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的热情活跃开朗我觉得非常值得你学习,小孩子不要那么板板正正。” 热不热情开不开朗的白琅不予置评,把墨宴又一次要往他脑袋上放的手挥开。 十八岁的少年可不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大人哄诱的小孩。 墨宴被冷淡拒绝后亦不死心,又搭上白琅肩膀,换了个话题:“好了好了,那我不说这些了。今日时辰不早了,先去找客栈歇个脚,明日我们再去同那庄家的会会。” 白琅对此仍是不语,行程示意全然听墨宴安排。 他们一路往城门内去,便见这城门口虽显萧瑟,但城内百姓确实还算活跃。 白琅亦在入城后,便感觉那不舒服的气息似乎消散了些。 墨宴见他似有疑虑,大致猜出他想法,笑着解释:“怨气易受阳气影响,城内人气重,阳气便重,怨气通常不会逗留于阳气重处。你在城外所感受到的怨气,便是绕过城内街道逸散至城门的。 “修为高些的修士亦能感受到部分怨气,经城门后不愿靠近,又口口相传此地有怨气,城门口便于城内形成鲜明对比。” 白琅大致明白了因果,同墨宴继续往里走。 走至中途,墨宴倏地注意到什么,兴致高昂:“那边有个凶肆诶,看起来卖的东西还挺全!小白琅要不要同我一道过去看看?” 凶肆? 白琅一时不知墨宴在说什么,顺着他视线望去,便见所谓“凶肆”……是售卖丧葬用品的商铺。 白琅:“?” 白琅不理解:“去凶肆做什么?为庄家做法事?” “一个小小庄家还不值得我这般费心,当然是买来自己用啦!”墨宴摆摆手,“我们那马车看着实在太过单调,这段时日估计还要常用,自然得买些物件好好装饰一番!” “我觉得凶肆的东西就不错!小白琅你觉得如何?” 墨宴问得兴奋,显然是真的在作此打算。 ……用凶肆物件装点马车,这到底是马车还是灵车? 白琅一想到那马车要被挂上祭奠所用黑布、花圈、纸钱之类事宜,便觉得自己必然要被当场吓哭。 【作者有话说】 小白琅:迟早要被墨宴的阴间审美吓晕。
第6章 白琅果断拒绝:“不要,好丑。” 墨宴失落:“也没有那么丑吧?我感觉还挺别致新颖的。” 白琅实在不理解墨宴这所谓“别致新颖”是别致在何处,新颖在何处。 真要拉着个灵车上路,就是白琅习惯了,过路之人都得被吓晕吧。 白琅坚持抵制墨宴的阴间审美,墨宴劝不动他,只好遗憾作罢。 但往前走出没几步,墨宴还是没忍住折回到到那凶肆中去买了几只纸人,并且再三保证不会用于白琅看得见之处,只是自己收藏着玩。 白琅不理解这纸人有何值得收藏的,但见墨宴似乎确实喜欢,又保证了不放置于马车上,姑且退让一步同意了。 待东西买完,他们才继续顺着主路向前走。 正如城门口遇到的老伯所言,他们沿着主道向前走每小会儿,便寻见了一家客栈。 客栈近日生意冷清,店内都见不着几人,唯有一名掌柜打扮的人站在柜台前摆弄算盘。 掌柜的见到墨宴白琅二人,拨弄算盘珠子的动作一滞,面露一瞬犹豫:“二位仙人贵安,不知二位仙人光顾实在有失远迎,敢问二位仙人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墨宴笑吟吟地回答:“打尖。我们途径此地歇息一晚,明早便走了。” 掌柜脸色稍霁:“好勒。二位仙人可是要两间上房?” 墨宴随口道:“一间便好。” 掌柜疑虑,视线扫向墨宴与跟在身后的白琅。 白琅虽已适应肉身,但兴许是受玉珠的怨气与阴气影响,面色唇色仍如白纸般苍白,沉默不语时更显死气。 乍一眼看去或许还不易留心,这掌柜细细打量下便觉心惊,生怕是遇到个搞什么歪门邪术的住客。 掌柜的心里打鼓,被打量的白琅亦被他看得有些害怕。 他性子本就内敛,被这般盯着看,实在不自在,怯生生地往墨宴身后缩。 墨宴注意到掌柜的心思与白琅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白琅护在自己身后,说:“我家小孩自幼体弱,前阵子才大病一场,夜间须得有人看护,放他独自一间房我不放心。银两之事我必不会少了您的,您且放心。” 他故意表现出将掌柜的犹豫,理解为掌柜觉得他们二人共住一间是银两不足,担心他们赖账。 掌柜这才惊觉自己应是误会了,忙说:“无妨无妨,二位仙人这般气质不凡,想来亦不会是那般无赖之徒,是小人狭隘了。” 说完,掌柜便亲自带着他们上楼,到他们今夜要住的厢房中去:“这是我们客栈中最好的厢房,二位仙人看看可还有何缺的?” 墨宴直接问白琅:“你觉得如何?” 白琅对住处不挑,这段时日也睡了几次马车,见这房内床榻、烛台、被褥都有了,便摇头说:“不需要其他的了。” 他声音比较轻,听起来便显得乖顺,轻垂着眼捷,确实是久卧病榻,体质不佳的可怜小孩。 掌柜这下是更觉良心作痛,误会这少年是非人之物,又道:“二位仙人风尘仆仆想必这路上也辛苦了,可需用些膳食?酒算作是小人为方才的失礼向二位仙人赔罪了。” 墨宴看得出这掌柜并非坏人,白送的好意他自然不会拒绝:“我已辟谷,用不上吃食。不过我家小孩大病初愈,尚需食补滋养,给他备些清淡的吧。” “好嘞。”掌柜利索应下,“那是给二位仙人送到房中,还是至客堂中用膳?” 墨宴看向白琅,温和地问:“小白琅,你想在何处用膳?” 白琅想回一句“房中即可”,结果尚未开口,墨宴又先替他回答了:“是想去客堂罢?也是,你这日日卧病房中也该闷了,那便至客堂中用膳罢。” 掌柜对白琅怜爱更甚,连连应声:“好嘞好嘞,那二位仙人先歇息片刻,晚些时候我再差人来喊你们。” 墨宴:“好,劳烦掌柜了。” “不劳烦不劳烦,都是小人分内之事。”掌柜说完,便转头下楼,去为白琅准备膳食去了。 全程都未能插嘴的白琅一脸迷惑:“我何时说我要去客堂用膳了?” “嘘。”墨宴食指抵唇,朝白琅眨一下眼,“别着急嘛小白琅,进屋再说。” 白琅勉强听话,进屋后便见墨宴先于客栈厢房内布下好几道结界,这才感到安心。 他凑到白琅面前,一手摩挲下巴,仿佛十分认真正经似的对着他的打量好半会儿。 白琅只觉他莫名其妙,有些偏灰的眸色间是非常单纯的困惑——“你又犯什么病了么?” 单纯地完全就像是在关心墨宴身体,而不是拐着弯地骂人。 墨宴还是被内涵到了,轻咳一下挽回自己的形象,总算解释:“虽然现下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你这面无血色的模样,确实容易让旁人误以为你不是活人。那掌柜的适才那般打量你,估计便是多想了。” 白琅歪一下脑袋,不太懂。 墨宴便自房中寻了一面铜镜:“喏,你自己看吧,是不是不像个活人。” 白琅看向铜镜,自苏醒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面容,也险被吓了一跳。 墨宴见这小孩似要被自己的模样吓哭,忙又收了铜镜,继续道:“正所谓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前是我顾虑不周,没能记起正常人面色应当更红润些。但既已来了,便让那掌柜的安安心。 “活死人无法进食,你便至客堂去,当着掌柜的面正常用膳,那掌柜的自然不会再疑心。省得他为我们找些什么麻烦,影响我们进程。” 白琅明白了,也难过了。 他并非过分注重容貌之人,之前几日始终不曾照过镜子便是佐证,但他亦未料到自己的面容竟是这般吓人。 白琅的心情值一下便跌了大半。 墨宴不曾料到照个镜子对这小孩伤害这么大,手忙脚乱地放好铜镜,企图安慰:“你别难过呀,你这郁郁寡欢的就更不像人了。” 白琅遭受到会心一击,更加自闭了。 好言安慰起了反作用的墨宴还不知自己这是又说错了什么话,思来想去只能化言语为实际承诺:“人界不是有那什么,胭脂水粉的玩意么?到时去集市留意一下,用那些玩意提提气色便不吓人了。” “胭脂水粉”是白琅的知识盲区,他不认得这类事物,但听墨宴所言,勉强抬了头:“真的么?” 墨宴承诺:“真的,我之前见孟……慕家那谁用过,定然没问题的。” 他险些想将“孟婆”二字说出口,临到嘴边时仓促拐了个弯。 白琅不知他说的“孟慕”是个什么人,既有他人佐证,便勉强信了墨宴一回,不再那么难过。 墨宴见状,亦是松了口气,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哄小孩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两人在房中歇息片刻,很快便有一名小二打扮的人来告知他们,可以去大堂用膳了。 白琅跟着墨宴出房门,亦步亦趋地走在他身后,简单束成半马尾的长发有一部分柔顺地垂落与身后肩前,半低着头的模样遮掩部分脸色,怎么看都是腼腆小孩。 他见到掌柜仍在大堂内,抬眸望去时瑟缩一下,怕自己又吓到他。 掌柜却以为他这是胆怯怕生,内心愧疚更甚,忙招呼道:“小公子来试试罢,看看合不合口味?若是不合口味您尽管说,我让后厨那边再去做。” 白琅见这掌柜似乎并未再被他吓到,稍稍安了些心,坐下看了眼桌上菜色。 都是些清淡家常菜,份量不大,一人正好。 白琅不挑食,摇头道:“不必换了,这些便好。” “诶好。”掌柜笑着应一声,“合小公子口味就行。” 白琅至桌边坐下,安安静静开始用膳。 墨宴则趁这个时间同掌柜寻了些话题聊,聊着聊着便又成了墨宴的“套情报”现场。 兴许是猜到掌柜的顾忌庄家事宜,墨宴这次并未问得太深入,只从这客栈缘何如此冷清云云入手,简单试探了掌柜对这些事的态度。 白琅对这些并无兴致,听了一耳朵便不再继续留意,只专心致志地吃着面前吃食。 唔,这家店的手艺着实不错。 白琅正吃着,墨宴大致了解完掌柜的态度,话题便又逐渐岔开,分了些心神留意白琅状态。 见白琅似是渴了,顺手给他倒了杯茶水递到他面前。 掌柜见状,夸赞:“公子对孩子可真是上心。” 这话直接夸到墨宴心坎里了,得意之余还不忘维持人设:“那是自然。毕竟这小孩打小过得便苦,弱不禁风的,不仔细些照看,都不知能过上几个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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