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瓶云南白药,其它是本地药店的。但不是常见的柜台药,周明远都没见过。便签上写了每种药建议使用频率和时机。另外,还列了两个医生的联系方式,一个是校医院的,一个是外面诊所的。 “而且!”周明远几乎感动哭,“还特意备注了咱们的学生保险包含那家诊所!” 符确从周明远手里拿过纸条。 字体娟秀工整,干干净净又能看出力道那种。 条理清晰,半句废话没有。 给人十分清爽利落的感觉。 他忽然想到江在寒。 没见过江在寒写汉字,但上课的时候,江在寒在白板上写过英文。 其实不好判断,英文和汉字差异很大。 符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他。 他摸出手机刷新了一遍邮箱。 没回复。 八成不是…… 邮件都不回的人,怎么会看微信群。 一脸高高在上的傲气学霸样,手起刀落就给人记旷课,怎么会给学生送药。 不可能。 “你说,对我这么好,”周明远拔了喷雾剂的瓶盖,“明显有备而来,不会暗恋我已久吧?” “……”符确把便签塞回袋子里,“你长得真美。” *** 江在寒没指望这周的答疑时间会有学生,出乎意料地,不仅有,还排满了一小时。 这届学生还挺用功。 最后一位学生离开后,江在寒给周明远发了封邮件。 手机从勿扰模式调回去,两个未接电话。 江在寒回信息: ——秦立,抱歉没接到你电话,有什么事吗? 一秒后秦立打回来,江在寒看着手机,数过三声才摁下接听。 “在寒,明天晚上新生欢迎会,别忘了啊。” 秦立嗓门大,江在寒不自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他刚开口,又被秦立机关枪似的语速打断。 “阎本说你不肯来?你不来不行!你是咱们R大华人互助会的头牌,啊不,招牌!学弟学妹们的榜样!他们未来漫长科研生涯的明灯!” 江在寒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灯。 “别这么离群索居嘛,来吧,我、阎本、菲姐都过去,你熟悉的。今年总共没几个新人,我都见过,挺懂事的小孩们,绝对不会再出现……我保证!有两个可爱的新学弟你已经认识了。群里问跌打药的,我看你还给人送药了?人家谢你呢,到处问好心学长是谁,你也不理。” 江在寒没讲话。 秦立心领神会:“不想理就不理吧,无所谓。不过那俩孩子真挺有意思的。符确是你同乡知道吗?也是深市的。那个活宝,新生入学那天一边在校园里晃悠一边唱国歌,你敢信?!这召集同胞的招数不要太绝哈哈哈哈哈……” 江在寒:…… 秦立还没听到江在寒应声,使出杀手锏:“我妈说了她亲自下厨做俩招牌菜让我带去,为了庆祝你当上教授!我妈这么懒的人,一年下不了一回厨,我都吃不上她的菜。听话,要来啊!我去接你。” 江在寒沉默一会,终于松口:“好,我知道了。” 江在寒高中毕业来R大,踏进校园第一天是秦立接的他,之后的七年秦立和秦妈妈没少照顾他。 他可以对秦立说不,但他没办法对温柔慈爱的秦妈妈说不。 *** 秦立不到十岁随父母移民,虽然后来没考上R大,但从小在父母开的餐馆玩,毕业后在R大信息处工作。 不是R大人,胜似R大人。 刚来那会,R大中国人很少,秦立深切体会过无法融入的忐忑和孤独。所以现在格外照顾同胞,热衷于安排各类聚会活动。 “开学、期末、端午中秋除夕元宵是必须要聚的,”单马尾学姐出来接符确和周明远,“有段时间,秦立丧心病狂到连植树节都不放过!” 场地是租借的,原本是个同乡会活动中心。地方挺好找,不过今天傍晚雨下得大,秦立让他们停到楼后面有顶棚的小停车场,几个学长学姐怕新生走错,出来接人。 主厅有几个人在布置装饰。 符确一眼看见了侧后方的江在寒。 江在寒今天穿了件夜蓝色的缎面衬衫。 没系领带。 领口那颗白玉色的纽扣没扣,露出的脖颈修长白皙。 他真的很白,符确不禁感叹。 白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符确想起周明远说的那个传闻。 江在寒正往墙上贴趣味问答贴纸,抬着一只手臂,衬衫的布料因为这个动作贴紧腰线。 一定有规律的饮食和锻炼,符确视线落在环腰那道褶皱上,尽管背薄腰窄,却隐隐能看到优美的肌肉线条。 学霸还挺注重形象。 “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嘿,”方菲在符确眼前挥手,“别看了。” 她唤了声江在寒,江在寒转身走过来,同方菲问候两句。 方菲简洁介绍:“今年的新生,周明远,你们系的;符确,商学院的。” 周明远脸色尴尬。 才来就旷课,虽然昨天突然收到江在寒的邮件,让他补张假条,不算旷课,但总归不是什么美好开局,以后怕是要低开瞎走了。 江在寒什么也没说,像第一次见面一般自然地打招呼。 周明远暗暗松了口气。窃喜江在寒给他留了颜面。 “对了,符确同学,”方菲把江在寒拉得离符确更近一些,对江在寒说,“也是深市的。” 江在寒抬眼,长而密的眼睫颤动,望着符确。 他应和着低声说了句:“是吗。” 学霸好爱演。 符确暗想,他们的关系,何止是同乡。 人多,他也配合一下好了:“呀这么巧!江教授,咱俩可太有缘了!” 江在寒脸色没有他那么欣喜愉悦,只浅浅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其实我是霭里的。不算深市。” “听说都划作深市的一个区了,怎么不算。”方菲没注意他的神色,低头看短信,“不到一小时车程吧?哟,秦立让我去搭把手,你俩随便逛逛,后边那个屋有篮球架乒乓球台球桌,可以玩。我去厨房看看。” 符确和周明远乖巧道:“学姐,我们也去帮个忙吧。” “不用,都是外头定的菜,”方菲语速快,走路也快,行动如风,“你俩玩去。” 江在寒手里还拿着贴纸、胶带、剪刀,立即说:“我去把这些贴完。”也走了。 很明显,符确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默默想,他在躲我。 *** 符确象征性地四处转了一圈,趁着周明远跟人闲聊,自己回到主厅。 两排长桌已经拼好了,铺上了一次性桌布。 江在寒从偏厅往这边搬椅子。椅背背他夹在右臂和身体间,左手只轻轻搭在边沿。 “江教授,”符确上前,“我帮您搬吧。” “谢谢,不用。”江在寒没松手,“新生不用干活。” 符确直接接过靠背椅,“我来吧,你左手是不是不舒服啊?” 上课那天他就发现了。 “没有。”江在寒手中一空,没跟他争,也没停留,掉头去搬另一个。 符确摆好椅子追着他跑到另一间屋子。 “你看你这人,不舒服就不舒服呗,有什么好逞强的。我们打球经常受伤,不丢人。校医院有个医生专治这个,特厉害,我朋友昨天刚去看过,靠谱!回头我发给你。” 江在寒不说话。 像是在自证,这回一手一把椅子从符确身边走过去。 符确:…… 学霸还挺要强。 “江在寒,”这一角暂时没有别人,符确抓紧时机:“我昨天发的邮件你收到了吗?给个联系方式吧?咱们聊聊。” 江在寒听他突然换了称呼,一愣。 他转头看符确,后者望望四周确认没人又回视他,眼神急切。 叫名字也很正常。 今天不是上课,是同胞聚餐,没必要叫称呼。 何况符确本来就不算他的学生。 江在寒挪动符确放下的椅子:“课件最后一页有我的邮箱和办公室电话。” 江在寒经手的椅子,有着精准的相同的间距。 “不是,能不能留个微信或者手机号啊?咱们好约个地方单独见。”符确紧跟着。 还装呢。 他俩的事用edu邮箱怎么谈?! “为什么要单独见?”江在寒抓着椅背停下动作,因为肤色浅,手背筋骨清晰,“课业以外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忙。” “咱别装了行吗?”人越来越多,来来往往的,符确着急说:“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你说咱们该不该好好聊聊?” 江在寒倏然抬眼,紧紧盯着符确。 他抿着唇,半晌没作声。 “江在寒?” 符确被盯得莫名其妙。 江在寒今天没抹发胶,轻微卷曲的额发随意搭下来,几乎快要挡着眉眼。 眸色漆黑,像不透光的玻璃,很难看出情绪。 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符确竟从他一动不动的注视中,隐约看到一丝难以置信和…… 惊慌? 符确心口没来由地一紧,像被人用指尖掐了一下又松开。 就,这么怕我退婚?
第5章 “你俩杵这干嘛?赶紧过来坐啊。” 秦立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冒出来。 手里端着一海盘虎皮肘子。 “孩儿们,”秦立一声令下,“今天本大厨亲自操刀,秦氏秘笈,虎皮肘子。夸我。” 不论是什么名义的聚会,主题都是恒定的—— 吃。 没什么客套的寒暄,没什么领导讲话、自我介绍,就闷头吃! 因为有未满21的本科生,这次聚会没有酒。 饮料足饭饱之后,大家也开始熟络地聊起来。 江在寒和符确是被秦立拉过来落座的,座位挨着。 但一直没再讲话。 符确忍不住想起江在寒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心里像是堵着了。 不太舒服。 为什么那样看他? 江在寒表面冷冷淡淡的,难道心里很期待他们的婚约。 那也没办法,符确冷静理智略微抱歉地想,还是要讲清楚。 没有感情的婚姻,怎么能幸福呢。 * 江在寒也没主动说话。 不过他在R大华人圈小有名气,来找他搭话的人一波接一波。 符确坐在旁边,被周围吵吵嚷嚷闹得烦躁。 至于么。 一群没见识的小孩。 江在寒浅浅笑一下,他们就两颊绯红、兴奋得嗓音都夹了,啧。 更有甚者,直接跟符确说:“同学,你能不能让一下?那边座位空的。” “不能。”符确冷冰冰地回道,“我就爱吃这盘咸蛋黄焗大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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