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僵在嘴角,林真轻轻放下,摇了摇头。 沈尧笑笑,没再说话。 林真拿过酒瓶,给两人满上。 “沈哥,敬你一杯。” 沈尧接过,碰杯。 “别喝多了。” “不喝多。” 再好的酒加了冰块也难去苦涩,林真却不想一口就干,让它慢慢滑进喉咙,慢慢见底。昏暗的光线下,透过酒杯里看去,女人挽着男人的身影好像也扭曲了几分。 像梦一般,真是梦就好了。 林真放下酒杯,抹去嘴边酒渍。 “那是拾月姐男朋友吗?” 沈尧颔首,“是啊,据说是青梅竹马?” “这样啊好难得。” 他默默又倒了两杯酒,兀自跟沈尧碰了下,仰头就干。 喉头哽咽得厉害,酒水不小心呛进气管,疼痛穿透喉管,狠狠攥住整个心口。 “哎呀,你慢点!”沈尧忙给他拿纸。 林真接过纸,咳了半天,抬头可见眼眶都红了。 “白天……该走的。”他应是咳狠了,声音破碎得厉害。 沈尧不解地看他。 林真解释:“想我奶奶了。” 沈尧没忍住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林真也笑,靠进沙发里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林真?”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睁开眼,看到楚拾月那张精致的脸。 “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林真盯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看了半晌,摇摇头,“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有点困了。” 楚拾月松了口气,捉着他的手臂拖他起身,“快别睡,起来唱歌!” 林真浑身都失去了力,一站起身就要摔倒,猛地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手臂,一股冷香拂面,林真抬眸看到方才那张俊脸,木讷地看着他,牵起一抹笑。 “谢谢” “不用客气。” 他的嗓音低沉清晰地响在耳畔,林真默默收回手臂,坐到一旁。 哽了哽,“我真唱不来,你们唱吧。” 但凡喝了酒的,哪个会是省油的灯,左秋也是不依不饶。 “你少骗人,你那首《心许》曾霸榜一周诶!你还不会唱歌?太敷衍了吧!” 林真想说,那是作曲的功劳,跟他没半点关系。 不得已,还是接下了话筒。 熟悉的旋律响起,仿佛刻在脑海的歌词。 “再也等不到你” 曲子还在继续,可歌词却一瞬间哽在喉咙里,再也发不了一点声。 “对不起。”林真猛地起身往外走,随手放下的话筒磕在桌面上发出刺耳巨响,被音响再放大。 林真握紧了拳,几乎不敢回头,逃也似地拉开卫生间的门。那道期待已久的目光,成了几乎淹没他的洪水。 关上门那刻林真就后悔了。 还是失控了,怎么就没忍住呢,现在看镜中的自已像一个笑话。 背后的门被拍得厉害,他们担心的问候不断。 林真直起身,走到洗手台边,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敛好表情,转身拉开门。 “不好意思,喝多了点。” 男人站得靠后一些,但身形高大实在难以忽视。 楚拾月在她面前矮了近一个头,显得小鸟依人。 “没事吧,先坐一下,喝点水。”女人说着上前来想扶他。 男人扯住她的手腕,“多晚了,走了。” 楚拾月不满的搡了他一下,“酒都没喝完!” “你什么时候喝够的?” “我哪有?我就喝了一点点”两根手指比了比,“就一点点。” 两人相携而去,女人吵吵闹闹,男人护在左右看着细致宠溺。 林真看着看着眼睛刺痛起来,刻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 夜晚略起微风,扑面而来的还有八月底闷人的桂花香,闻一闻,勾得胃里一阵痉挛。 垂着眸慢慢走,到了门口忽然有人靠近。 “小哥哥,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吗?” 林真抬眸,面前是个打扮火辣的女生,携着冲人的香水味将他阻挡。 他看向前方,男人扶着女人坐进一辆看着就很贵的车里。 “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林真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女生,无厘头地来了一句:“怎么不找那人要。” 明明那人帅多了。 女生回头看了眼,“嗐!看着就不是我能招惹的,而且人身边不有人了吗?”x 林真淡淡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说完越过她走了。 沈尧和左秋也已经坐上另外一辆黑色轿车,男人还站在路边,看着他走过去。 “你去哪里?”他主动问他。 林真想了想,“明澜酒店。” “那跟他们不是一个方向,你坐我们的车?” 林真掐着掌心,“不用麻烦了,我打个车很快的。” “不麻烦。” 林真看男人不容质疑的模样,轻声开口,“那我跟沈哥他们一起可以吗?” 男人客气笑笑,“当然没问题。” 下台阶时,腿上发软差点摔倒在地,男人又扶了他一把。 他身上很好闻,林真感觉又醉了几分,腿沉得厉害,可拉他的手很有力,轻易将他提了起来。 “要不要坐一下?” 那边司机匆匆下车来帮忙扶住林真。 “许总,您先走吧,我保证把他们安全送达。” 林真松开无意间抓住男人手臂的手,“谢谢呀,给您添麻烦了。” 男人收回手,拉了下袖子。 “嗯,注意安全。” 男人坐回前面的轿车,不一会儿车子便开动了。 林真目送着远去,消失在奔涌不息的车流里,再也不见。 那就……再也不见吧。 林真收回目光,转了身。 …… “嘿!许彧川你关窗干嘛!” 许彧川没去看面前露胳膊露腿的人,闭了眼睛打盹。 “你不冷吗?” “不冷啊!仙女怎么会冷?”楚拾月再次去开车窗,“我要唱歌!欸?怎么打不开?快点打开!我要吹风,我是风一样的女子” 许彧川眼也不睁道:“你要想明天上头条,仙女人设崩塌,我就给你开。” “我我才不怕!” 女人嘴上说着,到底还是老实下来了。 没坐两分钟又开始了。 “许彧川,你要在这待几天?” “三天。” “那我等你一起回吧,我再玩两天。” “我直接飞柏林。” 楚拾月撅了撅嘴,嫌弃道:“冷漠无情的机器人。” 许彧川没理她。 女人嫌无聊,又嚷嚷起来。 “放个歌吧!我要听歌。” 司机没动,只透过后视镜看许彧川的脸色。 男人眉头蹙着,却开口道:“给她放。” 楚拾月之前因为要护嗓子,许久没怎么玩了,这会儿喝了酒仍有些意犹未尽,翘个二郎腿,跟着音乐哼唱。 上千万的车行驶在霓虹下,在路人的注目中,划出优雅的光线。 车里的音乐切了一首又一首,女人开始昏昏欲睡。 “再也等不到你,你的身影渐渐模糊” 歌手的嗓音清澈深情,楚拾月忽地坐起来。 “哇!这是林真的歌!” 司机扫了一眼中控屏上,“叫什么庭深几许,还挺文艺。” “是他是他!这是他的艺名!这是《心许》吧,我说怎么听着这么熟。” 看自家老板没搭理她,司机只得继续当她的话搭子。 “您认识他?” “就刚刚的最后出来那个,是不是挺帅的哈?” “确实帅啊!看着年纪不大。” “是啊,本来就不大”她说着拉了拉许彧川的手臂,“还是你的学弟呢!晋大的,学霸。” 许彧川回忆着刚刚见过的人,心里默念着“林真”两个字,有种熟悉感袭上心头。 第8章 当官 许是头天喝了酒的原因,林真这次回家的路程格外累人,到家饭没吃呢,先睡了个昏天暗地。 醒来时落日已映黄了小窗,奶奶做的饭菜还煨在炉边。 屋内不见人的踪影,林真出门去寻,看到她在路边跟邻居的婶婶奶奶们说话。 “哟,你家林真回来啦!” 奶奶回头看到他。 “睡好了?把饭吃了没得?”说着就要往回走。 忽然邻居婶婶拉住她,“嬢嬢,你家林真谈朋友没得?” 林真如临大敌,转身跑回了屋。 没一会儿,奶奶回屋。 林真摆好菜,两人围坐着小桌坐下吃饭。 “不会要给我介绍对象吧?” “哪是啊,不秋嗣节要到了嘛,说让你去当小官爷呢!” 林真差点呛到,“咋会是我?” “咋不会嘛,整个合文镇还有比你适合的吗?” “你想要我去啊?” “去呀!咋不去嘛!我屋的娃未必还差了吗?” 林真噤了声,没有拒绝。 秋嗣节,又名求子节,奉的是送子观音。 据说是因为曾经这里人丁不兴,人们只能求助观音娘娘。每到农历八月初一这天,镇上会准备各种贡品进献,领头的必须是圆润胖乎的婴孩,其次10岁小娃和20左右的年轻人。 皆是男女各一,品学兼优之人。 邻居婶婶家里哥哥在镇上当官,正在愁找不到满意的人,林真这一回来正好赶上了。 初一这天,林真很早就来到镇上,被拉着化妆换衣服。 好在妆容清淡,不是夸张那类,尚在接受范围内。服装是一身大红状元袍,寄托了旧时的人们对儿郎的厚望,林真作为20届宣梁的理科状元,他穿这身红袍也算当之无愧。 他身量较高,虽清瘦些腰带一缠倒也合身,端的一副意气风发的清俊少年郎模样,一旁同行的女官频频投来目光。 进献的队伍很长,需要围着街道走完三圈才能进殿。前方鸣锣开道,林真等4个小官爷领头走两旁,后方是献祭用的贡品,林真侧目便能跟脱了毛的猪头来个大眼瞪小眼。两个二岁小儿分别坐在两旁,胖乎乎的小手里拿着玩具在摇动,许是大人用来稳住他们的法宝。 队伍两旁塞满了围观的路人,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并为此欢呼着。林真小时候也曾围观过这幕盛况,那时候觉得有意思极了,从没想过有天主角能成为他自已。 也没想到,在这互联网飞快的时代,他们的游行还没结束,就被新闻报导出来,尤其因为开头那位高颜值的状元小哥哥收获了一大波关注。 活动结束后还有街宴,不过林真热到了没吃几口。吃完席去换了衣服,把奶奶舍不得扔的旧手机拿去修好,回去时已经四点多。 车子在路口停下,喷了林真一道尾气后扬长而去。 许是热迷糊了,看着对面路口的小卖部,仿佛那个人还站在檐下招手唤他。 “要吃什么?” 林真慢慢走过去。 “我要吃冰激淋。” “自已拿哈!”老板浑厚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林真低下头,自已拉开冰柜,拿了一个出来,径自扫了码。 今日的天气跟那天一样明媚,不过临近傍晚,房檐下的阴影比那天大,林真坐在台阶上乘凉不愿离开。 冰激淋早就换了厂家,没那时候好吃了。林真咬了一大口,冰得牙齿很疼,他伸手捂住腮帮,闭上眼睛阻止将要涌出的泪。 果然人不能心存侥幸的,一开始就该明白。 “哥哥,你怎么了?”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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