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迎面就撞上了殷峻。 不知道对方等了多久,看起来不像是刚到门口的样子,身形笔挺,模样刚毅,一手提着公文袋,另一手则挂着个保温瓶。 谢挽星没多想,毕竟人家是肖叶丞的助理,大早上因公事登门也合理,而自己只是对方老板的4-1-9对象,本来就没必要多话。 他稍稍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抬步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谢先生。”但殷峻似乎没有让他就这么离开的意思,“您去哪里?我可以送您。” 谢挽星一顿,没想到自己刚还在想要怎么去取车,对方就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了。 他顿步转身,与殷峻对视。 “真的吗?” 殷峻的直愣愣的目光让谢挽星觉得熟悉,他学长就是这样,说话的时候喜欢四目相对,为人板正踏实,声音也坚定得像是宣誓。 但此刻殷峻的视线并不同以往,稍稍往下,落在了谢挽星没完全被衬衣领口遮盖住的脖子上。 那里,有肖叶丞前一晚留下的痕迹。 谢挽星稍稍偏了脑袋,侧过身子,不想在欣赏和尊敬的学长面前展现自己乱套的私生活,他轻咳一声,想缓解尴尬:“我要回酒店,车还在那里,京华这么大,没车可寸步难行。” 他刚说完,目光就落在了殷峻的公文包上:“不过如果你有公事的话……” 殷峻收拢手掌,公文包跟着抖了一下。 “只是一些今天开会需要用到的文件,等晚一点再给肖总也没事。”他说着,腿迈开,定制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嗒嗒嗒嗒,四步就到了电梯口,“走吧,谢先生,我送您。” …… 谢挽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腿上端放着殷峻提来的保温瓶。 热腾腾的小米粥正好缓解一晚过后纠结挣扎的胃部抗议。 谢挽星没怎么嚼就吞咽下去,有些好笑道:“我这算是把你老板的早饭吃了吗?” “这不是肖总的早饭。”殷峻开车时表情更显严肃,目视前方,语气也硬得仿佛在宣读规章,“这是为您准备的。” 谢挽星提勺的手顿住:“我?” 他扭过头,疑惑地看向对方。 殷峻顿了片刻,没有立即回答,仿佛在思考措辞。 “肖总说过您肠胃不太好……” 谢挽星提着的勺子落进了从保温瓶分离出的小碗里,轻鸣一声,像是叹息。 是肖叶丞的嘱咐?那小子昨晚那么忙,还有心思准备这些? 谢挽星没有多想,听到肖叶丞的名字后就收起了那些装备,没有再吃。 殷峻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语气僵硬:“不合胃口?” “好吃的。”谢挽星实话实说,手指用力,将瓶盖彻底安装好后才继续下半句话,“只不过学长下回如果真的希望我能多吃点的话,不如就说这是你特地为我准备的,不关肖叶丞的事,或许我能连粥带瓶一起吃掉。” 他说着有些伤人的话,但表情却相当轻松,眉眼弯起,像是落日照着枝丫,投下一小段曲度流畅的剪影,漂亮得像在画中。 谢挽星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或许是快要解脱了吧,把当年的不甘的屈辱一并还给肖叶丞后,或许自己就能不再受困了。 但殷峻的神色却并不轻松,他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薄唇微张,想要补充句什么,但到底还是犹豫着没说。 最后,只轻轻应了一声:“好,挽星。” 谢挽星闻言,乐了:“终于不叫我谢先生了?刚还‘您您’的呢,学长,你对我态度这么生疏,可真让人受伤。” “刚是公事,需要公办。” “咱们还分什么公私啊……”谢挽星往座位上一靠,确保自己坐得舒服后才道,“当年我那堆朋友里,数你最靠谱,要我说,你也别给肖叶丞那小子打工了,来我公司呗?我现在那总助长得跟个患者似的,带出去总受欺负,你要是来了,就能专门负责跟我去应酬了不是?合作肯定谈得特别快!” 谢挽星语调轻松,说得就像玩笑话,殷峻当然也不会往心里去。 他含糊地应着好,嘴角微弯,连表情都不再那么冷峻。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留在你身边。” …… 谢挽星从酒店开车回家,一路上都在应付开机后就响个不停的手机,过去那堆狐朋狗友的电话接了好几个,父母亲朋询问下落的消息回了无数条,磨蹭了半天,这才到 他车刚停稳,车窗外就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来人身形瘦小,长得倒是肤白貌美,唇红齿白,面若好女,比白漓还多点甜度。 谢挽星一下车,那人就往他身边凑:“老板,快签快签,再不签就来不及寄过去了!” 谢挽星:“……” 他手没停,抓过对方手里的笔就往合同上签字。 尾字后惯性的一点刚落下,谢挽星手中的笔就被那小动物似的人给抽走了。 一句话也没说,那小人抱着合同就往外冲——看起来真挺着急的。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他那“长得跟个患者似的”总助楚湘,这话并不是他的刻板印象,而是见过楚湘的人,都会下意识觉得这样瘦弱且身形小巧的人多半是个患者。 为此,还有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过谢挽星。 他后来才知道,那些人私底下都说“果然顶级药物就喜欢玩患者,爱不释手的,去哪儿都带着”。 人一旦沾上桃色流言,就摘不掉甩不开了,到现在第三区还有不少人以为楚湘是他养着的小患者。 谢挽星自觉身正不怕影子斜,从来也没解释过,反正助理得力就行了,名头好不好听那都是别人的臆想,不耽误他做生意。 只是他没想到,脚步刚踏进家门,就见自己多年没见的老母亲尹微澜板着脸说了他一嘴。 “小星,你一夜未归,也不回消息,急得人小湘一大早就来敲家门了,妈也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事儿你可不能干啊,感情总是要缝缝补补的,何况小湘他还是个患者,更需要体谅和照顾,你跟外头的人还是早些断了吧!” 谢挽星:“?” 作者有话说: 小肖总:一觉醒来,我成小三了?好耶,我是哥外头那个!
第6章 都是成年人了 如果让楚湘知道又有人误会他和谢挽星的关系的话,或许谢家这宅子一整天都别想再安宁了。 谢挽星张张嘴,很想为自己的感情状态正名一句,但现场不光是尹微澜在担心,还有他那亲哥和亲嫂子,都各自端坐在红木座椅上,紧张地望着他。 他寻思他以前作风就那么差,连他的家人都不信他这几年真没沾花惹草吗? “楚湘是我助理,他手头有几份文件需要我签字发出,今早是最后期限,所以他才这么着急来找我……”谢挽星无奈地抓抓头发,一夜好眠的结果就是呆毛竖了无数根,哪怕他一身礼服西装的行头,也藏不住那股随性,“而且他也不是个患者,人家就是身材瘦小一点,长得白嫩点,总不能这样就怀疑人家不是个健康人吧?” 他说着,几步就来到大厅排布着的最末端皇宫椅边,自顾自坐了上去,并没有请什么指示。 尹微澜听完他的话,也缓缓坐了下来:“小湘是健康人啊?那的确可以让人少担心一些……” 她臀部刚沾上椅子,突然又抬了起来。 “这也不是我的重点啊,重点是你昨晚去哪儿了?就算小湘是健康人,你也不能做那些背信弃义的事儿不是?” 谢挽星:“……” 手边案桌上摆着盛了凉白开的茶壶,谢挽星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论母亲和兄嫂看着有多急,他始终老神在在,不疾不徐。 “首先,楚湘真是我助理,我跟他也没有特别的关系,吃窝边草这种事我没有兴趣。” 他手中的白瓷茶盏泛着冷光,随着他的指尖的转动而轻轻摇晃,杯底光影摇曳。 谢挽星稍稍仰头,将水送进了自己干涸了半天的喉咙里。 而他的家人们,在听到他的剖白后也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毕竟他们老谢家家教甚严,且盛产痴情种,要是有哪个小辈在外流连草丛,也许会被怀疑血统。 “其次,我昨晚去哪里你们难道猜不出来吗?” 谢挽星轻咂了下嘴,眉眼弯弯,一整个纨绔的模样。 他的大哥大嫂对视一眼,确认彼此没有什么头绪后,又望向尹微澜。 都说知子莫若母,但尹微澜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没跟孩子亲近,她确实也摸不透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挽星看他们一头雾水的模样,到底还是松了口,提示道:“昨晚提前离场的人,不光只有我吧?” 大哥大嫂:“……” 尹微澜:“……” 很快,他们的目光再次沾染上震惊与仓皇。 “那、那可是挽尘的未婚夫!” “小星,就算昨天跟他进行仪式的人是你,但名义上的人毕竟还是挽尘……” “你不是说你不吃窝边草吗!” 谢挽星听到一家人震惊的质问后,心说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搔搔耳朵,并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我常住第三区,肖叶丞他一个京华市人,难道也算是窝边草吗?”谢挽星眨眨眼,笑开,“放心,昨天是谢挽尘自己逃婚在先,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更何况我跟肖叶丞也不过就是一晚的事,都是成年人了,这也没什么可诟病的吧?” 谢挽星越说,他哥的表情就越凝重。 谢家大哥谢挽昱一生端方,只谈过一段恋爱,并从一而终地跟初恋走到了现在,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感情,他本来也不怎么挂心,但今天陪他妈闹了这么一出后,他反倒担心起来。 “小星,你还忘不掉他吗?”谢挽昱语气迟疑,哪怕是他,也不敢轻易提五年前的事,但既然说到了,总是避不开的。 谢挽星咧着的嘴忽然变得有些勉强,几乎要撑不住上扬的弧度。 “哥,你这是哪里的话,莫名其妙……”谢挽星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外移,有些迟钝且呆愣地,望着送完文件往回走的楚湘,却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谢挽昱毕竟也是要接过谢家产业的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经营着自己的家,可以说什么都逃不出他的双眼。 像谢挽星这样明显的逃避,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谢挽昱沉声,有些谨慎道:“肖叶丞这人我打过交道,搞科研出身,人却很机敏,在生意场上是凶了些,但也不算是小人,你如果真想和他再续前缘,我倒是不担心,但肖家和我们定的人毕竟还是挽尘,如果你真要抢人,肖家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如今星生制药风头无两,就算是我们百通也得忌惮他们,这……” 他字字句句,虽然向着弟弟,却也放不下家族的面子,这点跟他们的父亲一模一样。 谢挽星叹口气,没想到自己被锦衣玉食养到现在,在父亲和哥哥这样的家主心里,还是比不过谢家的面子。 也是,如果真不在乎面子,昨天他们也不会求着自己去顶替谢挽尘了。 “放心吧,要是肖家真来找麻烦,也是我顶着……”谢挽星垂眸,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反正他早有这样的觉悟,“我和他之间,也绝无可能,不管星生制药是好是孬,就算谢家要他,我也不允许他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从今往后,我跟这个人,跟肖家,跟什么星生制药,不想也不会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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