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阳台,”裴南川低头打字,问韩泽玉:“你跟我说什么?” “铃铛要掉。” 裴南川去舔:“有么?” 他想开摄像头看看,切回主屏时却顿住,毕竟是别人的手机。 “没事,看你的。” 听到主人发话,同时似乎又听见自己手机传来铃声,裴南川歪头向里张望,好像又没响。 等再回到韩泽玉手机上 锁了。 “……” 好勤快的手机。 裴南川再次拿给它的主人。 这一次不仅是触觉,视觉一样印象深刻,韩泽玉手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嫩白的月牙又大又光滑,握着他手直至解屏,裴南川多看了一眼韩泽玉,才去看镜头。 确实,挂钩似乎脱开,铃铛歪斜地垂在唇下。 这款唇环,铃铛是它唯一卖点,挂不上等同废掉,裴南川小心翼翼用指腹碰了碰,试图补救。 “我帮你修?” 韩泽玉这么说,不像开玩笑。 “你会?”裴南川又想到别的,夜色下笑了笑:“干嘛这么帮我?” 称呼白耀小哥哥,白晴又是阿姨,既然跟韩家沾亲带故,就不该跟他这个有辱门楣的同性伴侣扯上关系,裴南川等待答案。 “解闷。” 韩泽玉手心朝上,放在裴南川嘴边。 手白,掌心透出健康的淡红,一条长疤延伸掌低,差点触及动脉。 裴南川不语,不动。 “我学过珠宝设计和修复,Le deo monst是我为数不多中意的牌子,它自成一派,很有特色和风格,就这么坏掉多少有些惋惜。” “好吧。”裴南川最终点头。 草坪离得远,即便走过去也白搭,清扫已近尾声,只剩下些光秃的桌椅,没有一样能使的东西,一张纸巾都不存在。 这就有些过分了,可也没办法,裴南川先是摘到自己手里,他瞟了别处几眼,确定是真没东西可用。 水,纸,盘子,哪怕一片揭下来的口香糖糖纸呢……裴南川只得垫话,说太不好意思了。 “哪有。”韩泽玉笑着,接下。 目送小情人上车,没入这片夜色中,韩泽玉转身,穿过大厅上二楼。 身边来来往往的佣人对他恭敬打招呼,他笑意不减,直到进入自己卧室,关门的那一瞬表情消失,锁上门。 哐啷,唇环随便一扔,掉进桌上笔筒。 韩泽玉推门进浴室,一根一根洗手指,反复前后揉搓,洗到手指起皱才甩掉水珠,细细擦干,压出医用酒精凝胶,涂遍满手。 之后,抽了几张消毒巾,把手机也擦了擦,他划开设置,将锁屏时间自定义的秒数改成正常值。 东西扔开,韩泽玉脱掉衣服,重新冲澡。 第4章 病娇又疯魔 04. 翌日,睡醒下楼,出乎意料的,居然在餐桌旁见到了白耀。 韩泽玉随意瞟了一眼窗外,清薄的浅色纱帘透进足够多的阳光,露出大片暖意,几声鸟叫,依稀人声,什么样的天光他都见过,睡眠不好的人就这点神奇,一看就知道几点。 反正不早。 这就有些不大寻常,白耀自律,几乎呆板地恪守每一个时间节点,很多时候甚至会有偏执倾向 清晨照进窗的第一缕阳光,无论春夏秋冬,总能看到一身运动服的晨跑身影;刮着北风的严寒凛冬,暑气正浓的酷热烈夏,午后第一个小时永远是他散步归来,拿上书包在车里等他的样子;无论密雨纷飞还是漫天大雪,当夕阳洒过私高楼顶,都会有个男生手拎书包,从上面下来。 一日之计在于晨,上午霆新最是忙碌,当家人却在桌旁享用早餐,还是临近午间时刻,看来昨夜的庆生感受相当深刻。 韩泽玉换上一副讨乖模样,坐上桌时道了声,早安小哥哥。 饭厅寂静,声音全部来自开了窄缝的窗外,鼓动的窗帘成了室内唯一动静。 这就怪了,昨夜那么大的事,按照以前经验,白晴女士至少要再折腾些时候,居然如此这般平静,十分新奇。 这时,餐盘放到面前,苏姨让他尝尝好不好吃。 餐食精致,燕麦脱脂奶,撒些核桃碎,焦黄的烤面包,单面抹上奶酪,不含酱的蔬菜沙拉。 都是侧重嚼感,无关味道的东西,是韩泽玉的专属食物,苏姨不清楚逻辑所在,只记得这些少爷喜爱。 韩泽玉拿起餐具,莫名的,像是有一束异样的视线投来,极轻极快,他抬起眼的那一秒消失无踪,只有对面咖啡举在嘴边的白耀。 “睡得还好么?” 杯子放下,白耀看过来,平和普通,窥不出任何情绪。 “有什么不好,回家了嘛。” 韩泽玉弯了弯嘴角,喝口奶。 这时二楼有佣人下来,过来要菜粥,说是太太偏头痛犯了,嘴里寡淡,煮得浓些,准备咸菜,卤蛋之类的。 大厨闻言闷头加紧做,太太和少爷们今日不知怎么起的都晚,早餐中餐不知先做哪个,忙得浑身大汗。 苏姨对韩泽玉暗地挤眉弄眼,在那幸灾乐祸。 十四年前,上位的女主人执掌大权,首先做的就是肃清流言,整顿家风,曾经在韩家刮起一场正治风暴,清理掉绝大部分资历老成的家丁,大批新人入住,苏珍妮是那个唯一苟活下来的‘前朝余孽’。 也是这个家仅有的,让韩泽玉肯多留意,上心的人。 韩泽玉心照不宣地对她一个挑眉。 现如今,以她儿子六亲不认的狠辣操作,哪用得着他出手,这就已经捶得爬不起床了,韩泽玉无事地垂眼,继续吃。 叫人略感诧异,方才那束目光卷土重来,这一回强烈到百分百笃定的程度 就是来自对面,这位韩家的继承人。 韩泽玉不紧不慢地撕下一片面包,放进嘴里,吃得缓慢又优雅,像是无意,他碰了下碗旁一样东西。 方盒小巧透明,塑料制的,里面是唇环。 何止视线,连空气都凝上了。 韩泽玉记得白耀是端着杯的,听不到落下的碎声,盘边咖啡细勺也没蹭上,就连衣袖的擦动也消失了。 动作明显是停住的。 韩泽玉在心中读秒,1,2,3…他适时抬头,用餐巾擦嘴:“怎么了?” 还能怎么,自己小情人嘴上那玩意,还是情侣对饰中的一个,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别的男人手上,这种明知故问可不明智。 不过,韩泽玉并不担心,白耀的修养和气度可不像他那个妈。 “他给你的?”杯子落回原位,白耀同时把翻开的商报往旁边一推,专心与韩泽玉讲话。 “少来,”韩泽玉笑得大方,打趣道:“这点醋都吃?他唇环坏了,昨晚你又顾不上他,我就要来试试修,结……” 话被打断,白耀只是问,怎么给的。 “……” 这就没法聊了,说是没任何容器直接放手上? 白耀性稳,向来自控得当,想要找到这个人情绪上的破绽可不容易,像这样直接断话,实属意外了。 要说那些被韩泽玉染指属于白耀的东西,从头列举的话可是不少。 包括但不限于:一张价值过万的十三岁生日滑板,一场盛大的十五岁生日宴,成人礼那一夜春宵,诸如此类,林林总总,与这些相比,这么个唇环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一个恶俗点的玩笑似的通知,告诉对方,他又要开始掠夺他的所有物,这回是他的伴侣。 “姨,哥的咖啡冷了,”韩泽玉向后侧头,朝苏姨客气笑笑:“给加块方糖,搞甜一点。” 他是味觉尽失,可总要照顾别人的感受,苦的话就加点甜喽。 “Le deo的设计怪诞又奇巧,哪怕一个不起眼的挂钩都极其复杂,就好像咱们古时九连环上的环圈,机关精湛,掉了就别想挂上,只能寄回他们加工厂修复,地址我搜了好久才找到,稍后我给你,你转给你朋友。” 韩泽玉嚼着萝卜丁,几声脆响。 白耀好玩的地方就在于那微小得几乎不见的外在表现,以韩泽玉的角度看,不作声也是一种情绪反应。 终究是太过冒犯了,在底线上无底线试探。 韩泽玉也觉得自己过分,可就是耐不住地涌上一波超强爽感,舒服得毛孔怒张,指尖发抖。 这是回来后,不,是包括在国外那三年,过得最心神荡漾的一个早上。 “唇环我洗好了,别让他自己弄,烧手,”手指又痛又痒,韩泽玉不自觉捻了捻。 在洗银水,皂水,消毒水三重连杀下蜕皮在所难免,他极抵触碰别人口唇上的东西。 “啊对了,你的对饰,那个戒指,愿意的话一起寄,他们有免费保养服务。” 快乐的早餐吃完了。 韩泽玉站起身时嘴上叼了根烟,点燃,经过白耀拍上他肩膀:“帮我跟他say sorry,没修好,有机会我当面致歉。” 肩上的手很好看,修长,肤浅,不像一般男人那样有着粗厚大宽的骨节,线条偏柔,淡蓝的血管微微突起,指尖有些严重,皮皱得厉害。 目光落在上面,随着离开的手动了动,白耀低下头,继续看商报。 韩宅依山傍水,拜由风水先生精准测算。 选址,布局,环境皆有其讲法,逆水而向,藏风得当,青松,翠竹,潺潺溪水,缭雾的远山,懂行的一眼就能辨认出这是大大的吉宅。 韩泽玉修为浅薄,倚在窗边咬着烟,看不出个明堂。 电话在震,扫了眼他贴到耳旁。 “Hi,Cervine.” “你不乖喔,到了也不打电话给我。” 听筒中娇嫩的女声,地道的台腔,麻酥酥的。 “现在乖来得及么?”韩泽玉掐开烟,唇齿张合间尽是浓重的白雾,他笑道:“成绩不合格?” 心理医生克服时差专门来电,事情应该蛮大条的,韩泽玉不确定是否有未完事项,而这次的评估分数又至关重要 对韩绍辉能够让他在韩家留多久有着绝对意义上的参考价值。 “韩先生你的测评成绩是,”Cervine压低声,在这里故意停顿:“A。” 不错,近乎完美的分数。 “恭喜你韩泽玉先生,”Cervine不再装,渐渐露出笑意:“根据我们对您以往各方面的评估和观察,您的成绩合理有效,顺利完成此次为期三年的治疗。” 不是A plus,也不是A minus,A minus不够亮眼惊艳,A plus又太刻意,有操纵之嫌,这样的火候刚刚好。 韩泽玉面无表情,声音却很开心,十分惊喜的样子:“哇哦,所以喽,我很乖的Cervine。” “我知道的,”Cervine似乎很爱笑,语气亲昵又可爱:“韩先生不抽烟不喝酒,早睡早起,作息规律,饮食自律,年年都是诊所评选出来分数最优异的患者,希望韩先生今后一切顺遂,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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