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块金字招牌,现在就坐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的位置。 “你下一场准备唱什么歌?自己写,还是唱别人的?”纪繁清问。 靳逍收回思绪:“翻唱吧,毕竟就像纪老师说的,我水平so so,自己写歌岂不是死路一条。” “……我可没这么说。” 靳逍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他确实不擅长写歌,他又不是音乐专业的,玩音乐纯属兴趣,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投其所好了而已。 比起写歌,他更喜欢给好听的歌换件衣服,重新编曲。 很多人都忽略了编曲的重要性,同样一首歌,不同的编曲会呈现截然不同的效果。 靳逍喜欢将看上的东西,盖上自己的印记。 --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全黑了,练习室依旧灯火通明,音乐声不断。 试了几首歌,效果都不是很好。 纪繁清坐在钢琴前,面容严肃,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副歌部分的旋律,让他一遍遍调试声线。 长时间魔鬼般的训练下,靳逍没忍住偏头咳了两声。 纪繁清手指一顿,这才收了音:“算了,先休息一会儿。” 靳逍哦了一声,从高脚椅上下来,拿了瓶赞助商的水,拧开,然后递了出去。 大概被伺候惯了,纪繁清自然地接过喝了一口。 两人安静地喝着水,靳逍忽然道:“我想换个风格。” 纪繁清以眼神询问。 他现在选的,仍然还是他擅长的快节奏舞曲风,毕竟跳舞是他的一个优势,能够掩盖唱功的不足。 “我想唱汪雨老师的《情终》。” 靳逍说完,视线便定定落在了纪繁清的脸上。 练习室安静了一瞬,纪繁清的眼神有些放空。 往事如海底的暗涌,幽深晦暗,一幕幕翻涌而上。 矿泉水瓶在手中摩擦出咔哒的声响。 《情终》是六年前他给汪雨写的歌,那时的他尚且年轻,很多情绪找不到出口,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雷雨夜,他在出租屋写下了这样一首歌。 这首歌让素有“情歌王子”称号的汪雨,再次登顶歌坛。 “为什么选这首歌?” “我声音条件有限,比起技巧,或许感情才是更能打动人的。”靳逍眼睑半阖,目光有一些探究的意味:“汪雨老师很厉害,将歌曲里的情感诠释得深入人心,我也想试一试。” “纪老师觉得如何?” 纪繁清想,他写这首歌的时候,正是靳逍现在的年纪,年轻人果真是天真有爱,无所畏惧。 “随你。” 时间不早了,选曲确定,此次训练便先告一段落。 纪繁清将桌上的两本乐理书递给他,让他回去熟悉一下歌曲,再认真看看他划的几章重点。 靳逍像个乖学生一样道了谢,称会好好学习,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待。 纪繁清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像是笑话他的自作多情,他根本没抱什么期待。 富贵在天,生死由命,他只做他该做的。 靳逍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他一贯用行动说话。 两人一起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灯忽然啪的一下全黑了。 “靠,什么情况?”靳逍骂了一声。 纪繁清皱着眉,拿出手机,节目组的大群里噔噔弹出消息。原来是工作人员调试设备,功率太大保险丝烧了,正在抢修中,让大家注意安全稍安勿躁。 纪繁清脸色又臭了起来,他讨厌一切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但现下也没有办法,电梯是不能用了,只能走楼梯回房间。 正欲打开手电筒,前方先落下一束光,恰好打在他脚前方半米的位置。 “纪老师,当心脚下。” 如此漆黑的夜里,一圈莹白的光将两人笼罩,多么温馨的氛围,多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 纪繁清却道:“我有手机,管好你自己。” 咔滤镜碎了一地。 靳逍:……他是真的对浪漫过敏。 两人步行上楼,黑暗中一前一后,只有两道手电筒的光照亮前方。 靳逍走在稍后一步的位置,看着前面清瘦挺拔的背影,影子落在墙上,像一节竹,孤高又冷漠。 “纪老师,书里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你吗?” “可以。” “那我加一下你的个人微信行吗?” “不行。” “……” “不是有群吗?有什么问题是不可以在群里问的?”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脚步声不停,纪繁清拾级而上没有回头。 靳逍摸了摸鼻尖:“……没有。” 两人在五楼分开,纪繁清继续往上走,只是手里多了个蛋糕盒子。 姓靳的硬塞给他的,说是为了舞台效果要保持身材,只能托导师帮忙看着处理了。 纪繁清正思考如何处理时,来电了,灯光如火龙一般照亮整条走廊,恰巧林杭从另一头走来。 “吃甜品吗?” “啊?”林杭受宠若惊,一时没反应过来。 纪繁清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把将盒子塞到他怀里:“送你了。” 林杭手忙脚乱地接过,激动地连声道:“谢谢谢谢,谢谢纪老师!” 一抬头,纪繁清的背影已经走远。 林杭飘飘然回到房间,用小号发了条微博。 @一个小木匠:偶像给的蛋糕!只是为什么送我一颗小煤球[疑惑/emoji]?是有什么更深层的涵义吗?完了,我好笨,我根本猜不透偶像的意思[苦恼/]他可能是想告诉我,生活就像一颗煤球蛋糕,表面看起来一片黑暗,但努力品尝,却有意想不到的甜……? 第0007章 《情终》 第二天一早,在导演的强烈建议下,导师们纷纷下凡,到一楼用早餐。 纪繁清、张若薇、李谭延三人一道,纪繁清仍然走在中间。 其实论年龄,纪繁清在三人中是最年轻的,他才二字当头,张若薇却已经三十四岁,李歌王更是年近四十。 但是他走在中间,这段三角关系,反而刚好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 “昨天让你过来喝酒你不来,搞得我跟Sam孤男寡女的只能避嫌,酒也没喝成。才第一天你就这么卷,当你的学员可真够可怕的!”张若薇没睡醒地打了个哈欠,不忘谴责他。 纪繁清不在意地道:“不是还有别人吗。” 说的自然是另外两位同在七楼的导师,叶回和林杭。 张若薇撇撇嘴:“得了吧,酒只有熟人局才好喝。” 她和李谭延这种级别的小团体,不是谁都有资格插进来的。 三人刚迈进餐厅,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便扑面而来。 “导师们好!” “导师们早上好!” 张若薇调整了下表情,露出一个和蔼的笑:“你们也好,Relax!安心用餐,不用在意我们啦!” 三人取了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林杭晚来一步,见还有一个空座,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我可以坐这儿吗?” 他期待地看着纪繁清,毕竟纪老师昨晚主动关心他,向他“示好”了。 纪繁清喝了口牛奶,无所谓地道:“随便。” 林杭便开心地坐下了,又依次跟另外两位前辈问好。 两人对他点点头,尚算亲切。 叶回到的时候,他们四人已经自成一个小团体,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他不甚明显地嗤笑了一声,转头去找自己小组的人,学员们自是热情似火地拥戴他。 在摄像组各个角度的镜头下,餐厅一派和谐。 吵吵嚷嚷中,靳逍单手端着餐盘路过,一声“早上好”还没说出口,视线落在纪繁清手里的玻璃杯上,顿住了。 如果他没看错,杯子里装的奶白奶白的液体,应该是牛奶吧?某人嘴唇上甚至还沾了点儿奶沫。 ? 不是牛奶过敏? 纪繁清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又镇定自若地将杯中牛奶喝完,然后优雅地擦了擦嘴,没有丝毫的心虚。 靳逍差点气笑了,感情他不是牛奶过敏,他是对人比较过敏! 偏偏旁边的林杭哪壶不开提哪壶,吃着吃着突然道:“对了,纪老师你昨晚给我的蛋糕我吃了,很好吃!我会谨记教诲,加倍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靳逍看了眼比他只大一两岁的林杭,有些面无表情地想,哦,原来是这样处理的。 纪繁清则有些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他昨晚有多说什么吗?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张若薇眼珠子转了转,低头抿了口橙汁,嘶的一声觉得牙有些酸。 用过早餐,各个小组都召集成员,开始第一天的训练了。 下一场除了组内竞赛,开场的时候还安排了团队表演,每个导师小组的六名学员,要合作完成一首歌的舞台。 团队合作,考验的是默契,因此大家练习竞赛曲目的同时,还要抽时间合练表演曲目。 时间紧迫,大家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还有人默默加练到深夜。 靳逍当然不会这么卷,晚上他躺在宿舍的床上,悠闲地翻着纪繁清给他的书,其中包括一本《音乐欣赏十五讲》。 这是一本鉴赏类的书,里面选取了不同时期的音乐大师的作品进行赏析,比起枯燥的理论要更有意思一些。 靳逍正翻到第九讲,瓦格纳和威尔第――19世纪歌剧艺术的两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他想到两年前在伦敦皇家歌剧院看的那场《茶花女》,正是由这位著名意大利作曲家威尔第创作改编而成。 极致的光影舞台效果,奢靡的19世纪巴黎上流社会布景,还有震撼的视听盛宴,演出结束,全场起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所有的观众都沉浸在这场歌剧的魅力里,只除了靳逍。他能欣赏,但无法共情,因为这是一个悲剧,还是一个充满遗憾的悲惨爱情故事。 对于他短短20年的人生来说,从来都是“我想要,我得到”的easy模式,哪里体验过什么“失恋”、“错过”、“爱而不得”这些复杂的情绪。 正如他现在,也不太能理解,纪繁清这么冷心冷情的人,怎么会写的出《情终》这样复杂、惨痛又决绝的歌。 他写这首歌的时候,灵感来源于谁? 靳逍眸光暗了暗,打开手机群,直接艾特了纪繁清。 靳逍:@纪繁清,纪老师您有空吗?我有几个编曲方面的问题想当面请教您。 群里安静无声,潜水的众人看到手机的那一刻,可谓内心活动丰富。 一面暗道:卧槽他好勇,竟敢当众艾特纪繁清,还敢私下找他问问题! 一面又道:卧槽他好会,这么会抱大腿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半晌,提示音响起。 纪繁清:没空,有事明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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