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哥后边还跟着另一个大哥,也跟着帮腔:“就是啊!要不是我也住这儿,在大堂瞄到你,你是打算婚礼当天再出现吗!” 梁愿醒了然,大约是新郎官和他的朋友。 两个人进来之后才发现梁愿醒。段青深介绍:“这次拍摄的助理,姓梁,梁愿醒。这位是后天结婚的新郎,曾晓阳,这位也是我高中同学,伴郎之一,何文冰。” 梁愿醒和两个人握手,乖巧地叫曾哥何哥。 曾晓阳不是空手来的,拎了一大袋子打包的烧烤肉串,搁在餐桌上,说:“文冰跟我说在酒店大堂看见你了,但不太确定,就瞅见个侧影。我说你问问前台呗。” 何文冰接上话:“我说可别,搞得跟我捉奸似的。” “……”段青深无语地看着两个人,“然后呢?怎么摸到房间号的?” “我下楼取外卖的时候,听见大堂经理特大声地喊:‘打电话给2315的客人!告诉他,从这儿向东走三个红绿灯就能看见卖摄影灯的店!’” 段青深相当无语地拿手捂了下额头。然后梁愿醒把他想问的话问了:“那万一是巧合呢,开门不是我们怎么办?” 何文冰:“那就道个歉,再抽两串肉给人家呗!” 梁愿醒:“还能这样!” 段青深笑着摇摇头,合上电脑,解释:“本来是想明天再联系你们,今天到的时候都八点多了,我要是联系了,晓阳还得找地方请我吃饭,我们就先安顿一下,这小孩还是骑摩托的,冷风刮一路了。” 曾晓阳其实是理解的,他生气也就做做样子,指了指一大兜子烧烤:“再来顿宵夜。” 其实两个人都不太能吃得下了,上一顿饭因为太饿太累吃得挺多,到这会儿还不足两个小时,压根没怎么消化。他们仨是高中同学,同龄人,梁愿醒比他们小个六七岁。 何文冰抓了一小把羊肉串递给他:“来,小梁,尝尝!” 喊完小梁,又问:“你多大呀?别让我喊吃亏了,但你看着年纪挺小的。” “二十三,何哥。”梁愿醒接过来,那一小把有六七串。他还饱着,偷偷看了眼段青深,段青深伸手拿过去两串。 “我们刚吃过晚饭。”段青深说。 “他才二十三。”曾晓阳说,“不像咱都三十了,他正是吃饱了还能再吃两顿的年纪。” 梁愿醒想反驳,但又因为这肉串属实香到他了,他嘴里正嚼着:“好吃。” “看吧!”曾晓阳耸肩,“再尝尝这个烤牛油!” 段青深没阻止了,笑了笑,随他吧。 曾晓阳又问:“哎青深啊,你这都辞职了,你付得起助理工资吗?” 段青深偏了偏身子坐,看了眼梁愿醒,说:“我技术教学,包吃包住。” 曾晓阳心直嘴快:“你可得了吧,趁早把这小帅哥卖给我老婆,别耽误人家赚钱!” “?”梁愿醒大惊,“等等等等…曾哥,我只赚合法的钱。” 段青深噗呲笑出来:“不是,他老婆叫姜妤,是做服饰的,最近在招男模。” 梁愿醒认真地琢磨了下:“还是不了吧,我跟着深哥学摄影挺好的。” “别怕,妤姐本地富婆,去了没人敢欺负你。”何文冰半开玩笑地说,“对了,青深说你是骑摩托过来的?什么车啊?” “ADV,”梁愿醒说,“就越野摩托。” “哦!我知道!”曾晓阳又抓出一把烤串塞给梁愿醒,“我骑过,摔过一次狠的就没再骑了,你可得注意安全。” “说晚了,他已经摔过了。”段青深走去水吧台小冰箱蹲下,“你们喝什么?” 拿了两瓶可乐一罐雪碧和一瓶矿泉水回来坐下,段青深把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接着说:“摔住院了才认识他的。” “我靠!”曾晓阳快速打量起梁愿醒。 “没断胳膊断腿,曾哥。”梁愿醒笑着说,“就划了块皮,住院是因为出血太多了。” 何文冰也打量着他:“怎么摔的呀?” 段青深知道来龙去脉,靠在椅背里悠闲地听他们聊天。 梁愿醒微微坐直,说:“我当时在机动车右车道往右拐,一辆老头乐闯红灯从斑马线飚过来,我其实本来能躲开,来个猛油门往前窜一截就没事了,结果……” “结果……” 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看得出来,他俩很爱听这种热闹。 但梁愿醒实在觉得有点丢脸,他叹了口气:“结果那大爷的老头乐跟别人的不一样!他……他车里有个大佛,把我吓着了,我原地呆愣了一下。” “大佛?”曾晓阳问,“老头乐里有个大佛?” “一个硕大的金佛。”梁愿醒比划了一下,“别人车摆件都是脸朝里,这大爷佛向外,天又暗,大金佛反着光,那画面,特别像佛祖驾着老头乐。” “噗。”何文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以为佛祖来收我了。”梁愿醒坚强地继续说下去,“我就没反抗,啪,车一歪,摔了。” 换个角度看,那金佛摆件确实有效。因为那老头乐和老头都没事儿。 何文冰叹气道:“没办法,老头乐里一般有着这社会上最惹不起的两个存在,老头,和他的孙子。” “是啊。”梁愿醒赞同,“不过还好,赔钱道歉都很顺利,没扯皮。” 说完,看了眼段青深。他有点想说因祸得福,但又有点不好意思。段青深听他说话的全程都是淡淡笑着,虽然眉眼泛着些倦意,但看着不像是舟车劳顿的疲累。 聊天肯定就会聊到近况,最近事儿最大的就是曾晓阳,他结婚。何文冰的近况是延毕了,但他看上去不是很在乎。 段青深的近况嘛,就是辞职。 “你是不是怕你爸削你,才逃亡五百公里来我婚礼避难?”曾晓阳嚼着烤牛油。 段青深抿了口矿泉水:“没,我爸还不知道。” “不知道?”曾晓阳震惊。 “我们院孙主任跟我爸老朋友了,但他好像没告诉我爸。”段青深稍微一耸肩,“无所谓,辞都辞了,大不了把我削死。” “哎呸呸呸!”何文冰说,“医生不干就不干了,摄影师不是也挺好的吗。” 梁愿醒嚼着肉,他们谁说话他的眼睛就看着谁,像个纪录片镜头。这时候他看向段青深,段青深恰好也看了过来。 段青深问:“梁助理,做摄影师好吗?” 梁助理放下烤串,想了想,说:“做摄影师挺好的,但可惜,你是风光摄影师。” “怎么说?”段青深有点期待地看着他。 另外两个人也看着他。 他回答:“风光摄影师,主要依靠‘西北风’与‘光合作用’来维持生命体征的摄影师。” 段青深端起矿泉水瓶跟梁愿醒手边的罐装雪碧碰了个杯。 “没找错助理。”段青深说。
第6章 风光摄影师是一个收入断层较为明显的职业,喝西北风的摄影师不在少数。这点梁愿醒很清楚。 甚至他相机刚到手的时候,酒吧老板劝过他:趁还在退货期,退了吧,沾上这玩意你就完了! 接着,梁愿醒向老板解释并表达了自己真的很喜欢,当时正处于事业失败期的老板惆怅地拍拍他肩膀:行吧,现在网上约拍的也挺多,买个相机,总比租个商铺的风险小。 然后梁愿醒又说:老板,我要做风光摄影师! 老板沉默地点了支烟没说话。 职业风光摄影师。说得极端点,要么名声大噪,一年出一套片,一套卖个惊天高价。要么苦哈哈地每天上传二、三十张素材图,一张能卖一百块都阿弥陀佛。 其实梁愿醒那话说出来后是有点后悔的,他不确定他跟段青深之间的感情浓度能不能开这种玩笑。结果显而易见,段青深很赞同。 第二天正式开始拍摄。 两人起床后先去买了摄影灯和三脚架,然后和新郎新娘一块吃早餐。曾晓阳昨晚见过了,新娘不知道怎么称呼,梁愿醒乖巧地说了句“您好”。 姜妤瞧见梁愿醒,眼睛一亮,说:“昨天晓阳跟我说,青深找了个小帅哥当助理,叫我把你从青深那儿拐了,这么一看确实要提上日程。” “哎哎。”段青深端来早餐店自取的小咸菜,坐下,“我还在呢就拐我的人,妤姐你好歹等我走了的。” “没错。”姜妤点头,“等你走了的,我把他车轮胎卸了扣仓库去。” 梁愿醒捧着豆浆,早餐店比较挤,桌子也都不大,四个人挤着坐的。段青深挨着他坐下后,他迟疑着问:“妤姐是在开玩笑……吧?” 段青深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把你关哪儿她都计划好了,能是开玩笑吗。” “开玩笑的。”段青深见他当真了,“吃饭,多吃点,正是吃饱了还能再吃两顿的年纪。” “……”梁愿醒幽幽看着他。 “这么幽怨呢?”姜妤打趣他,“看不惯这老板早点换了,来姐这儿。” 梁愿醒赶紧低头吃饭。 段青深这么说,是因为昨晚梁愿醒吃那些烧烤吃得消化不良,他大半夜找药房买健胃消食片。 姜妤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说不想一会儿拍照有小肚子。她放下筷子后,从包里掏出iPad,说:“你们看,婚庆那个摄影师给我拍的,差点没把我肝儿气炸。” “哎。”曾晓阳叹气,跟梁愿醒说,“知道为什么明天婚礼,今儿才拍照片吗?” “不知道。”梁愿醒摇摇头。 “我们买的婚庆套餐是包含了婚纱照的,但那个摄影师实在太一般。”曾晓阳说,“态度也不好,后来居然直接说什么‘你俩就长这样,还指望我能拍出朵花来吗’我靠我当时一下子就炸了,差点没跟那孙子动手。” 梁愿醒点头表示理解:“职业素养太差了。” “可不是吗。”姜妤递说,“给小梁看看。” 段青深草草看了两张,端着iPad递到他面前:“你看,这张就是很典型的不必要前景,前景和背景没有任何关联,和人物手里的道具也没有呼应。包括这种光,户外的白天不好打光就要去找光,这张算是找到光源了,但显然没有调整好人物情绪……” “深哥,老板。”梁愿醒用膝盖撞他两回了。他心道你可别说了,拿人家失败的照片在这儿现场教学反面案例算怎么回事。 段青深才终于意识到不该在这个时候教学,况且那个情绪并不好的人物就坐在他对面。姜妤正在凝视他。 “不好意思。”段青深按下锁屏,把iPad递回去,“我这就吃饭然后我们去重拍。” 姜妤肯定是没跟他较真,她拿出手机:“弟弟,到时候照片后期是你做吗?” “是的。”梁愿醒点头。 “加个微信来。”姜妤亮出二维码,“拍完你把原片发我,我跟你分工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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