直没有出来，形成的鬼路即使在最终的一段也没有危险性。” “说明它生前是个善良的人，”季窈看向谢迢，“你是不是找不到它在哪？我知道。” 谢迢有些意外的看向季窈，神情传递出愿闻其详的意思。 季窈挑了挑眉，有些找回场子的得意，没有那么介意自己刚才脑补过多这件事了。 “你不是摸出来过我有阴阳眼吗？” 季窈没吊着谢迢，随手就把包袱抖开了。 谢迢跟在季窈身后，豁然开朗，“一时没有联系起来。” 天生阴阳眼在玄学圈是一种罕见的天赋能力，除非鬼物自己显形，或是已经将人拖进了自己的鬼蜮空间，否则大部分天师要看见鬼物都要作法开天眼。 所以谢迢的惯性思路就是，要找到楼鬼，就要从鬼路的蛛丝马迹上进行分析。 谢迢微笑了起来，“你真的很有当天师的天赋。” 季窈咳咳了两声，没有搭话。 要是告诉你，我已经是个新手菜鸟天师了，会不会吓到你——又是娱乐圈演员，又是豪门圈少爷，还是玄学圈天师，啧，自己都为自己感到辛苦。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相随走着，突然，谢迢在后面问： “你看到了鬼路，知道里面有危险，为什么还要进来？” 季窈上楼的步伐顿了一下，“……” 他若无其事地反问道：“你呢？你也进来了。” 谢迢像说一件平常事，“我是天师，这是我的责任。” 季窈对仗回答：“我是产权人，这是我的楼。” 季窈突然停下脚步，指向前方，“就是那里。” 那里，一群老鼠聚在一起。 谢迢疑问地看向季窈，他没有阴阳眼，并不能清楚地明白季窈说的是什么。 季窈垂下眼帘，嗓音有些堵塞地说：“是那群老鼠。” 他有阴阳眼，应该能直接看到鬼的魂体的，但直到鼠群冲向他，和谢迢一样，季窈也没有看到鬼的存在。 直到第一只老鼠爬到季窈裤腿上，他才知道那既不是真正的老鼠，也不是执念形成的幻象，而是真正的魂魄。 谢迢惊讶地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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