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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太过恼怒，晏阳连少君的敬词都不用了。 东睢也撑着脑袋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司熠纭的眼神里充满了幽怨。 他是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推断，会拜倒在“没钱”二字之下。 “咳咳，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吧？”司熠纭厚着脸皮，干咳两声，摘下玉酥，不停地翻找，企图摸出抹银色，或者金色。 可惜掏了半天，铜板到时找到一二，至于稍大一点的货币……呵呵。 也不好继续推卸责任，司熠纭心一横，直接把玉酥拍在桌子上，唤来位斟酒的舞女。 玉酥似乎察觉到什么，悲悯的晃动起来，虽然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被眼疾手快的司熠纭制止了便是。 “你家这主人，应该是个识货的吧。”司熠纭依旧面带笑意，不显露分毫内心的想法。 “先拜托玉酥你了，回头，等回头我一定让师尊给你升级！” 心里念叨着几句，本来错愕的舞女，好似换了个内胆一样。 羞涩的神情开放起来，她伸出玉手，将手腕上三四双不同成色的玉镯一股脑摘了下来。 “客人莫要说笑，奴家这小身子，哪能知道什么东家的事情？” 舞女轻咬下唇，面带潮红，弯腰紧盯司熠纭的双眼。 似乎被起迷了眼睛，“况且这破斗笠奴家不懂，更不喜欢……” 玉酥：“……” 被司熠纭死摁住的玉酥，在疯狂震动，它恨不得下一刻就飞起来，打死这个满嘴破斗笠的可恶女人！ “嗯？那姑娘觉得应该如何？”司熠纭一手靠在桌子上，抵着脸，不经意间撩起几缕发丝…… 他这套操作，给一旁吃瓜二人组看的一愣一愣的，不都说司家少族长，清纯至极，不稳世事，乃是一等一性情单纯之人。 这如今看来，好像不大对啊？ 舞女被司熠纭这模样都笑了，也不打马虎，直接把几对镯子扣在桌子上，伸出跟戴着戒指的纤纤玉手，指着司熠纭。 “这镯子，就是你们的入场券，但是我要他。” “要他？！”晏阳险些没忍住骂出来，真拿他俩当摆设呢？ 东睢也是一脸凝重，左手顺着视线盲区，伸到底下，准备随时掏出沓符箓，砸死这个怪女人。 气氛逐渐紧张，舞女却是“噗呲”一声，她似乎被逗乐了，笑的花枝乱颤。 捂着洁白而纤细的小腹，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胸前的凶器，也跟着摇曳。 “要他作甚？我要的是那双眼睛！” 晏阳二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舞女绝对被夺舍了！ 不然怎会说出，如此不符合她身份的话语？ 司熠纭闻言虽然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 笑道，“姑娘如此雅兴，我又怎能扫兴？这双眼睛，若是有能耐，尽管拿去便是。” “这镯子，会带你们过去的。”舞女放下三只镯子，深深的看了司熠纭一眼，随即莞尔一笑，在即将离去之际，说了这么句无厘头的话。 目送舞女走远，消失在欢声笑语之中。 司熠纭刚要说话，就见桌上的镯子闪着荧光，自己飞了起来。 刚好三只镯子，一人一个。 几人对视一眼，还不曾开口，就见一道强光猛地散发，刺眼的光芒使几位，失去了法力的“仙人”，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等司熠纭再度睁眼时，四周吵闹的酒客声已经没了踪影。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疯狂的欢呼声，以及惨痛的哀嚎声。 “大！大！大！……我赢了？我赢了！哈哈哈哈哈！” 司熠纭左右张望了片刻，发现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根本瞧不见晏阳二人的踪迹。 当下找到二人是当务之急，司熠纭只得向人多的地方赶去，如果他们二人在这，想必也是这样想的。 至于不在……那只能见招拆招了。 司熠纭刚向前走了四五步，就见个衣衫褴褛，全身血肉模糊的身影，趴在赌桌上扬天狂笑，一边笑一遍淌下大量血水。 空气中泛着阵阵腥臭之气，地面上满是泛着油光的血污，新老皆有，看起来十分恶心。 司熠纭捏着鼻子，摘下玉酥扇了扇，在发掘没什么用，只得强忍着凑近人群。 那呈想，刚挤过去，更加骇人的一幕映入眼帘。 缺耳朵、眼睛、鼻子的，在这倒成了少数肢体“健全”之人，大多数没了四肢，被刨去五脏六腑才是常态。 这不，司熠纭旁边就站着个，五脏六腑缺了一半，只有一只眼睛的中年男子。 司熠纭上下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人虽然浑身都是刀伤，肠子还耷拉在外面，脸上却没有半点痛苦之色。 双眼中被疯狂与贪婪全部占据了。 他似乎刚输了一场，正懊恼的趴在地上，绝望的看着手里的筹码，司熠纭凑近了些。 隐约能听到，“还有最后一次……我一定……一定能赢……” 听到这声音就没了，不是司熠纭不想听了，而是那人没了。 准确的是，他一直近攥在手上的筹码，被刚才那伙赢得庄家取走之后，就在哀嚎中，化作泡影直接消失了。 “这位大哥。”司熠纭在那满脸横肉的光头庄家，准备离去之时拦住了他。 那大汉抬眼瞅了瞅，见司熠纭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浑身撒发着无助羔羊气味，当即来了兴趣。
第11章 这种绝望之下，所有人都疯了 他咧了咧嘴，压着嗓子，故意让自己显得温和一些。 “哪家的贵公子啊？想必是刚到这极乐赌场吧。” 司熠纭温润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横肉大汉闻言更高心了，凑着张油腻的肥脸凑了过来，恶心的腥臭顿时席卷而来。 “一只眼睛，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在这活下去。” “不错的交易。”司熠纭点了点头，笑眯着眼摘下斗笠，不动声色的靠了过去。 那横肉大汉显然没想到，司熠纭会是这副模样，以往见到他这副模样恐吓的新人，无不吓得六神无主，恨不得尿在原地。 司熠纭这般淡定的，要不就是有真本事傍身，根本不带怕他的。 要不就是胆小鬼一个，强装镇定罢了。 他又瞅了眼气度不凡，好似人间谪仙般的司熠纭，不仅在心里怯了场，“莫不真是个硬茬子？” “要不还是算了吧？”横肉大汉刚想到这，又无意看见了司熠纭一身好皮囊，顿时猪油蒙了心，贪婪如同蛀虫般滋生，啃食着他的理智。 “不管了，他定然是装的！有能耐的那会来我这小地方？”想到这，横肉大汉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小子……额……绕，扰命！啊！” 随着清脆的破裂之声，玉酥飞出正中靶心，狠狠的砸在横肉大汉的脑门上，顿时血肉横飞，夹杂着凄惨的求饶声。 只有一具无头尸体倒地，四周看好戏的人群，当即化作鸟兽般散去，只留有司熠纭一人站在原地。 这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径直向司熠纭撞来，他看都没看，直接踹飞了出去。 赫然是那横肉大汉的一只眼睛，硕大的眼球之上，满是懊悔与不甘。 “有谁替我解答？那只眼睛便当做报酬。”司熠纭站在原定，捡起块布条擦拭玉酥。 虽然依旧是那张美艳的脸庞，但在众人眼中，绝对是如同死神般骇人的存在。 一时间没人敢回话，许是被司熠纭干脆的手段给吓住了。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就不到半分钟。 人群里面，就费力挤出来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用双手在地上爬行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向司熠纭爬了过来。 布满老人斑的暗黄色皮肤，如同层鸡皮，松松哒哒的黏在上面，每爬一次，就会掉下些淡黑色的不明物体…… 他先是捡起眼前，对着头顶昏黄的水晶吊灯打量了下，随后兴奋的抠下自己那只浑浊又残缺的右眼，直接按了进去。 “嗯，能看清的感觉就是不错，嘎嘎嘎。” 在老头还在狂笑的时候，就看见司熠纭整淡漠的擦着玉酥，不经意向他上方晃过。 老头当即害怕的回了神，讨好搬得舔着脸，凑了过啦，因为只能爬过来的缘故，他的姿势十分滑稽，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不过在看见司熠纭的眼神之后，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司熠纭对这些嗜赌、好色之人没有半点好感，他现在若不是没有法力傍身，早就送这群赌鬼下阴土了。 “大人，大人，唤小的王三就好……” 王三还想絮叨，但碍于头上要命的宝贝，只能缩着脖子说，“这地方叫极乐赌坊，是客栈下层的消遣地儿。” 司熠纭眉头一挑，“那就是说还有上层，乃至于中层喽？” “不愧是公子，您猜的真准，嘎嘎嘎。”王三掐媚一笑，在发现司熠纭没有半点，被拍马屁的愉悦之后，识趣的不说废话了。 “公子猜的不错，这中层为欲坊，上层为念坊，那里面的人，可都是从这赌坊里面，拔的赌王的名头，一步步升上去的。” 王三砸吧砸吧嘴，似乎在回味，“老汉我，当初离那赌王之称，可是只有一步之遥啊……” “这赌坊不似寻常吧？我看这里，可没有一处正紧的地方。” 司熠纭如同看死人般扫视一圈，这地方的赌鬼，要是放最外面，能活一炷香都算他们命大。 王三点了点头，“不错，这极乐赌坊，下流赌的都是器官什么的，中间那档子赌的是七情六欲，至于最上面，嘿嘿~” 王三眼巴巴望着司熠纭，卖了个关子。 司熠纭也懒得扯皮，把另一颗眼球也丢了出去。 王三接过后，连忙踹进怀里，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四处张望，在发现没有人敢觊觎这里后，才唏嘘的说道。 “最上面，赌的是思念。” “思念？”司熠纭眉头微蹙，这东西也能当做筹码？ 王三点了点头，劫后余生的说道：“可不，我刚来这阵也很差异，但后面听说这玩意，是晋升上层的必需品。” “没有它，哪怕你是赌王也出不去，只能永远困在，这该死的极乐赌坊……” 说到这，王三语气里少了几分地痞的无赖，反倒是充斥着浓浓的恐惧。 “对于你这种老赌鬼而言，极乐赌坊不是天堂吗？怎么都死不了，赌本多的是。” 面对司熠纭略带嘲讽的言语，王三只是苦笑着叹气。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直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论怎么样都死不了，哪怕死了，第二天也会活过来，这种绝望之下，所有人都疯了。” 说到这，王三指了指地上，横肉大汉的碎肉，“别看他成了这副模样，明天一早保准又活蹦乱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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