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林祈才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带,手机钱包,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时间。 他看了一眼导航,距离目的地3个小时48分钟。 他又拾起周慕沉放在中间的手机瞄了一眼。凌晨两点。 林祈被气笑了。 疯子。他一定是疯了。他们12点才睡,两个小时后居然就以100迈的速度在高速上移动。 但林祈转念一想,是这个人的风格,他早该习惯了。毫无计划,说话做事没有章法,总是让人始料不及。 林祈打开窗户,把手伸了出去,敞开手掌,感受着风,也对抗着那股风带来的强大气压。 周慕沉转头看了一眼他,发出了放肆的笑声,打开了音乐,声音开到最大。 歌曲是Senorita。音乐让车体产生着共振,节奏轻快。天还没亮,车灯之外的世界还隐在黑暗中,让人跟着歌曲能产生各种变换的错觉。 这是哪儿?是加城海岸的一号公路,是弗州的Key west, 还是桑那州的66号公路。 林祈都没有去过,只是看过照片,向往已久。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幻想。 太叛逆,太自由了。 四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快,还赶得上。”周慕沉快速地下了车,去到副驾驶那边帮林祈打开门,一把将他拽了出来,拉着他的胳膊跑了起来。 林祈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去哪里看日出,也不清楚为什么凌晨两点就要出发。 现在他知道了。 他们现在在一个空旷的场地上,眼前是巨大的热气球。 它此刻还软塌塌地躺在地上,工作人员点起火焰喷进布囊中,气流的涌动让气球开始缓缓膨胀。布料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泽,缓慢而坚定地从地面升起,直到“哄”得一声完全立直。 林祈的心情就仿佛那颗热气球,有一股情绪慢慢上升,从心脏到大脑,冲击得他头晕目眩。 “上来。”周慕沉已经上了篮筐,身后的侧上方是燃烧器轰鸣着喷出火焰,背景是一丝丝被初日照亮的绀蓝色天空。他对着林祈伸出了右手,带着笑意。 林祈看着那张脸,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他只觉得,那笑容此刻像即将升起的太阳一样温暖。 他缓缓得将手递了过去,紧紧地握住。周慕沉往后轻巧一扯,将他拉了上去。 忽而,他感到一阵轻微的失重感,地面上的一切正慢慢缩小。他往下看着那片离得越来越远的土地出了神。 “往前看,宝贝儿。”他身后有个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贴着他,随即右手上多了一只手掌包裹了上来,又忽然,他的下巴受到了一股力量在向上托举着他,直到他能看清正前方的天空。 “你要向前看。”那个声音再次说。温暖又坚定。 随着高度的攀升,眼前的视野逐渐开阔,城市的轮廓在晨光中点缀着几片尚未醒来的街区。 远处,沙漠的荒凉与红岩山的壮丽交相辉映,山顶渐渐被初升的阳光染上一层金色。那片金色逐渐扩大,占领了整片脚下的大地。 在接近三个小时后,他们才下了热气球。 “谢谢你,这场日出……真的很美好。”林祈拍了拍刚下来粘上的尘土,向周慕沉非常郑重地道了谢。 周慕沉笑了笑,“这场日出还没结束呢,急什么,林检。” “太阳都到头顶上了,怎么继续?”林祈歪着头笑着问他,不再带着疑惑,而是一股带着“看你表演”的意味。 周慕沉拉上了他的手,手指滑进了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没有抗拒。 林祈跟着那只手的牵引,绕到了那重新倒下的热气球后面,往前走了百米,他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张摆好的桌子,上面放了两杯香槟和一些小吃。 “你……”林祈有些说不出话,“你安排的?” “是啊,”周慕沉替他拉开了椅子,用了一个请的手势,“热气球服务的规矩,着陆后香槟祝酒,庆祝你的飞行和安全落地。”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林祈顺势坐下。 “打个电话的事儿。”周慕沉走到另一边坐了下来,品了一口香槟,说:“喏,那边那位墨西哥老哥,是我朋友的员工。” 他指了指不远处在收热气球的墨西哥中年男人说:“我刚刚在你洗漱的时候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就安排妥了。而且是VIP服务,给我们安排了单独的热气球。” “谢谢,我不知道怎么还你人情。总之,很感谢你的用心安排。”林祈的语气郑重中带着一份客气。 “那不如——”周慕沉将手支上桌子,郑重其事地说:“我再问林检一次……” “你想玩多久?”林祈直白地反问他,他不再准备将这又变成拉锯战。 “我很认真。”周慕沉直视着他。 “那你能认真多久?”林祈也用同样的眼光对视回去。 “我如果说一辈子,你会信吗?”那目光太过灼热,这次倒是轮到周慕沉觉得有些吃惊,眯起眼睛问他。 他不知道。 林祈觉得,在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话如果当真了,他自己都会想嘲笑自己。人都是一样,发誓的当下也许是真心的,之后反悔的时候也是真心的不想要了。 烦躁。他抿了口酒。 周慕沉看他不再回答,也啜了一口酒,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辞职?” 林祈看他转移了话题,也觉得轻松了一些,如实回答:“是意外。前一天喝了酒,一时酒精上头,就写了辞职邮件定时发送。没想到第二天忘了取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也就顺水推舟地辞了。” “所以我说,喝酒误事。”他又加了一句。 林祈辞职的前一晚,是他第一次去酒吧。 他那天早上在上庭,陈述前,他打印了几份文件交给了法官和被告律师,结果那份纸质文书出了格式问题。 其实这些文件的电子版都已经在上庭前发给过了法官和被告律师。但规矩上,他们还是会打印出纸质版,在庭上当面递给法官和被告律师。 那天的法官恰好是出了名的挑剔和严谨,看到文书上出现了乱码和格式问题,直接在庭审现场当着被告和旁听观众斥骂了他。 林祈当时心里十分难堪,但只能一边道歉,一边还在尽力维持着体面,最终还是完成了那天的陈述。 后来他回办公室一问,才知道是帮自己打印的律师助理打开文档的方式有问题,导致打印了那份部分乱码的版本,也没有翻开检查,就直接交给了他。 他最终也没有责怪那个助理。他本科就在地方检察院当律师助理,知道焦头烂额起来,多少会有顾头不顾脚的情况。况且,他作为带教律师,对他的助理有监督职责,没有复查资料,确实是他的失误。 “是幸运的巧合,”周慕沉听完笑了,举起酒杯说,“就像林检自己说的。”说完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林祈放在桌上的酒杯,轻声说:“Cheers。” 林祈也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 祈宝宝:被骂了不嗨森 周慕沉:老婆好难追5555 觉得剧情节奏太慢的宝宝再等等!其实一直有铺暗线的!
第八章 林检,要怎么审判我? 周慕沉郁闷了。 回城路上四个小时,林祈一直在打电话,用的还是他的手机。 刚启程的时候,林祈借了周慕沉的手机登了私人邮箱,发现有前同事发来的紧急邮件,就赶紧拨了过去。这一聊就是接近两个小时。 聊工作也就算了,刚刚的十分钟,电话对面的人大约是意识到一上来就聊了接近两个小时的工作有些失礼,开始客套地寒暄起家长里短的事。 无聊又虚伪。周慕沉听了一会,胸中闷着一股气,突然一手夺过了手机,往窗外一扔。 “你?!”林祈很久没有这么吃惊了。他知道这个人疯,但怎么能这么莫名其妙??? 他扭身朝着周慕沉,瞪大眼睛,用他这辈子没发出过的分贝喊道:“周慕沉,你疯了吗?!停车!” “为什么呢,林检?”周慕沉的表情无辜,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突然想给自己换个手机而已呀。” “掉头!”林祈用手抓住周慕沉的小臂,表情严肃,看上去非常坚持。 周慕沉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觉得他或许是真的生气了,突然有些烦闷和不安。他一个急刹,在无人的高速上直接掉了头。 林祈整个人往前一扑,又被重重地甩回椅背,发出一声闷哼。他被这疯狂的操作惊掉下巴,狠狠地瞪了周慕沉一眼。 到了大约刚刚丢手机的位置,林祈直接下了车,重重甩上车门。 这高速路边是大片长满枯黄野草的荒地,手机应该还不至于直接报废。他边找边想。 周慕沉过了一会才下了车,嘴上已经叼上了一只烟。他靠在车门处,边抽烟边看着林祈认真寻找的背影,吐了一口烟圈说:“那是我的手机,林检这么在意干什么?” 林祈没有理他,眉头微皱,继续弯腰在那翻找。 周慕沉在车旁安静地看了一会,突然有些烦躁地把烟摁灭在地上,起身上前帮忙。 就在他们往荒地更里面走去时,林祈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弱却清晰的声音。像是什么生物发出的哼唧声,带着几分急切。 他猛地停下寻找的动作,抬起头四处张望,拍了拍周慕沉的后背:“你听到了吗?周慕沉?” “嗯。”周慕沉扬起头,“有叫声。”说着就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又突然在某处停下,拨开了面前一丛略高的杂草。 “这边。”周慕沉挥了挥手。 在草地的深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是一只小奶狗。它背部黑色,脸上的眉眼处和胸部却是奶白色,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身上的绒毛也还细短,露出了底下的皮肤。它躺在一堆杂草深处,四肢虚弱地在空气里划拉着,嘴里持续发出呜咽的哭声。 林祈靠了上来,看到那个小小的身体,像被戳中了心里的某处柔软。他慢慢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它捧了起来放在怀里。它体温有一些微弱。 小奶狗大约感受到了一个发热源,叫声突然放大,像在进行最后的求救。林祈有些心疼地用自己的外套裹紧了那柔软冰凉的身体。 “它在这多半活不过今晚了。”林祈看着那个小小的身体小声说,充满怜悯,“我们带它回家吧。”他抬起头看着周慕沉。 “……”周慕沉陷入思考。 他没有在犹豫带不带回家这件事,而是在想,如果被他俩带回家,这小东西会不会死得更快。他们谁也没有养狗的经验,还是这么小的奶狗。 “好不好?”林祈以为他不愿意,追问道,语气里竟然带着些请求。周慕沉回过神看向他,他的眼里还带着些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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