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的助听器已经戴上了,这次我听见了他的声音。我的耳朵就在他的胸膛附近,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怎么喘的这么厉害,这小子不会有哮喘吧?会不会传染呢? 我正纳闷,就又听见他说:“你要不要先穿衣服再抱我?”我有些疑问,抬眼看他,再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了眼我自己。妈的,刚还怕袒胸露乳呢,没想到早就露了。我后退一步,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浴巾光滑地从我身上掉下去盖住了我的左脚。 “抱个屁,流氓。”我骂。 结果他的脸色更红了,我再次低头一看,感觉下一秒就要晕了。我真是跟这蠢货待久了,脑子都不清醒了,我怎么光顾着挡上边儿了,下面还光溜着呢。于是我放下手摆烂,一处都不挡了。看了就看了吧,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况且这货是傻蛋,量他也不敢出去乱说。但我心里还是很气,推搡着把他赶出了我的房间。 等到气慢慢消下来,我脑子里又胡思乱想起来,这货是怎么把胸吃那么大的? “我今天不去上班了,去考驾照。”这话是我对邹宏明说的,他倒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一边坐着的付停隅肉眼可见的急了起来。 “为什么?” 我坐下开始往面包上抹酱,天天吃面包,这能吃饱?邹宏明也是有病,吃了几十年中餐,现在这么容易就让人把习惯改了。还做作的往脖子上围了餐巾布,真是土蛋子装洋气。 抹好了酱,我咬了一口面包才慢慢阴阳怪气地回答,还是对着邹宏明说的,“我想自己上下班,不想麻烦别人,毕竟我老不守时,带坏了别人就不好了。” 付停隅:“我没关系的。”看吧,这货保准是蠢蛋。 “不行,”邹宏明冷漠道,“你又没车开,不用学驾照。” “车库里不是有一辆?”那车我早看见了,虽然不新,看着也不贵,但我不嫌弃。 邹宏明吃完了早餐,取下了脖子上的“口水布”一边迭一边道:“那车你开不了。” 开不了?我心里有些炸毛,有什么开不了的,开不了不快卖了去放哪儿干啥,生孩子吗?就是不想给我开罢了,八年不见真是不亲了,对我这么抠搜。我暗暗翻了个白眼,转眼对上了付停隅庆幸的眼神,“神经病”我小声骂了一句,看着邹宏明道:“那给我买一辆,我都上了快半年班了,也该发工资了吧。” 邹宏明有钱,而且我在公司也是个不小的官儿,我想着我为公司辛苦了小半年,再怎么也能整个四五万的。我对车子要求不高,能开就行了,可现实却让我目瞪口呆。 “你是工作了半年,但你在办公椅上坐着的时间加起来有一星期吗?刚去公司就去食堂,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玩儿,玩儿完了想走就走,还要拉上小隅一起,你还要工资?我没辞退你就不错了。” “那辞退我吧。”我直接道。工作了快半年,一点工资不给发,我还给他干什么啊干,老子真是没事儿闲的。 “你休想!就给我在公司待着。”邹宏明扔下这一句话就走了,他上班快迟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来气,眼睛一瞥看见姓付的母子俩一脸拘谨更来气了,于是继续动作很大的吃着饭。 因为早上生了气,我就没去上班,傻子隅也没去。我俩隔着两扇门和一个不到两米宽的过道在各自的房间里待了一天。期间,付停隅来敲了两次我房间的门让我出去吃饭,但我一次都没理。他今天倒是礼貌,见我不开门也没有私自进来。其实我是在帮他说好话,他私自了,只是没私自成,因为我锁了门,不硬闯的话他根本进不来。 晚上天黑下来,我才开门走了出去。跟以往的每次一样,我刚出去带上门,对面付停隅房间的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他对我笑,说:“哥,你饿了吗?” 我用鼻子应声,“嗯。” “那我帮你煮面。” 他不等我答应就攀着我的肩膀带我走向楼梯下楼。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的“侍从”弟弟进了厨房,然后就响起了煤气灶开火的声音。 不到二十分钟,付停隅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朝我走了过来。 “哥,尝尝。” 他笑嘻嘻的,好像很期待。但我不,我对吃的向来没有什么兴趣,吃饱饭只是因为要活着。其实我对付停隅一直有防备心,他是我仇人的儿子,再怎么傻也得小心着点儿。所以我吃之前借口先让他帮我尝了尝咸淡。他也乖乖照做了。 “不咸,哥,你吃。”他放下筷子把碗推到我面前,我拿起筷子打量了一下,刚准备吃,就看见他不知道要干什么又起身跑进了厨房。我吃了一口面,觉得还行,准备搅拌一下,晾凉了再吃。刚一抬头就看见了付停隅愣在一旁的模样。向下看见了他手上抓着的筷子,而他的眼神也一直停在我拿着筷子的右手上。 我明白他为什么跑出去了。 收回视线,我继续埋头吃面,他则是一脸不好意思地拿着筷子走了过来坐在我边上,拘谨得不敢看我,“哥,你,你...你不嫌弃我啊?” 有病。我在心里又暗骂一声,面你都尝了没毒,难道你口水又毒?我没回答他,很快把面吃完了。我不想承认这面确实好吃,只告诉我是因为我饿了。我也确实是饿了,除了面,我连汤都喝了一大半。 “哥,好吃吗?”付停隅在我放下碗的下一秒问出了这话。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擦了嘴,嘴硬道:“一般,有点难吃。” “太好了。”我惊诧地看着这听不懂人话的人,他继续道,“那我以后经常给你做。” 我瘪了瘪嘴起身想上楼回房去,却被拦住,我以为他是想让我洗碗,准备赖账,没想到他说:“哥,你能不能...抱抱我?” 我梗着脖子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寂寞了就花钱出去找,别老跟我玩儿变态。”骂完我就推开他上楼了。
第6章 第二天我还是乖乖跟“死变态”去上班了,他一路都没有烦我,也没有跟我说一个字。奇怪的,没有他的喋喋不休我连手机都觉得不好玩儿了。 下午下班临到家他才跟我说了第一句话。他说“对不起”,却没有叫我哥,我又是冷淡一声“嗯”就开门下了车。直到走到家里上了楼都没听见付一瑂接他进门的声音。我向来心硬,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死在车里了。 过了好长时间,我几乎快要睡着,他又推门进来了。我潜意识觉得,他这次应该是敲了门的。 他进来轻轻喊了声“哥”就蹲在了我床前,私自拿了我的助听器帮我戴上,然后拉过我的手握在他手心。我以为他半夜突然发Q了,跑来骚扰我,正准备开骂,就听见他说:“哥,你还没说原谅我。”听到这话,我两眼一黑简直要晕过去。 房间没开灯,但也不黑,而且付停隅的眼睛很亮,他见我不出声装死,又摇了摇我的小胳膊,小孩儿要玩具似的语气道:“哥~” “哎呀!”我烦躁地喊了一声抽回手,坐起来掀开被子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于是他就装起来了,捂着肚子小动作在地上翻滚,还“嗷嗷”喊痛。我站在地上抱着胳膊看着他夸张的样子有点无语。不是我说,这货是真没遗传到付一瑂一点。我不相信在我走后付一瑂就没做过坏事儿了,也许她做坏事儿的时候是躲着付停隅的这种说法更能说服我。 “我原谅了,原谅了。”我对他没办法了,不是因为他的真诚感动到我了,单纯只是觉得他的死缠烂打太烦人。 “真的,哥?” “真的,真的,赶紧出去吧,我困死了,要睡觉了。”我语气越发不耐烦,但这货也是当真听不出来。他往我脚上看了一眼,没站起来,而是跪着直起身从地上一步两步跪了过来。他的膝盖在我脚尖前停下,然后弯腰伸手拿了一旁我的拖鞋要给我穿。手刚碰到我,我就又蹬了他一脚。这次用的力气是刚才的好几倍,他也顺势向后栽去,后脑勺撞到了地板上。 这回没的演了,因为他直接晕了过去。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心慌了一下。虽然我恨付一瑂,但我知道这一切都与付停隅无关。所以看他晕过去的那一刻,我是真害怕他死了。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我的心跳非常快,几乎是颤颤巍巍挪步到了他跟前去,然后再颤颤巍巍蹲下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我并没有怀疑他晕倒的真实性,只是知道他还活着后暗自沉了一口气。然后我用力把他拉起来,又颤颤巍巍扶他走到我的床边放下。 我担心了一整夜,虽然人没死,但我也怕他会把脑子撞坏了,即便他已经很傻了。 我睡眠很不好,或许是因为担心,这一夜我没有一点困意。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跟在加州守了我那条被人药死的小狗一样,寸步不离。我一夜没摘助听器,就怕他晚上突然呼吸停了。结果第二天早上,这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哥,你竟然愿意我留在你房间。” 破天荒的,这次我没有觉得他烦,而是做出了令他不敢相信,也令我震惊的事情:我摸了下他的头,还几近温柔地问他:“还疼吗?”我刚问完就后悔了,这话像刚做完那事儿之后老公问老婆“舒不舒服”、“难不难受”一样。那傻子也回我了,“不疼了,哥,你好好。” 我随意“嗯”了一下,他就突然坐起来把我抱住了,他刚“活”过来,我不想打他,只是拍拍他的背哄小孩儿,“好好好。”这一刻,我觉得我更像他爸。 我俩抱了有五分钟我终于推开了他,他真的力气好大,两只胳膊就把我圈得死紧。分开后,我掀开他的被子让他起来,这是我的床,我一夜没睡现在还被他霸占着,岂有此理。 “不疼了就回你房间去。”我刚说完,这人的笑脸立刻就委屈了下来。 “哥,你又赶我。” 我小小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他了,脱了鞋从他身上爬过去躺到了靠墙的那半张床上,然后盖上被子背对着他闭上了眼。那人半天不见动静,不知道是又睡过去了还是继续坐在那里委屈,或者是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我不知道,因为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我伸手推了推没推动,睁开眼就看见付停隅的大脸。他挨我挨得极近,呼吸几乎都喷在了我的脸上。鼾声小小的,嘴唇也撅着,嗯,更像傻子了。 我拧着眉用力把他掀开才获得了空气,深呼吸几下觉得舒服了,然后翻过身看着他。我的动作并不轻,也不在意这人会不会被我吵醒,显而易见的,傻子睡得很熟,我拧了一下他的耳朵,他连眉头都没皱。也不知道每天是怎么守株待兔等我起床就开门的。 刚刚距离太近,视线就比较模糊,现在我和他隔着两个手掌的距离看着就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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