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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寻后退半步：“我承认对你有感情，但……得不到你发自内心的支持，也就注定我们终将不是一路人，我不会为了任何人，阻碍我自己成就我想要的一切。” 没有什么，比新世界更重要。 他承认顾禾曾救下了他最后一抹身为“人”的念想，可顾禾最终也抛弃了他。 只有他自己，不会抛弃他自己。 海岸上卷起数道水龙卷，雷霆暴雨皆在，恐怖诡谲。 一道巨雷落下，朝着宁寻身上劈去。 宁寻这个人处于雷光之中，可很快，白雷变作黑色，浓烈的浊气似乎能够吞噬万物， 朝着顾禾与盛循景冲去。 顾禾与盛循景二人被如此恐怖量的浊气击中，直接没入海底。 宁寻盯着两人沉沦的地方，一声叹息。 他抬手。 世界每一处都在爆发灾难。 这是他筹备了整整半年的结果。 火山喷发，海啸狂涌，雷霆暴雨。 灾难肆虐，人类绝处无逢生，而剩下的一切，都将成为进化的一份子。 可就在此时，神秘的声音低语着。 “我曾想过，磁场，幻境……我能做到的到底止步于哪里，骗过人类的五感便能让人深信不疑，如果……我连世界都能欺骗呢？” “我欺骗世界不曾存在浊气，我欺骗世界不曾存在灾难，我欺骗世界人类永远以人类的姿态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如果我的力量足够强大，那么……我所构造的幻境，便足以成为真实！” 周围，浊气的浓度正在迅速减弱。 不止周围，而是世界…… 整个世界，人类，都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缩小着，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同时缩小，所以……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 世界可以很大，那么浊气的分布就可以无比广阔。 同时，世界可以很小……只要人也足够渺小，就能被世界包裹。 可空间永远只是空间，他无法改变物体的本质。 空间越小，那么浊气与转化素的接触面积就会更大，转化速度也就会更快。 盛循景几乎用尽全力，让地球在这片宇宙中缩小了数倍，甚至更小。 alpha与omega的信息素，足以弥散整个世界。 所有的浊气都朝着顾禾与盛循景二人涌去。 哗——！ 海水翻涌！ 二人皆是长发如瀑，似兽似人，神明姿态！ 宁寻后退半步，不禁生出敬畏情绪。 怎会如此？！ 这到底是…… 顾禾开口：“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一点点的去净化浊气……这太麻烦了，相比于此，我们更擅长去重新塑造这个世界。” “你的出现很及时，你的浊气……足以让成为S级之上的存在。” “我老师的理论，并没有错，只是他没有搞明白浊气与异元素的这个关系与问题。” “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为神！ 此刻，所有人都能听见顾禾的声音。 他说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令天上不散之浊气破灭，阳光终于得以照射在每个人的身上。 这四个字，令人间百灾百难消失，被破坏的一切都回归初始。 这四个字，令死去之人，异化之人，重新以人类的姿态站在这世界上。 仿佛是一场梦。 但所有人都记得。 这四个字是—— “世界重启。” …… 一切风平浪静。 宁寻站在海平面，看着这一切，全身都在颤抖。 他失败了？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我辛辛苦苦经营了半年！整整半年！我让自己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让自己整日受百倍浊气侵蚀的痛苦，你们轻而易举就让我做的一切功亏一篑？开什么玩笑！！！” 顾禾抬头，他面上神圣，令人心中生不出半点邪恶。 他问：“你真以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轻而易举？” 所有的一切化作泡影，宁寻精神崩溃，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不然呢？！” 顾禾：“那你还真是无可救药，为了这一天……几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类拼搏奉献，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类付出性命，你既然不承认人类对人类的奉献，自然会被人类抛弃。” “我的老师，死去的人们，落日城城边的居民，审判庭的各位……这是人类用尽一切求存换来的生存机会。” “我与盛循景，不过是被所有人高举起的希望罢了。” 宁寻笑着，撕心裂肺的笑着，最终盯着顾禾与盛循景二人。 他什么都没说。 顾禾操控着风，掀起了宁寻的斗篷。 斗篷下的一张脸，血肉模糊，被无数刀痕刻着，看不清五官到底是什么模样。 顾禾诧异。 而宁寻则是立即捂住自己的脸，声音有些颤抖…… “不要看……不要看我……” 顾禾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原来是你……我没想到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记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十二岁那年，福利院来了一个脸上被刀划烂的人，所有人都怕他，不愿跟他接触。 他也从不透露自己的名字。 那时的郭大力说他是怪物，整日带着人欺负他。 他骨瘦如柴，没法反抗，当然……他也从不反抗。 顾禾是住校的，一个月只回福利院一两天，偶然一天看见了郭大力欺负刀疤男孩，就收拾了一顿郭大力。 刀疤男孩自己跑掉了，后来……顾禾回学校，再回去的时候刀疤男孩已经不在福利院了，自然也就没记得这个人。 宁寻似乎也明白了顾禾认出了他是谁，吭笑一声，没再捂着自己的脸。 “我脸上的疤，来自我的血缘上的父亲，他为了升官发财，把我送上了一个变态的床上，让我被欺辱……” 那个变态用刀划破了他的脸，以达成更高的刺激，而他被用过之后就被丢掉。 父亲母亲都嫌弃他，把他丢到福利院。 他上学，因为这脸上的缺陷被霸凌，被孤立，被其他家长投诉，不让他上学。 他成人，因为脸上的疤，没人愿意让他去做工，就算是最低级的苦力工也不行。 他几乎没有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权利。 人类……就是如此狭隘。 残缺，就意味着被人类这个可怜的族群抛弃。 他后来唯一找到的工作就是，成为国家生物研究院的测试者，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因为吸入晶核中的浊气而变成怪物，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抛下属于人类安全区的高墙。 他靠着墙如同行尸走肉，他憎恨着人类对他所做的一切。 浊气……选择了他。 人类这个种族容不得半点瑕疵，他们歧视着所有的一切，建立起等级制度。 “不合群”就意味着“被抛弃”。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改变人类？ 何况……浊气本就会侵蚀世界。 宁寻狞笑着，眼中含泪：“我……没错。” 顾禾长叹一口气：“所有的对错都是主观的，弱肉强食本就是食物链的规则，自然界唯一的法则，是人类的高度思想成就了法律与对错。” “孰对孰错，我不做评价，毕竟都是为了生存……正如你剥夺他人作为人生存的权利，现在……我们也会利用我们的手段，剥夺你生存的权利。” “我们，也没错。” 宁寻道：“就算浊气消失，我仍然是不死的。” 盛循景来到他的跟前，创造了一方全新的空间。 “那么，就在你想要的世界里，永远不死吧。” “审判法条最终版第一章 第一条，凡意图剥夺种群生存者，永生永世，酣醉梦中，归于他世。” “一切解释权归审判庭所有，我是审判庭大统领，盛循景。” …… 夜深人静。 顾禾双腿置于湖中，倚靠在盛循景的怀里。 他看着远方。 浊气消失，人类正在拆除高墙，他们终于再一次得到这个世界的主动权与自由权。 “还有一个问题其实没有解决。”顾禾说。 盛循景看着他：“什么问题？” 顾禾的眸子与盛循景对视，他眼中带着笑询问：“盛循景，你好像从没说过你爱我。” “是吗？” 盛循景低低的笑了一声，他摘下了自己肩上的荣耀肩章，丢入湖中。 低头，他深吻着怀中人。 “顾禾，盛循景爱你，永远爱你。” 此后，人类再也不需要大统领。 盛循景终于能够说出藏在心里的那三个字。 我爱你。 看呐。 人类为胜利欢呼的烟火正在冉冉升起。 迎接着黎明，迎接着明天。 【完】 ——作者的话—— 该写的，该填的都填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大统领和小人鱼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会休息一段时间，下本书写什么题材还没决定，有缘再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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