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 钱行之低沉的声线哼了声,好像极不耐烦,却又对沈离解释着:“我可以先透露给你,这综艺的节目强度很大——全程直播,白天偏生存类活动,夜里偏情感,但你就正常表现,该怎样就怎样,无论什么类,都不会妨碍你什么。” 沈离揉揉酸痛的眉心,心脏嘣嘣嘣跳得厉害,听着听筒里钱行之的呼吸,半晌没说话。 直到钱行之率先问他还有问题么,沈离才将最关注的问题问出来:“那导演说的,后期你也会参与到综艺,怎么回事?” 钱行之闪烁其词:“这部分还没定好,开拍还三个月,还在谈。” “那…复婚呢?” 沈离话一出口,就察觉出味道不对,在钱行之回答之前,立刻改口消除歧义: “——我是说复婚题材,你要是参与进来,不会暴露自己的私生活事实?” 电话那头似乎是轻轻笑了声,似乎又没有。 沈离没听清。 只是钱行之的声线,听上去冷淡而疏离,刻意要跟他保持距离似的:“跟你没关系吧?你正常表现,不用担心我什么。” 沈离整个人一哽。 钱行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现在敢跟他这么说话了? 话不投机,沈离直接把电话给撂了,钱行之也再没联系他。 直到今天,沈离下了飞机后,钱行之发了三个字过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问沈离到了没,沈离想了一路,还是没回。 反正他要回也就只能回个“嗯”,钱行之这玻璃心,说不准又要跟他尥蹶子。 用过晚饭之后,沈离带耿丘丘在宾馆周边转了转。 鸟不拉屎的地儿,没什么好玩的,两个人逛了一小会儿,就回了宾馆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沈离为了参加这节目,把一堆事都攒起来做,忙了好几个通宵。 耿家村的小学刚办起来,一堆事儿正是最忙的时候,而且马上九月一,学校要开学,各种物项还没到位。 再加上村子里要落实安路灯,老村长和村支书什么都不懂,全仗着沈离去联系,所有的事积压在一起,自然比平日更忙。 明天节目开机,连续10天,每天中午12点到午夜0点,全程直播。 小册子上说,只有晚上的23:30-23:59是洗澡休息时间,可以在浴室使用手机半小时,可以和现实中的人联系,无论是处理工作、还是跟家人通话都可以,只是如果和前任联系,必须要上报对话内容。 沈离起码现在没有和钱行之联系的想法,但是村子里的事还真离不开他。 于是回到宾馆将丘丘送回房间后,沈离趁着今天还能长时间使用通讯工具,又给学校主任留言,到凌晨两点多,才去洗了澡,准备睡下。 正擦头并收拾行李,便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在门外响起。 沈离多年的刑警工作经验,已经锻炼出极敏锐的直觉。 把毛巾往床上一甩,抄起手边的衣架,沈离便三两步走到门边,于猫眼里观察外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一个身高目测一米九多的高大背影,正鬼鬼祟祟地,扒在对门耿丘丘的房间门边,试图用卡打开耿丘丘的门! 门锁发出一声声的错误提示,然而男人毫不退缩,坚持继续开门。 ——这不就林洁今天说的,最近附近宾馆多发入室盗窃案对上了? 沈离心中一凛,推门而出! 电光火石间。 不过半秒不到,沈离便站在那高大男人的身后,用衣架抵住男人的脖子,对方毫无防备地挣动一下,沈离用左腿一顶,眨眼便将对方的双手制住! 沈离心说这贼也太不设防了,怎么还喝酒上工啊?这醉得也太重了。 下一刻,那男人半回过头。 四目相对。 沈离整个人愣住。 就见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眉眼,眼底泛着惺忪的睡意和浓重的酒意,冷闷闷地朝他一瞥,却在对上自己眼睛的那刻,登时蒙出了两分水汪汪的泪意来。 像条被主人抛弃后,委屈到要哭的大狗。 沈离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将人放开。 然而钱行之反客为主,一胳膊反搂住他的腰,猛力将沈离整个人往门板上一顶,膝盖上推,强势插进沈离的两腿之间,迫使沈离整个人不得不坐在他的腿上。 沈离伸出双手用力推拒,言辞正经道: “疯了么你?大半夜你发什么疯?” 钱行之低下头,高挺的鼻梁往沈离的脖颈处一埋,用力吸了一口,是酒店浴液的清香。 “早知道喝醉了能做这种梦……” 钱行之双手缩紧,紧紧锢住沈离的腰,双唇亲了亲沈离的发热的右耳耳根,毛茸茸的大头在沈离的脖子边上蹭啊蹭。 沈离一沾上这人就生理性的双腿发软,一些独属于成年人的记忆本能地返入脑海—— 沈离只得用力地闭了眼,扬起脖子,双手发力将撒酒疯的人往外一推,趁其不备抢过钱行之手里的房卡。 626 耿丘丘的房间是628。 沈离看傻子似的摇摇头,顺手将钱行之从自己身上揪起来。 可钱行之太高了,整整一大条,完全赖在他身上。 沈离右腿不好使,又比他矮半个头,还真有点用不上力。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赏这狗东西一巴掌,让人清醒清醒。 被揪住后领的钱行之,却在被沈离揪住的瞬间,像是触发了什么被动一样,脑袋左左右右地甩了甩,一双狗狗眼,眼巴巴地向着沈离眯了眯。 然后“啾”的一下,亲在沈离的脸上。 沈离老脸一红,轻声嫌弃: “变态啊你。” 钱行之的双手又极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亲亲昵昵地说:“让你不回我消息,我要报警。” 沈离骂了句“滚”,被钱行之强力按在门板上,左脸也挨了一口,正要把人再次推开—— 身后的门板往前顶了顶! 耿丘丘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那,那啥,沈叔你……” 沈离眼前一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离都没敢看耿丘丘,一把扯过钱行之的一条胳膊,悍然给人扛在肩上,咳嗽两声,尴尬仓促道:“他喝醉走错门了,我把他送回房间——吵醒你了,你快睡吧,记得把安全锁锁上。” 然后生硬地拖着醉鬼,头也不回地往隔壁走。 耿丘丘一脸兴奋吃瓜的表情,直到看沈离和钱行之刷卡进了屋,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屋。 沈离听到隔壁的门关了,才长吁一口气,将钱行之的房卡插入取电卡槽。 而玄关壁灯按开的那一刻,沈离才正经看清钱行之现在的样子。 钱行之瘦了不少。 眼底的黑眼圈比以前更深,早上应该没刮胡子,整个人看起来邋里邋遢,不像荧幕里的那般精致,勉强能算得上个胡子拉碴的叔型帅哥。 是啊。 都二十年了。 从15岁和钱行之认识,到现在35岁,可不是二十年么。 久到好像一切都变了。 沈离的目光黯下来,本能地抗拒着钱行之的拥抱,拖着钱行之沉重的身体,将钱行之扔到床上,附身服侍这位大老爷脱下鞋子,心说: 钱行之还是越活越倒退,明天有那么重要的工作,怎么还喝得这么醉,以前就从来不会。 “明天你几点的工作?我帮你订个闹钟?” 沈离一边扒下钱行之的外衣,一边自认为“毫无感情”地询问。 却没有得到回答。 沈离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真是懒得管他。 打算明天送耿丘丘走的时候,顺便把钱行之的门给敲开,也算得上仁至义尽。 给前夫哥盖好被子,沈离正要起身。 却听钱行之的声音低哑,像是酝酿了好久,终于才将他的名字叫囫囵了一样: “沈离。” 钱行之叫住他。 “嗯?”沈离回头去望。 只见钱行之坚毅的面部线条紧绷着,眼底的眸色极深,像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一般,紧紧地盯着自己,半晌才低哑道: “我好想你。” 沈离一愣,全身被这轻轻的四个字,震得酥酥麻麻。 就听钱行之继续说: “我想和你复婚。”
第3章 沈离大概是能猜到钱行之是想和他复婚的,不然钱行之现在那么大的咖,没必要来上这种综艺。 但是沈离不确定。 钱行之三年都没出新作品,或许有可能最近是没钱赚了,才要搞综艺博眼球,可沈离的理智又明白,这种拙劣且强行的解释根本立不住脚——钱行之就算再缺关注,也不至于要自毁人设,上这种综艺,只为曝光既往的私生活。 还是要拉着他一起。 最大的可能其实就像字面上那样,钱行之是真想复婚,并极力促成了这个综艺。 可关键是,以钱行之最近几年对待自己的态度,却完全不像是还想复婚的样子,反而像离婚时的那股劲儿。 打电话来也没话说, 发个微信就三个字。 钱行之以前那么话痨一个人,现在却像是多说一个字,就要多付一次费似的,一副自己欠他多少钱的吊样子,弄得沈离也觉得很矛盾,干脆懒得去猜这狗东西到底要干嘛。 沈离不想自作多情,会错意。 毕竟沈离自己答应来做节目,也是为了钱。 他本来就没有立场去质疑钱行之是图什么,来复婚节目的,也不一定是为了复婚。 但钱行之昨天夜里那一番话,加上那番表现…… 沈离彻底有点睡不着。 准确的说,这是沈离近几年,极为罕见的一次失眠。 钱行之像是还喜欢他…… 还喜欢他对么? 可是喜欢他还为什么跟他离婚?各奔东西近七年。 没缘由啊。 沈离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爱情会在没有接触的两人之间凭空产生。 想当初自己在办跨省大案,半年没回家,钱行之的《离婚协议书》发过来,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老公又在闹情绪,赶明忙完,回家哄哄就好。 谁知案子结了之后,沈离提着礼物回了家,却发现家里已被搬空一半。 自己给钱行之发的微信,停留在收到《离婚协议书》的那天,发给钱行之的三行: 【怎么了?】 【乖,我下个月就能回去,咱们回去说】 【我现在这边正忙,没法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啊】 钱行之一个字都没回。 走得毅然决然。 沈离后背一凉,明白这次可能的事儿真大了。 可沈离也想不通——主要是在对比中痛苦——为什么别人家的家属都懂事体贴,他家这个不支持自己工作也就罢了,还天天给他整出一出又一出的事,他每次休假哄人比上班还累,还不如继续出外勤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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