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原本他是打算晚上回来洗的,谈颜玉洗完澡换上睡衣后,一边擦头发一边往阳台走。 不出意外看见阳台上挂着他的衣服。 主卧隔壁的衣帽间里,他的衣服全部被收拾好了挂上去。 当季的衣服全在上面挂着,秋季的衣服拿了几件出来,冬天的暂时收在衣柜里。 还分了颜色排列,确实是暮修远那个强迫症干得出来的事情。 谈颜玉刚准备心软,想起几年前分开时的不体面,又立刻心硬了。 忍住,不能被男人左右心情。 偌大个房子,里面居然就一间可供睡觉的卧室。 谈颜玉不想睡沙发,暮修远家里的沙发是梨花木,在上面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他的腰会断。 只好到床上睡,枕头放在两人之间当做三八线。 借着夜灯微弱的光亮,谈颜玉看见暮修远的侧脸微微肿起。 那是他出门前扇的那巴掌,这傻蛋,不晓得自己拿冰块敷一下? 不管了,谈颜玉闭上眼睛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同居的日子比预想中好很多。 他们每天交流不超过五句话,五句话里有三句都是谈颜玉在损暮修远。 还有两句是暮修远的敷衍回答:“嗯,知道了。” 没有矛盾,也没有乐趣,无趣至极。 九月底刚抱怨过,秋天没个秋天的样子,十月国庆过后,气温立马下降。 把谈颜玉冻了个猝不及防,他还在酒吧驻唱。 工作时间是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 酒吧里开了空调,但是舞台后面开了通风窗,换空气的风正好吹着谈颜玉的后背。 他的指尖冰凉,拨动琴弦都费劲,他放弃了弹奏吉他,换成清唱。 给后台人员比划了手势,那边收到信号,换成了人工播放伴奏。 光唱歌也有点费劲儿,但比动手好多了。 十点下台休息,换成另一位歌手上台,谈颜玉去了趟后台,想找件干净外套穿上。 刚走到更衣室,没忍住扶着墙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谈哥。”熟悉的声音在正前方响起。 谈颜玉缓过劲,揉揉鼻子,泪眼朦胧地看过去,他的眼尾泛红,视力还好。 “徐弦?”谈颜玉蹙眉,又很快松开,“这个点你不应该在隔壁市演出吗?” 徐弦臂弯搭着一件毛衣外套,他头上的脏辫解开了,长长的黑发垂顺地拢在脖颈一侧。 “取消了,准备换成在本市演出。”徐弦一身清冷范儿,换上普通衣服后看起来就像个邻家哥哥。 “这件衣服我还没穿过,谈哥你拿去穿吧。”徐弦没等他拒绝,展开衣服,温和但不容拒绝地披在他的肩头。 再拒绝多少是不知好歹,谈颜玉搓搓手,笑着道谢: “麻烦你了,下次我洗干净让徐眠给你送过去。” 他们还是不要单独见面比较好。 徐弦眸中黯然,轻轻点头:“好,谈哥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谈颜玉摆摆手:“下次见。” 休息一个小时,轮到他上,最后一个小时,谈颜玉期盼着下班,身上倒是不冷了。 最后一首歌他打算免费帮徐弦他们打个广告,搬起吉他,坐在高脚凳上,试着拨了两下弦。 找到乐感后,拨弦时找找节奏,回忆他们写出来的词,跟唱小调似的唱了一小段。 灯光师很会来事儿,操纵灯光落在他的头顶,柔和的灯光为他整个人拢上一层光辉。 很是漂亮夺目,比他的容貌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恣意又自由的气质。 很多人一辈子都在向往自由,他们天生对自由的事物或人充满期待。 暮修远也是其中一员,他就坐在台下,看着谈颜玉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 几年前这人就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当时他的方式不对,导致谈颜玉离开了他。 说不上是不是后悔,暮修远只知道,如果他不再主动争取,他一定会抱憾终生。 跟谈颜玉在一起时,有一种学术研究无法带给他的快乐。 无数个夜晚,他坐在酒吧里听着谈颜玉坐在台上弹唱,他在台下当听众。 今日也是如此,暮修远在这曲结束后,找到经理,给他递上一束花: “麻烦帮我送给台上的歌手。” 眼前的客人穿着一身西装,身上的气质像是老学究一般古板,没想到他们酒吧也会吸引搞学术研究的人。 “当然可以。”经理抱着花转身,不再年轻的面容上浮现鼓励,“您真的不去亲自跟歌手打声招呼吗?他要是知道您是他的忠实粉丝,一定会很高兴。” 暮修远薄唇紧抿,思索片刻拒绝:“不了,他还有很多其他歌迷。” “那倒是。”经理望着西装男人的背影喃喃,“小谈都快变成我们酒吧的头牌了。” 十分钟后,暮修远在酒吧边上的便利店等到了抱着花,面带笑意出门的谈颜玉。 “你怎么在这儿?”谈颜玉笑容瞬间垮了,又觉得自己太冷漠,稍稍活动脸部肌肉,换成冷淡的浅笑。 暮修远答非所问:“花不错。” 蓝白色的玫瑰,每一朵都开得娇艳欲滴,花衬人,人更衬花。 谈颜玉笑意加深,他的眼眸眯起来,眸中像盛着碎钻: “这可是我的死忠粉送给我的。” 死忠粉暮修远点头:“那他的眼光挺好。” 谈颜玉骄傲得鼻尖快要翘到天上去,语调上扬:“也不看看是谁的粉丝。” 说完,他的视线下落,落到暮修远手上的茉莉花茶上。 “唔……”了声,心情不错地打趣儿他,“既然碰上了我下班,不准备给我买点喝的吗?” 作为丈夫,哪怕他们婚后没有夫妻之实,难道不应该尽到丈夫的义务吗? “这是买给你的。”暮修远递过去,他的手掌很宽大,茉莉花茶在他的手里居然显得很小巧。 谈颜玉得寸进尺:“我空不出手,你帮我拧开。”
第7章 你要把我丢进杂物间? 在暮修远真要拧瓶盖时,谈颜玉又改变了主意,他不算强硬地从暮修远的手中拿走那瓶茉莉花茶。 垂眸,语气淡然: “算了,我自己开吧,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着别人给我开瓶盖。” 主要是,让暮修远给他开瓶盖,他还是觉得很奇怪。 初秋的风净往脖子里灌,谈颜玉仰头喝完水,立马低头,抬手支起衣领挡住脖子,感叹: “市内的秋天依旧稳定发挥啊。” 暮修远却注意到他身上的外套不是衣柜里的衣服。 不高兴地抿唇,大长腿放慢脚步跟在谈颜玉身后。 一板一眼问他:“你身上的外套,是谁的?” 谈颜玉扭头,敏锐地发现暮修远的情绪变化,他轻笑,乐了会儿才反问: “关你什么事呢?暮教授。” 暮修远不说话,心脏如有针尖扎刺一般细细密密的疼。 上了暮修远的车,两人一道回到暮家。 既然暮修远不想跟他说话,谈颜玉也不会上去触他霉头。 自顾自拿了睡衣洗完澡,握上门把手时想起来,外套是徐弦的,他没理由丢给暮修远清洗。 还是别把暮修远逼得太狠了,指不定要多久才能离婚,现在他们还处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状态。 不过,要谈颜玉自己清理,他也只会将衣服扔进洗衣机,等洗衣机洗好以后再拿出来丢进烘干机。 期间,估计是听见了烘干机运转的声音,暮修远上来看过他一眼。 那人沉静的目光落在烘干机中间的透明玻璃罩看了好一会,没说什么,转身走开了。 “有毛病。”谈颜玉嘟囔了句,他靠在烘干机边上的墙面,手臂闲散搭在机顶上。 阳台上的风景还不错,站在二楼往下看去,一楼院子里摆满了不少绿植。 仔细看品种,全是些不浇水也很好养活的小玩意儿。 连薄荷都单独占了一排地,一个个长得郁郁葱葱,叶片仰着头像是在汲取月光。 谈颜玉扫过一圈,居然在盆栽堆中看见了一盆都快长成树的茉莉。 不会吧?是不是他看错了。 茉莉那么难养的绿植,谈颜玉有幸养死了三盆。 后面虽然也动过重新购买树苗的念头,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 暮修远那种理科男居然会开始养茉莉。 还是说,只是专门做样子给他看,实际上是前不久刚买了苗回来种下,是不是真正活着都不一定。 正想着,谈颜玉看见一楼前院的门打开了,暖黄的光线撒在庭院中,为院中的草坪铺上了一层金光。 暮修远一身简单的白色家居服,手中提着浇水壶只身走向那盆茉莉花。 在谈颜玉不可置信地注视下,对着茉莉花的根部浇水。 浇完水还特意抚摸了下茉莉的小叶片,修长的手指按压在叶片上,沿着叶片的纹路细细抚摸。 仿佛他不是在摸叶子,而是在摸拥有茉莉花香信息素的谈颜玉的身体。 谈颜玉感觉浑身不自在,站直身体,离开了阳台。 欲盖弥彰地去卧室“咕咚”灌下一大杯水,这才觉得身体里的燥意下去了不少。 奇怪了,最近过去的回忆总是在他脑子里浮现,而且不是什么正经回忆。 都是些他跟暮修远在床上发生的事情。 暮修远的手确实很大,而且是温暖如玉石一般的触感,又能精准的在所过之处点火。 不能继续深想,谈颜玉摇摇头,他们现在又不可能发生身体关系。 主要原因是他嫌弃暮修远的身体脏,他可以保证自己在分开的时间里没有碰过别人。 但是暮修远呢?他们当初分开本就是因为小三插足。 难道还能要求暮修远对那个小三只是口头调戏吗? 想完这茬,谈颜玉头顶如同浇下一盆凉水,这回是彻底冷透了。 拍拍脸颊,又揉揉,谈颜玉咳嗽两声,又是一脸冷漠地走上阳台,目不斜视地打开烘干机取出衣服。 晾干后毫无留恋地进屋睡觉,根本没注意到楼下暮修远望向他的幽暗目光。 其中仿佛还夹杂疑惑。 暮修远很奇怪,明明谈颜玉进门之前还在看他,怎么再出来就不理他了。 男人的心思真是琢磨不透,尤其是玩音乐的,暮修远深感无奈,要取得谈颜玉的原谅,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在秋日刮风的时段来临之前,暮修远去民政局打印出来两人的纸质结婚证。 他踩着六点准时回到家里,谈颜玉今日恰好休息,正抱着吉他坐在客厅拨弦。 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曲谱,他光脚坐在地毯上,穿着薄薄的浅绿色长袖睡衣,肩膀上披着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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