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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安看着手机陷入沉思，他刚满十八周岁时就成了余青野的监护人，明明自己还涉世未深就得带着个6岁孩子生活，可这个孩子也成为了他的依靠和动力。 余青野从小就很懂事，两人相互扶持彼此照顾，日子过得也还开心顺当。可是那孩子越长大却跟他越疏远，成年之后还自己出去租了公寓生活，每月也就能见上一两次。余笙安体会到了孩子去外地上大学，家长自己在家的不适感。 在他记忆中，余青野一直没什么朋友，后来听说和一个中国留学生合租了，偶尔电话里还能提到那个孩子，应该是相处得还不错。本应替这小外甥开心的，可是自己这心里更加空落落，一股排遣不出的落寞。 纪遇洗完澡收拾好卫生间才出来，“今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小舅，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去外面睡。” “好，你们有事叫我，手机充好电。” 纪遇出来时方知友还没睡，纪遇走过去在一旁的病床上躺下来，真是漫长的一天。 两张病床相邻隔了些距离，方知友侧躺着看他，纪遇手一挥拉上隔帘。 纪遇躺下来也没有睡意，不一会就听他那边有些响动，纪遇拉开帘子看，就见那人一只腿已经站到地上，另一只腿翘着，双臂推着病床。 “嘎哒”一声，两张病床靠在一起，方知友又躺下来，盖上被子，拉开隔帘，一气呵成。 “哎，一天使不完的牛劲儿。”纪遇叹了口气。 方知友靠过来后，往他那边凑了凑，“你转过来。” 纪遇还是平躺着，只把头转过去看着他，“你不累吗？” “我不吵你。” 纪遇累得连反抗力气都没有，转过去侧身对着他，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会，方知友又靠近一些，“为什么视频里那人会叫你宝贝儿臭宝？” 没想到他还想着十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今天状况多得他简直以为那是上个月的事了，“可真有你的，没想到人挺高大，心眼儿成反比。” “因为你根本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行吧，他算是我一起长大的哥哥，平时说话就很浮夸，应该是刷什么短视频里瞎学的。” “所以，他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呵，当然不是。” 方知友一手搭过去拍拍他的背，“好，那睡吧。” 纪遇拨开他的手，“不困了，就这么着吧。” “那我给你讲故事？”方知友看他没有拒绝就开始讲起，“从前，有只来自神秘东方的恶龙，他到西方来学习新的法术，在那边遇到一个同样来自东方的美丽少女。恶龙的人形是非常帅气的年轻男人，很快，两人坠入爱河，恶龙甚至想化为人类与少女一起留在那边。 可恶龙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那时家园被周遭的其他物种袭击，需要他回家帮忙重振，他便向少女许诺，一定会回来娶她，并把她接回东方。” 纪遇小时候很羡慕电视里演的，可以听着父母讲故事，在他们怀抱中睡觉的小孩。他听着听着还真有些困意，但还是接了一句，“他兑现诺言了吗？” “少女等了十几年，等到青春不再，她便想办法来到东方去寻找恶龙，可她不知道恶龙已经娶了邻族公主为妻，还生了一个孩子。少女很傻，只要能留在恶龙身边，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愿意，她向巫婆许下心愿，也生下了一个恶龙的孩子……” 方知友看他渐渐睡着，便停下了故事，轻轻地拢着他盖好被子一起睡去。 天渐渐亮起来，两人搂在一起睡得正熟。 余笙安接到余青野的信息，便起身去给他开门，“来这么早，很担心小纪？” “嗯，跟他一起来的人不太靠谱，怕他吃亏。” 余笙安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舅甥两人独处会变得有些尴尬。余青野看着他皱皱眉，“你脸色不太好，好像也瘦了点，生病了吗？” “没事，不过你心里还有小舅，也算没白疼你。” 余青野将他的外衣拢拢拉上拉链，“早上凉，这么大的人都不知道顾好自己。” 余笙安恍惚了一下，然后让他进来接人。余青野看着病床上的纪遇，一边贴身穿着小舅的衣服，一边被人搂着，一时心里竟不知该生谁的气。 余笙安打量着他的表情，“心里有人家？喜欢就要主动的，别等错过了才后悔。” 余青野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一边等他醒来。 这两人不知是太累，还是真心大，睡到了8点还没醒来。诊所马上要开门营业，职员也该来上班，再不叫醒俩人也不行了。 余笙安刚想喊人，又听到敲门声，纪遇被吵得往方知友怀里缩了缩，方知友也皱眉搂紧他。 开门来人是江存鑫，他道明来意后，余笙安就带他进了里间。 “我滴个清汤大老爷！” 他这一嗓子，两人瞬间醒过来，纪遇一睁眼就是方知友，整个人还有点懵，再抬头看去，屋子里还站了三个大男人。 方知友醒来还抱了抱纪遇，再抬眼看去也是一惊。 江存鑫激动得双手握着床尾栏杆，“真刺激！” 纪遇坐起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但是这情况再怎么说也挺奇怪的。他看向余青野，“昨晚没睡好吧，这么早还让你跑一趟，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你收拾一下吧，我接你回去，10点还有课的。” “嘶~”方知友扶着腿哼唧一声。 纪遇回头看过去，“你别动。”然后又看向江存鑫，“医生给他检查过了，但保险起见，你还是送他到医院拍片吧，医药费，我来出。” 江存鑫立马回道，“啊行，我这就送他上医院，那什么，你不陪他去看看吗？” “我还有课，实在没时间，麻烦你了，我不会赖账的。”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江存鑫给方知友使眼色，可他没做什么反应。 纪遇收拾东西的时候，屋子里四个男人都在盯着他，他胡乱快速地把东西都塞到背包里，然后跟余笙安道谢，又看了一眼方知友赶快走出诊所。 江存鑫看人都离开了，才坐到方知友床边，“兄弟，你这是哪出啊？搞个对象而已，犯不着搭条腿吧？” “我脑子没病，腿是真的被砸到，不说了，去医院吧。” “真伤着啦？不行你等会，你先把生辰八字给我一下，哦，还有小纪的。” “干什么？” 江存鑫压低声音说，“你俩这还没处上呢，你就折条腿，可不得先给你俩碰碰八字！我让我妈发给二姑姥算算。” 方知友躺在床上闭着眼，“再提你二姑姥，我也让你折条腿。” 江存鑫也顺势趴过去推推他，“哎你别不信，我这名就是她取的，说我五行缺金，我又姓江，水生金，嘎嘎猛！看哥这小半辈子，哈，顺风顺水要啥有啥！老人家有点东西呢！” “她老人家算漏了一点。” “啥？” “你不是缺金，是缺心眼儿。” 江存鑫一路上跟他叽叽喳喳地列举二姑姥神奇之处，方知友一个字没听进心里去，刚才纪遇就那么跟人走了，心里真是不痛快。 江存鑫早就约好医生，方知友很快检查上，确实不算严重，好好休养一下就能康复。江存鑫又把人往家送，“我说方少爷，我这一上午给你当司机当保姆的，你就不能给个好脸？” 方知友看着车窗外滴滴答答的小雨，开了一点车窗透气，“心里有点难受。” 江存鑫一听把车靠边停下，“呦呦呦~嘬嘬嘬~你没事吧？给你整袋溜溜梅吃？”说着又拍拍他的肩，“我说方方，这可不像你啊，我那么大一个酷盖呢？” “还是让二姑姥给我算算吧。” “哈哈哈哈……”江存鑫笑得直捶方向盘。
第8章 手艺 回到方知友家里，江存鑫扶着他往卫生间去，“咋，用不用江哥帮忙？” 方知友扔给他自己的手机，“把纪遇电话给我。” 江存鑫离开后，方知友把浴缸放好水，先踏进去一条腿缓慢坐下，然后把受伤的腿搭在浴缸外面。他估算着时间，当纪遇一下课手机铃声便响起来。 纪遇看着陌生的号码还是接了起来，“hello.” “是我。” 纪遇突然想起来他应该是看完医生了，“怎么样？你还在医院吗？严重吗需要住院吗？” “我现在在家里，不过我在浴缸里跌了一下起不来。” “你伤没好怎么能泡澡！” “你能过来吗？” 纪遇沉默了，这件事自己的确应该附上责任，既然他不需要金钱上的补偿，那么自己去照顾一下伤员也应该。 方知友在电话那头静静等着，悠闲地喝了口咖啡，挠了挠膝盖。 “地址给我。” 方知友住得离学校很近，纪遇步行不到20分钟就到了，他来到公寓楼下仰头看着。这种地段这样品质的公寓，哎，瞬间心里对方知友没有那么愧疚了。 纪遇敲敲门，接着收到一条信息：680305，他用这串数字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超大平层视野非常好，落地窗望出去就是中央公园，他不由自主地靠近过去。 纪遇向四处看去才发现房子的奇怪之处，没有房间！卧室，书房，客厅都在一整个开阔的空间里，连方知友的床都看到了，他试探着喊了声，“方知友？” “我在这！” 纪遇循着声音过去，发现这道门后是卫生间，他走进去看到浴缸里的半瘫美男，先是看了两秒然后侧头回避着，“明知道自己有伤，简单擦擦就得了，瞎讲究什么！” 方知友朝他伸出一只手，“拉我一把，快泡发了。” 纪遇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拉着他一只胳膊，环住他的腰腹将人捞起来，尽量不去往下面看。 “你还挺有劲儿的。” 纪遇白他一眼，扶他站起来后就往外退了两步，“好了，你自己擦干净出来吧。” 方知友一手撑着墙，一手拉着纪遇，“等一下，有点头晕。” “头晕？昨天撞到头了吗？” “忘记了，也可能是饿的。” 一想也是，昨晚经历了那么多，不吃不睡又泡澡，正常人也该迷糊了。纪遇好心拿毛巾帮他随便擦擦，可是当他看到方知友后背时吃了一惊，“你的背！” 方知友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背上淤青了一片，你不知道吗？” “可能注意力在别处没感受到。” “你不是去医院了吗？怎么没做个全身检查！” 方知友看着他气鼓鼓，又被浴室水汽蒸得有些脸红的样子，忍不住贴近靠着他。纪遇没有推开他，只把头拼命向后仰，“你干什么，跟你说正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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