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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放开下巴扶住杭淼摇摇欲坠的身体，“杭淼？你怎么了？” 带着慌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加重，可杭淼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双满是委屈和恨意的眼睛变得空洞，虚虚地望着喊他名字的厉泊砚。 瞳孔聚拢又散开，像是看清了满脸怒气看着自己的人是谁，杭淼立马闭上了嘴巴。 将杭淼这些反应尽收眼底的厉泊砚眼珠都被怒火烧得通红，可他还没来得及发火，便察觉出瑟瑟发抖的杭淼的不对劲。 一手揽着那截细腰，一手去抠紧闭的嘴唇，企图撬开咬紧的牙关。 怀里的人忽然软了下去，可嘴上半点不松力道，厉泊砚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手指塞了进去，血丝顺着指节流下来。 好不容易控制住人，可杭淼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仅仅几分钟，厉泊砚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将人平放在床上，沉着脸拨通了内线电话，“让医生过来。” “快点！” 快跑！ 别回头！ 压顶黑云般的恐惧迫使杭淼不断向前奔跑，肺部像是要爆炸一般，呼吸间满是血腥气。 可是他不能停下来。 他要活下去，要从那个地狱逃出来。 他不断往前跑，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蛰进眼睛里，将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乱七八糟的色彩在眼前摇晃着。 “扑通——” 忽然脚下一空，杭淼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 可身边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他只能任凭身体下坠。 刺骨的潭水将他吞没，耳边嗡嗡作响，身后追赶他的魔鬼却似乎消失了。 他解脱了吗？ 透过潭水睁开眼睛，水波之上是湛蓝的天空。 “和我谈恋爱吗？可你是大叔哎，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就不要他们同意，你同意就行。” 大一那年，杭淼在一次家族宴会上认识了比自己大7岁的厉泊砚。 对方博学多识，又风趣有礼，两人很快便陷入了暧昧的阶段。 在确定自己喜欢厉泊砚之后，杭淼并没有矜持多久便和对方开始了正式的交往。 可正如同他所说那般，虽然两家是世交，但杭淼的父母不一定会同意两人在一起。 这也是一向乖巧听话的杭淼大着胆子背着父母去做的第一件事情。 在遇到厉泊砚之前，杭淼没谈过恋爱，起初也没察觉出对方的异常。 “你和那个厉泊砚关系很好吗？” “怎么了？” “你不觉得他对你……管得太宽了吗？” 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特意公开，不过厉泊砚的确和在一起之前有些不同。 对方查手机，分开的时候查岗，这些他都以为是普通情侣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淼淼，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要把我拉黑？” “啊？”杭淼一脸震惊，“没有啊。” 可当他拿出手机来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确拉黑了对方。 杭淼没有拉黑人的习惯，能碰他手机的除了父母，就只有他的男朋友。 但厉泊砚不像是那种会随意乱动他手机，还拉黑他的联系人的人。 所以在开口询问之前，杭淼还怕自己冤枉了厉泊砚。 可厉泊砚的态度却让他觉得陌生。 “他对你图谋不轨，为什么要留着他？”厉泊砚抱着杭淼，嘴角上扬，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不在意杭淼的情绪，厉泊砚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 无论杭淼如何解释，对方始终坚持那人对杭淼有非分之想。 杭淼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厉泊砚之间存在沟通障碍。 可他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端，厉泊砚的行为随着两人关系的亲密更加肆无忌惮。 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杭淼手机里的联系人，统统都被厉泊砚拉黑了，连杭家父母也不例外。 杭淼因为这件事和厉泊砚吵了一架，对方似乎不明白他在因为什么而生气，所以几乎是杭淼一个人发脾气。 而厉泊砚，真正做错事的人，却用一种包容孩子犯错的目光看着杭淼。 “算了。”杭淼抛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可厉泊砚却如同没吵架之前那般，每天按时在教室外等他，给他送东西。 “厉泊砚，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在吵架啊？”杭淼实在忍无可忍。 “吵架？为什么？你要为了他和我吵架吗？” 杭淼觉得心累，厉泊砚根本就没有认真看待这个问题。 “不是他，也不止是他，并且这些都是正常朋友，你甚至连我的家人都要干预，你到底在想什么？”杭淼还是费力地和厉泊砚讲了自己的想法。 厉泊砚偏头看着他，似乎不明白杭淼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抓着杭淼的手心，“可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他们对你不好，我在帮你排除过滤没必要的人啊。” “那我的父母呢？你知不知道我妈上个星期给我打电话被拉黑，她有多担心吗？” 他怎么也想不到，厉泊砚的手会伸向自己的父母。 看着杭淼歇斯底里，泫然欲泣的模样，厉泊砚也才严肃了起来。 但并不是在反思自己的问题，他在思考为什么杭淼会不听话。 “他们不能照顾好你，也不能保护你。”还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巨大的无力感让杭淼眼眶发涩，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厉泊砚和他之前认识的厉泊砚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两人的谈话再次不欢而散。 杭淼改了自己的手机密码，也断绝了和厉泊砚的联系。 安稳了那么几天，当他以为厉泊砚已经放弃了的时候，对方却只会给他更大的冲击。 第6章 宝贝，乖一点 杭淼下课的路上被人撞了一下，还没等他看清来人，那人便先一步鞠躬道歉。 “杭……杭淼，请你原谅厉泊砚好不好。”这人手脚都在发抖，看着杭淼的眼中满是惊恐。 杭淼不明所以，连忙抓着人询问，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不接厉泊砚的电话，对方便威胁其他人来给他带话。 “对不起杭淼，上次的话是我乱说的，我收回，求你，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眼前这个狼狈不堪，满脸疲色的人是之前和杭淼表过白的男生。 怒火直冲脑门，杭淼气得头昏眼花，厉泊砚真是在不断刷新他的认知。 这次换他给厉泊砚打电话，但对方却一直不接。 像是为了报复他之前的冷漠，最后杭淼只能主动到对方家里去。 悦林壹号的保卫一直很严格，不过没人敢拦杭淼。 一路往里头走，还有人给他开门，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和他说话。 杭淼径直往厉泊砚的房间去，可在路过书房的时候，他却停住了脚步。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厉泊砚带他来过悦林，只是那个时候没进过书房。 此刻书房的门开着，里头的屏幕闪着蓝色的光，当他与屏幕上的自己四目相对的时候杭淼浑身发寒，连忙后退想要从这个地方逃离。 整个书房，除了书架上的几本书，墙上都挂满了显示屏。 而屏幕上居然是他的家，他的宿舍，甚至连浴室的画面都有。 当他惊恐抬头，也能看到书房上头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摄像头。 厉泊砚对他掌控欲，好像不止他所知道的那些。 身后传来脚步声，杭淼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理智让他冷静下来，缓慢转头与厉泊砚对视那一刻，就好像是在电影院里看恐怖片，回头看到刚刚杀完人的凶手带着阴冷的笑站在你的身后一般。 想要跑，甚至连质问和发怒的想法都早已烟消云散。 可他的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汗水倏地滑落，砸在地上，人却半步也动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敢动还是真的被吓得动不了。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一般，明明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却像是度过了漫长了一生。 他甚至觉得，只要这一口气喘下去，打破了当下的平静，厉泊砚是真的会杀了他。 “怎么样？我说过我是最关心你，最爱你的人吧。”厉泊砚率先打破平静，抬脚向他走来。 一瞬间，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碎裂。 杭淼能动了，但却腿软得厉害。 他只能一步步往后退。 后腰抵在冰冷的桌沿，杭淼被冻得浑身一颤，回眸看向厉泊砚，对方像是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 “你不喜欢吗？”厉泊砚嘴角的弧度放平，深邃的眸子带着幽暗的光。 杭淼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厉泊砚，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的脑子没问题，当然知道。”厉泊砚说。 可杭淼却不这么觉得，没有人会对其他人进行如此严密的监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杭淼忽然觉得今天到这里找厉泊砚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爱你，所以要把你保护起来。”厉泊砚将杭淼圈在怀里，不让人有逃跑挣扎的机会。 杭淼想要动，但厉泊砚的力气大得离谱。 像是魔怔了一般，厉泊砚甚至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即使杭淼厉声打断，但厉泊砚也只是带着缱绻的目光看他一眼，随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把脑袋放在杭淼的肩膀上，亲密地在他耳边低语，“你已经快三天没有理我了。” “我只能靠这些东西去思念你。” “我给过你机会的，只要你肯接我电话，我就不会这么做的。” 厉泊砚像是委屈至极，下垂着眼角，可怜巴巴地望着杭淼。 可他嘴里的话却并不让杭淼觉得心疼。 “你看，从这里，我可以知道你和谁打了电话，和谁发了消息，也能听到和看到你们之间的聊天。” “每天我都可以从保镖手里收到你的照片，知道你在干什么。” “可是我好难过，明明你有了我，为什么不带我去做这些事，而是要和讨厌的外人一起？” 此时此刻，杭淼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厉泊砚疯了。 听着厉泊砚一样一样介绍他是怎么监视自己的，杭淼居然荒唐地从对方的话语里听出了自豪。 或许并不是厉泊砚忽然疯了，而厉泊砚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鼓起所有勇气，杭淼才用力将厉泊砚推开，“我们分手吧。” “我们不合适，我也享用不住你所谓的爱。”杭淼一直都是个委婉的人，他不想把事情做绝。 可此刻，看着厉泊砚那张他曾经无数次心动过的脸，却只觉得恶心反胃。 “分手？”厉泊砚将这两个字在口腔里回味了一遍，像是许久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脸色忽然一变，“你要和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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