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骼发育让他看起来更挺拔了,只看肩宽就能猜出来应该长高了不少,不知道和自己比谁更高一些。 照片旁边有两行大字:陈徵保送海市大学物理系 那天正好是周末的下午,林市一中门口行人如织,不少人路过也会和韩疏阅一样抬头看几眼光荣榜。他听见了身边不远处几个家长模样中年人的聊天: “我听说今年一中的状元没去首都大学。” “怎么会?当时出成绩到处听人说今年林市的状元是全省第三,考了700分,那不是闭着眼睛上首都大学。” “我看看,好像是保送了吧。你看,就是那个叫陈徵的,我听我女儿说他本来高考都不打算考了,是他们班主任非要他去试试,结果随随便便就考了个市状元呢。” “去了海大物理系呀,海大也好的,就是太远了。还是不如首都大学好,离家近一些,专业也好,这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 “哎呀,既然这么聪明想出远门去看一看也是正常的,我听说海大比首都大学更容易出国呢。” …… 原来还是状元。韩疏阅撇撇嘴,有些丧气地踢了一下墙,没事这么厉害干嘛。但心里又多了一丝上不得台面的与有荣焉,深感自己眼光好,初恋一下就暗恋了一个状元。 韩疏阅在林市的四年大学过得并不怎么好,父母还是不太愿意见他,甚至也不让他回家看一眼妹妹,只是他逢年过节发去短信问候的时候会收到一些不咸不淡的回复。给的零花钱也并不算多,好在韩疏阅念的是商科,倒也不太需要报班烧钱。 林大排名不错,又在附中隔壁,所以入学后不久韩疏阅就在学校的BBS上看见自己的初中校友群的群号。 那年他离开林市被父母送到海市,之前留给他用的手机也被没收了,他丢失了曾经在林市的一切联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这次他用绑定自己身份证的手机号注册了社交账号,加入了那个名为【林大&附中校友】的交流群。 入群的问题很让人意外,但又有点情理之中。 “2010年林市中考状元来自林大附中哪个班?” 韩疏阅笑着填入了“实验班”三个字,非常顺利地通过了。然后他发现,这个校友群的群主,能设置出这个问题的人,果然是李一鑫,因为据韩疏阅所知他就是当年林市的中考状元。 群公告里清晰地写着让大家把各自的学院和真实的姓名填在简介里,方便老同学认亲。韩疏阅乖乖将个人简介改成“商学院-韩疏阅”后,犹豫了一番,又点开了李一鑫的私信聊天框。 ——嗨 他打了一个字点击发送,对面一分钟后依旧毫无动静,无奈他又打下一行字。 ——鑫哥,好久不见,我是韩疏阅。 然后手机马上疯狂震动起来。 ——老子当然知道你是韩疏阅! ——握草! ——大哥你跟我玩隐身术啊人间蒸发又闪现回来?! ——我俩从小学到初中穿一条裤子长大,你说走就走完全不联系我,你还把不把我当兄弟啊! 李子鑫在那头噼里啪啦一顿打字,韩疏阅看着不停弹出的消息一边感叹这厮键盘敲得可真快,一边又有些想哭。 最后他收到了一条语音怒吼: “你现在在哪?马上告诉我,老子立刻拍马赶到取你项上狗头!” ——我在梅苑11栋。 韩疏阅发完地点就换鞋下楼了,没想到李一鑫来得这么快,他刚听完对面发来“OK,我三分钟到。”的语音,就看见了气势汹汹站在自己五米开外的李一鑫。 韩疏阅见过李一鑫家里人,他们家每个人都很高,爸爸是运动员出身,妈妈也有至少一米七的样子,以至于李一鑫从小就高他至少半个头,现在看样子这位要取他狗头的大兄弟已经早就超过一米九了。 李一鑫见他抬头,确认了一下是韩疏阅本人,一个箭步冲过来锁着韩疏阅的脖子就开始按他的脑袋。 韩疏阅哭笑不得,一头柔顺的短发被挠得像鸟窝一样,忍不住叫起来: “诶诶诶你干嘛,真要拧我脑袋啊!?” 李一鑫根本不松手,只恶狠狠地说: “狗东西,先让我打一顿出气。” 好不容易等李一鑫出完气,韩疏阅对着手机屏幕的反光扒扒头发,被迫自愿地请他吃饭去了。他们吃的是梅苑食堂二楼豪华麻辣香锅大餐,海市口味偏清淡,韩疏阅现在已经不太吃得惯重油重辣的香锅,没动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李一鑫才不管他,一边吃一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说些他忘恩负义是个小人之类的车轱辘话。 等好不容易吃饱喝足,李一鑫非常没品味地拿出手机拍了一下桌上被扫光的餐盘,又光明正大地拍了一下正喝着餐厅送的纸盒果汁的韩疏阅,哼唧道要发个朋友圈让大家一起来指责他。 韩疏阅一把按住了李一鑫正在编辑文案的手,抽过他的手机,退出了朋友圈,淡淡说了句: “先别发。” “怎么了?”李一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你躲债啊?” 韩疏阅胡乱点了点头,又摇头,叹气道: “不是,我想先问问你,你和陈徵还有联系吗?” “有啊,我和他高中隔壁班的。怎么,你在躲他的债啊?” “没有什么债,我就是问问。” 韩疏阅把纸盒里的果汁吸到底发出呼呼的响声,又咬了咬吸管,听见李一鑫说: “你和他果然是室友,一样奇怪,怎么都喜欢找我打听对方?你当初中考前一声不吭跑走,陈徵也是一直过来问我你怎么突然联系不上了。我哪里知道!你也没告诉我呀,我还是去你家门口蹲到了你爸妈,问过才知道你竟然去海市了。” 听到陈徵找过自己,韩疏阅心里有些酸涩,又加剧了忐忑,食指和中指不自觉抠着纸盒,继续问: “那他,这几年高中过得好吗?” 李一鑫被他气笑了,骂他重色轻友,怎么不问问自己这几年过得怎么样。骂完又觉得不对劲,继续骂他白眼狼。 “他能有什么不好的,人又帅,个子也长高了不少,成绩又好天天考第一。老子和他踢个球,场边追她的女生能绕足球场一圈。高三只上了一个学期的课,今年年初就拿了竞赛金奖被保送海大了。本来都可以不来学校了他偏偏气人每天都来上课,但是天天迟到早退!没被他们班同学打死真是人家素质高。” 韩疏阅听见他的形容笑出了声,正想问问李一鑫有没有高中照片给自己看看,却又看见餐桌对面那人皱了皱眉,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要说真有点没那么气人的,倒也是有的。他高二那年好像谈恋爱了,在咱们年级还是引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轰动的,对象是他们班一个长得特别像女生的男生。握草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当时高一刚进校的时候我看见那小子真以为是个女的,还春心萌动了一个月,结果后来在男厕所碰见他的时候三观都崩塌了!高三陈徵被保送了还一直来学校好像也是为了给他男朋友辅导功课吧,不过那男生放弃高考出国念预科去了,这不浪费人表情嘛!不知道他们现在分没分,没分也是异国恋。” 李一鑫说完瞧见韩疏阅好像陷入了被八卦信息轰炸过完全回不来神的状态,伸出大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招他回魂。 “不是吧韩疏阅,你恐同啊,表情怎么这么难看。你这可就是政治不正确了哈,咱们现在是新时代文化人了,要接受要包……” 韩疏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出声打断了他的念经施法,解释自己不是恐同,就是有点惊讶,还笑着说以前和陈徵住一块儿没看出来他喜欢男生。 “嗐,那么小懂什么啊,上了高中开窍了呗,很正常的。不过我和他们不同班,都是瞎听说的,你要是想听完整的八卦可以找宋笛霏,她高中和陈徵一个班。她也在林大,之前好像跟陈徵的小男朋友关系还挺好的,她那儿全是一手的消息,我把她微信推给你。” 李一鑫撑了个懒腰站起身,和韩疏阅并肩下楼,韩疏阅明明没吃两口东西,此刻却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顷刻涌上来的酸苦与泼天的缺氧反应将他压得几欲呕吐。“谈恋爱”“男朋友”“出国”这几个字眼像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他脚下一软,直直从二层楼梯上跌了下去。
第5章 初三实验班的规矩是,迟到的人要每天早自习时间负责倒教室的垃圾桶,一直到有新的同学迟到接过这项工作为止。 因为班上人不多,垃圾桶也并不太脏,所以这个小小的惩罚谈不上辛苦,只是学校垃圾站刚好在实验部教学楼的极对角,导致每次来回的时间在争分夺秒的初三会显得有些漫长。 之前也有过学生被惩罚去倒垃圾出现情绪的,不过韩疏阅倒是没什么所谓。进入深秋后林市的清晨总是起雾,有时候能见度不过百米,从第一天早晨开始他和陈徵就非常有默契地提着垃圾桶在浓雾之中走得很慢,将惩罚当做了一种散步。远离教学楼之后空气显得静谧起来,让韩疏阅昏昏欲睡。垃圾桶侧边是有两个把手的,他和陈徵一人握着一个,陈徵走在前后他在后头,所以手心总有一股轻轻牵引的力量拽着他,于是他学会了放空大脑利用这段时间眯起眼睛打个小盹儿。 今天早上迟到的事其实完全怪陈徵,平时男生寝室闹钟响了之后大家都会互相敲敲门提醒,但因为洗漱间不够所以大家会将起床时间会稍微错开几分钟。班长赵少康来敲陈徵和韩疏阅房间门的时候,睡在下铺平时负责应门韩疏阅今天没有动静。 他最近一周为了避开陈徵天天熬大夜,昨晚睡得更是晚,现在睡得死沉根本听不见敲门声。陈徵从上铺跳下来开了门,隔着一条门缝对赵少康说他们今天最后洗漱,再多睡5分钟,赵少康点点头就走了。 但后来陈徵转头就爬上床又睡着了,等到惊醒时这说好的5分钟已经变成了15分钟,本来平时就喜欢踩点到的两个人果不其然地光荣迟到了。 陈徵好像有点内疚,一开始和韩疏阅说垃圾他一个人去倒就好,但韩疏阅根本没怪陈徵。班上是有过男女生都有迟到的、男生让女生留在教室自己单独倒垃圾的情况,但同样的事儿放他俩身上就有点怪了。 “不用了,一起吧,我也出去透透气。” 之后韩疏阅就这么和陈徵连续透气透了一个多月,从深秋到仲冬,他们俨然成为了全班最常驻的倒垃圾组合。 冬天倒垃圾有点冻手,陈徵没有手套,韩疏阅就把自己的针织手套分了一半给他,两个人每天摇摇晃晃地从教学楼走向垃圾站,再从垃圾站踱步回教学楼。普通学生10分钟的脚程他俩可以走20分钟,最开始他们不怎么聊天,陈徵总是很沉默,韩疏阅话也不多。后来或许是学校晨读的氛围很好,他们也会聊一些学习相关的东西,一般是韩疏阅主动问陈徵数学题,陈徵帮他理完思路,如果还有时间韩疏阅也会考陈徵一些英语词组与听力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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