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戾气重?!我戾气有他重!”范达觉得被冒犯到了,恼羞道:“出现场接触尸体,阴气是有点,嫌不吉利,嫌不吉利别当警察啊,再说了我能影响他什么运势?” 吴丹也觉得好笑,这个大龄男青年,母胎单身二十六年,个人和家庭条件都优越,就是谈不上对象。原昕算卦的事,局里很多人都知道,据说他的命定之人会在这个月末出现。 “我去他的桃花运!”范达一甩白大褂。 “阿秋!”原昕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怀疑又是赵哲在骂他。 “死者女性,身高约一米六五,体重在五十公斤到五十五公斤。案发时正在下雨,尸体周边的环境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没有留下脚印和有效的生物检材。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八小时左右,也就是昨晚的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报案人是骑行的市民。”南城区民警讲述完案发现场。 南城区派出所的同事已经将现场用警戒线圈了起来,原昕一扬下巴示意身后的法医和技术队进入中心现场。 他环顾四周,这里远离居民区,大约两公里外是工业园区,附近没有监控探头,同样也没有目击者。 “尸表可见的明显损伤是后脑枕部的位置,颅脑粉碎性骨折,死者的右手被钝器多次击打,至少在七次以上,右手手掌粉碎性骨折,没有受到性侵,包里的现金还在,但手机不见了,目前来看凶手不图财,不图色……” 原昕合上现场初步的勘察笔记,他绕过南城区的大队长,只见女生俯卧在地上,侧脸看向马路,右手伸出,由于被昨晚的雨水冲刷过,现在只见粉碎的块状指骨白森森地落了一地,惨不忍睹。 “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昕嗫喏道。 南城区的大队长凑到原昕身旁,低声说:“跟二十年前一样。”
第3章 手可摘星辰 刺啦—— 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刹停在警戒线外,车门打开,那人停在车前并不急着走过去,沿着紧实的小腿向上是白色衬衫包裹着的细腰,终于那人几步跨到警戒线前,伸手从裤兜里掏出证件在派出所民警面前晃了晃,派出所民警见状赶紧抬起警戒线,那人走了进去。 原昕直起身,脱下手套,准备撤了。就在这时,突然视线瞥见不远处,脱手套的动作就是一滞。 一名年轻男子背对着阳光朝这边走来,不知是清晨的光线太过耀眼,还是那人本身就发着光,总之,让原昕有些不敢直视。 周遭现场的嘈杂与林间鸟鸣渐渐淡去,那人仿佛精灵,超脱于这纷杂的人世间。待那人走近,原昕总算看清了面容——阳光斜打在他漆黑的头发、眉眼、白皙的皮肤,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种易碎感,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原昕直直盯着他,一言不发。 “原副?原副!”孟媛在原昕的耳边大叫了一声。 “……”原昕揉了揉耳朵,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喊什么?我又不聋。” 孟媛翻了原昕一眼,“人家介绍自已了。” 刚刚光顾着臆想,原昕根本没听见那人说话。原昕上前一步,掌心在裤子上蹭了两把,然后居高临下打量对方片刻,伸出手:“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副支队长,原昕。” 那人的视线在原昕身上打了个转,然后抬眼望向原昕的脸,几秒后伸出手:“你好,省厅犯罪心理学顾问,庄星辰。” 原昕之前就听邱山说这两天要从省厅来个什么专家,他当初还没当回事,一听专家,以为是个满头白发,戴着一副眼镜的老学究。刚刚一见,哪成想居然是个英俊的帅哥。 “原副?原副——” “你今天总喊啥?”原昕抬手点了一下孟媛的脑门,视线却始终盯着庄星辰。 “不是我喊,”孟媛觉得委屈,揉着脑门,嘀嘀咕咕:“是你……” 原昕眼角狠狠夹了孟媛一下,吓得孟媛赶紧闭了麦。 警员忙不迭退后,庄星辰蹲下,盯着死者,戴着手套的手时不时在死者的身上摸索。原本打算收队的原昕,又重新戴上手套,走向中心现场。 “欸——原副,你干嘛去?”孟媛踮着脚大喊。 原昕没回头,朝身后摆摆手,意思是你们先回去。 民警的笔录做好了,该撤的都撤了,范达也收拾好勘查装备,见忙碌在尸体旁的庄星辰,他也饶有兴趣地盯着看。 十分钟后,庄星辰终于看完了尸体,抬眼对上范达疑惑的目光,他没多做解释,“可以抬走了。” 庄星辰后退几步,闭上眼,此时,整个现场环境已经成了一幅立体的图画在他脑海中排列组合。 “有什么问题吗?”原昕问道。 庄星辰蓦地睁开眼,微微偏头,看也不看他,回道:“没有。” 原昕眉峰一挑,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他点点头,随即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突然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终于,庄星辰直面他探究的目光,脸上平淡无波,坦然道:“没有。”说完转身走了。 “韩栋!” 韩栋正跟分局的同事说话,闻言一激灵,赶紧一溜烟跑过来,“怎么了?原副。” “撤。” 警车很快驶出这片旷野,在街道上飞驰。原昕坐在副驾驶上,一手撑着车窗,若有所思地盯着飞快向后退去的林木,飞速转动的大脑搜索失败,他嗫喏道:“到底在哪呢?” 辽海市公安局。 尸源很快确定,是距离命案现场两公里宏源模具厂员工。 “死者刘歌,二十二岁,孤儿,独居,据她的同事反应,刘歌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在车间里没有交往过密的同事,有些同事竟然都没有跟她说过话。”韩栋道。 范达手里的报告一抖,抬眼对上原昕的视线,随即翻了个白眼,算是报了今早的“仇”。 原昕:“……” “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死因是钝器击打,怀疑是锤子一类工具,颅脑粉碎性骨折,死者的右手在死后被多次击打,至粉碎性骨折,没有受到性侵,同样没有在死者的身上发现其他人的痕迹。” 范达用激光笔指着死者头部的照片:“凶手极度残忍,死者明明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但他还是补了至少五锤,这属于过度杀戮。” 过度杀戮大多是对死者抱有很深的仇恨,跟“补刀”差不多,后者属于“加固行为”意图在于怕受害人没有死透而进行的,呈现的现场不会像过度杀戮那么残忍。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邱山看着投影:“凶手仇恨死者?从作案手法上看,这起案件的作案手法与二十年前的一模一样,当时死者也就两岁……” 一个两岁的孩子会与当年的凶手有着怎样的联系?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凶手杀掉刘歌的理由是什么?凶手又是怎么样找到她的,他在刘歌的身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死者不一定与凶手之间存在联系。”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庄星辰眼睛盯着投影幕布,十指交叉搭在桌面上,内敛中带着不可忽视的自信,晦暗的光影下,只见他下颌尖削的线条,沿着修长的侧颈一路流畅地没入领口。 原昕挨着他坐,虽然离的很近,他却总有种朦胧的感觉,就像林中袅袅的雾气中隐约窥见的光影,又似远海中的灯塔,明明触手可及,下一个瞬间,你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忽然,原昕感觉嗓子干涩,他用力吞咽两下喉咙。 “首先,当年的案件侦破细节从未对外公布过,那么知道作案细节的就只有我们警方和凶手,”说到这,庄星辰环顾在坐的同事,所有人或是震惊,或是恼怒。 “我们内部人?”韩栋身子探向前,目光锐利,反驳道:“你最好不要危言耸听,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可以交托后背的战友,我坚信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庄星辰狭长的眼角只是轻轻扫过他,那种眼神在对方看来就是不屑。庄星辰就是这样的人,没有过多的情感外露,即使是至喜至悲亦是如此。 “再有,”庄星辰继续说下去,“从二十年前的五名受害者中可以看出,她们都有几个共同点,都是独居的女性,没有伴侣或者配偶,我对凶手的犯罪心理刻画是:他是一个独居的男性,离异的可能性更大,他可能长期处于性|压抑,在杀害死者中能够得到极致的性|快感。” “这种性压抑大多来自童年的心理阴影,例如被猥亵或性|侵,长大后对女性产生仇视;又或者他在成年后或婚后,来自伴侣的打压,贬低,使其对女性更加仇恨,在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就像溃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他会把仇恨心理投射到某一类女性身上,会对他们产生杀戮,通常这种‘报复’行为还会伴随着性|侵害,但在这六起案件中,受害人均未受到性|侵,从这一点来看,凶手大概率可能是性 | 无能者。” 原昕思忖半晌,问道:“凶手为什么要砸烂受害人的右手呢?” 庄星辰偏过头,眼神与对方的交汇一瞬,他双手慢慢松开,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抠着笔记本的皮面,动作细微,甚至不易察觉,两秒后他摇了摇头:“至于为什么要砸毁受害人的右手,也许他……” 刑侦大办公室。 “说话一套一套的,眼神一瞟一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孟媛化作正义女神:“人家是犯罪心理专家,说话当然客观一些,眼神哪有一瞟一瞟的,那明明是桃花眼,嗯……是暗送秋波。” 韩栋还在记恨那句“警方内部人”,开始鸡蛋里挑骨头,素菜里找荤腥,没事找事:“还什么犯罪心理画像,要真像他那样坐在办公室里画画,写写,那我们就不用风吹日晒,冒雪淋雨的四处走访了,查案,那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摸排走访,你得深入基层,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一切依靠群众……” “你那么爱亲近群众?”身后传来原昕的声音,韩栋赶紧坐正,谄媚一笑,就像犬类讨好主人那样,原昕直言道:“那你就去走访刘歌的邻居,再查查她最近都去过哪些地方。” “我一个人吗?”韩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已的鼻尖,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与不甘。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广大的人民群众呢。”说完,原昕用手里的旧卷宗拍了拍韩栋的肩膀,然后绕过他走向自已的办公室。 …… 对于凶手的犯罪心理刻画,这六起案件基本可以肯定为同一人所为。凶手大概率为男性,当年犯案时的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周岁之间;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身材中等,其相貌端正;可能平时一人独居;肢体无残疾,但性|心理异常(例如:性|无能等)。 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依据对现场的勘察,这六起案件至今没有留下足迹,指纹以及有效的生物检材;其次,从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六名受害者都是保养得当的年轻女性,凶手暴击头部后又砸烂右手,说明凶手对右手有着某种执念(占有欲的扭曲化,例如: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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