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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项一边用力将排球击打地面，一边看向时季那队的站位，一秒后决定将球发给后排的徐又青。 这些时间打下来，他或多或少看出点东西，虽然徐又青的扣球很厉害，但是接球明显没那么好。 果然，一球过去，徐又青把球给接飞了。 另一边，球飞后，徐又青站直身体，甩甩手，感觉手有点酸。 时季转头，明亮的双眸看向徐又青，微喘气，开口朝他问道：“怎么了？” 徐又青微皱眉头，说道：“有点使不上力，可能是累了。”继续揉几下发酸的小臂，又道：“靠，体育生就是不一样，力气真大。” 时季垂眸，看向徐又青的手，建议道：“要不休息一下，换别人打。” 徐又青看向排球场外坐在冰冷地板上最先跑来看他们打球的那几个男生，一番思量过后，说道：“也行，边上人挺多，应该有人会打。” 于是，徐又青朝对面凌项他们喊道：“凌项，我手没劲了，你看看你们有没有朋友想打。” 凌项神色疑惑地跑到球网下，看向徐又青问道：“你手没事吧？” 徐又青摆摆手，笑道：“没事，就是累了。” 看他没事，凌项放下心来，然后说道：“那行，你休息，我找周俭替你。” 说完，凌项转身，冲在阶梯座位坐着的周俭喊道：“阿俭，下来，替一下人。” 闻言，周俭转头，朝旁边腿瘸的许明止挑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后右手撑栏杆，直接从加上钢制栏杆、差不多将近两米高度的看台上跳下去。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悲催的许明止怒道：“我靠，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也不至于急得从栏杆上跳下去吧！两个人都瘸了可要上论坛丑闻第一啊！” 好兄弟又可以快乐打球，腿瘸的许明止表示很伤心，他的如意算盘碎一地…… 换下徐又青，周俭上场。 时季因为对周俭不熟悉，所以刚上头几个球都往其他攻手调去，其中有一两个球明明往周俭传去会更好得分，但时季下意识还是传给其他队友。 在下个球发球之前，周俭看着前面两米外正在做准备姿势的时季，他的身体微蹲，上身前倾，开口喊道：“时季。” 时季听到周俭叫自己，于是转回头，看向他，疑惑地道：“怎么了？” 周俭看着时季因为运动而微红的脸，轻轻说道：“下一个传我呗。” 时季看着周俭，因为周围太吵，其实听不清周俭在说什么，但能看懂嘴型。即使周俭不主动说，下一个球他也有这个打算，于是他将左手置于身后，比个OK的手势。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时季多传两次球给周俭后，后面他也就很放心地传球给周俭。接下来，时季给周俭传球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有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先是徐又青，现在是周俭，这俩人给场上场下所有同学一种冲击力十足的观感，一中理科实验班的学霸不仅学习成绩好，球还打得特好！ 周俭的扣球，比刚刚的徐又青还要离谱！ 会看球的人都知道，时季和周俭的默契明显不足。时季传球快了，周俭直接原地微蹲、借力起跳，出手又快又准，直接将球扣在对面毫无防备的空地上；时季传球慢了，已经跨步跳跃在半空中的周俭硬是滞空了好一会，等到过高的球落到合适的位置时，直接暴力扣球在对面的三人拦网手臂上，受力凹陷的排球最后落到了场外，拦网无效，周俭得分！ 打又打不过，学又学不好…… 对面的凌项直接破防大吼：“卧槽，这腰腹力，我真服了，让你们当体育生得了呗。”人是他招来的，打不过也没办法，只能骂骂咧咧地叫几句。 这话说得，让在场边休息的徐又青听到后笑出腹肌，不是，他本来就有腹肌。 这时，场边有人提醒道：“再打最后一个球呗，快要下课了。” 凌项隔空大声答应：“好，周俭发球，各就各位，gogogo！” 周俭没助跑，原地抛球平平无奇发了个长球，但也还是有点力量，从对面一传接得有点飘的球就能看出，因此也导致对面二传直接将球传过网，这明显是谁都没料想到的球。 因此，王英解（跟时季同队）也有点没反应过来，失手将球传到距离球网半米远的位置。 人不可貌相啊，每个二传都有当主攻手的梦啊，在周俭从后排1号位赶到进攻线前时，时季已经一个箭步上前、跳到空中，双膝弯成四十五度，跳到一米高处时，右手手掌微拢，直接将球扣在对方前排的防守漏洞处。 一切来得都那么猝不及防，对面的体育生根本不知道一直扮演传球角色的时季居然会扣球，弹跳力还很不错！在他们反应过来要拦网伸出双臂时，球刚好和他们“擦臂而过”。 时季看到球落地那一刻，他的双脚也跟着落地。然后他一个帅气转身想走上前和队友欢呼，于是差点和从后排跑来的周俭撞个满怀。 就在距离一臂时，反应过来的周俭赶忙紧急刹车，伸出双手握住时季的双臂，在时季将将撞入他的怀抱之时才把冲力完全收住。 意外总是来得这么突然，时季能清楚地闻到周俭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汗味，混合洗衣液的清香味，并不难闻。 时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周俭，漂亮的双眸中透着些许惊讶和窘迫，半响才反应过来要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后面。” 周俭微微低头，看着时季，带着几分说笑道：“没事，我也不知道你居然会扣球。”说完，默默放下虚抱着时季的双手，原本手上发烫的温度慢慢消散。 和他们同队的王英解到他们身旁，对时季夸赞道：“最后一球打得太好了，牛X！” 时季朝他谦虚地说道：“还好。” 然而，对面的凌项在无人在意之地，有气无力地哀叹道：“不得了，实验班这一个个的，还让不让体育生活……” 要是今天是周五或者周末，一群十几岁的少年打完球后必要去搓一顿，可惜是周三，好多人都要在学校上晚自习。 时季打了一场酣畅痛快的排球，放学回家后没有向往常一样趁着吃饭前的空余时间写作业，而是先去洗澡。 洗澡时才发现，他的双臂泛起许多小红点，小臂中间那块皮肤因为触球最多，红点更密集。他轻叹一口气，自语道：“才一个暑假没打而已。” 第6章 晚上十点钟，时家二楼走廊最里面左边的卧室灯光通明，时季正在埋头写徐又青昨天给他发过来的化学竞赛题目，一道化学计算题将他的思绪牢牢地卡住。暖黄色的光线柔柔地洒落在时季的身上，一双细直的长腿被灯光照得白亮。 他继续思考一会后，依旧毫无思绪。 他看一眼时间，估计徐又青差不多已经晚自习结束回到家，于是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徐又青。 四季冬眠：第三套卷子最后一道题，卡住了 四季冬眠：你们老师讲了嘛 最后，他又发了一个皱眉的表情包。 徐又青秒回消息。 徐又青：没啊 徐又青：靠，你已经写到第三套卷子了！？ 徐又青：我们今天才讲完第二套卷子估计后天老师才给参考答案 看完徐又青发过来的这三条消息，时季静静发起呆。 他没报名化学竞赛，但喜欢化学，所以平常会复印一份徐又青的化学竞赛模拟题，徐又青的化学成绩在学校排名前三十，晚自习通常会留在学校开设的化学竞赛训练班学习。 一条微信新消息提示音打断时季的神游，他看向手机屏幕。 徐又青：第二套卷子的倒数第二大题的第三小问，老师讲完后我还是不理解，你有空时可以给我讲讲嘛 在手机屏幕另一边的徐又青没有立刻收到时季的回信，两分钟过后还是没有等到。 徐又青估计此刻时季正在录讲解视频，于是无聊地发起呆。他记得好像是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应该是自己参加完化学竞赛预赛后的某一天课间休息时间，他在座位上写竞赛训练题，为即将到来的初赛做准备。 那时，他有一道结构题目不会写，低头苦苦思索。 他和时季都坐在最后一排，可能是无意中看到吧，时季指了指他草稿纸，突然说：“你判断错了，这里应该是面心立方最密堆积，不是体心立方堆积，配位数应该是12。而且，8点坐标你也写错了。” 他疑惑地看向时季，犹豫几秒还是开口问道：“可以解释一下吗？” 那时候的时季给他的感觉很高冷，在教室不怎么和同学说话，但也有不少其他班上的女同学来找时季。他看到，时季将一个个礼盒送给那些女同学，不过奇怪地是时季没和那些女同学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回教室。 说实话，有段时间他一度认为每天拿着一块小破布在那绣的时季是个花心大渣男，借假心假意做手工的行为和那张小白脸，专门骗那些心思单纯的女同学。 不过，后面时间证明，是他想多了。 没想到，他的问话刚落，时季竟然很好脾气地跟他解释竞赛训练题目，而且讲得非常清楚明白。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和时季的关系逐渐变好。 直到现在，如果他有遇到不明白的化学竞赛题，依然会问时季，而他也会将竞赛班的试卷复印一份给时季。 五分钟后，一条视频出现在时季和徐又青的微信聊天界面。 时季看到徐又青发过来的感谢表情包后，退回聊天好友列表，双眼盯着备注‘小姨’的聊天栏，最终还是放下手机不打扰小姨，等过两天拿到参考答案、实在不会再说。 开学第一周周五的到来，让一中全体学生情绪格外兴奋，就连在课堂上与老师的互动都热烈几分。 理科实验3班的数学老师是位已婚女教师，年龄将近四十，脸上分布着许多褐色雀斑，将她原本白皙的面容变得斑驳。 她站在讲台上，将座位上的学生的各种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台下有很多同学向往常一样积极回应她，但还是有部分学生已经两眼开始涣散、思绪神游。 时季坐在靠窗的位置，耳边是同班同学反应敏捷地回复数学老师问题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前一句是老师刚讲完，同学立马接上下一句，像炮弹似的。 高二新学期的数学老师的语速极快，一口气下来能讲完一道题，然后又立马讲下一题，像是有人在后面拿着鞭子追赶她，如果脚步稍微变慢一点，鞭子好像立马就要凶狠地抽在她身上。真的有没有这条鞭子不知道，但有的人倒是要挨点名了。 实验3班的数学老师犀利的眼神扫视一圈教室，最后看向时季说道：“时季，你讲一下下一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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