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洗的衣服没忘,镇上估计有服装店,但还有人等着,栾也懒得再找,在超市99元三件的货架上随便选了几件,摸起来手感还挺好。 他把塞满的购物袋往后座扔的时候,一人一狗都忍不住扭过头盯着他。 樊青:“……” 他没见过来旅游连被子都要买的。 他的表情太过明显,栾也倒是想解释两句,但嗓子不允许,只能继续做一个高冷帅哥,把门一关,闭上眼睛打盹。 回去的时候雨慢慢小了下去,速度要比来时快点,等到了刚开始上车的地方,樊青问:“你住哪儿?” 栾也睁开眼拿出手机,想点开房东儿子的聊天记录让对方看地址。 手机屏幕黑着,栾也点了一下,没反应。 他一愣,长按开机键,手机震动了两下,依然没亮起来。 我靠。 没电了?失灵了?想不开先自己一步自杀了? 刚才出门的时候手机是多少电量?忘了,不过拿来照明的那段时间确实跳了一次电量提醒,但是自己没在意。 超市付钱的时候还有多少电来着——没注意。东西太多了,他连自己付了多少钱都没看。 人倒霉到一定程度甚至没心情生气,栾也握着手机,居然有点想笑。 这一天过得,太精彩了。 没听到回答,樊青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又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手机。 “手机没电了,地址在手机里。”两秒后,他说。 真聪明啊,要不是气氛不对,栾也都想给他鼓掌了。 “知道怎么走吗?” 栾也点点头。 “我要看路。”前方村子已经露出轮廓,樊青语气变得有些冷。 “你能直接说话么。” 今天之前能。 栾也有些惆怅。在樊青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再一次转过头的时候,他干脆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在沉默的对视中摇了下头。 然后他看到眼前的人,非常明显的愣住了。 片刻之后,对方转过头,表情凝固着,车速明显降了下来。 栾也心道,好好一帅哥,被我吓死机了。 樊青目视前方,喉结滚了两下,抿抿嘴,再开口时声音明显降低了不少:“那你……” 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之后,他拿起旁边的手机解锁。点开导航递给栾也,才继续道:“大概的位置记得吗?” 比起刚才,他语气明显软了下去,甚至有点温柔了。栾也笑了一下,重新绷住表情低头输地址。 不需要大概,今天他看了好几遍,连门牌号都记得住。手机换到樊青手里,他低头看了一眼,一愣:“木阿奶家。” 栾也在心里回答:啊,知道啊。 “知道了。”对方仿佛能听到似的,立刻接了一句。 这位司机明显比白天那个靠谱,村里的石头路确实有点颠簸,但他还是一路开到了巷口。最后五十多米的巷子,三个人并排走都够呛,车明显进不去。 栾也打开车门,没想到旁边的人先他一步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栾也愣了一下,来福还以为到目的地了,有些兴奋地起身,樊青示意它坐下,拎起栾也买的东西。 那几袋东西其实加起来挺沉的,樊青全拎在手里大步往里面走。栾也揣着兜跟在他后面,有些想笑。 等到了门口,樊青回头他:“要帮你拿进去吗?” 栾也摇了下头,樊青没坚持,把东西放下。栾也点了点自己的手机,又指了指门,看向樊青。 樊青居然看懂了。 “算了。”樊青后退一步,转身就走,语速很快。“不用了。” 车重新发动起来,栾也站在门口目送白色的小商务离开,给对方下了个定义。 好人,还好骗。 看到自己表示自己说不了话时表情……栾也又忍不住乐了。 没办法,谁让他这么寸,刚好就赶上了自己生病。 出发前情绪还差到极点,现在暂时烟消云散。栾也边笑边想,希望好人今晚别失眠。 樊青不知道身后的人给自己贴的标签,出了巷子右转开了十分钟,车子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樊青下车把门打开让来福出来,一人一狗推门进去。 院子里灯开着,正在洗漱的男人听见声音扭过头,樊青松开牵引绳,来福冲过去跟他撒欢。 男人揉了两下狗头,笑道:“哟,今天回来得有点晚。” “有点事耽误了。”樊青没细说,转而道:“疫苗打了,检查也做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就是太胖了,得给它减肥。” “谢谢啊。”对方说。“店里太忙,还真没时间带它出去。” 说完他顿了顿,问:“后天有时间吗?” 樊青看着他,他继续道:“观山客栈那个老宋你知道吧。店里有几个客人想要包两天车,带着他们到处玩一玩,最好还能做向导。他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带一趟?” 樊青点头:“两天七百。” “行,成了的话我把你微信推他,让他把钱转你。” “给你就行。”樊青说,“算下个月的房租。” “说了不收你的。”男人对上樊青眼睛,有点无奈。“不攒钱了啊。” “暑假人多,生意好。” “口气挺大。”对方笑着说:“刚考完几天啊,生活费是不是挣够了。” “还差点。”樊青揉揉狗,上楼进屋。 房间是单间,有点小,但够他一个人住了。樊青洗漱完躺在床上回消息,明天有人去峡谷徒步,找他做向导。 樊青定了出发时间,又连发了好几条注意事项,等一切敲定才放下手机。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但樊青有点睡不着,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明天需要注意的细节。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今晚遇见的那个男人。 他停车时还以为对方迷路了,毕竟天黑还在国道走的人挺少见。车灯下,对方个子很高,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啾,挺露出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皮肤很白,能看出是外地人。 平心而论,对方长得挺不错,第一眼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但是后来他一直不说话的时候,樊青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态度不算好。 不仅不好,还问人家能不能说话。 樊青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有点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说: ps:柏明川不是前夫哥(哇哦,悬疑起来了)
第4章 雨淅淅沥沥下到了半夜,第二天又是一个晴天。 可能是夜雨的凉气还没过,又或者是这里海拔有些高,太阳照在身上并不太热,暖洋洋的很舒服。院子里铺的是青石板,被雨一冲又被太阳一晒,显得格外的透亮。院墙上的三角梅开得挺热闹。 院子中央的大青树底下放了小小一套竹桌竹椅,桌子上压了块厚厚的玻璃。茶室的木桌子上有个养生小茶壶,栾也烧了壶热水,坐在院子里慢吞吞地喝。 洗完澡睡了一觉,又喝了些水。栾也现在勉强能发出几个字音,就是嘶哑得有点不忍细听。 木阿奶背着竹背篓从外面进来,栾也先冲她点了个头打招呼。 “起这么早啊。”阿奶说。 这时候已经快要到下午一点钟,栾也没揣摩出来这句话是问候还是嘲讽。对方已经接着宣布:“中午煮米线吃,你能吃米线吧。” 栾也点点头,酝酿了几秒,尝试发声:“能吃。” “哎哟!昨天还好好的!”对方扬起眉毛,有些不可思议。“怎么搞成这样子哦。” 栾也心说,那是你没看见昨晚我说不出话被人当哑巴爱心助残的时候。 但这段话实在是太复杂了,现在的嗓子条件他说不出口,只能冲人笑了一下。 木阿奶把背篓放在厨房门口,又问:“发不发烧,流不流鼻涕?” 瘦瘦小小一老太太,嗓门还挺大,栾也摇摇头。 木阿奶伸手在他额头上搭了一下,又飞快拿开,速度快得栾也都没反应过来。 “光嗓子的毛病,好治。”她迅速下了诊断。“下午我去玉花家要几片枇杷叶来煮水,你把它喝掉。晚上蒸个梨子。” 栾也愣住了半晌:“……哦。” “那臊子不能做辣的了。” 木阿奶把马褂袖子挽起来,风风火火往厨房里走,语气非常理所当然。 “吃酸菜肉沫的。” 厨房里锅碗瓢盆开始咣咣作响,栾也好半天才回过神。 这么多年栾也为了拍照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不少人——防备的,友好的,善良的,冷漠的。 但是木阿奶不太能用上面任何一种概括,她应该是……自然。 就是那种小学时中午放学回家,外婆已经给你做好了饭,催你赶紧吃下午别迟到,走之前又在书包里塞了一块钱让你买冰棍那种自然。 但因为栾也已经太久没有接触过这种自然感,一下子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合适。 厨房的窗户对着小院,酸菜肉沫的香气传出来,栾也突然感觉饿了。 他又低头喝了口热水,背后“哐嘡”一声,有人开门。 栾也回头,自己楼下那间房的门开了,有人汲着拖鞋往外走,穿了套背心裤衩,头发染得金灿灿的。在太阳底下有点晃眼睛。 那人明显还没睡醒,看到院子里的栾也时脚步顿了一下,反应了两秒才走过来:“你……” “刚搬来的,你楼上!”木阿奶在窗口接了一句。 “哦!”金头发明显热情了起来,嗓门洪亮地回应了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栾也旁边。 “终于又有人来了。你来旅居啊,什么时候到的,昨天我出门的时候楼上还空着呢。” 栾也喝了口水顺顺嗓子,答:“昨天。” “难怪,昨天我上班,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睡了。”对方立刻接话。“你从哪过来的,打算待多久啊。我从山东来的,淄博你知道吗,就前段时间烧烤特别火那个地方。你下次旅游可以去试试。” “……”栾也点点头,“行。” “我叫乔飞白,你叫我小乔就行,这的人都这么叫我。”金头发——乔飞白笑得挺灿烂。“就那个游戏里的小乔,我可厉害了,国标。你打游戏吗,打的话我带你。诶,你叫什么?” 栾也:“……” 栾也光听他说话嗓子又开始疼了,只能在对方山路十八弯的聊天里挑有重点的回应:“栾也。” 乔飞白“哦”了一声“我今年二十二,你哪年的呀,看起来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栾也又喝了一口水:“我二十八。” 乔飞白点点头,非常自然的接话:“也哥。” 栾也:“……” 木阿奶救世主似的端着两海碗米线出来,往两人面前一放。 “你别问了,他嗓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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